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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洞困小千兒


  兩人追出霧區,差小千他們已有一個時辰——
  若以奔馳速度,那就差得更遠了。
  天機生早已想著武帝可能會被帶往別處,而且有小千,劍癡去救人,也該夠了,自己當以隱秘行蹤為重。
  是以他們趕路皆走僻隱路線,速度就便慢了。
  小千和劍癡連夜不停趕路。
  一天一夜趕向神秘谷,卻只花了一個夜晚趕回洛陽。
  他們也趕向東南山區,找到山崖,叫了幾聲,並無回音。
  雙雙掠入洞中,哪還有人在?
  正如天機生所料,月神教主已把武帝給帶走。
  劍癡目光滯呆,整顆糾宿的心捏得緊緊,十餘年未能謀面的好友,眼看就要救他出困,卻又落了空。
  悲悵恨怒之心,壓得他快崩潰了,他仍不相信人已走了,喝吼著:「他沒走,一定還在石壁中!」
  欺身撞往內壁。
  石壁被撞,轟地往右移開,裡面一陣酸腐味衝撲鼻而來。
  這就是武帝被囚了十餘年的地方。
  沒床,沒有器具,地面已被坐出黑亮凹痕,牆角堆積不少破布,已爛的焦黑,酸腐味就發自此物。
  劍癡觸景生情,兩行熱淚滾滾而落。十餘年的日子,武帝就困在如此骯髒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日子是何等的清苦難挨?」
  「玉先生你被關的好慘……」
  這些囚困的痛楚,此時全落了劍癡心頭,使得他已悲不自不勝而哆嗦直打。
  小千也走進石壁內洞,搖頭直罵:「月神教主這老賊太可惡了,竟敢如此對待我最崇拜的偶像?那天我得把你關進豬舍,讓你遺臭萬年!」
  劍癡不忍的撫著這片兩坪不到的石牆,一寸一寸都透著武帝的血汗,是如此熟悉親暱。
  小千也在摸、畢竟他和武帝曾在此混過不少日子,倒也生了感情。
  突然間,他摸到了一環形東西。像手環一半嵌在壁上,咦了一聲,更仔細察看,發現此為寒鐵環,中間還發亮著。
  他驚詫道;「難道武帝還被鐵鏈鎖著不成?」
  不自覺的往鐵環拉。鐵環突然稍往外卡的一聲輕響,外邊石壁猝然轟然巨響,往回關閉。
  小千叫聲「不好」,和劍癡就想往回衝。
  可惜連小貂都沒來得及出去,石壁硬梆梆鎖閉,黑暗已湧罩整座石洞。
  兩人趕往石壁扳扣、推打,仍是無法開啟,小千復又反推鐵環,但此時不論他如何推扣,終也開不了石壁。
  他攤攤手,笑道:「沒搞頭了,現在換我們苦守寒窯十五年了。」
  漆黑中,只能見兩雙眼睛晶亮,不能辨別身形。
  劍癡自找尋良久,似乎也難尋開關。但他仍不死心,繼續尋找。
  小千則懶坐於地:「老頭別找了,要是找得了開關,武帝早就溜了,何必在此等上十幾年?休息一下吧?天機生不是說好隨後趕來嗎?等他們開門便是。」
  劍癡歎道:「未能攜帶寶劍,否則將能擊穿石壁。」
  「既然沒帶就看開點,光想也不是辦法,咱們能體會武帝被困的情境也是不錯。」
  說著他還當真坐在地面凹處,平平穩穩,倒也舒服。
  劍癡沒辦法,也坐了下來。方閉上雙目,武帝笑容浮現,親切爽朗,正舉著酒杯向他敬酒、一飲而盡,然後擲杯而笑,他兩正把臂言歡。
  誰知馬上睜開眼睛,武帝笑影已漸,滿臉恍惚,不禁無盡衰愁。暗歎不已。
  小千則坐出了心得,想著前些日子,武帝那招喝酒方法,興趣就來,突然已喝聲舞動雙手,往石壁粘去,喝道:「吸,酒來——」
  這聲叫得劍癡詫然不解:「你在吸什麼?」
