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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慕容紅亭


  地牢內,陰森黯淡,腐味甚濃,一排大約有七八間鐵柵牢房,小癡和呂四卦被關於第三間。
  守衛只在門口,是以此處甚為沉靜。連燭火都沒有,幸好是白天,仍能看清四周。
  小癡躺在地上,悠哉道:「好啦!總算天下太平了,一切災難從此一去不回頭。」
  呂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混,沒有一次不吃癟的!什麼災難一去不回頭?這可是人家的牢房,虧你還有這個心情?」
  小癡輕笑道:「住在這裡,至少比送給怪獸郎中要好的多了,你先別愁眉苦臉,現在是鬥智不鬥力的時候,這方面我很有信心。」
  他已想及秋海棠有求於他,不會那麼快加害於自己,在談判之間,勾心鬥角,他可內行得很,必定有機可乘,是以仍處之泰然,並無多大懼意。
  呂四卦叫道:「什麼天下第一聰明?什麼要找怪獸郎中醫病?然後就可恢復武功,統治武林?全不是那麼回事,早知道也在九仟和尚老巢修練,說不定我已悟道成正果了!」
  小癡乾笑道:「我哪想到「要命郎中』會是這麼個要命法?純屬意外,請多包涵!」
  呂四卦瞪眼:「你的意外特別多!」
  小癡乾笑道:「下次不會了!至少我會盡量改進!」
  呂四卦再抱怨幾句,也說不出什麼讓小癡難堪的話!隨即轉變話題道:「你當真不想逃了?」
  「想啊!」小癡道:「總得要有個法子才行!」
  呂四卦稍點頭,已站起來,四處走動,想找找看有無脫逃可能。轉了幾圈,覺得鐵柵又粗又硬,根本不可能開脫,復又往隔著一道鐵柵的二號房號瞧去,他已發現那裡關著一位老人。
  他覺得探點消息也好,已出口叫道;「老頭!咱們碰個面吧!」
  聲音甚尖,已把老人驚醒,他已瞧向呂四卦,突又搓揉眼睛,想看個仔細,已愕然叫道:「你是那人稱「無毛西瓜』的呂西卦?」
  呂四卦聞言也楞住:「你認識?」
  小癡也驚愕爬起:「莫非他鄉遇故知:」趕忙瞧向老人:「你是誰?」
  老人輕輕一笑,站起來,舉止不俗的行過來:「老夫慕容紅亭,你們該不會如此健忘吧?」
  「慕容紅亭?」
  小癡和呂四卦大為驚訝,幾個月前被他倆綁在樹上,然後無故失蹤的慕容紅亭,會好端端的被囚在此?
  他倆不敢相信的再瞧個清楚,已確定他是正牌貨。
  小癡愕然道:「你不是在爬樹,怎會爬到這裡來?」
  慕容紅亭苦笑一歎:「老夫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就莫名的到了這裡。」
  小癡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已竊笑起來,心中所想的是:「也許是那一棒把你打昏了!」
  呂四卦道:「經過了這麼久,你總該有點心得了吧?」
  慕容紅亭道:「老夫猜想,他們是一個組織,正想進犯中原武林,捉我,只是一個開始。他們也曾逼我歸順,但老夫一直不答應,也就一直被關在此處。我只知道那麼多而已。」
  小癡道:「他們叫『莫拉真主』,你聽過這個幫派?」
  慕容紅亭道:「這是代表苗族人民信奉的「莫拉真神』,就等於法師,本來不是個幫派。也許他心懷野心,才自組幫派,以前並沒聽過。」
  「這麼說還是新的嘍……」小癡又問:「那他們如何繼承『真主』一職?」
  慕容紅亭道;「新幫派,老夫不知情,但以舊規矩,繼承者必須是苗人,而且從小就要受洗,再當上「護神使』,也就和中原的「長老』性質差不多,然後才有資格繼承『真主』。」
  呂四卦已戲謔道:「小癡兒,你若當上了再到我孫子家裡通知我一聲,我決定不干副真主了!」
  小癡也已明白秋海棠他們如此草率不遵法理的找上他,是另有圖謀,不禁也癟笑不已:「不當也罷!省得我兒子嘲笑我虛度青春,到老了才出人頭地?」
  慕容紅亭不解道:「他們抓你來當「真主』?」
  小癡癟笑點頭,隨後將一切說了一遍,又道:「看樣子若不當,他們不會放過我。」
  「他們何嘗放過任何人?」慕容紅亭有感而發:「這些人手段極為邪派,不達目的,似乎絕不肯善罷干休!否則老夫也不會困居此地如此之久。」
  小癡喃喃點頭,隨後又問:「你不想逃?」
  慕容紅亭苦笑:「試過,但無計可施。」
  小癡目露邪光,一副奸詐像,道:「你的武功可還在?」
  「被他們制住了。」
  「總該記得如何運功吧?」
  慕容紅亭啞然一笑,練了一輩子武功,豈會忘記亍不禁多望天真的小癡幾眼,含笑的點頭,卻不知小癡在打何種主意?
