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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仙緣仙法入道門靈悟慧根道初成
  一舉得功降狐妖再獲緣遇卻逃親
  「茅山」自古稱為「地肺山」又名「句曲山」或「岡山」「巳山」直到西漢年間有茅盈、茅衷、茅固三兄弟在山中修道成仙,才改稱為「三茅山』簡稱「茅山」
  茅山山區中有不少巖洞,最有名的是「華陽洞」良常洞」「方隅洞」「金中洞」等等十餘個。在南朝之前,山區內並無道觀,修道之士僅在一些山洞或結茅為居之中修煉,爾後因「三茅真人」成仙之後,名聲逐漸盛響,於是在南朝之時才建有「萬壽宮」。至於其他的觀、宮,則屬唐、宋之後所建,因此不在本書範圍內。
  「茅山」一系修道者,歷經九代上百位之後,至第九代陶弘景編著「真靈位業圖」詳述天界神仙位階.等級,將百姓所信奉的各教派神仙盡納其內,組成一完整的層次等級.使道教神仙尊卑有了明確定位。也使陶弘景的名聲大盛,於是終於有了「茅山派」之始.並以「上清經」「靈寶經——三皇經」為經典,供奉「元始天尊」為三清首位。
  「茅山派」自第十代起,便深受歷代帝王尊祟,皆晉召見且賜號.時至第十五代山主黃洞元,便是大唐德宗召見,且賜號「洞真先生」。」
  至於「茅山派」初始便是修煉「三洞經法」也就是道門之術皆有修煉。
  所謂「三洞經法」便是指靈秘不雜的「洞真」以「上清經」為主:「洞玄」是指先天立地之妙、則以「靈寶經」為主;而「洞神」便是召神制鬼之功,以「三皇經「為主。也就是涵括了天、地、人三界。
  時至盛唐之期,承帝王欲求延年益壽之術.因此「金丹之道」便開始盛行。
  爾後唐末及至五代之期,天下大亂,民怨妖孽遍及山河,因此卜占、解厄、安宅、鎮邪的道法也隨之興起,而「茅山符錄」也因此興起,盛傳民間,時至宋代之期,已然名盛全國各地了!
  話且轉回正題!
  「茅山「西南方的一座山顛上,柳志宏神色驚喜的望著遠方三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只見居中一峰的頂端似乎有一片樓宇,在雲霧瀰漫中,恍如天闕瓊樓的仙境一般。
  另在峰腳下也有一片樓宇,因此欣喜無比的朝峰腳之方趕去。
  約莫兩個時辰之久,柳志宏終於行至一片宏偉且廣闊的道觀前,觀門橫匾上乃是「玉晨觀」三個大金字,而落款者竟是唐德宗皇,乃「貞元十年甲戌歲次」落成。
  此時突由觀門內步出兩名三旬左右的青衣道士,其中一人望見衣衫襤褸、年僅十五、六歲的壯實少年,站立觀門前,立時合掌揖禮說道:「無量壽佛……小信士前來本觀是朝禮三清?或是遊山前來?」柳志宏浪跡江湖三年餘,也常借宿釋、道觀廟,因此甚為瞭解的立時躬身為禮笑道:「兩位退長!在下乃是遠行山路之人,因旅途疲累,想至貴觀借宿一夜.尚請兩位道長代為稟明知客道長,在下將在明晨齋課之前便啟程離去。」
  一般道觀寺廟分為兩種,一種是可收徒的子孫廟;一種是專供遊方道士掛單居住但不收徒的十方叢林;
  另外也有子孫廟備有宿房,供遊方道土或信士住宿,以免朝拜三清下山之時錯過宿地,而陷於上不著村、下不著店的困境!
  因此當柳志宏開口借宿時,兩名道士皆面含笑意的立即引領進入觀內,行往右偏殿後的知客客房處。
  正當三人進入觀內未幾,正欲轉往右偏殿時,突由正殿之內步出數名道、俗,乃是三位花發黃衣道長,正送出一名三旬餘的儒士,一位年約十二、三歲的雙鬢小姑娘,以及一位年約五旬餘的老么麼。
  「呵……阿……呵…趙賢侄代貧道師兄弟問候老令主,改日有暇前往「金陵」貧道定將親自拜望老令主請益了。」
  頗為清逸的份士聞言立時揖禮笑道:「豈敢……豈敢!道長您太客氣了,晚輩且代父敬謝三位道長的好意。
  「呵—一呵……趙賢侄兒見外了.恕貧道不遠送了!」
  「是……是…三位道長請留步.敏兒,還不快謝謝三位道長爺爺的收容?」
  居中道長聞言突然又開口笑道:「呵……呵……
  呵……趙賢侄有這麼一位乖巧資敏的好女兒.真是福氣呀!雖然她缺乏行道江湖經驗,但憑家傳武功以及聰慧敏捷的心智,再加上『天雷令主』的名聲,江湖武林人若知曉她的來歷後,愛護她都來不及了,又豈會欺負她?」
  儒士聞言頓時神色尷尬的訕笑道:「道長您太誇她了,像她年僅十二歲之齡,也從未曾獨身出過遠門的淘氣丫頭,竟然毫不顧慮家人的焦急擔憂,也不管自己有無能力獨行江湖,便私離數百里外,不肯返回,如此便已饒她不得呢!」
  突然聽那小姑娘嘟嘴不悅的脆聲嗔道:「爹,您別怪人家嘛!要怪就去怪爺爺好了,誰要他這幾個月中、竟一反往昔的嫌哥哥、姊姊及人家不成器,常常板著臉硬逼練字、習功,稍有怠慢便叱責不止,還說以後要更嚴厲管教……」
  儒士聞言,頓時雙目一挑,且怒聲斥道:「哼!你還有理呀?爺爺嚴督你們兄妹習字、練功又有何不對?就因此你便離家出走呀?為了你,全家上下已翻遍了整個「金陵城」便連黑、白兩道之人,也自告奮勇往各處尋找你的下落,奶奶及你娘更是急得食不下嚥、夜不成眠,六日之前才獲道長爺爺派人急傳訊息,才使你奶奶及娘放心大半,哼!看你回去後要如何對你奶奶及你娘交代?」
  此時站立一側的老么麼似乎甚為心疼小姑娘,因此立時好言勸說道:「大公子且息怒吧!元靜道長派人前往告訊中.已然詳細說明孫小姐的情況,因此老夫人及少夫人已然憂心盡消,如今孫小姐已在身邊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咱們還是盡早趕回去才是。」
  然那孫小姐卻朱唇高噘的強說道:「哼!我才不要回去呢!我非要找到那個叫什麼『宏』的人,看他是什麼
  三頭六臂?竟將爺爺迷惑得回家之後嫌東嫌西,將人家說得一無是處!」
  「放肆像你如此略有不順心意,便不知天高地厚的私自離家遠行,如此舉止又怎能令人誇讚?又怎能不惹人嫌?你若再不聽話的任性而為?爹可要就地嚴罰你羅!」
  三位道長及老么麼眼見儒士生怒,頓時急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打圓場。
  此時引領柳志宏前往偏殿的兩名青衣道士,眼見觀主師伯、師父、師叔步出大殿送客,因此已恭敬的側立一旁,而柳志宏也因此只好靜立偏殿之前,默望偏殿內供奉的神尊法像。
  當耳聞那小姑娘之言時,竟也好奇的回身張望.正巧此時那小姑娘遭斥之下,也扭頭不聽,於是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黑膚少年,正面含笑意的盯望著自己、還以為他在嘲笑自己遭爹爹斥罵。
  因此立時柳眉一挑,嘟嘴插腰的嬌叱道:「呸!你笑什麼?難道你不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嗎?」
  柳志宏聞言一怔!頓時覺得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果然刁蠻霸道,怪不得會遭親長追返斥罵,因此搖搖頭苦笑一聲,便轉首他顧了。
  小姑娘眼見那黑膚襤褸少年之狀,頓時以為他恥笑自己,而有自尊受損的屈辱感覺;因此更是芳心羞憤得怒睜黑白分明大眼,緊咬貝齒怒叱道:「哼!你竟敢恥笑本小姐?看我如何……」怒叱之時眼見地面有不少蛋大碎石,頓時腳尖猛然踢向一粒稜石,瞬時只見稜石驟彈而起。疾如箭矢般的射向柳志宏後背。
  「孫小姐,不可……」「噫?敏兒討打…那位小兄弟快躲……」「小施主快閃…」「道清快出手拍落石塊!」
  雖有數聲驚急大叫乍響,卻又怎能快過疾如箭矢的梭石射勢?因此三位老道長、儒士、老么麼五人俱都驚急暗叫要糟……
  突見那襤褸少年身軀往左斜翻,並在轉身之際,雙手中已執著一支三叉彈弓驟射出一粒石子。
  「噫?好敏捷的反應……」「啊……好身手…」
  「咻……拍……」
  眨眼之間,眾人連思忖之時皆不足,已聽尖嘯風聲及碰撞脆響恍如同時響起,兩粒石子已在襤褸少年身前不到三尺之距迎撞碎裂,但稜石疾勁射勢尚未全消,碎成十餘小碎粒的細石,依然射至少年身軀才勢盡落地、可見那小姑娘雖僅是腳尖疾踢、但勁道如何已是可想而知了「噫?好哇!你竟敢打落本姑娘的…」
  「住口…蠻橫無理!也無怪乎爹要嚴加管教了,哼!封住你穴道……李麼麼,敏兒交由你管照,未回家之前不得解開她穴道,以後……哼!確實要嚴加管束這瘋丫頭了!」
  儒士極怒的制住小姑娘全身六大要穴後,立時吩咐老婦嚴加看管,隨即便強笑的朝柳志宏揖禮賠罪說道:「這位小兄弟,恕小女刁蠻無理.險些傷及小兄弟
  了!萬幸小兄弟身手不俗,應變敏捷才未曾造成憾事,否則本儒實在愧對小兄弟了!至於小女…本儒必將嚴懲還給小兄弟一個公道。」
  柳志宏心知儒士此時內心甚為羞慚愛女的惡行.並且也已開口賠不是,且欲嚴懲愛女,因此乃是心存公理正義並不護短的正直之人,自己又何必令他為難且羞愧呢?於是柳志宏已含笑回禮說道:「先生不必自責了!其實方才令愛並非存心傷害在下,況且在下只須閃避,便不致傷及身軀,實因在下若躲避之後,稜石勢必射入偏殿之內,可能將會損及殿內神尊法像、那就實在對神尊不敬了,故而在下自不量力的欲強攔稜石,尚幸神尊護佑,使不可能之事靈異顯現,萬幸的攔阻了稜石射勢,造成如此驚險之狀、而令諸位擔憂,實乃是在下任性而為之錯,因此尚乞諸位饒恕莫怪。」
  眾人聞言頓時愕得呆立當場!難以置信這位少年竟有如此寬宏胸襟氣度?
  驀然!那趙姓儒士愧色難掩的歎聲說道:「慚愧…
  慘愧…小兄弟寬人律己之胸襟…唉……本儒必將此生不忘今日之教訓,爾後定將嚴訓子孫成為治家之范;三位道長!本懦無顏久留貴觀了.爾後自當再登賠罪!恕本儒告辭了!」
  「哪裡…哪裡……趙賢侄莫過於自責了,貧道師兄弟便不留趙賢侄了」
  居中的元靜道長似乎也甚為體諒儒士.引領老么麼及小姑娘迅疾離去,才又轉身望向柳志宏。此時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心中皆對這襤褸少年有了極度的好感.方纔那小姑娘刁蠻的踢石飛射少年時,萬一射傷了少年,雖然非觀中門徒所為,但卻是在觀內發生也脫不了干係,但是出手之人又是武林泰斗之一的「平地雷」愛孫,又該如何出面討公道?
  尚幸襤褸少年身手不凡,擊落了勁疾稜石,而未造成令人難堪的傷害,而且聽他不顧自身安危,大膽的反身迎擊,竟是唯恐閃避之後,稜石射入偏殿內擊損神尊法像,因此師兄弟三人內心的感激自是可想而知了。
  因此元靜道長立時揖掌恭詢道「無量壽佛,小施主實是世間少有的好心性,貧道甚為感激小施主維護本觀之義行,但不知小施主高姓大名?前來本觀乃是……」
  引領柳志宏前往偏殿,但此時尚恭立一旁的兩名道士之一,立時躬身揖禮應道「啟稟師伯、師叔!這位善士乃是途經本觀欲借宿一夜,明晨方會離去。」
  「哦……原來如此、恩!道清、道明,你倆好生招呼小施主至客殿,吩咐道真盡心招待小施主。」「是,師侄遵命!」柳志宏耳聞之後頓知借宿之事頗為順當,因此也急忙躬身拱手道謝:「在下敬謝諸位道長善心留宿了、在下定當遵守貴觀規律,但請諸位道長放心。「呵……呵…呵……好說!好說!憑小施主誠心敬神之所為,己足令貧道師兄弟敬佩且感激了、因此小施主在本觀切勿拘束,可隨意至本觀參拜禮祭。」
  於是柳志宏便在「玉晨觀」眾道士的禮遇之下,獲得了上賓身份的招待,並且也好好的梳洗一番,除盡了數月未曾好好清洗的污穢。
  時約申時初,距晚膳之時尚早,於是柳志宏便行出客房,緩緩瞻拜各殿內的神尊,在正殿的「玉皇殿」
  「四御殿」「三清殿」皆一一拜祭過後,續又行至後殿內,竟然是茅山歷代山主雕像的「祖祠殿」。
  柳志宏原本並未在意,僅是恭敬的合掌躬身為禮但是突覺腦海中浮顯出曾在夢中出現過的仙人形影竟含笑頓首說道:「星君終於來了!天尊另有敕令下仙傳授仙錄,且定星君在下仙祖觀修錄,以待來日應劫施法。
  柳志宏心中一驚!僅因已曾與老仙長在夢中相會故而尚能鎮定,僅是脫口問道:「老仙長!老仙長您是說要晚輩在此觀,修……修煉什麼?您原來是此觀仙長哪?」
  「呵…呵……呵…然也!星君不必疑慮,星君劫數早在天機之中,汝母陽壽原本早在十四年前便已斷絕,因受天機擇定孕育下凡星君,故已由冥府勾銷陰陽輪迴,育養星君有成,方斷止陽世悲劫,且因順循天機有功、他日將依歸『西天王母』轄下、一切盡在天機之中,星君心願中的兩個孽障.己在下仙前時傳法之日曆劫而亡,拘往陰司煉獄之中,星君當可安心在本觀修法。」
  「啊!天機?這……這…老仙長,晚輩…不知道…但是……晚輩實不也相信?」「呵……呵……
  呵……自是……自是…星君且看…」
  柳志宏只覺腦內老仙長呵叼笑語中,手中長尾拂塵緩緩一揮,霎時幻為一片渾屯濃霧,接而便見一片青翠山巒中,有不少人影呼喝奔走,竟逐漸圍困住兩個慌急奔逃的人影。
  景況愈來愈接近,也愈來愈明顯清晰,竟然已浮現兩個慌急飛奔的人身面貌,而那兩人竟然是……
  「啊!是他們?就是他們…『中條雙梟』……別跑……我要殺了你們……」
  柳志宏悲憤狂急的脫口驚叫中,又見四周飛掠人影逐漸接近,終於將「中條雙梟」團團圍困住。
  只見三十餘人俱都神色憤恨的張口怒叱,但卻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末幾,便有幾人狂怒的一湧而上,攻擊雙梟。
  驀然情景波動,續又幻為渾屯濃霧,再顯影像時,竟見雙梟神色痛苦駭然的哀嚎不止,身軀正被一具大鋸,割鋸得血肉模糊。
  未幾,又再幻為在一座森森利刃的刀山之上撲爬,傷痕纍纍血流如注.又再幻成被一具尖齒滾輪,碾壓得粉身碎骨哀嚎連連,爾後又在炙熱火中燒烤…又被……」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驚喚聲.立使柳志宏腦內景像驟消,並聽有人急聲問道「無量壽佛…小施主你是怎麼了?為何會在本觀『祖祠殿』驚叫悲泣?莫非……」
  柳志宏聞聲之後,頓時心神回復的緩緩轉身,此時也才發覺自己臉上已是淚水縱橫,衣襟濕了一大片原來柳志宏在殿口脫口驚叫之聲,驚動了照顧祖祠殿的道童,因柳志宏乃是觀主特別交代好生照顧的上賓,因此小道童不敢驚動站立未動,自言自語的上賓,急忙去稟報知客師伯。
  當知客道士道光聞訊前來時,竟發現柳志宏上半身散溢出一層金光,而月尚在呼叫什麼「老仙長」?
  如此情況自是令道光甚為驚異,但也算是略有道基的三代弟子,因此,心知柳志宏必然在殿內獲得某位祖師爺顯靈之事,因此急忙吩咐小道童守著殿門,不許門徒打擾,然後迅急稟報師父及兩位師叔知曉。
  因此之故「玉晨觀主」元靜道長,立即率元清、元修兩位師弟急行趕至,果然發現柳志宏頭部閃爍著薄淡金光,但卻見他淚水滂沱的悲泣不止、因此脫口詢問柳志宏,但心中一驚頓然噤言後,柳志宏頭上金光一閃而消,這才悔恨且慚愧的望望兩位師弟。
  元靜道長深為慚愧自己的定性尚不及兩位師弟,但眼見柳志宏已然回神轉身,因此又訕訕的問道:「小施主!莫非方才本觀歷代祖師中,有顯靈之征與小施主通靈?」柳志宏聞言,頓時頷首末語,但續又解釋說著「三位道長、晚輩月餘前因貪趕路程,故而穿行山區,但沒想到在山區內經歷了……」柳志宏緩緩將自身遭遇詳述一遍,頓使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驚異萬分,皆似信似疑的各自思忖著柳志宏所言之事。
  「小施主據你所言在山內一處絕谷中夢見仙人傳法,又說是與方才顯靈者是同一位仙長,但不知……」
  「哦!那位老仙長自稱是『洞真真人』而且方纔還說是貴觀之人…」
  「無量壽佛….原來小施主口中的仙長,竟是雲遊在外.不知所蹤的第十五代祖師爺?」「原來仙長竟是曾師祖?太好了!兩位師兄,如此天大消息是否要傳稟峰頂『萬壽官』內修煉閉關的師父?」柳志宏耳聞三位道長驚喜之言,才知那位那仙長「洞真真人」果然是此觀十五代的前輩長者,因此立時目光轉望向供台上十餘座盤膝坐的雕像.仔細循望後已驚喜的笑叫道「就是這位仙長……沒錯!十五代祖師洞真先生……噫?先生?真人……有些不同嘛?但是面貌全然相似無誤呀?」
  元靜道長耳聞柳志宏疑惑之言,頓時開口解釋說道:「小施主!方外百姓多以道人、羽士、黃冠稱呼本教道友,也有稱呼羽人、羽客者,但皆是數代之前的稱呼,如今多統稱道士或道長;曾祖師爺的名號則是昔年德宗皇所賜『洞真先生』至於『真人」之稱,乃是本教道友修煉道基,羽化飛昇成仙後,在天界尚有仙、真、聖三境九品之分.因此曾祖師爺應屬「上清境九真』之位,故而才有「洞真真人』人的自稱;既然小施主與曾祖師爺有緣……啊?糊塗!糊塗!兩位師弟,咱們竟然尚未曾請教小施主的高姓大名。」
  「啊!無量壽佛…罪過!罪過」「歷代祖師恕門下失儀,無量壽佛……小施主……」柳志宏聞言頓時一怔!自己不是早巳在知客道長處留記姓名、來歷了嗎?但是又不好開口令三人尷尬、因此急忙揖禮說道:「是……是…此乃晚輩疏忽未曾通名,晚輩姓柳名志宏,魯地祖縣人,今年—十三歲……。」
  「啊?十三歲?你……你…柳施主竟然年僅十三?」
  「噫?柳……志宏?好熟的名字…」
  「柳志宏。…啊?莫非…無量壽佛……真乃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師兄、師弟!昨日,平地雷』趙老令主長子前來本觀時,口中所稱的一位人中之龍…」
  元靜道長聞言,頓時恍然大悟的欣喜笑道:「哎呀!
  果然是……柳小施主.莫非你與武林雙令之一的「天雷令』趙老施主相識?」柳志宏豈知武林中有什麼名聲顯赫的長者?也未曾認識什麼武林人,但是智高靈慧的將諸多言語連貫之後、已然恍悟曾與自己短暫相處,但卻厚賜「天雷秘笈」及五十兩盤纏的趙爺爺,便是道長口中所稱的「天雷令」趙老施主了。
  因此便將兩人相識的情況略說一遍,終於使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明瞭其中因果了。就在元靜道長師兄弟笑詢柳志宏的經歷遭遇時,突聽一陣清脆洪亮的鐘鳴聲,突由九天空際乍響傳至霎時使元靜道長師兄弟驚愕細聽……
  鐘聲未息,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已然雙目泛紅,口中喃喃念度「洞玄靈寶經文」且屈膝伏拜歷代祖師法像。
  柳志宏驚愕不解中,竟見殿外十餘名道士、道童皆也哽咽低泣的伏拜念誦經文,心思疾轉中,已知必然與方才乍響的鐘聲有關,而且似乎是「玉晨觀」中發生了什麼異變?
  雖然自己並非「玉晨觀」道士,也非道門中的虔誠信徒,但是如此肅穆的情景及眾人悲慼神色,似是有長者飛昇?因此拜祭長者也是應該之事,於是也默默的跪拜一側,以示尊敬。
  約莫半個時辰後,突有一名神色悲慼的四旬餘道士急行人殿.並將手中一張黃符紙交至元靜道長手。
  未幾,黃符紙已在師兄弟三人手中傳閱一遍,並且相互默望之後,竟行至柳志宏面前,默默的遞至他手。
  柳志宏怔愕的不知他們為何要將觀內重大要事交給自己觀閱,但心知其中必有原因,因此便恭敬的接過細閱。只見黃符紙上寫著:師祖顯靈開示天機應劫救禍吾觀當興肉身靈聖華陽習法非師非徒緣法無邊柳志宏迅速閱畢後,竟怔愕無語的沉思字內含意,雖然無須多費心便己了悟其義、但是卻不敢相信偈語中所指的人便是自己,因此頗為好奇的沉思著。不知過了多少時光,當由沉思中緩緩回神後「祖祠殿」內竟
  然只餘自己一人,但右手中的黃符紙上,竟然有淡談金光閃爍,好奇的細望之。竟然發現不知何時?又浮顯出一些偈語:凡塵劫禍魔道當興歷劫執法華陽受錄三清為用地靈為輔鎮邪揚道萬世靖安柳志宏深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像已有數起,再詳思「洞真真人」顯靈之言後,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雪花飄了又飄,轉眼已是三年的時光飛逝期間「梁王」朱全忠廢「照宣帝」自立為帝,並改國號為「粱」從此天下各地再度兵荒馬亂,刀戈四起。
  雖然改朝換代乃是天大之事.但在百姓的心目中卻是只擔心是否會遭到兵禍?是否會造成饑荒?如何才能安居樂業?而位處深山荒野的山居百姓,則僅是驚異談論而己.不聞世事的方外道觀、寺廟更是少有驚擾,僅能設「洞玄靈寶齋」為國消災祈福,為橫屍兵戈之下的生靈度往陰司。
  春暖花開的暖春之季,大地已然嫩芽遍生、翠綠驅走了寒冬的雪色.但在三座高聳插天的頂峰之上.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光,恍如三個戴了一頂幽帽的老翁一般。
  居中的「大茅峰」峰頂佔地僅約三十餘丈方圓.在一片較平的巖地上,有一間並不寬闊的道觀,便是有名的「萬壽宮」。
  「萬壽宮」建於南朝之時,僅是一座兩進殿,爾後又增建了偏殿,但依然比城邑富豪華宅院小了許多。
  況且位於峰頂之上,信徒須登行數百級陡峭的石階方能到達,因此下院的「玉晨觀」便成為供信徒供奉三清道祖之處了,而」萬壽宮」則成為「茅山」重要的修法之地,歷代傳位之後的上代觀主、長老皆在此宮修行。
  宮內原本有上代觀主「希微子」隱修,也就是唐皇「僖宗」度師的希微先生。
  直到當柳志宏到達之日,竟因師祖「洞真真人」顯靈度悟天機,留下黃符紙箋後便羽化了。在二進宮後,乃是一片巖壁.也就是「大茅峰」的最高峰尖巖壁,壁間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巖洞,僅有兩丈餘深便到達洞底.但在洞底卻又有一個不到半丈寬闊的陡直井洞通往下方.沿著洞壁已鑿出旋轉而下的窄梯階。
  井洞下方乃是一個大山洞,正是道界列為十大洞天之八的「金壇華陽之天」也是世人熟知的「華陽洞」。「華陽洞」另有洞道可出,但出口卻是在朝南方的陡壁之間.因此實非尋常之人可由巖壁洞道進出,況且「華陽洞」也已被列為「茅山」禁地,少有外人可入內瞻觀。「華陽洞」內有數代山主隱修時所遺留的心得手稿,也有一些精研的道法符錄。
  此時在一片平滑巖台上,柳志宏正跌坐一張蒲團上行功入定,修煉道門極為注重的精、氣、神、服氣、食氣、蠶氣、練氣「金丹大道」也就是以修丹為主的「上清導引心法」。三年餘中,柳志宏在「萬壽宮」「華陽
  洞」習法,甚少下峰,除了熟讀道門戒律外,也熟讀「道藏」包含了「洞真上清經…」『洞玄靈寶經」「洞神三皇經」
  以及「道德經——太玄經」「太清經…『正一經」。(註:當代「道藏」之內尚無雲笈七簽及四輔之稱)
  其內紊雜廣宏,若非有二、三十年時光,實難一一入悟,尚幸柳志宏智慧高絕,能過目不忘,而且也聰慧的屏除一些不重要之學,專注在「文訣——符圖」,「齋本領壇儀」「神譜」「步罡踏斗」,「煉度」『法器」「法術」等等。
  「法術」之中又有「乘雲飛行術「變化」幻化術「五遁」神行術「守庚申」神魂脫體術「拘魂制魄「呼魂攝魄術「掌心雷」五雷勁「定身」制穴術。
  而眾多道學中.柳志宏最有興趣的便是「養生術」
  了,因為自幼便曾對仙人的流傳甚為崇拜,當知曉古仙人甚少服用靈藥「金丹」成仙,多屬修煉益氣養生延年益壽的精、氣、神「金丹大道」才能修煉得道飛昇。
  而「金丹大道」也就是自己正修煉的「天雷心法」
  及「上清心法」以導引行氣、修煉丹田真氣,達到延年益壽之功。
  另外尚有「黃庭經」「養性延命錄…『存神練氣銘」
  以及「房中內丹經」「陰符經」「龍虎金液還丹經」……
  等等異術,柳志宏也曾詳閱過。
  食多不化乃是必然之理、每日除了躍坐行功外,便是研閱眾多道經.當然少有時光能精習了;因此所學雖多.卻無一精研出些許成果。
  響午之後……
  在「萬壽宮」宮前廣場中,已經十七歲但卻有如雙旬青年的柳志宏,已然長得雄偉俊挺,倜儻不凡。只見他手執一柄桃木劍,左手掐訣,腳踏罡斗步,神定氣閒,不緩不疾的施展著七星劍法」。十四招劍法連施五輪後.突由七星「搖光位」收足後,突變」八卦步」
  並且劍法也已化為「八卦劍法」。
  正自勤練步伐、劍法之時,由宮門外急步行至年已三旬餘的道士道心,原本欲開口呼喚,但眼見柳志宏正將劍法中的精妙之處施展出七成火候,因此便噤口默望。柳志宏全神貫注的施展劍法中,也已發現道心站立宮門之前,因此劍過兩輪便收訣停步,且笑說道:「道心師兄,您前來峰宮是來尋小弟嗎?」
  然而道心卻揖掌為禮說道「居土!貧道奉觀主師伯之命,特來請居士前往『玉晨殿』客堂。」
  「哦?好!小弟略微收拾便下峰,尚煩請師兄先行稟報三位師父。」「是…是…居士莫急、貧道便先下峰了」兩人之間的稱呼甚為奇怪?柳志宏稱道心為師兄,但道心卻反稱他居士,似乎並無師兄弟的名分。
  原來當年柳志宏雖年僅十三歲,但卻與三清道門緣法深厚,況且上代觀主「希微子」飛昇之前留有黃符,因此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不敢尊大收他為徒。
  「居士」乃是未曾出家,俗身修行道法的在家人,因此師兄弟三人雖盡所學教導柳志宏修行道法,但卻以無輩分之別的「居士」稱呼,當然門徒們也遵行了。然
  而柳志宏深明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的倫理.因此不管元靜道長如何稱呼自己,但在內心中皆將他們視為師父、故而年歲比自己大出近倍的道光師兄弟六人,便以師兄稱呼了。
  刻余之後,柳志宏已然施展略有根基的「乘雲飛行術」到達了峰下「玉晨殿」。
  剛行至偏殿客堂時,已然耳聞一陣丹氣十足的笑聲傳出,待行入堂門,已見三位師父正陪著一位皓首長髯矍鑠老者以及一位年約二八之齡,秀麗嬌甜的!」
  娘,不知在談些什麼?神情似是甚為愉快柳志宏一跨入堂門,內裡五人皆不約而同的望向進門之人。而柳志宏也因此看清了那位皓首長髯老者的面貌,頓時驚喜的脫口叫道「啊!老爺爺?是老爺爺?
  太好了老爺爺您怎會前來本觀?…呵…呵……
  …果然是小兄弟!如今你不但更高、更雄偉了,而且更有股神光煥發的風采英姿、……好……好·…
  真是人中之龍,非凡不群…「嗨!老爺爺您怎麼一見晚輩便調侃得令人汗顏呢?老爺爺!晚輩與您一別之後可好?晚輩時常掛念您呢。」柳志宏似乎有種孺慕之態.俊目中已然略有淚光的訕笑說著。
  矍鑠老者正是名震武林的雙令之一「平地雷」趙仁賢.眼見自己甚為欣賞器重的柳志宏、竟然己長得恍如玉樹臨風、英挺倜儻,而且面上神采螢螢生光,往後必非池中之物。
  內心讚許中,耳聞他未脫稚氣的言語、頓時更開懷的大笑道:「呵……呵……呵……好……好…「老夫這些年來甚好!柳哥兒,你我一別三年有餘,至今又再相見了,不過三年之前元靜道長已然有信函告之你留「萬壽宮」習法之事,因此老夫也已知曉你我別後所發生的遭遇,也深為你慶賀福緣深厚,竟能緣獲仙人關愛,也因此而使老夫醒悟你與老夫雖有緣分相識,但也僅止於凡俗交好之情,而無門徒之緣,便連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也不敢托大收你為徒,更何況老夫呢?」柳志宏耳聞老爺爺之言時、也已將激動的心境平復,並且也已恭敬接口說道:「老爺爺!三位師父執意不肯收晚輩為徒,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晚輩自有分寸,而老爺爺您在晚輩心中,也屬情如親長的長輩,晚輩永生不會忘懷的。」「呵……呵…好說!好說!老夫當年便未錯看你這孩子!喔!對了.柳哥兒,這丫頭乃是老夫小孫女趙秀敏.你們也曾見過面的喔。」
  柳志宏聞言一怔!尚不知自己何時曾見過這位極為秀麗、貌美的嬌甜姑娘?而此時那位姑娘早已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怔怔的盯望著英挺俊逸的青年,哪像是三年多前.僅用一隻簡拙彈弓便精準打下自己運功踢出稜石的襤褸少年?眼見他雙目怔愕的望向自己時,竟毫無羞澀之意,且撇嘴縐鼻的輕哼一聲,才脆聲嬌嗔道:「哼!果然就是你呀!為了你,害姑娘我在這三年餘的時光中,受了多大的怒責及嚴厲督促,看我哪天再用石子打你,看你是否尚能擊下我的石子不?」柳志宏耳聞此言頓時恍然大悟的輕「喔」一聲,但隨即拱手為禮,且小心賠不是,笑說道「原來你…趙姑娘且息怒!當年確是在下之過,實不該大膽無理冒犯姑娘,姑娘乃是老爺爺愛孫,久經調教且聰慧過人,自是武功高強的巾幗俠女,在下僅是緣習道法的三清俗家弟子,只習練一些畫符捉鬼的道法,又豈會是姑娘的敵手?因此尚請姑娘饒了在下吧?」
  柳志宏自認過失,且小心賠不是,又高捧趙姑娘、當然使得趙秀敏芳心大悅,再加上他並不令人討厭,且似是有些……好感,因此並末再出言挑釁的說道「哼!這還差不多……對了!喂!你那手彈弓手法是如何練成的?眼力及勁道皆不差,哪天你再打給我看看好嗎?」
  柳志宏聞言頓時由訕訕的笑說道:「姑娘誇讚了!那僅是在下自幼在山林中打鳥、打兔的小兒把戲,哪堪人姑娘法眼?而且…那彈弓早已收存,未再動用了!」
  趙秀敏聞言卻毫不死心,且毫無羞澀、避諱之色的前行兩步,竟瞪目嘟嘴嬌嗔說道:「哼……你別騙我!