  小癡滿意笑著,賊頭賊腦的說:「反正你也出不去,何妨把你的「玄天神功」傳給我?以免有失傳之慮!」
  到此地步,他還念念不忘偷學功夫,直讓人啼笑皆非。
  他又何嘗想過自己是否能脫困?這功夫,慕容世家弟子也有不少人學會,豈會如此就失傳。
  呂四卦也湊起興趣道:「老前輩,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請好好把握!」
  慕容紅亭乾笑不已,也窮於應付兩人。
  小癡歉然笑道:「你可別把上次那件事放在心上,用木棒,那是不得已的措施,現在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是要相互幫助的,你說是嗎?」
  「話是不錯,可是這武功……」慕容紅亭也為本門武功只傳嫡親而困投。
  小癡道:「總有例外嘛!生死攸關,是值得權商的!」
  呂四卦道:「不如咱先答應作你女婿,你就無這層顧慮了!嫁的不行,入贅的也可以!」
  他的話使小癡和慕容紅亭都一楞,他卻更形得意的笑著,以為想出了好方法。
  小癡想及慕容玉人那副「恰勁」,心頭就起毛,不由得叫道:「要當你去當,我可不幹這種事,還「入贅』咧?多失男性尊嚴?」
  呂四卦道;「這只是權宜措施,不高興,咱們還可以隨時休妻嘛!」
  小癡白眼道:「你入了贅,要休誰?是她休你,還是你休她?要是她不休夫,你就慘一輩子嘍!」
  「這……」呂四卦乾笑道:「我一時沒想那麼多……不過也全沒辦法……到時可以逃走……」
  「逃?虧你還說得出口?」小癡兩眼瞪得更大,一副責罪樣。
  慕容紅亭無奈直笑:「其實婚嫁也不成,本門功夫只傳嫡親,不包括女婿,兩位要失望了。」
  小癡給了呂四卦一個響頭:「聽見沒有了以後問清楚再說!免得到處亂認岳父。」
  呂四卦抓著頭,乾笑不已,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嘛!這不行,只好你自己想了。」
  慕容紅亭歎息道:「你們當真要學?」
  小癡見他語氣有了轉折,心想可能有希望,霎時猛點頭:「那當然!你答應傳給我了?」
  莫容紅亭苦笑道:「如今你我都被因於此,命運仍是未知……」
  小癡搶口道;「你是說若能脫困,你就教我?」
  莫容紅亭點頭道:「如果真能脫困的話……」
  「沒問題!」小癡雀躍道:「包在我身上!嘿嘿,這門功夫我學定了!」
  他好像早有脫困之計,說的如此有把握,看得慕容紅亭摸不著頭緒。
  呂四卦趕忙問:「如何脫逃?」
  小癡得意道:「用武功把鐵柵扳開不就成了!」
  呂四卦聞言,不禁洩了氣:「你去扳!這鐵條足足有手臂粗,至少要像我這麼壯的兩個人才有可能扳動,你高興個什麼勁?」
  小癡狡黠道:「對!就是兩個人,你和慕容大俠客不就兩個人了?」
  慕容紅亭道:「可是老夫功夫已失……」
  「呂四卦可還在!」小癡道:「他雖受了傷,但休息一下,也就無啥關係,他可以替你解除禁制,恢復你的功力。」
  這無異是一大好消息,慕容紅亭不禁喜上眉梢:「可是他們手法可能相當特殊,不知能否解開?」
  「看多啦!」小癡得意道;「天下功夫,我至少學了七八成,摸也摸得出是啥門路!試著就知道了!」
  三人在喜悅之餘,小癡已問及慕容紅亭受制之狀況,然後以呂四卦內力一一戳其身上穴道。
  經過幾小時揣摩試驗,終於恢復了慕容紅亭功力。感恩之餘,他又以充沛內力替呂四卦療傷。直到有人送過晚膳後,天已黑暗,牢內更漆黑一片,呂四卦傷勢方告痊癒。
  慕容紅亭擦掉額上汗珠,道:「我們開始扳鐵條吧?」
  小癡習慣瞧向牢頂一口小窗已甚陰暗,道:「可能已二更天,是時候了……」
  說著,三人已合力扳向靠鎖之柵桿。因此桿位於兩間牢房中央,乃共享的,若扳向小癡這邊,則慕容紅亭可出困。而小癡和呂四卦仍無法擠出牢外,相反的,鎖柵縫隙因為彎曲而更形狹窄。也就是說,不論如何,一定要扳曲兩條鐵桿,三人才能一起脫困。
  經考慮,慕容紅亭仍決定先扳向自己,以讓小癡和呂四卦順利出困。