  你……那你把那支彈弓拿來,借我玩玩如何?不會弄壞的。」
  笑坐一旁的「平地雷」趙仁賢豈不知愛孫的心性如何?柳志宏乃是厚道正直的青年,又怎能經得起愛孫捉弄?因此立時笑叱道:「敏兒別胡鬧了!在三位道長面前,尚不知禮數.成何體統?還不快好好坐著?柳哥兒、你別理這被寵壞的刁鑽丫頭。」
  另一方的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數年前便已領教過了趙秀敏的刁鑽及伶牙俐齒,如今雖然已長得如花似玉,但依然未改昔年心性,因此皆苦笑的未吭一聲,直待「平地雷」笑叱愛孫之後.元靜道長才笑說道:「柳居士,貧道請你來,一則是見見數年未見的趙老令主,二則是趙老令主有事要找你……」
  然而「平地雷」趙仁賢卻突然搶口打斷元靜道長之言.另有心意的笑說道「道長且慢!老夫尚須先與三位詳談一會兒方能決定,因此尚不能在此時驟下斷語!
  唔…小兄弟,可否煩勞你陪著這礙事的丫頭四處走走?待會兒老夫再與你相談別後。」
  柳志宏聞言一怔!但心思靈敏的知曉老爺爺及三位師父尚有要事相商,因此毫不在意的頷首笑允。
  在一旁的趙秀敏早已不耐,索然無味枯坐一旁,因此聞言正中下懷的伸手拉扯柳志宏衣袖,且急聲說道:「對對對!三位道長與爺爺尚有要事相商,咱們小孩子自是不便在旁礙眼,你快帶我至觀內走走…」
  說完也不待爺爺及三位道長有何反應、立即拉著柳志宏行出殿外。
  柳志宏被拉扯中只得訕訕的朝「平地雷」及三位師父頓首告辭,才續向趙秀敏笑說道:「趙姑娘,本觀三清教祖及歷代祖師金身法像皆甚為靈驗,姑娘是否願膜拜求願?或許能使姑娘…」
  然而趙秀敏卻急聲說道:「嗨!誰要去看那千篇一律的法像?你快帶我去將那彈弓的找出來借我玩玩,否則看我理你不?」
  柳志宏聞言頓時雙眉一皺,但隨即便釋懷的心道:她可能身為儒家之人,並不信奉三清,因此只得笑道:「喂!既然如此.姑娘且在此稍候,待在下至室內將彈弓取來便是!」「不必麻煩了,我隨你一塊便可。「啊?可是—可是——「哼!你怕什麼?」
  …莫非你另外有什麼好玩意兒,怕被我看見哪?
  如此,我更要跟你去看看羅!」
  柳志宏原是顧忌自己僅是借居觀內、況且所居「萬壽宮」更屬「茅山」重地,不便外人任意前往,又不好明說,因此只得囁嚅說道「這……這…沒有……沒有什麼好玩意兒,只因在下居室內甚為髒亂因此…因此…尚請姑娘……」
  「哈!原來你是髒鬼呀?」但是趙秀敏豈會相信他之言?心思疾轉已笑說道:「既然這樣、我不去也可以不過…我怕對觀內不熟,萬一耐不住性子四處亂闖——或是碰壞了哪一殿內的神尊法像……」
  柳志宏聞言大吃一驚!立時脫口急聲說道:「啊好……好……我帶你去…我帶你去……」但語一出口、又立時後悔的怔望著她。
  而趙秀敏則心計達成的得意接口笑道:「好哇!那走吧「柳志宏怔望著她黔笑之色,頓知自已被她危言聳聽的狡言所騙,內心懊惱中又無奈的引領她行往觀後「大茅峰」沿著山壁斜聳石階登往峰上。
  斜聳梯階雖看似危險,但歷年建醮之時,皆有信徒登峰至「萬壽宮」瞻拜,因此梯道砌有欄杆為護,加之趙秀敏乃是身習武功的不凡之人,因此不到兩刻已安然登臨峰頂。
  盛名遠傳的「萬壽宮」乃是「茅山」首要重地.再加上峰頂的景色,以及可眺望四方遠景的開闊視界,使得趙秀敏甚為興奮,且好奇的拉著柳志宏笑奔各處探望,且恍如百靈鳥般嘰嘰喳喳喳的問東問西。
  柳志宏被她拉扯著四處奔行時,竟也被她毫不做作的純真言語動作感染。也笑顏滿面的陪著她一一解說毫不厭煩,好不容易才行至偏殿所居的房門前。
  「姑娘!這間便是在下居室,姑娘且稍待……」
  然而趙秀敏已在他低語時,側身探首望向室內,並且驚異的說道「噫?你房內乾淨清爽簡樸有序嘛!怎會髒亂?哈——一定是有不少好玩意,所以不肯讓我進去是嗎?」
  「不……不是…姑娘,房內並無……啊?姑娘你……不能進去……」趙秀敏眼見他囁嚅的樣子頓時內心大樂,雖然見他半擋在房門口不願自己進屋,但卻促狹的大膽前行不顧,柳志宏雖故意擋在室門前,但眼見她滿面黔笑的行至,即將撞入自己懷內,頓時又驚又急的連連倒退,不敢被她碰觸入懷。
  「哈……哈……呆子!我這不是進來了嗎?」
  「你…你…唉!姑娘你…」「哈……一個大男人竟臉紅脖粗的多難看?你有什麼好玩意兒?快拿來讓我玩玩!否則…我可要自己翻找羅?」
  「啊?不……不行……好…好……姑娘且稍待!我就拿…我就拿…」
  柳志宏內心驚急,頭皮發麻的急聲說著,並且手忙腳亂的行至木櫥前、由內取出往昔所用的背蔞放置桌上,並且無奈的說道:「姑娘!在下往昔僅是個浪跡江湖的貧困孤雛,除了一些破舊衣物外、便只有一些行道江湖必備的雜物了!況且如今在觀內修習道法,哪有何等可入姑娘慧眼之物?」「…好啦…好啦…人家只是借你的彈弓玩玩而已,又不是要搶你的寶貝,小氣鬼!」
  趙秀敏嘟嘴嬌嗔之時,眼見桌上磨得油光泛亮的舊背蔞.忽然回想起當年他背著背蔞的襤褸模樣,但是他現在雖僅身穿道衫,但卻浮顯出一股令人——令人……的風采,因此美目怔怔的睜望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柳志宏手執彈弓,撫摸回思往昔浪跡江湖的歲月,不勝唏噓的低歎數聲,但奇怪趙姑娘怎麼未再言語?因此抬首望去,卻見她美目大睜的盯望著他自己.動也未動也不吭聲。頓時神色尷尬的垂首說道:「趙姑娘!你要玩耍的彈弓…」「啊…。原來你比我大哥長得還俊耶…而且還有股難以言喻的英氣,連我見了都……都……」
  原本是聰慧刁鑽且郎爽大方的趙秀敏,正脫口笑說著時,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事?忽然嬌顏上浮顯出一股羞霞之色,且嬌羞的緩緩低垂螓首末再吭聲。柳志宏聞言時,竟也突然抬首怔望向她.正巧見到她那種令人心悸的嬌羞模樣.頓時一蕩,並且疑惑她僅與自己見過兩次面,可是與自己相處中,竟然毫無羞澀緬腆之態,而開朗大方恍如熟識之人一般毫無顧忌。
  若說她胸無城府,卻愛捉弄人;若說她舉止輕優,口無遮攔,但是憑老爺爺的名聲、地位必然家教甚嚴,豈會容她有何有辱門風的行為?但是柳志宏卻沒料到,自從「平地雷」與他分手返回「金陵」
  後,日日誇讚一位道途緣遇的少年,並且將家中孫兒、孫女貶得一無是處、且開始嚴加管教及督促習功,也因此才有趙秀敏負氣離家之舉。爾後被爹爹擒回家內後、又再遭到嚴叱及管教.而「平地雷」也常以柳志宏的正直明理、謙恭世故及善心助人的行為為榜樣教導兒孫,久而久之後「平地雷」一家大小以及門徒,不但皆知曉柳志宏這個人,而且竟熟悉得恍如久識之人。
  此次「平地雷」趙仁賢正好有要事前往「茅山。趙秀敏得知爺爺要去看那個「人」因此便纏鬧央求要同行見見世面,實則想要伺機捉弄那個令自己受了三年餘苦日子的人。芳心中似乎早已對柳志宏甚為熟悉,原本想捉弄他的心意,竟也在他初見之下的恭維之言後滅消了大半。
  而且又因他雄挺俊逸的風采,令趙秀敏芳心中湧升起一種莫名好感,對他的恨意及促狹之意更為消滅。既熟悉且有股好感;再加上趙秀敏心性原本便開朗大方,因此雖與柳志宏僅有一次短暫見面,但此次相見後,已對他毫無生分羞澀之狀,言語動作也甚為自然毫不做作,也因此才使柳志宏對她的言行舉止頗為不以為然。
  兩人皆各有所思的靜默無聲,低垂螓首的趙秀敏姑娘『終於緩緩抬首斜瞟向柳志宏,但卻發現他竟以雙目緊盯著自己,眨也不眨一下,頓時恍如被人發現內心隱密般,面頰上的霞紅騰然赤如紅布,且芳心慌亂的啐聲嗔道:「你……你……呆子?你怎麼如此……看人家?」
  「啊?什……什麼?看你…喔!姑娘恕罪!恕在下失儀了…喔…姑娘,這就是你要看的彈弓……是…是在下七……八歲時做的。」
  趙秀敏芳心慌亂中.卻見他比自己還慌急,那種手足無措的模樣,及囁嚅之言令人發笑,因此芳心中的羞澀之意大消,並且隨口順意化解了兩人的羞澀及慌急。
  「哇……就是這支彈弓呀?喔……都已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了呢?這是什麼獸筋哪?竟然能拉張如此之長?且彈性甚佳!」柳志宏聞言立時解釋道:「恩…這是一種南荒獨有的樹液,融合了蛛絲纏成的,不但韌性甚強且彈性甚佳,因此彈出的石子也勁道甚強呢!」
  「哇……真好耶!如果用這支不起眼的彈弓施彈暗器……一定能將勁道增強倍餘!喂……柳……格格…
  哥哥,你這彈弓借我玩一陣子如何?」
  趙秀敏姑娘親手試拉之後,已然發現了彈弓的特異之處,因此愈看愈喜愛,也愈看愈捨不得離開手中,因此便大膽的央求著。
  柳志宏眼見她滿面欣喜的把玩著彈弓,且有種極為喜愛的神情浮現.因此當眼見她美目浮射乞求的目光央求說著,頓時心中有種捨不得令她失望的心意湧生,竟毫未思索的脫口說道:「好…好…只要趙姑娘喜歡…那在下便送給你好了!」
  話一出口立見趙秀敏美目發亮,神色驚喜的笑叫道:「真的?你真要送給我?咯……咯……哈…真好啊!不行……不行…爺爺知道了,一定會說是我強求來的,怎麼辦?啊……有了!」
  趙秀敏姑娘欣喜的突由懷內掏出一隻繡花小布囊,由內裡挑出一隻小巧的翠玉皮鼓往他手內一塞,便笑說道「嗨!柳哥哥,這是去年我及並之年時.竟有個老道長不請自來,送給我這隻玉皮鼓為禮物,可是我又不喜歡,正可拿來跟你交換,如此爺爺便不能說是強求的,而且你也要記得是你喜歡玉皮鼓才跟我換的喔!
  來……打勾勾後便不許反悔了喔!」
  柔白細嫩的玉手在掌心一觸即退,但卻使柳志宏恍如觸電一般全身驚悸,握著尚有餘溫的玉皮鼓慌急縮手、竟將背蔞撞落地面,霎時蔞內之物散落滿地。
  「啊…」「嗨…你慌什麼?那麼怕我呀?真是個呆子……噫?怎麼…你背蔞內尚有如此多小玉瓶?難道你還當走方郎中賣藥呀?」
  蔞內雜物散落地面後,已然滾出了數只小玉瓶,柳志宏眼見之下,才忽然想起自己在深山絕谷中獲得之物,竟然早已忘了自己尚有八、九瓶「避谷金丹」了。
  「咦?『避谷金丹』?哈…哈……大概是你往昔行道江湖時,準備腹饑時食用之物羅?」
  「啊?不是……不是……」
  柳志宏慌急拾取散落一地雜物時,便將自己在深山絕谷中所遇之事概略說出,頓令趙秀敏難以置信的驚異問道:「啊?那……那你真的是遇見仙人了?而這些玉瓶便是那些盛有仙丹的小玉瓶羅?」
  「恩…自我獲得這些盛有『避谷金丹』的十二隻玉瓶至今,我也僅只食用一次而己便忘了,這瓶內丹丸真怪異呢!食用之後果然便不再飢餓,而且竟會化為一團暖流,擴散至全身,使全身暖洋洋的且精舒氣爽呢!」
  柳志宏不懂「避谷金丹」的好處究竟如何?但聽在趙秀敏耳內卻甚為驚震了!心思疾轉後立時拔出瓶塞、但尚未及有何動作,立覺一股清香之氣湧入鼻翼,霎時神舒氣爽且靈台清明,不問便知乃是稀世靈異仙丹,不但可益氣增功且可延年益壽。
  「哎呀……這…這……這是稀世奇珍的靈藥呢!柳哥哥,你……你可曾將此事告訴別人?」
  趙秀敏驚異得略有顫抖之狀,頓時抓握住柳志宏手臂急聲問著。但柳志宏依然不覺有何珍貴的笑說道:「這事…『太昊劍』及『硃砂筆』之事,我已曾告訴過三位師父,但他們說天地奇珍各有緣法,既然是我緣得便應歸我執用,至於這些……僅是一些避谷的丹藥,若不長年行道江湖,便不會有偶或斷食之慮.因此使用不著服食了,所以我便未曾提及,怎麼?這些丹藥…恩!姑娘你若喜歡便送你一瓶好了,或許以後你行道江湖時用得著呢?。
  「真的?你……你也願將這瓶金丹送我?」
  而柳志宏卻不以為意的笑說道:「哈……哈……這『避谷金丹』原有十二瓶,後來我便重新盛裝成滿瓶的九瓶,每瓶內大約有五十餘拉,便是送你一瓶後,我尚有八瓶四百多粒呢!」但趙秀敏此時似是驚喜得未曾聽清他說些什麼,半晌才回過神來,且激動得情不自禁,竟踮起腳在柳志宏面頰迅疾親吻了一下,隨及便羞喜的奔出房外。
  柳志宏被如此突如其來的異舉,驚得恍如身遭雷擊,神色驚愕呆怔的緩緩伸手撫摸著被她親吻的面頰,內心中則是激盪、心悸、茫然、甜蜜、惶恐,五味雜陳的不知為何會發生如此之事?
  但是耳聞房外嬌脆悅耳的歡笑聲逐漸遠去.內心中克又湧生起一股奢求,希望還能再享受一次那種感覺,然而又另有種畏怯之意.不知該再如何面對她?
  翌日清晨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陪著「平地雷」趙仁賢「趙秀敏及柳志宏步出觀門,並聽元靜道長朝柳志宏叮嚀說道「柳居士!你在本觀修煉道法已三年餘,雖然聰慧過人,已將本教經、法、符錄習練領悟,但是道行尚淺,難以施展道法精髓,然而趙老令主此來,乃是專門尋你協助處理疑難之事、貧道雖尚有顧慮,但認為居土或可經此歷練一番,也屬好事;再者居士你仙緣深厚,必有三清教祖佑護,因此貧道師兄弟便也同意了趙老令主之請,至於詳情,趙老令主自會解說,因此貧道便不須贅言了。柳居士,此去之後不知何年尚有緣相見?但本觀之人永遠歡迎柳居士重返本觀。」
  柳志宏此時已然雙目泛紅、顫抖雙唇,久久也未曾說出話來……
  但眾人皆瞭解他此時的心境,因此「平地雷」趙仁賢已哈哈笑道:「哈…哈…哈…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三位道長,老夫雖也知曉柳哥兒道基尚淺,但老夫深信憑柳哥兒的福緣及心智,定然能助老夫達成心願,也能安然無恙重返貴觀,誠如道長所言,人之福禍早在天機之中,因此柳哥兒此去,也屬應驗天機劫數是否明確了」
  柳志宏耳聞兩人之言,才知曉老爺爺找自己出觀,必然是要肩負什麼重責大任?但是自己除了勤習三年餘的道經、道法、符錄外,根本談不上什麼道基,甚而連道光師兄等人皆不如;若論武功更是如同牙牙學語的稚兒一般,僅習有膚淺的「天雷掌」及「迅雷身法」而已,因此自己又如何能協助老爺爺什麼?
  內心疑惑不解中,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只能默默深思其中內情,直到有人扯自己衣袖時,才發覺趙秀敏正美目疑惑的盯望著自己,且嬌嗔道:「晦…柳哥哥你在想什麼嘛?跟你說話且叫你都不理人家!」
  回神之後才發覺三位師父早已不在觀門外了,而老爺爺則已往山下行有十餘丈遠了,因此訕訕的朝趙姑娘笑了笑,急忙背妥數年未用的背蔞後,才笑說道:「趙姑娘我們走吧!」
  柳志宏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布衣青衫.與身穿羅紗輕衫羅裙的美貌趙秀敏行在一起時.恍如是小姐跟隨一般。
  但是他雄偉英挺相貌俊逸.且有股不凡的氣質浮現,因此雖是布衣青年,但卻令人不敢小視,極像是貧家苦讀的書生,獲得富家干金垂青同行一道。
  在此且略將唐代之時的民俗穿著解釋一番,在唐代之前,婦女的穿著原本尚保守裹身,但因魏、隋之後期,西方文化經由絲路遠傳「長安」因此使得皇城婦女漸受西方婦女穿著影響,而逐漸有了改變,直到唐代皇城盛行了。
  在皇城皇親國戚、高官貴族婦女,逐漸有了袒胸圍臂但外罩羅紗的穿著打扮後,便逐漸蔚為風潮,遭百姓傚法,故而有「唐代豪放女」的戲稱,直到元、明之後,才又逐漸回復保守心態,且更甚遠代的緊裹身軀僅露面、手.連頸部也有逐漸遮掩的趨勢.不過在一般百姓中一來無多餘金錢購置價值不菲的羅紗衣;二來羅妙衣易損,極不適家務工作,更不能穿著做粗重工作,因此尚以傳統的大布衣遮體。
  但是長年行道江湖的婦女穿著,又另有不同了!雖然有些女子裸露些許胸口,但內裡皆穿綢錦窄袖衣及長褲,再外罩蘿紗衣裙,以免長年遭烈日曝曬,還有便是身穿緊身衫褲,外罩象徵性的羅紗衣裙以利行動。
  但不論身穿袒胸露臂的仕女衣衫,或是有袖綢錦衣褲,對男女之間的交往也較開放,然而禮儀及貞節觀念則是相同的。
  說話回頭!
  「平地雷」趙仁賢對柳志宏甚有好感,雖然無緣將他收歸本門之下,但卻不放棄有任何機會拉近彼此間的關係。
  因此耳聞愛孫脆語如珠的纏著柳志宏說個不停,但卻毫無阻止之意的,反而故意超前數十丈.容他倆較無避忌的交談熟悉。
  雖然「平地雷」有心讓兩人同行增進情誼、但是柳志宏卻心急老爺爺竟已超前三十餘丈之距.因此步伐也逐漸加快緊隨,而趙秀敏也只好功力略提的伴隨前行了。柳志宏僅習練「天雷心法」及「上清心法」三年餘,但因曾獲「平地雷」灌輸十年功力,並且在絕谷中日日食用各種靈果及勤修內功,再加上在「萬壽宮」
  三年餘的勤修,因此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已身具將近三十年的功力了。不自覺的提氣急行中,又已將「迅雷身法」及初悟未久的「乘雲」飛行術施展出,因此跨步急行中,恍如行雲流水般的柔和迅疾。
  如此一來卻苦了趙秀敏姑娘了。雖然她自幼便得家人精心教導,至今已身具二十餘年的功力,而且習有「奔雷輕功『初時尚可輕鬆的邊走邊說,但行功運氣時最忌開口說話,由此氣機愈來愈難穩定,也愈來愈紊亂得有了喘息之狀。
  爾後趙秀敏己香汗滲膚,且鼻息漸粗得甚少開口了.並且偶或嬌嗔不依的要柳志宏緩行一些。柳志宏並非武林人、自是不懂武林人平日是如何習功,內家真氣的深厚如何估算?飛行輕功是如何快捷?
  雖然眼見趙姑娘已浮顯出疲累之狀,但卻未想到什麼異狀?尚以為女子原本便嬌弱,不適吃力的工作及趕路,哪像自己往昔便慣於行走趕路!
  原本欲停足容她歇息一番,但是前方的老爺爺恍如腦後長眼一般,依然距自己兩人有三十丈之距,因此又不敢停足歇息以免失去聯繫。內心又急又無奈的望著身側趙姑娘。終於於心不忍的伸手握住她手臂助她趕路;並且心血來潮的將自己在山區趕路時,所悟出行走之時凋息行功之法,教導趙姑娘試施。趙秀敏雖然真氣逐漸不順的開始疲累,但芳心中卻有股不服輸,且不願被他著低的倔強心性湧升,依然強撐緊隨趕路,但也心知若再持久一、二刻後.恐伯便難再支撐了。突然一隻大手握住右臂、一股暗勁也己托起半個身子的重量推走,頓時芳心甜絲絲的朝他羞笑著,並未拒絕他的好意;也聆聽著他笑顏之語。
  「趙姑娘!在下曾自研一種適合長途趕路的呼吸調息之法,可由平穩的步伐中.循行真氣便不易疲乏了,平時緩行時,當左足跨出時便吐氣,右足跨出時吸氣,如此便可平穩調息吐納,若行速增快時,則可每隔兩步或三步,或更多再吐納氣息,便可平衡氣機不易疲累,但切忌步伐忽緩忽疾,導致岔氣!」趙秀敏也是靈智過人,但往昔習功時,皆是跌坐入定修煉;雖然也懂得提氣輕身趕路,但也是憋住一口真氣施展,待氣盡之後現換氣提功、(這也是一般武俠小說中,慣用的說法,時有某某人在危境中,因一口真氣洩盡,且在吐氣吸氣的剎那間、無法提聚功力,而陷入危急中。)但從未曾想到以如此之法調息行功。況且在行功入定中,最忌外力干擾而導致岔氣,造成走火入魔的危境,若是行走之時調息行功、豈不是更易走火入魔?但是兩者卻非完全相似,跌坐行功時,乃是催行丹田內所有的真氣循行,以達循行修煉增強真氣,而行走調息行功,則是與打鬥、奔掠時的耗功耗氣相似。只不過是如此行功,可平穩氣機循行順暢,且不易虧損真氣,甚而持久行功後,也略有增進真氣效果。於是趙秀敏便在柳志宏的教導中,僅兩個時辰,便已習得行步調息之技,而且也靈慧的欲在施展輕功時嘗試施展,也許將可獲得出人預料之外的功效。
  「平地雷」趙仁賢雖然遠遠超出兩人,但卻非不理會他倆、而是時時回道張望,或停步等候;眼見兩人並肩掠行中,尚能笑顏低語不知在談論什麼?而且連連疾行兩個時辰,已然出了山區行入官道之中,但愛孫竟一反往昔,毫無疲累之戀,因此雖覺疑惑、好奇,但卻未曾詢問。
  爾後將近六日的時光中,除了在途中休歇用膳及歇宿之時「平地雷」趙仁賢僅能與愛孫及柳志宏有短暫當面笑語之時,其餘時光柳志宏皆被趙秀敏緊緊纏住,故意遠離「平地圖」不知在低言細語說些什麼!
  如此一來倒使「平地雷」趙仁賢一則喜、一則憂了,喜之果然如自己所願.愛孫已與柳志宏甚為歡顏相交了;憂之則是感歎女大不中留,竟然將老爺爺拋至一旁不理不睬,將心思全放在柳志宏身上了。但他卻未料到,柳志宏及趙秀敏兩人在數日的相處中,雖有種甜蜜及歡悅感在內心中湧生激盪,但兩人在交談中,卻毫無一句令人羞喜的甜言蜜語,竟然是在互研武功及道法。
  而且趙秀敏在嘗試服用「避谷金丹」便跌坐行功、練化、融合金丹所溢散的藥性後、果然確定了金丹乃是極為靈效的增功聖品。
  因此趙秀敏除了將靈效金丹的效能告訴柳志宏外.並且每日食兩粒練化增功,果然僅在六日後,便已增進了數年的功力。柳志宏原沒料到自己所獲的金丹竟有如此靈效,當初自己為了攜帶方便,便將十二瓶「避谷金丹」逐一集中盛滿九瓶,而每瓶內皆已多達五十餘粒之多。
  甚為後悔未曾先請教三位師父,否則便可及早知曉效用,留贈數瓶給三位師父或師兄們,用以延年益壽增進道基;當然,柳志宏既然知曉金丹可益氣增功,延年益壽後,也毫不吝惜的贈送一瓶給「平地雷」趙仁賢了。
  「平地雷」趙仁賢乃是江湖武林名聲震響的高人,見識閱歷也極為豐富,當由柳志宏手中接過一瓶「避谷金丹」時,尚心存懷疑的認為僅是較一般靈藥好上許多而己。
  然而當時嘗試服用一枚行功練化後,竟神色震驚得急忙呼喚兩人,嚴囑不得再告之他人,否則一經洩露之後.必然將引起武林中的一場爭奪浩劫了。
  因此柳志宏得知事態嚴重,自是不敢再輕易取出,已妥善的分藏在身上及背蔞隱處,並且聽從老爺爺之言,每日服用行功練化增進功力。
  至於趙秀敏更是欣喜興奮的一反往昔在家惰習之心,竟已少有嬉笑之態,並且每至入夜歇宿之時,皆行功修煉至天明,甚而有時行經寧靜之地時,也主動要求休歇練功。
  因此祖孫倆及柳志宏在走走停停,修煉內功的情形下,果然使得內功各有不同的進境、其中尤以柳志宏進境最為迅速。但是如此一來原本約十一、二日的行程.便因此延誤數日、費時半月餘方到達,真是急壞了引領盼望的人了。
  「長安」原本是「唐」國都皇城,除了佔地極廣,街道樓宇宏偉,皇親國戚、高官貴族及外邦番夷處處可見外,營生百商內所陳設的貨品,也是全國之最,花費也是首屈一指的。直到兩年前「梁王」朱全忠廢帝自立後「長安「已更名為「大安府」;從此「長安」興盛景況已非往昔了。
  由「洛陽」往「長安」的道途中,離「長安」尚有七十里左右,乃是「潼臨」縣城。「潼臨縣」縣城本身並無名氣,但城南里餘外的「驪山」則是大有名氣,除了近代香火鼎盛的「驪山老母廟」外,便是昔年楊貴妃常往沐浴的「華清池」了,或可稱為「貴紀池」。晌午過後未時初「潼臨」東門外的往來行旅中「平地雷」
  趙仁賢引領著柳志宏及趙秀敏快步進城,並且足不停頓的行往城北大街。
  「嗨……終於到了,柳哥哥,唐伯伯便住在城北大街,還有……柳哥哥,咱們方才說好的事,你可不許反悔喔!」
  前行的「平地雷」趙仁賢聞聲之下,雖不知他倆曾有何說定之事,但卻不能不吭一聲的任由刁鑽孫女欺負柳志宏,因此立時笑叱道:「敏兒別胡鬧!不許胡纏為難你柳哥哥,有什麼事以後再慢慢說!」
  「嗨!爺爺您可別冤枉人哦,是柳哥哥自己答應要在事畢之後與咱們同往『金陵』一行的喔!」「啊!趙!」
  娘……方才在下並末……」在旁的柳志宏耳聞趙秀敏之言,頓立對急聲欲拒……
  但是突見趙姑娘柳眉一挑,美目睜得圓滾滾的盯望著自己,不由心中有些發慌只得改口說道「趙爺爺方才晚輩……是…是答應趙姑娘事畢之後回程時…先往『金陵』至貴府小住……但眼見那雙圓滾美目連眨,只得改口說兩日,但似乎尚不能獲得滿意,只得又改說三日,可是依然不能得到首肯,似乎尚須增加時日才行。
  柳志宏內心甚為無奈.但心知不能再依順她的心意.否則以後恐怕會沒完沒了,因此斷然以三日為限;並且不敢再看那張嘟嘴狠盯自己的嬌顏。
  「平地雷」趙仁賢眼見兩小神色,頓時內心竊笑,但故做不知的立時笑說道:「哦……原來如此?哈……
  哈……哈…好哇!倒時柳哥兒便可見見老夫家中那些不成材的兒孫們……喔……沒……丫頭例外!丫頭例外……」
  通往北城的大街兩側,俱是一些高樓闊院的富家宅屯,在每戶深廣庭園的巨榕聳立柏林中,皆有數幛雕樓聳立枝葉間,可見北大街乃是城內富賈聚集居地了。左右各有一座蹲坐卷毛石獅子的高闊巨門前,有兩名頭戴八角帽的家丁靜立,另有一名年約六旬的灰衫老者,則神色焦慮的不停踱步,且不時望向大街往來路人。
  灰衫老者突然聚目望向由南行近的路人,接而神色驚喜的搶步迎向人群中的一老兩少,且恭敬的躬身說道「二爺您老終於駕臨了,老爺這些時日皆眼巴巴的等著您呢!您若再沒到,老爺又將派人往『金陵』去了!」
  「哈……哈…哈…唐忠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大哥他現在可在家?」,「在……在…老爺這些時日從未曾出遠門,您老快請吧!喔…二爺!這兩位公子、小姐是……。
  「哈……哈「…這丫頭是敏兒,這一位則是老夫小友,也是老夫特往『茅山』請來助大哥消災解厄的人!」
  「啊?原來是孫小姐呀!已長得如此標緻動人了呀!這位公子…「太好了,三位快請「…唐標!快去稟報老爺說二老爺已到了,還有一位公子是來為孫小姐驅邪消災的!」
  一行人迅速進入豪宅內,但尚未行至正前方的闊樓前時,已見樓門內搶出一對年約七旬皓首老夫婦,及兩名年約四旬餘的中年文士,並聽為首的皓首老者欣喜笑道:「呵…呵…呵……二弟,你可來了!大哥我可真是望眼欲穿,枯等多日了呢!」,「哈……哈……
  大哥!小弟自從收到大哥書信後深思竟日,憑大哥您的閱歷及所學,以及曾請來修為高深的名道高僧,但皆無法將玲丫頭的異症治癒,因此縱然小弟前來也是白來了、來得早又能如何呢?因此小弟便自作主張,特往「茅山」請來了三年餘前緣遇相識的柳志宏柳小哥兒,或許便可為大哥解憂呢?對了,嫂子!玲丫頭現在還好吧?是否另有變化?」
  老婦聞言頓時強笑道:「二叔安好!玲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昏睡不醒、因此每日僅能灌食補汁延續生機…哎……兩個媳婦日夜輪流照顧著…啊……是敏丫頭…敏兒你玲姐姐她……此時趙秀敏已然雙目泛紅的福身拜見老夫婦及兩名文士,並且哽咽說道:「唐爺爺、唐奶奶!敏兒…這就去探望玲姐姐,便不妨礙您兩位老人家了!」說完也不待眾人應聲,也不須由僕人引路,立時往闊樓右方庭院疾掠而去。
  而唐老夫婦倆並未開口攔阻,僅是請「平地雷」及柳志宏入樓歇息,飲茶詳談愛孫所發生的怪異症狀原來唐家乃是大唐遠代皇室遠親,歷經數百年後早已與近代皇室無瓜葛了,僅屬「潼臨縣」內的富家員外。
  時至本代唐成功自幼拜師習藝行道江湖時,與出山未久的趙仁賢相識,且性情相投,相交為友,更結拜為異姓兄弟,爾後並肩行道江湖後,逐漸闖出名號。
  唐成功有了「驚天梭」名號,趙仁賢有了「平地雷」的名號。
  歷經多少拼戰後,更成為白道之方敬重的後起之秀,且在各自成家分居「潼臨」「金陵」後依然往來頻頻,數十年後已是子孫滿堂依然如昔。
  「驚天梭」唐成功所學「驚電神力」及一手二十四招「驚電劍法」與「平地雷」所習的「天雷心法」
  「天雷掌」也因符合天際驚電、暴雷,故而江湖武林稱兩人為「電雷雙令」。半年之前「驚天梭」唐成功長子所出的長孫女唐文玲.竟在半夜中驚叫數聲後.便染昏睡不醒的怪症。
  憑「驚天梭」唐成功高深的內功及閱歷,竟然數度探脈搜經後,皆發覺全身經脈順暢無阻,毫無異狀,人卻昏迷不醒,藥石罔效、不知究竟是何等怪異之症。
  「驚天梭」唐成功憑恃自身所學,尚察不出愛孫異症為何,請來無數名醫,也都是枉然。於是在老夫人及媳婦的慫恿下,又請來道法高深的名道高僧,施法驅邪;但歷經十餘次施法,使用了眾多符錄及經文.但僅有兩次略使唐文玲眨眼後,便又依然了。因此「驚天梭」唐成功憂急無助之下.只得求助拜弟了,而「平地雷」原本並不深信神鬼妖邪之說,但是因曾得茅山「玉晨觀」的觀主元靜道長書函,說明自己曾緣遇且讚譽有加,更令孫女離家出走的柳志宏,已然在「茅山萬壽官」習練道法,並且也曾提及柳小哥兒在深山絕谷中,緣得「茅山十五代觀主」顯靈傳法之事。當時也僅是一笑置之.並未深信,直到接獲拜兄求助書函提及唐文玲身染異症之狀.才深為驚異疑惑的想起在「茅山」的柳志宏,也才有專程轉往「茅山」拜訪元靜道長師兄弟,求證當年信函內所提及的仙長顯靈傳法之事是否確實?終於在元靜道長師兄弟口中,確定了柳志宏練獲「洞真真人」顯靈傳法,以及上代觀主飛昇前遺偈之事,才請柳志宏留於觀內修煉道法,但不敢尊大為師。
  「平地雷」趙仁賢得知詳情後內心大喜,立即將拜兄愛孫之事說出,並言明欲請柳志宏前往「潼臨」
  雖然三位道長說柳志宏初習道法僅三年餘,道行尚淺,恐無能施法降妖驅邪,但「平地雷」趙仁賢卻認為眾多道法高深的道、僧皆無能驅邪、可能妖邪甚為厲害而無果.因此或許僅有身俱仙緣的柳志宏,才能憑所獲仙緣救助唐文玲。
  於是在獲得元靜道長首肯之下請來柳志宏,但未將內情如何告訴柳志宏「平地雷」便笑言請他出觀相助。
  而且柳志宏尚不知老爺爺有何事須自己協助,竟也毫不問內情的便一口應允,陪同老爺爺及趙姑娘出觀遠行了。至此時柳志宏也才真正明瞭了趙爺爺相托之事,並且憑自己三年餘勤習道經及符法前例中,也確定了唐姑娘乃是遭妖邪迷惑而昏迷不醒。只不過已然有不少道法高深的前輩道僧施法驅邪,但俱都無功的情況下,憑自己淺薄所學,又如何能施法驅邪?可是既然自己已前來此地,為了救助那位唐姑娘,又豈能心怯畏縮?不論如何也應勉力一試才是!