  盞茶功夫一過,柵桿已彎了不少,小癡勉強可擠出去,他已喜悅一笑:「小心扳,我替你們把風!」
  他很快溜向石梯,潛出牢外,去擔任那所謂的把風工作。
  呂四卦也在不久後,擠出柵門,爽然的活動一下,朝慕容紅亭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到時別忘了傳我們武功啊?」
  慕容紅亭道:「老夫自不會食言。」
  呂四卦這才高興的再與他合力扳鐵桿。
  不久,小癡已賊頭賊腦潛回來,還扛了一根黑鐵棍,細聲道:「沒人,用鐵條撬,更省時,快!」
  他已將鎖棍插在鐵柵,利用槓桿原理撬鐵柵。
  呂四卦也過去幫忙,鐵棍有手臂粗,八尺長,撬起來甚為順手,他滿意笑道:「早點拿來,不就省事多了?」
  有了鐵棍,慕容紅亭也落個輕鬆,在裡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作勢的坐著。
  小癡一副認真道;「要合著力道,我說一二三,再用力扳!」
  呂四卦也甚合作,一二三,如划船般有韻律的扳著。
  只扳了三次,鎖柵已彎得差不多。小癡滿意道;「再一次,用全力,一次解決!」
  「好!」呂四卦答應的甚有氣派,扭動一下手臂,希望能達到標準?一次解決。
  他倆認真的配合,鼓足了全力,聚集了精神,異囗同聲念著:「一、二、三」
  「三」字出口,兩人奮力的往後扳。
  突然一聲尖叫傳出,小癡和呂四卦已撞往牆壁,鐵棍喀啷的往地上掉,慕容紅亭已被嚇呆。
  原來兩人用力過猛,不但未把鐵柵桿給撬別,還把鐵棍給扳成兩截。鐵棍一斷,無法吃力,而兩人又用力過猛,煞身不住,只好撞向牆頭。
  這還沒關係,小癡的尖叫,霎時引起注意,牢外已傳來「誰」的叫聲,想必已被人發覺了。
  小癡尷尬笑著:「我怎知鐵棍是生鐵,那麼不耐折……」
  生鐵硬而易碎,只斷而不彎,小癡這次又出糗了。
  呂四卦想罵,又忍不住笑起來;「都是你!拿什麼鐵棍來?還叫一二三?」
  慕容紅亭又失望又覺得好笑,事情怎會弄成這個樣子?聽及腳步聲逼近,心知自己無法走脫了?已急叫:「你們快走!」
  小癡歉然道:「老前輩,不好意思……」
  「別說了,都是命,你們快走,逃出去後,就麻煩傳告慕容府,我活的很好,但別告訴他們我在這裡!」慕容紅亭說的很急。
  牢外又傳來聲音:「可能是牢房,快去看看……」
  小癡已知不走不行了,乾笑道:「你多保重,下次我換支鐵棍再來救你!」
  不多說,逃命要緊,他和呂四卦已竄向牢門,往門外一座花園樹叢鑽去。
  只一閃身,三名護衛已快速奔入牢房,手持長刀,抓得緊緊,一副如臨大敵姿態。
  小癡心知不可多停留,立時又潛往他處,希望能逃出這鬼地方。
  慕容紅亭不愧為武林前輩,在知曉自己無法走脫以後,馬上恢復鎮定,從衣衫中拆下幾顆鈕扣,準備當暗器使用,以能制服進來之護衛而使小癡有更多時間逃逸。
  三名護衛衝入牢內,因此地過於黑漆,一名護衛已叫道:「你們去看牢房,我去點燈!」
  三人一同走近,以慕容紅亭絕超內功,黑夜視物並非難事,他已看清只來三人,已出口道:「三位有事嗎?」
  「你是誰?」
  三名護衛立時轉向他,機不可失,他已打出手中鈕扣,三道勁風帶過淡光,已準確的落在三人眉心。三人連哼都沒哼,就已倒地斃命。
  慕容紅亭長歎一聲,道:「希望他倆能走脫才好!」
  瞧及那斷成兩截的鐵棍,他也有種哭笑不得的笑意,直想不透,世上怎會有小癡這種人?
  直到四更,交換衛兵時,他們才發現小癡和呂四卦逃脫了,霎時鳴鐘搜索。
  然而有了幾小時緩衝,再加上前次脫逃,發現此處的陣勢方位,小癡和呂四卦很快已逃出去。
  既然被他溜掉,憑他一副賊腦袋,「莫拉真主」教派想捉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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