  因此.柳志宏已神色嚴肅的說道:「兩位老爺爺及唐老夫人,晚輩身習粗淺道法,原本不足以誇言施法驅邪,但是承蒙趙爺爺器重攜行至此,晚輩便斗膽一試了、不過晚輩實無把握能做些許功德、因此尚請不要過於奢求晚輩能竟功才是」
  「驚天梭」唐成功初始也對年紀輕輕的柳志宏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又見他相貌堂堂,儀表非凡,況且若非有何自己不曉的特異之能,拜弟也不可能前往「茅山」時,未請觀主.卻是請這位不到雙旬,且道法淺薄的年輕人前來。
  因此心思疾轉後。已然由內心中湧生一股希望,或許孫女遭邪穢和迷昏之症,將能由他施法解消也說不定。
  當耳聞柳志宏之言後「驚天梭」唐成功立時正色說道:「柳公子,老朽也不虛偽客套的便直說了!老朽孫女昏睡半年之久,也曾遠聘名醫及名道高僧施救,但依然毫無起色,恍如半死之人,如今拜弟特往貴觀請來柳公子,老朽由拜弟口中得知詳情後,已對柳公子深具信心,但若依然無功,老朽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只期望柳公子能盡所能施法,該如何做,或有何需要,也儘管開口無須顧忌,如能使老朽孫女深痾盡去回復生機.老朽必將重謝柳公子」「豈敢……豈敢……唐爺爺!便只憑趙爺爺的吩咐,晚輩便將盡全力救活唐!」
  娘,怕只怕晚輩才疏學淺,能力欠佳,無能為唐爺爺分憂解愁…」
  「哈—哈……哈…大哥,柳哥兒.你倆就別再擔憂這個、又擔心那個了!還是廢話少說,先讓柳哥兒去探望玲丫頭的情況如何,再做道理吧。」
  右跨院後方是一片幽雅怡人庭園,在數株巨榕間,有一幢花園圍繞的獨立雙層小樓,雅致脫俗的小客堂中已然擠滿了人。
  在唐老夫婦的引領下「平地雷」趙仁賢及柳志宏兩人.由小木梯行至二樓居室內。
  在二樓的外間起居小室中,兩名年約十五、六歲的使女福身迎接後、便被支使下樓了。
  柳志宏眼見室內各處皆貼滿了黃符及佛經抄本,並且懸掛、放置著不少驅邪的「八封鏡」「桃木劍」「金鋼缽」另外尚有數尊道、釋神尊雕像分置桌几上。內間居室內也如同外間且更甚,連一張淡粉色木床上的紗帳,也貼滿了黃符及佛經.牙床緣,兩位年約四旬左右的端莊婦人,神色憂傷的急忙起身迎接,而床上則盤坐著滿面淚水縱橫的趙秀敏姑娘,哽咽低喚著一名面色清秀蒼白,已然瘦見突骨的沉睡姑娘,且不時輕柔的撫摸著瘦弱姑娘面頰。
  「媳婦!玲丫頭……」
  「啟稟公婆!玲兒她…唉……」
  「夫人,現在也無須多問了,還是快請柳公子看看玲兒再說吧!」
  「驚天梭」唐成功皺眉急說時,已轉身將柳志宏拉扯至床前,但尚未曾開口,突聽柳志宏背後背蔞上插立著的「太昊劍」竟然鏘然一聲自動脫鞘兩寸,霎時一片金光溢出…
  就在此時,床上瘦弱見骨沉睡不醒的唐文玲姑娘,突然雙目大睜,且身軀急顫,一雙柔白玉手竟連連抓扯身上薄被覆面。
  「啊?玲姊…玲姊你怎麼了?「哎啊!你們看,玲丫頭會動了……天哪!玲丫頭睜眼了,丫頭你快醒醒…」
  床上床緣的趙秀敏及兩名美婦驚叫聲中,頓使「驚天梭」唐成功夫婦又驚又喜的急步行近床前欲觀。然而此時候聽柳志宏急聲喝道:「大家快下床離開。」
  初登樓內的柳志宏,原本內心緊張得腦內空洞茫然,不知該從何做起?如何動手救治唐姑娘?
  但是突然「太昊劍」自動出鞘閃爍出金光,並聽床上的趙姑娘及兩位唐夫人,立時激起他的責任心斷然做出了決定。
  當起姑娘及兩位唐夫人聞聲迅疾離開,退至柳志宏身後時,柳志宏已由懷內取出一疊黃符,並指虛空模符口中念道:「拜請閭山門下來,閭山門下敕符三師之童子……符令赫赫吾所敕,鎮守東南西北界,宅舍安節大喜昌.前門鎮符驅邪鬼,後門鎮符治邪魔,吾奉太上老敕,神兵火急如律令!疾!」
  咒訣一畢黃符疾展,霎時只見床上的唐姑娘身軀不再顫抖,雙手也軟垂不動,但胸口之處卻是急驟蹦跳著。
  柳志宏施展符咒之後,也已看清唐姑娘之狀,於是急忙回首喝道:「諸位快退出樓外不得進來……喔!請為在下多準備一些黃符紙及硃砂液備用……對了!尚須一位陰人協助在下……」
  「黃符紙及硃砂液?有……有……以前曾來施法的道長,也曾吩咐備用,所以還有不少……」「柳公子,貧婦是玲兒生母,不知可否留下協助公子……」
  柳志宏聞言連連頷首,但口卻急聲催促眾人下樓,並且急將背簍取下放置外間桌上,並朝唐文玲姑娘生母說道:「唐夫人!令嬡確實是身遭妖邪盤據不離,以致昏迷不醒,在下雖尚不明是何等妖邪,為何會出現不安之狀,但已知它畏懼之物才騷動不安。」
  唐府長媳耳聞柳志宏之言後也急聲說道:「柳公子以往雖有不少名道高僧在此施法,但從未曾見玲兒有如此驚動之狀,方才貧婦姐妹及敏丫頭在房內時.也如同平時未有異狀,但是方才柳公子身上……」
  柳志宏聞言頓時內心恍悟.並未吭聲的急將背簍上「太昊劍」及「硃砂筆」取下,且一一執出.及置妥硃砂筆備用,並且唸咒畫符,將一張黃符交給唐夫人後才說道:「唐夫人!避邪驅妖黃符您要貼在前胸,然後在此靜候莫接近內間.縱有任何異狀,非在下呼喚切莫進入!」「是……是……柳公子您放心!貧婦遵命!」
  長媳唐夫人此時內心中雖也驚喜且擔憂,但出身乃是武林俠女,膽識自是較尋常百姓大多了,再加上護女心切的母性,因此雖驚畏,卻不駭畏退縮的順從靜觀異變。柳志宏將「太昊劍」執在手中「硃砂筆」斜插腰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便跨步入內,立即腳踏「罡斗步」振抖「太昊劍」左手也已捏敕符,劍指虛空連畫.口中念道:「天紛紛地紛紛,拜請三壇李老君……天清清地靈靈,老君隨處同吾行!吾奉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現形」「驅邪咒符」疾施「太昊劍」的銅黃劍尖驀然金光暴漲,射出一道金光罩住唐文玲!」
  娘,霎時只見唐文玲姑娘驚睜雙目,尖叫連連,胸口之處驟然蹦跳,恍如欲將身軀帶得上下跳動一般。柳志宏見狀頓時劍眉一挑,續又踏步施訣口念道「天紛紛地紛紛.拜請三壇李老君,步罡踏斗請則來,妖邪見之不停留!神兵火急如律令!妖邪立出歸來處!」
  「太昊劍」金光再罩唐文玲姑娘身軀,霎時又如同方才一般,尖叫連連,但原本胸口蹦跳之狀竟已轉至腹部。
  於是柳志宏再度施法唸咒,逼罩盤據唐姑娘體內的妖邪,但是那妖邪竟然拒不現形,連連在唐姑娘胸、腹、腰肋以及後背處移轉。
  柳志宏連連施展八道符錄咒法,但依然未能將妖邪逼出,頓時內心有氣的怒喝道:「呔!何方妖孽竟敢盤據凡人身軀不出?難道以為本法師無能治你嗎?」柳志宏也僅是怒意高熾的憤怒之言,但沒想到唐姑娘接然挺身坐起,口裡竟發出尖細難察的吱叫聲。
  「吱—吱…你這身習粗淺道法的凡俗娃兒,比以前那些無能之輩差得更多,若非仗著一柄道法淬煉的法劍,又豈能奈何本仙?本仙看中此具陰鼎,身屬靈體。極利本仙增修道基、而方才另一具陰鼎雖也屬靈體、但較剛陽,不適本仙附身修煉,否則早已移軀換形了。娃兒聽本仙之勸,莫要再恃寶逼迫本仙,否則莫怪本仙違逆本意,要開殺戒了!」
  柳志宏聞聲頓時又驚又喜,並且急聲喝道:「呔!郎朗乾坤三界各異,人、靈、魂各有歸處,爾乃修道有成略有道基的妖邪,當知天道好還.各有劫數,難道妖孽不怕做惡凡間,引來五雷天劫嗎?」
  「吱……吱…凡俗孺子竟敢妄言天機?本仙修道三百餘年,從未曾遇得天劫臨身、且乃初入凡世覓得此一希世靈體陰鼎附身修煉而已,並不想傷害凡世命,待道基有成自將離開此驅令其回復,如娃兒膽敢強行出頭,侵擾本仙修煉,到時就莫怪本仙要毀此鼎,再現形誅殺此間凡俗,而如此之禍也屬娃兒你造成的。」柳志宏聞言心思疾轉後,續又沉聲說道:「妖孽可恨!違逆天機、天道不說,尚欲以此挾脅本法尊?
  爾之言便知妖孽已淪入魔道,欲強佔凡塵身軀吸取靈氣,以利自身道基,哼!既然如此,本法尊豈能容爾再存身三界為禍塵世?」
  柳志宏怒言之後,為免妖孽果真毀壞唐姑娘身軀,因此細思「洞真真人」顯靈傳法深印腦海中的金光符錄。
  未幾!已然面浮喜色的立即執出腰際「硃砂筆」及備妥四張黃符紙,右執筆左捏訣,口喃喃唸咒語,赤丹硃筆連揮灑,符令勾請三清祖,奉請五雷神將臨,鎮壓五萬凶邪煞,以保信女平安身。(註:符錄的組成有其一定規矩,並非隨意可肇,乃是以符首、至事神稟、符腹內註明此符作用.符腳、符膽等五部分組成)
  柳志宏施法畫了一張「五雷鎮煞令符」後,疾掀覆蓋唐姑娘身軀的薄被,迅疾將黃符貼在她胸口裸露肌膚上。
  霎時便聽唐姑娘口響起數聲尖細尖叫聲,身軀已直挺挺的倒向床墊,靜止不動了。柳志宏貼妥黃符後,也不管唐姑娘有何動靜,竟又開始腳踏罡鬥口唸咒語,續又畫妥一張請來神兵神將的「保身靈符」貼在唐姑娘額上,以確保分屬金、木、水、火、土的五臟六腑,不遭妖邪毀壞,斷絕生機。
  至此!柳志宏才鬆了一口氣,拭去面上汗漬,默默的細望唐姑娘面色及氣息後,才放心的步出內間。
  唐夫人初時神情警戒的提功應變,突覺內間金光閃爍,接而便聽柳公子的喝叱聲傳出,原本奇怪他是在與誰說話?但隨及便聽一個尖細難聞的怪異之聲傳出,但並非愛女之聲。
  極為尖銳的怪聲與柳公子針鋒相對,使得唐夫人又驚又疑,尚幸她乃是行道江湖數年,功力不弱的俠女,且眼見及親身經歷過不少凶險殘狠的拼戰,因此依然以抱定心神提功應變。自愛女身染異症的半年中,一般醫家大夫且不說,便是名聲顯赫的名道、高僧,少說已有二十餘位曾至家中施法驅邪,然而俱都無功而返。如今柳公子今日方至,不到一個時辰,便已施法驚動妖邪敵對,此乃以前從未曾料到的,如果柳公子能繼續施法,相信必能驅出盤據愛女體內的妖邪,因此已對柳公子深具信心。
  當眼見柳公子神色沉重的步出,頓時又喜又急的迎前欲言,但此時柳志宏也已開口沉聲說道:「唐夫人!方才在下施技之後,雖也驚動了盤據唐姑娘體內的妖邪,但是在下慚愧道基尚淺,無能將道法精髓施展凌厲,因此只能逼得妖邪在唐姑娘身軀內四處竄躲不出,在下又唯恐逼迫過甚、使妖邪魔性大發,萬一它傷及令嬡性命,再現形與在下鬥法或逃逸,那便非在下所願了,因此在下現在暫以「五日神符」鎮住它不敢移竄,並以『保身神符』護住令嬡五臟六腑保住生機,爾後……在下詳思所學後,已然思及一法或可驅出妖邪,但是此法……」柳志宏說及此處話聲突斷,但唐夫人已因他解釋之言甚為欣喜振奮,因此立時急聲問道:「啊……太好了!柳公子果然身具仙法,令妖邪畏懼、然而鎮住妖邪,那就無須顧忌的明說便是!」
  柳志宏心知此時為了救人,不能心存顧忌延誤時機,萬一被不明妖邪闖出「五雷符令」便前功盡棄徒勞無功了,甚而將遭唐家人在悲慼中責怪,因此便毫不猶豫的正色說道:「唐夫人方才在下施法驅邪時,那妖邪雖然畏懼不出,但因道行不弱,尚能恃功游竄抗拒,因此在下為了能使令嬡性命無礙的情況下逼出妖邪,便須在令援身軀肌膚上畫符護身,且逐漸將妖邪逼住無礙性命之處再驅出,但如此一來,勢必要將令援衣衫盡褪……」
  唐夫人聞言及此心中一怔!但也終於知曉他方才顧忌什麼了,因此又急又慌,實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但心思疾轉後,便急聲說道:「柳公子可否暫候片刻?貧婦去去便來。」
  柳志定聞言立時頷首回應,待唐夫人疾掠下樓後,便聽樓外響起紊亂的詢問之聲。但半刻皆未至,突又見唐夫人欣喜而返.並且毫不怠慢的行入內間床前,雙手連脫帶扯的迅速將唐姑娘身上中衣、褻衣及底褲盡褪,露出雪白如雪但瘦弱見骨的赤裸身軀。
  柳志宏年己十七,也從未曾見過女子的身軀如何,但因心正無邪,眼見一具柔白如玉的玲瓏美妙身軀歷歷呈現眼內,但依然毫無邪念的立時與唐夫人合力將唐姑娘摟立,以布帶將唐姑娘四肢分系木床懸帳的木柱上。
  若想將一個無能動彈的人,全身各處皆畫妥符錄,坐、側、仰、伏皆無法竟功,唯有站立才能將全身各處隨時畫上符錄。柳志宏首先正神唸咒,在唐姑娘面、頸、肩、胸、肚、腹、手、腳各處全畫上了赤紅硃砂符錄,僅餘妖邪潛隱的左胸下方,以及往下順延至左大腿及膝的一條五寸寬窄雪白肌膚,未曾畫有符錄,使得唐姑娘成為全身赤紅,僅餘前身一條恍如雪白絲帶貼在左肋、左胯至左大腿上。
  一切就緒後,柳志宏便又連連畫了數十張「五雷驅邪符」除了在小樓門窗及屋樑皆貼妥後,才將所餘黃符交給唐夫人,並正色說道:「唐夫人!在下深信待會兒必能將妖邪驅出唐姑娘體外,但如此一來便又須顧慮妖邪再附至他人身上.因此唐夫人須先下樓,並將手中符錄分送眾人執有護身,便可避免妖邪近身了!」
  「那……那柳公子豈不是要獨力與妖邪鬥法了?」「無妨!唐夫人且放寬心、不論在下是否能制住妖邪,但必會盡全力為之,因此爾後……就在此時被吊綁懸空的唐姑娘突然尖叫數聲!
  「吱……吱……好燙…好難受……吱……
  柳志宏及唐夫人聞聲急望,只見唐姑娘已全身扭動掙扎不止,似乎極為痛苦,柳志宏見狀頓知妖邪已逐漸脫出「五雷鎮煞符」的禁制,可見妖邪甚為厲害,因此已急聲叫道:「唐夫人快下樓!在下要另行施法了!」而在此時突又見唐姑娘突睜雙目驚恐尖叫道:「爹…娘……啊?快放了我……娘……娘快救救女兒……」
  唐夫人驚聞半年未曾聽過的愛女叫聲,頓時大喜得以為妖邪已脫出愛女身軀,而使女兒清醒,因此興奮得便欲回應,然而柳志宏急伸手攔擋喝道:「唐夫人快下樓,以免妖邪竄出後又侵入您體內!」唐夫人聞聲一頓,便雙目泛紅的急忙調首離去;因此使得唐姑娘更是慌急得悲叫連連。柳志宏毫不理會唐姑娘的悲叫聲,立時腳踏罡鬥口唸咒語,左手驟然撕下貼在唐!」
  娘左腳下的「五雷鎮煞符」。霎時只見雪白的肌膚上鼓起一團圓肉,朝左右滾動中,似乎受不了畫在肉體上的符錄道法、立時順著尚未曾畫有符錄的方向竄動。在此同時柳志宏手中「硃砂筆」連揮,已在竄走的圓肉球後方連畫符錄,逼得肉球無法回竄。唐姑娘驚睜雙目悲急尖叫中,眼見娘親竟不理會自己下樓離去,卻留下一個年約雙旬的男子,在身前東搖西晃且喃喃不止,接而又用一支怪異長筆在自己身上亂畫,這時才發現自己不但是四肢被大字分綁懸空,而且尚是全身赤裸的被畫滿了赤紅圖案。
  只覺怪異長筆又在自己胸口上畫動、更是羞憤悲極得尖叫連連,且叱罵及求饒不要羞辱自己。此時柳志宏滿面汗水滴流,眼見滾動的肉球已然竄至雪白的大腿之處,頓時欣喜的急退數步且大喝道:「妖孽還不快現形?」果然唐姑娘全身僅餘的一塊雪白肌膚,突然鼓脹泛青,接而驟然迸裂,鮮血噴灑如霧,並有一團黑氣疾湧而出,迅疾擴散成一大團烏霧。
  「吱……吱…吱…本仙吞了你這娃兒…」就在黑霧中響起尖銳的怒叫聲時,柳志宏已迅疾抖畫「硃砂筆」霎時一片赤紅硃砂液形成一道虛空「五雷鎮煞符」迎取向烏霧。
  「吱……吱……。
  突聽一陣淒厲尖銳叫聲由烏霧中響起,並見赤紅硃砂符錄與烏霧相觸後,烏霧外緣竟有些化為一片灰霧消散。
  柳志宏雖尚未曾見到烏霧內是何種妖邪?但為了自救及除妖,當然不能罷手,因此除了將「硃砂筆」換至左手繼續揮畫硃砂符錄外,又巳將背後「太昊劍」執出。「太昊劍」原木經道法淬煉,不但具有道法且甚為靈異,也曾自動出鞘護主誅殺妖邪,因此方一出鞘,便金光暴漲的罩射烏霧。此時原本悲泣尖叫的唐!」
  娘,在左腿劇痛中,突見一團烏霧由左腿溢出,並且由霧內傳出極為尖銳刺耳的怪叫聲.頓時嚇得昏迷不醒了。
  烏霧被凌厲的「太昊劍」金芒罩射,以及連連不斷的硃砂符錄罩觸;竟然恍如靄霧遭烈日照消般的,層層化為灰霧散消,因此使得烏霧內的尖銳尖聲更為淒厲且惶恐駭然,竟然不敢現出原形傷害柳志宏。因此烏露竟在室內滾湧竄飛,但每每撞及門窗時、便被一張張符錄上湧出的赤紅符圖罩練,再度消散了部分烏霧。』全神貫注施展劍、筆,連罩妖霧的柳志宏,在追逐之時途經床邊,突見唐姑娘左大腿上進裂的傷口,竟然尚不斷的溢出鮮血.頓時自怨自惱的急忙停步,空出右手將唐姑娘左腿處的穴道制住不再流血。
  但就在如此短暫的空擋,烏霧似乎得喘息之機,竟然疾往樓下湧而去。
  聚在樓外焦急且擔憂的「驚天梭」唐成功一家人,以及「平地雷」趙仁賢祖孫,俱都驚睜雙目盯望著小樓.而遠處也有不少門徒、僕役、使女,也都畏懼惶恐的張望著。
  當耳聞樓內傳出尖銳的淒厲叫聲,及柳志宏的怒喝聲,又聽見女子悲泣尖叫之聲傳出,立知是唐文玲的聲音.頓使眾人欣喜歡呼、且興奮得淚水盈眶暗中默禱。
  直到窗內閃爍出赤光、金光、烏光時、尖銳的淒歷叫聲更為急促,不問可知柳志宏正在與妖邪鬥法中。
  突然金光暗暗,接而便聽樓內響起一聲劇響、並見小樓劇晃而止,一些物品摔擲破裂之聲也連連傳出。
  當眾人駭然睜望.不知發生什麼事時,突聽柳志宏的急叫聲傳出:「妖孽已逃,在下去追誅它!諸位快去救唐姑娘!」眾人聞言頓時不約而同的掠往小樓內,率先掠入樓內的「驚天梭」唐成功突然驟頓身形,並且伸手攔檔喝道:「停步……小心地面有個大洞……」
  只見樓內小客堂的地面上,竟然有個丈餘寬,黝黑深不見底的大洞,不知通往何方?
  「驚天梭」父子三人及「平地雷」趙仁賢懼是驚怔好奇的觀望地洞時,唐老夫人已與兩媳婦及趙秀敏!」
  娘焦急的掠至樓上探望唐文玲。
  未幾!突覺地面震搖,小樓也已吱吱乍響,頓令眾人驚愕張望,突然「平地雷」趙仁賢大喝道:「快出去……小樓快塌了……」
  「咦?怎麼會如此!不好!快走……」
  而此時在樓上房室的唐老夫人也已察出不妙,立即吩咐兩媳用床單包妥愛孫,已然不走樓梯.迅疾由窗口疾掠出樓。
  小樓突然搖晃劇裂,並且地面也開始龜裂連連塌陷.更令「驚天梭」等人駭然。
  「啊?又塌了……不好……柳公子尚在地洞內……
  爹!您看……」「爹……二叔……小樓快塌了!快走——快走……」
  就在四人驚急的相繼掠出樓外時,身後的小樓果然轟聲倒塌,並且樓後的庭園也有地面塌陷的情況,可是除了小樓及後方庭院外.他處竟毫無震抖情形,似乎僅僅發生在小樓附近。突然一聲悲泣響起,趙秀敏姑娘競淚水滂沱悲泣哀叫道:「柳哥哥、柳哥哥……爺爺…柳哥哥他…他還在地洞裡怎麼辦?我要去找柳哥哥……」但是…整棟小樓已塌,且地面塌陷不少,早已將方纔那地洞填埋住了,又如何能進入地洞呢?
  柳志宏為唐姑娘止血之後,竟見妖霧滾湧至樓下,唯恐它逃出樓外再傷害別人,因此慌急的施展「乘飛行術急進。
  突聽下方傳來一聲轟響,待掠至樓下時,竟見地上露出一個黝黑大地洞,頓知妖孽由地洞內逃逸,因此急聲喝叫通知樓外的眾人後,便毅然進入地洞內。
  雖然心知自己的道法並不高明,但唯恐這來歷不明的妖孽逃逸後,依然魔性不改的傷害其他百姓,因此定要盡全力誅除它。
  黝黑的地洞約有七丈餘深便至底端,柳志宏突然口唸咒語,右手並指在兩眼皮上一點,霎時眼前如白晝般清晰可見,於是再度施展「乘雲飛行術」往前方一個稜巖如齒的巖洞內追去。洞內曲折起伏稜巖時顯,乃是一個不知有多少年代的古洞,不但毫無污濁之氣,反倒有些清香之味充溢。
  驀然烏霧反撲罩至,頓使柳志宏狂急的揮揚劍迎罩,並且大喝道:「大膽妖孽,還不快現出原形求饒?」劍、筆疾揚中,筆尖雖灑出一片硃砂液迎向烏霧但「太昊劍」卻碰觸巖壁,被劇震脫手落地。
  柳志宏右手失劍頓時心中一慌,但也毫不怠慢的順勢擊出一記勤習兩年但尚未曾施展過的「掌心雷」
  五雷勁,狠狠的拍向烏霧。「霹靂……轟…轟…」柳志宏心慌之中,自是提聚了全身真氣擊出「掌心雷」
  霎時有如九天神雷般的暴響乍起,更因身在巖洞內,因此雷鳴之聲更為震撼,且迴響連連不斷的有如連續不斷的雷聲。
  「掌心雷」乃是道門中專用以降妖除魔的「五雷勁」
  所謂五留意指「五雷天劫」的金、木、水、火、土五雷,也是天地間禽、獸皆畏懼的天雷,但因時辰、地點及臨身之物不同,才分為不同的五雷。
  柳志宏修煉「掌心雷」僅有兩年餘,照理尚無能擊出雷勁,但巧之又巧的是他曾獲「平地雷」所贈的「天雷秘芨」而「天雷心法」與「天雷掌」便是能擊出如九天神雷般的掌勁。
  雖另習「上清心法」但體內經絡早巳貫通了「天雷心法」所循行的經絡,因此柳志宏體內已然有了兩種心法所循行的經絡,其中有大半皆循行相同經絡,故而真氣一提,便自動循行至已貫通的經絡中.成為既非「上清心法」也非「天雷心法」的混合心法了。
  但「掌心雷」及「天雷掌」分屬道.懦兩派,除了名稱,掌法不同外「掌心雷」以內力震勁為主,而「天雷掌」則是聲勢威力懼兼,唯有聚勁出掌之法相差不多。
  再加上柳志宏已然有了三十年左右的內家真氣,也就是道門所稱的「金丹術」的內丹真氣,也是道家的基礎。
  故而在諸多巧合中,柳志宏驚急出掌時,提聚了全身功力猛然擊出,竟然是「上清心法」「天雷心法」
  以及「掌心雷」,「天雷掌」的混合掌勁,而且比單一功法掌勁,更為凌厲狂猛聲勢浩大.一掌擊中烏霧時,突聽淒厲尖銳叫聲驟鳴,烏霧狂湧四散中,已見一具如同小兒般的白色影子震飛,撞向巖壁。
  柳志宏此時也被自己擊出的掌勁所發出的轟雷聲響嚇得心中一顫,但尚未及有何反應時,已見洞頂碎石疾落,而且愈來愈多、愈來愈快,似乎洞道已被劇震,震得即將塌陷了。
  心驚駭然中.果然洞道逐漸塌陷,罩得滿身塵土碎石。
  「哎呀!這洞道快塌陷了!快走……」
  急忙拾起己然半掩的「太昊劍」便欲回奔、但是身後洞道竟然已被如雨落石及黃土塌掩近半,而且迅速塌滿中.唯有前方不知通往何方的洞道,尚只略有落石而已,因此毫不猶豫的便往前疾掠。
  突然,眼見地面上有一團白茸茸之物,竟然是一隻全身雪白,大眼金睛全身萎靡的白猿猴。「咦?這兒怎會有只小白猴…哎呀!莫非方纔那白影……它就是這個妖孽?」
  怔愕之中心思疾轉,原本欲任由它遭土石活埋,以使蒼生少了個禍害,但是…眼見它雙目中浮現出一股畏懼的求饒目光盯望著自己,因此略有不忍之心,況且它全身雪白且小若四、五歲的小童甚為可愛,實難相信它乃是方才在烏霧中的妖孽。
  忽然有了心意,立時施展「定身」制穴術定住小白猿,然後抱著它施展「乘雲」飛行術順著洞道往前疾掠。
  在曲折起伏不定且有不少水潭、流水的稜巖洞道中疾掠,約莫刻余後,竟見前方有光亮可見,竟然己到達了一個香味撲鼻,奇花異草滿佈的一個異地中。
  只見光亮是由頂端射下,竟是身處一個廣闊大山腹中、除了頂端看見巖壁間有一個洞口射入陽光外,地面及四周巖壁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恍如身處一個花團錦簇的仙界庭園中。
  「吱…吱……嗚……嗚……吱…」
  突然抱在胸前的小白猿吱嗚數聲、低首望去,只見它靈活大眼骨碌碌的轉個不停,似乎欲言卻又畏懼。
  忽然想起它往此洞道逃逸,必然對此甚為熟悉,因此立時將它放置一株矮樹前,並怒叱道:「哼!大膽妖孽,本法尊原本欲任由你活埋洞道中.但體念天道饒你一命。但是你雖修得功果卻淪入魔道危害凡塵,因此依然須將你打消道基、化為凡猴再重修道基才行!」
  「法尊饒命,法尊饒了小妖吧!小妖願降伏法尊為奴遵從使喚!可憐小妖在此修煉三百餘年,從未曾出洞害人,但道心不穩突生邪念,才附身靈慧陰鼎修煉人形,如今巳被法尊打消百餘年道基,只能勉為守護剩餘道基了!」
  柳志宏耳聞它尖細之言,果然確是附身唐姑娘的妖邪,因此續又怒聲叱道:「看爾體形雖小,但膽子卻大,不思勤修正道,卻欲吸取凡世身具靈性之人的靈氣歸為已用,如此所為實乃天道不容,爾尚敢妄言求饒?」
  烏霧聞言續又顫聲說道:「啟稟法尊!小妖本乃「驪山老母」洞府外的林間白猿.只因久聞老母傳道得悟道機.於是開始自行修煉,此處乃是「驪山老母」洞後山絕崖下的一個山腹,是小妖昔年玩耍時所發現,於是便在此隱修道基,並且在一異洞內發現一些地下寒氣所孕生的『陰果』服食之後助長了道基,因此僅修煉百餘年.但已有三百餘年道基;半年前,小妖修道中,突生魔障.心羨凡人華麗穿著及凡世繁華,以後魔入道心不再勤修道基.並經此遠古洞道幻化人型,尋得一身具靈性陰鼎附身修煉,欲佔其形體為己身,可享受人世繁華,然而魔心一起至今半年,已遭無數道、釋施法練罩,尚幸道基不弱,依然能隱沒陰鼎之體內,然而今日法尊一來。便令小妖道基浮動心生畏懼,原本尚欲恃功強撐,但終於被法尊仙法驅出,且打沒了百餘年道基!」「哦!原來如此……恩!天地間修煉道法的人、靈,確實皆將歷經天劫及魔障,爾雖未遭到天劫臨身,但卻遭魔障所惑而淪入魔道,如此說來也屬爾道心不堅,心戀凡塵浮華,以致魔障趁虛而入淪為邪妖,更因為禍凡世,而遭本法尊打消道基,如此因果也屬天劫,怪不得別人!」
  「是……是…法尊所言甚是!小妖道心不堅淪入魔障.也因此而遭天機果報,經法尊執法五雷轟頂之劫,一舉打消了小妖百餘年道行,甚幸小襖也因「土雷」之劫將魔障打消,法尊!小妖現已魔邪之心盡去,因此尚乞法尊饒恕小妖收歸為奴,容小妖在法尊駕前重修正道!」柳志宏耳聞烏霧之言也甚為矛盾,依它所言實也僅能怪它道心不堅,而淪入魔障之中,此乃天地間修煉道基的人、靈皆將歷經之魔劫若能堅守道心,不受任何誘惑方能續修正道。
  而且九九劫數中,任何一劫皆各有不同魔劫,須一一堅定道心不惑,方能修得證果,或飛昇或屍解或肉身成仙,成為天仙、地仙、鬼仙,或是淪入魔道,依然能避開天劫臨身成為魔仙。內心中已然有了原諒它的心意.但卻不能輕易鬆口饒它,因此便又怒睜雙目,叱道:「哼!妖孽狡辯!淪入魔道本就因你道心不堅,心存邪念而使然,可見你原本奸狡心邪,況且豈容你為患人世後,便將罪行歸為魔障所害?因此唯有嚴懲之後,方能警惕爾後重修的道心,本法尊…」小白猿聞言頓時驚駭的尖叫道:「法尊饒了小妖……法尊饒了小妖……小妖隱修此洞勤修道基百餘年.從未出洞害人,僅此一遭附身盜軀,但也未曾傷害陰鼎性命,如今被法尊打消百餘年道基也屬天機果報的懲處,因此法尊且念在小妖至今尚未曾害過生靈,也已遭致劫數打消道基,便饒恕小妖吧!」
  「這……哼!萬一本法尊心軟不察而饒你,但是以後竟又邪心未改,再度害人.那便是本法尊之過了,因此…」「法尊!小妖必然會痛改前非,在法尊駕前為奴,勤修正道,若不知悔改再度為惡,願遭天譴及法尊制裁,縱然魂飛魄散永不輪迴也無怨!」
  柳志宏耳聞它立下如此重誓,心知它確有悔改之心,因此已然頷首應允,但依然沉聲說道:「嗯!既然如此本法尊便饒了你,且收在身邊察看;以後也可傳你三清道法修行正道,便不易遭魔障侵心,不過……既然在法尊身邊便將踏入凡塵.要知繁華塵世處處皆魔障,貪念無垠慾海難填,貪慾一起魔心便長,因此你可要謹守心性,莫再淪入魔障,而遭致萬劫不復的後果,你可願謹記?」「記得!記得!小妖謹遵法尊法論!」
  至此!小白猿已知保住了道行及性命.而柳志宏也欣喜的解了它身上的「定身」制穴術。
  小白猿一經行動恢復自如,立時翻身跪拜說道:「法尊!小妖拜見主人!小妖往後必定遵從主人教誨重修正道、若有違逆.願遭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不輪迴!」
  柳志宏聞言立時欣喜笑說道:「哈……哈……哈——好!好!往後我便傳授你三清道法重修正道,以便早日修復道基邁向『地靈仙』這途!喔!對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往後在人前不得口出人言,而我平時稱你『小白』私下你稱呼我「公子」便可!」「是…是……小白謹遵『公子』之命!」
  柳志宏收了小白為奴後甚為欣喜,愛憐的摸摸它頭頂後,便轉望身處之地,並且問道:「小白!你對此山腹應甚為熟悉羅?可知有何處可離去?」「啟稟公子,山腹內除了方纔那條洞道外,便僅有頂方那洞口可進出了。」柳志宏聞言頓時雙眉緊皺的仰首觀望,只見那洞口不知有多寬大?離地面竟有三十餘丈高,憑自己所學尚無能由那洞口脫身,因此只是默默的環望一會兒,又摸摸懷內之物,頓時欣喜的掏出分藏在身的三瓶「避谷金丹」。「小白!這山腹中有何處可供停留歇宿之處?」小白想後便吱叫說道:「吱…」吱…有——有——公子!小白以往僅在一株果樹枝間修煉,但在一處巖壁有個大洞,內裡有條極為酷寒的水潭,並長有一些陰果,吃了後恍如身處冰窟之中,小白曾吃了兩個便不敢再吃了!另外尚有一個巖洞在另一端,內裡尚有一片炎熱燙人的方形岩塊呢」「哦?那你帶我多看看!」「是!公子且隨小白來!」小白忽而蹦跳,忽而學人立而行在前引路,並且解說道:「公子,百餘年前.小白在陡壁之間,發現了一個兩個身長的大洞後.竟被濃濃的果香勾誘入洞,但立時摔墜入此山腹內,再也出不去了!尚幸山腹內有眾多果子可食,而且有些尚是靈效藥果及根莖,後來四處玩耍時,竟在濃密的花草後方發現了巖壁上的洞穴,也發現了寒潭內的『陰果』以及另一洞內的炙熱怪巖,從那時起便在山腹內虔修道基了!」「哦?哈……哈……哈…我知道了!原來你是不小心墜入此山腹內後再也出不去了?尚幸不少果子可食,所以只得在此安心修煉了是嗎?哼!若非如此,憑你這貪玩的猴性,又豈會安心的修煉道基?算來應屬天機中早已有此劫數,但此後你的前途定可順暢了」小白聞言似乎被說中往昔心性一般,因此有些羞意的汕汕說道:「是……是……或許天機中早已安排小白成為公子之奴,所以那些名道高僧都奈何不了小白。但公子您一來,小白便心畏屈服了!」
  「咳!方一自由便猴性顯現狡言諂媚了?討打!」
  「不…不…公子您莫怪,小白可是說真的喔?自從您一踏入小樓,尚未上樓時,小白就心中發慌,且有股說不出的畏意及欲順服的感覺,但又不服氣,所以…喔!真的……恩!或許你確實與我有緣,只是天機中應在今日相遇吧!」此時一人一猴似乎也被天機如何所迷惑,俱都沉思天機中尚有何等緣分及劫數將臨?
  濃密的花棘叢後巖壁間,果然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巖洞,立於洞口之前便覺一股陰寒之氣外溢。
  小白並未停步的進入洞內,並且忽然說道:「公子裡面那寒潭中長有七株『陰果』小白曾吃了兩粒後,竟凍得全身如僵、在外間呆了十餘日才逐漸恢復正常,此後再也不敢吃了,不過奇怪的是有面石壁上,竟劃,有奇怪的圖呢?」「哦!有圖?什麼樣的圖?」「看不懂呢!
  但又好像是凡世人常用的…『字』!小白雖己化去腦後橫骨及舌下『言筋』可口出人言通曉人意,但是卻不識凡人慣用之物及禮俗,因此並不知那些是什麼東
  西。」
  「嗯!既然如此且先帶我去看看再說!」「是!公子!」
  於是小白引領柳志宏行至一面石壁前,果然眼見突稜巖壁間有一片削平的石面,在青苗覆蓋的巖面上依稀可見一些字跡。柳志宏伸手拭去青苔後,已見平台上是一些古篆字,上刻著太極乾坤萬象之始干天坤地萬物生機兩儀四象五行八卦萬象演延盡出乾坤玄陰之果陰中至陰陰陽相交乾坤兩儀柳志宏勤習三年餘道經,因此細閱之後立知字中涵意,知曉先天無機化陰陽生兩儀,演四象生五行八卦,確實萬象盡歸乾坤之中.由第五句中也知曉此洞中有陰中至陰的「玄陰果」也就是小白所稱的酷寒「陰果」。
  至於陰陽相合互益互補.也就是道門中歷代相傳,眾所皆知且視為道法的「太極真氣」或是另稱「上清」
  「五清」「太清」「兩儀」「乾坤」等內家真氣、陰陽相合聽似簡單,但並非以一種內功分陰陽經絡循行,而是須先擇一勤修至某一火候後,又習練另一種極異之功,使全身經絡皆須歷經純陰酷寒及純陽炙熱之氣淬煉,使體內分據酷寒及炙熱之真氣後、再逐漸陰陽相交相合融合為一,爾後便可隨心所欲的施展出極陰或極陽真氣.或是陰陽交際的「太極真氣」
  因此,一般習功者,要如何才能分練兩種極異真氣?當第一種習成之後、再習練第二種時,丹田內原有真氣定然將排斥另一種極端真氣,輕者傷及經絡,重者走火入魔真氣盡失,更甚者命喪。
  故而在道門中雖有「太極真氣」之名稱,但卻無人練成,已然成為獨練一種陰寒或剛陽真氣,或是丹田真氣,同時循行三陽三陰脈,但不同於「太極真氣」的習練之法。
  柳志宏既然知曉「太極金丹」僅屬遠古流傳卻無人練成的真氣,自是難以置信的怔思是否自己誤解句中涵意?突然靈光一現的突朝小白問道:「小白!你說另有一洞內裡有炙熱石塊,那洞在哪兒?」「嗯!正巧在此洞對面巖壁處。」果然又在另一方酌巖壁間看到了一個大小相同,但內裡溢出炙熱之氣的石洞,並且在一塊赤色方形石板上,也見到了一些古篆字,上寫著:無極生太極太極乾坤分火為乾陽剛水為坤陰柔玄陰煉氣形地火淬精體無為存回憶合濟金丹成柳志宏細閱之後,忽然想起「太上老君』所著「道德經」中曾有云:谷神不死是謂玄化玄札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動,無狀之狀元象之像是謂恍惚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竅不如守中並且道經中也詳述金丹大道中修煉精、氣、神之訣.因此柳志宏突然恍然大悟的脫口叫道:「啊……我明白了!偈語中是說服用『玄陰果、練內丹氣,另有地火淬煉外體及精元,然後以無為存思,抱元守一」
  欣喜興奮悟解「太極金丹」受義後,立即尋找練精、體的地火何在?並且靈慧的推動赤色石板,霎時便覺炙熱之氣湧溢而出,燙得柳志宏驚愕暴退,半晌才又行功護身,行近赤色火芒閃爍的半個地洞前。石板推開張露出的一小半洞口內,竟然是火蛇閃竄的火洞,極為炙熱焚身。
  「嗯!果然是烈火炙烈的地火之洞,可是……真能在裡面練功嗎?萬一抗不住烈火,豈不是要被焚燒得骨肉化為飛灰了?」而此時小白早已嚇得逃竄出洞,蹲在洞外花木叢中,怔怔的盯望著洞口,待見公子含笑步出後才迎前說道「公子!您該不會真要嘗試習練「太極金丹』吧?」「哈」…哈…『小白天機天緣早巳天定,雖不強求,也無須拒之,若畏首畏尾勢必緣失無得.因此以一切皆隨遇而安,方是正理。」
  「哎喲……小白不敢……那可要嚇死小白了。」
  「哈……哈……哈……小白!如我開始修煉『太極金丹』後,也不知福禍生死能否成.因此我先將『上清道法』傳授你,你也可自行修行道法增進道基,爾後或可減少天劫臨身了。」小白一聽公子就要傳授自己道法了,頓時興奮得連連蹦跳翻觔斗,並跪地拜謝。
  柳志宏見狀隨即笑道:「小白!上清道法,中首重金丹之術,也屬基礎之功,但非一蹴可及,須勤習修煉方能穩固你原有道基,爾後不論我是否能習成金丹,而你皆須勤習不懈方有進境喔!」「是……是…
  小白定當勤習不懈!」「恩…好……咦?小白!你…是雌的?」小白聞言頓時手掩面的羞說道:「公子!原本便是雌猿嘛,否則豈會咐身陰鼎之軀?」
  哦……是……是我忘了!那你便須納氣至『中丹田』羅?」
  「是,小白確是以中丹田為用。」「好!那我現在便傳你『上清心法』吧!」時光匆匆,轉眼已是半個月的時光消逝了。
  「唐府」大門前的兩名黑衣門房,眼見大街上行來一位青衫泛白,且破損數處的俊逸青年,肩上尚蹲著一隻極為可愛令人心悅的雪白小猴,頓時好奇的睜目盯望。
  忽然其中一人諒呼道:「啊!唐平你看那位…
  他…他不就是施道法救了孫小姐的柳公子嗎?
  快……快……你快去稟報老爺、老夫人以及兩位少爺及少奶奶知曉.我去迎接柳公子!」末幾,便聽唐府之內驚喜歡叫之聲連連大響,並且已有不少人影急奔大門處迎接柳公子。「天哪?果然是柳小哥兒!呵…
  呵……柳小哥兒,你可讓老夫一家人急壞了!對了,你怎麼會由外……」「柳公子,承蒙您高明道法驅走妖邪後,玲兒已然回復正常了,現在已逐漸康復中……」「小兄弟!承蒙你道法無邊救了小女一命.此恩吾等一家大小永銘在心,爾後若有何差遣.我「天梭令」,上下必定萬死不辭。」
  「哈…哈……哈……大哥!小弟說得沒錯吧,柳小哥兒身具仙緣必有神明庇佑,如今他不是安然無恙的返回了嗎?嗯……不但安好,甚而滿而螢光神采飛揚,且有一股莫名氣機流轉,咦?奠非是……「來了…來了……是孫小姐及敏姑娘來了……。「柳哥哥……柳哥哥……你到哪裡去了嘛?可急死人家了。」
  就在眾人欣喜哄笑的雜亂話語聲中,由大樓之方已傳至趙秀敏姑娘略帶哽咽的欣喜歡叫聲、並且人群分處,趙秀敏已拉著羞垂螓首,清秀削瘦的唐文玲姑娘.急行至柳志宏身前。
  浮顯淚光的靈活大眼盯望著柳志宏,毫不羞澀的伸手抓握住他的手臂,又喜又怨的嘟嘴嬌嗔說道:「柳哥哥你可急死人了,害人家與玲姊姊每日都流了好多淚水呢!玲姊姊她說……嗨!玲姊姊,柳哥哥己回來了,你快跟他說嘛?」
  趙秀敏毫無做作唧唧喳喳之言,毫無保留的將內心之意表現清楚,頓令四周眾人聞之又笑又感歎。而「平地雷」趙仁賢則是老臉泛紅汕色難掩、不過眾人皆未曾注意到他那神色。
  此時唐文玲姑娘已被趙秀敏之言,原本略帶蒼白的嬌顏,已然羞得如染紅霞,更有數分嬌柔羞怯,令人心蕩愛憐之狀。
  「柳……柳公子…小妹……小妹……」
  「哈!玲姊!你聲如細蚊要說給誰聽哪?柳哥哥……我告訴你喔!玲姊……」但話未說完已被滿面羞如赤布的唐文玲姑娘急扯制止,這才止住話聲,僅隨及又驚笑叫道:「哇……好可愛且飄亮的小白猿!柳哥哥,是在哪裡找來的?它怎麼不會亂跑呀?」
  柳志宏此時早巳神色尷尬的望著眾人,尚不曾開口回答時……
  「平地雷」趙仁賢已忍不住笑叱道:「敏丫頭,你別再說了,聽聽你一人嘰嘰喳喳的毫無禮數,快讓柳小哥兒進樓休歇一會兒,到時有什麼事便可一一知曉了呀。」話聲一落,身側的「驚天梭」唐成功已呵呵笑說道「呵……呵…呵……失禮!失禮!柳小哥兒快進樓坐!倆位媳婦.你們快去廚房準備一些酒菜;老夫要與二弟陪柳小哥兒好好喝兩杯。」柳志宏此時已身不由己的被眾人擁簇入樓。
  而趙秀敏姑娘則欣喜將他肩上小白猿抱下逗玩。
  唐文玲姑娘當然也極為欣喜,似乎早已無身虛弱的模祥了。
  但她倆怎知小白猿竟然是在唐府作祟的妖孽?而小白猿似乎因自己曾做措事、故而極為羞慚,且似有賠罪之心.柔順的任由她倆摟抱,撫摸毫不掙扎。
  樓內,柳志宏在眾目睽睽盯望中,將早已有備的說詞說出,只說道追逐妖邪進入地洞內後,便展開了一場激鬥,並因施展道門「掌心雷」後,雖然將妖邪擊斃但卻將地洞震塌退路己絕,只得順著地洞急奔,竟然到達一處滿佈奇花異草的山腹洞穴中。
  爾後困在山腹中時發現了小白,於是逐漸熟悉並在小白的協助下脫出了受困半月的山腹,也才知竟是在「驪山」的一個山谷中,因小白與自己有緣,於是攜在身伴同行下山。
  眾人得知始末後,終於皆舒了口氣。但尚無人開口時,趙秀敏又已忍不住的搶先說道:「柳哥哥你不知道這半個月中,大家多難過呢?唐爺爺及唐奶奶還有唐伯伯他們,請來了不少工人,搬挖塌陷小樓下的地洞,但是已然無法找出原來地洞的模樣,還是爺爺毫不擔心的勸止才做罷呢?爺爺說你一定又有何等福緣才未能返回,但是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哈……哈…果然被爺爺說中了呢!還有…柳哥哥…你……你不許罵我啊?不然……我不跟你好了.因為玲姐姐初醒之時全身甚為虛弱,但知曉你被埋困在小樓下的地洞後.竟然也不吃不喝的日夜垂淚,後來……後來我將你的身世說給玲姊聽,她就……」
  突然一聲羞急的顫叫聲響起,打斷了趙秀敏之言。
  「敏妹……你……不許說……」「玲姊你……好嘛……就不說嘛!看你以後……柳哥哥……你……你背簍內不是還有…四瓶『避谷金丹』嗎?那你可不可以送給……你不許生氣喔!不然原先你給我那一瓶我送給玲姊好了。」
  柳志宏耳聞趙秀敏之言,頓知她乃姐妹情深,希望自己能將分放在背簍內的四瓶「避谷金丹」取其中一瓶送給唐文玲姑娘。內心中原本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想起自己自從緣遇老爺爺起,便連連發生一些難以想像的緣遇,以往從不知曉且難相信之事,如今皆已深信不疑,更也體悟天機因緣無時不在、一切順意而為當屬天機了。
  於是已然豁達的笑說道:「趙姑娘所言甚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況且那些也非在下之物,只能說是經由在下之手,分交至有緣人之手罷了,再說唐姑娘大病初癒,玉體欠安,正可借『避谷金丹』靈效調養,如此也屬物盡其用,助唐姑娘及早康復,而且……唐爺爺與趙爺爺皆是武林中德高望重名聲響亮,且令人尊敬的長者,也深知江湖武林中的善惡,因此在下想…」
  柳志宏話聲突斷,已伸手由懷內取出兩瓶「避谷金丹」然後行至「驚天梭」唐成功面前,雙手奉上且笑顏說道:「唐爺爺,晚輩將兩瓶『避谷金丹』奉送給您,並非無所求,因此您莫推辭,其中一瓶是希望能助唐爺爺及唐奶奶延年益壽、以及助家人益氣增功,便可為江湖公理正義伸張造福百姓;另一瓶則可視情況幫助正義之士可救助善人,如此便可協助晚輩獨力造福百姓,因此您切莫令晚輩長久奔波江湖中。」
  客堂中的眾人聞言俱是征愕得目瞪口呆!因為當唐文玲姑娘體內妖邪被驅出後.已然全身萎靡虛弱得奄奄一息,經由名醫診治,且開妥上好得補方後,須數月方能康復。但是趙秀敏姊妹清深,使用柳志宏所贈的「避谷金丹」喂唐姑娘服用.竟然不到兩日精氣充沛得已可如常人般作息.在第四日便已恢復至往昔的俠女之態,僅是尚清瘦而已。
  如此恍如仙丹聖藥的靈效,自是令「驚天梭」一家大小驚異難信,待「平地雷」祖孫倆得意的笑說出處來源後,更是令「驚天梭」一家大小震驚。
  如此靈效功可培養元益氣,延年益壽的仙丹聖藥,若在江湖武林中,必然是可爭得屍橫遍野了,但柳志宏福緣深厚竟身懷數瓶之多!
  縱然如此「涼天梭」一家大小,明知柳公子遺留家中的背簍內存放四瓶之多,但卻毫無貪婪覬覦之心的置於客房,不曾一動。
  現在,柳志宏竟然口說贈送兩瓶,而且唯恐「驚天梭」不接受,便以協助他造福江湖武林百姓的心意,使「驚天梭」難以拒絕。
  神色激動且不知該如何開口的「驚天梭」怔怔的盯望著柳志宏笑顏,實在難以理解他究竟是善人?聖人?
  還是別有企圖的奸邪之人?
  然而此時身側的二弟已哈哈笑道:「哈…
  哈…哈……大哥!柳小哥兒的仁德心性,早在數年前他尚是孤身浪跡江湖時.小弟便己身受其仁心了,大哥真正見到柳小哥兒也僅不到一個時辰,半月前因焦慮玲丫頭的怪症,而未曾與柳小哥兒交談過,今日又是處在眾人的欣喜之中,也尚未有暇詳談,但大哥放心的收下吧!如果……大哥你受之有愧,那小弟就代柳小哥兒開口.請大哥將『驚電神功』傳給柳小哥兒好了!或是……哈……哈……哈……是否由玲丫頭代傳呢?」
  似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驚天梭」唐成功也已呵呵笑道:「呵……呵……呵……好……好…二弟所言甚是!柳哥兒,老夫尚未報管你救治玲丫頭之恩,竟又得你如此厚贈!但若拒之又顯矯情,因此…」柳志宏初聞「平地雷」代自己求技,頓時心急得便欲拒絕,但心思疾轉後,眼見唐爺爺由長子手中接過一冊簿冊,雙手奉至面前時,便毫不客氣的恭敬收下,並且笑說道:「唐爺爺!晚輩原無此意,但趙爺爺既然已開口了,晚輩又因自身遭遇而深信一飲一啄俱在天機之中.此便承受您的厚賜了,但您老放心,晚輩僅須熟讀一日,便歸還你老,以免留存身上遺失,並且也絕不將您老厚賜轉傳他人。」
  「呵…呵…呵……柳哥兒真乃心性豁達的性情中人,如此倒令老夫慚愧了!二弟,柳哥兒實乃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因此大哥我……」「哈…哈……哈……大哥!其實小弟僅是代大哥解圍罷了!依小弟推測柳哥兒雖非武林中人,但是……哈……哈…哈……大哥且看——」
  「平地雷」趙仁賢朗爽笑語聲中,眾人尚不解言中何意?突見「平地雷」右手袍袖疾揮,霎時一股勁狂氣勁湧向立於「驚天梭」身前尚未入座的柳志宏。「啊……二弟你……」「天……爺爺快住手……
  「啊……趙爺爺……柳公子快躲…」就在一陣驚呼驚急尖叫聲中,柳志宏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的怔愕轉身時,已覺已股狂猛氣勁湧至身前。柳志宏並非武林人,也不懂該如何出手抗拒,但在心生警戒時,體內竟已自行湧出一股炙熱之氣裹住身軀,霎時。只聽一陣尖嘯勁氣嘶嘶乍響,並有些許悶雷之聲轟響。
  勁風狂飆四溢,使大堂端座椅上的眾人衣衫髮絲皆飄拂抖動,一些擺設及字畫也急驟搖擺,但是身遭狂猛勁氣驟襲的柳志宏,竟然連衣角也未曾波動一下。
  「噫?護體神功?二弟,柳哥兒竟身具甲子功力之上方能習練的護體罡氣?」「啊……柳公子的功力,老爺二叔的功力如何你也知曉,方才驟施五成,「天雷真氣」時,柳公子尚是怔愕無備,但已以自行湧出護身罡氣抗拒二叔的掌勁,不但身軀穩定未動,連髮絲也不曾拂動,因此柳公子的功力也不在你之下了呢。」
  「哈……哈……哈…嫂子所言甚是,方才在樓外時小弟便略有察覺.但僅是心奇懷疑而已,直到方才柳小哥兒在敘述經過時,小弟便曾暗中彈出指風試探哈—哈……柳哥兒每次皆是不經意的怔望一下便無覺.那是因為他並非武林人、不識武林中的彈指之功,但卻因身具高絕內功.雖略有侵身之物便已察覺,且被護身罡氣擋住了小弟指勁。」「呵……呵…」呵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大哥我的『驚電神功』在柳哥兒來說已屬廢物了嘛?二弟你……你該早說的呀,夫人,依你看…。」
  唐老夫人似乎早巳有了心意,因此耳聞夫君之言,僅是朝心焦慌急行至柳志宏身側的唐文玲及趙秀敏瞟了一眼,竟然笑而末答,但是如此斜瞟一眼已使「驚天梭」一怔!接而便已恍然大悟的呵呵大笑說道:「呵……呵……呵……好……好……夫人由你…」
  「哈……哈……哈……大哥!看來以後咱弟兄兩家更是要親近些羅!哈……哈…哈……」
  身側的「平地雷」趙仁賢也已聽出大哥言中之意,因此也哈哈大笑的說著,不問可知兄弟倆已有了相同心意。
  擔憂、慌急不約而同掠至柳志宏身側的唐文玲及趙秀敏,俱都關懷的柔聲詢問時,並未聽見三位老人家些什麼,但是耳聞突然響起的大笑聲時,趙秀敏已心中有氣的嘟嘴插腰嬌嗔道:「討厭啦!爺爺您最壞了!竟不吭不響的出手打柳哥哥,害我跟玲姊都急死了,您卻樂得哈哈大笑,萬一不小心傷了柳哥哥,看我和玲姊不揪您鬍子才怪?」
  然而嬌嗔之言不但未曾止住笑聲,反而更令笑聲震響客堂中,便連原本僅是微微含笑的唐老夫人及兩子兩媳,也已嗤笑出聲,且神色怪異的望著立身正中的三人。
  如此一來使得柳志宏、唐文玲及趙秀敏.皆怔愕得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溫柔心細的唐文玲察覺出爺爺、奶奶及爹娘、步嬸的笑聲中,似乎有種怪異的取笑之意,頓時有些恍然、霎時芳心有如小鹿蹦跳,且嬌顏赤紅如丹的斜瞟柳志宏一眼後,不知所措的低垂螓首不敢吭氣。
  但是趙秀敏雖沖慧刁鑽,卻不失純真無邪之心,因此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甚而更氣眾老笑個不停.於是又跺呆嬌嗔說道:「討厭啦……你們還笑?都欺負柳哥哥,柳哥哥你別生氣,我和玲姊都喜歡你.不會欺負你,玲姊姊你說是…咦?玲姊姊你怎麼啦?臉那麼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越說越令人笑不止聲。甚至已有人笑得捧腹拭淚,尚難止住笑聲。
  使得唐文玲已羞急拉扯趙秀敏連連眨眼示意,並且扯著她急步出堂。
  但方行出數步,趙秀敏卻急拉住唐文玲.另一手則握住柳志宏手臂,並且皺眉伸舌朝眾人「耶」了一聲後,才急拉兩人奔出客堂外消失不見。
  而客堂內,卻未因三人的離去而止住笑聲,依然是笑聲不止……
  使堂外的一些僕役、僕婦皆好奇的張望經詢,不知老爺、夫人他們在笑些什麼?爾後「平地雷」趙仁賢祖孫及柳志宏被唐府強留為客,而唐姑娘經由一位遠由「茅山」前來,非道非儒,年僅雙旬不到的柳公子,施展高明道法,驅誅妖邪之事,也已在城內廣傳,且遠傳鄉野了。
  並且城內百姓也時可見到由唐府孫小姐以及另一位圓臉嬌麗甜美的同齡姑娘,陪伴著一位英挺俊逸身穿青衫的公子,且攜著一隻雪白可愛的小猴同在城內遊逛,因此已知便是那位道法高深的「柳公子」
  數日之後,城內百姓竟然已稱呼公子為「儒道」似乎意指他身穿儒衫,卻身具捉鬼降妖的道法,並且也有人登門拜望求請「儒道」安家鎮宅。
  不過此時的「儒道「柳志宏,早已由唐老夫人及兩位夫人時時噓寒問暖,極為照顧的情形,以及唐府下人皆神色怪異的特別恭敬,還有唐姑娘每每皆是羞笑的默默注視自己。
  更奇怪的是連原本嘻笑無邪的趙姑娘,竟然也不時羞紅雙頰且言語囁嚅,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一般。
  內心甚為疑惑不解,但卻由小白口中知曉了內情。
  原來唐府一家並不知小白乃是能人言、聽人語的猴精,以為僅是一隻可愛的小猴罷了,因此私下言語中的一切內情,皆聽入小白耳內。
  小白原本也不知公子是何心意?當然也不敢多言,直到常見公子怔愕沉思且喃喃低語,才知公子正為此事煩惱,於是便將所聽之事全然說出。
  柳志宏至此才知原來唐爺爺一家人曾與趙爺爺私下相談過,認為自己雖是為了施法救人,但已使唐姑娘全身赤裸的呈現自己面前,且由自己在她身上畫符。如今唐姑娘也甚為喜歡自己,而趙姑娘早在唐!」
  娘之前便喜歡自己了.因此便談妥欲將兩位姑娘同時嫁予自己。然而自己僅是個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道門俗家弟子,而且歷經此次施法降妖之後,已然在內心中興起行道天下,為各方百姓消災、解厄、祈福、安身之志,若是被凡俗塵事牽扯,豈不因束了自己初興的心願?於是在沉思一個多時辰後,便寫了信函留於室內,趁著夜深人靜,收撿了隨身之物後.施展出「五遁」
  神行術,使唐府之人毫無所覺的情形下,攜著小白遠出城外。但從此之後,連柳志宏自己都未曾料到,此去之後,竟然連連遭遇不少怪異之事,也使得他的一生有了極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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