  「喝酒啊!」
  「喝酒?」劍癡詫然道:「這樣就能喝到酒?」
  「對呀!」劍癡想笑,才關不到幾分鐘,你就發神經啦!」
  小千瞪眼道:「你不會懂的,以前武帝就曾如此喝過酒。」
  劍癡道:「那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才有辦法,你別作夢了。」
  「『吸力神功』?」
  小千這才想起來這怪老人為何知道自己武功是被動過手腳,原來他就是武帝,當然知道毛病出哪裡了。
  還糾正過自己弄反的「倒轉陰陽劫」,再指點自己正確的運氣方法,難怪照他方法一運氣就百脈順暢,功力大有進步。想著自己瞎打誤撞,學了假的月神吸力神動。不但沒走火入魔而又變成趁的神功,無意中學會了這天下人人夢寐以求的武功,實是欣喜若狂。
  他有點語無倫次的罵著:「死老頭,明明在教我武功,卻不吭一聲,害我出糗!」
  想著自己為了「倒轉陰陽劫?」之事,和怪老頭大吵一架,拂袖而去,他就感到糗的很,明明是武帝的功夫,卻內行的跟他爭?
  這不是跟著和尚爭著——理光頭是不對的一樣嗎?
  雖然出了糗,卻也帶著點得意,畢竟自己當時爭的可真兇,這並非武帝所能辦得到的。
  他笑著,突然已轉向劍癡:「誰說我吸不著酒?武帝早就把功夫傳給我了。」
  劍癡楞道:「你學過真正的吸力神功?」
  「廢話,不然武帝的功夫如何發揚光大?」
  劍癡忽有了一個念頭。如果你真的學了,合你我二人之力,說不定可以震碎石壁呢!」
  小千狐疑道:「能嗎?武帝如此神通廣大都不成。」
  劍癡道:「此石壁厚有兩尺,照理來說,武帝在正常狀況下,多擊幾掌,該可震碎,而他在此困了十幾年,說不定他又被其它鏈條給鎖著,才會被困得無法脫身。」
  小千道:「可是他慢慢打,十幾年,總能打碎石壁吧?挖也要把它挖穿。」
  劍癡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照此看來,也許是另外有枷鎖使他無法掙脫,而石壁反而成了他對外的保護層,所以他才不想震碎石壁。」
  小千頻頻點頭:「這想法就合理多了。」當下已起身,揉拳擦掌道:「咱們就來試試。」
  他們兩人已合力運起功力。但覺雙目暴射青光。同時喝聲中出手,四掌全震向石壁。
  轟地巨響,石壁抖晃,頂端屑石粉粉落下,並未被震碎,反彈勁流。掃得兩人昏昏沉沉耳鳴不已。
  小千直醒著頭,自嘲一笑:「我的媽呀!掌力這麼厲害?還可以洗腦啊?」
  劍癡道:「你運功封住耳脈,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小千道:「怎麼封?」
  「你沒練過?」
  「現在才開始。」
  劍癡輕輕一笑:「那你得學上三天才有效,要封耳脈,還得顧及耳膜,非一學就見效,你只好忍著點了。」
  小千無奈道:「只有塞布團了。」
  說著已撕下一小片衣角,塞往耳洞。
  小貂兒也吱吱叫著,要塞布團。
  小千癟笑道:「你的老鼠耳怎麼塞?
  貂兒仍吵著要。
  小千無奈,只好再撕下衣角。謔笑道:乾脆我把你耳朵捆起來好了!」
  說著已把小貂兒從耳頸部包起來,像粽子,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包妥後,小貂兒已躲向牆角,頭腫得如拳頭大,似乎還蠻重,走起路來晃個不停。
  小千呵呵笑道:「如果不滿意,再來個全包的,像渾球一樣。」
  小貂兒輕叫著,表示夠了,再包下去會嚥了氣。
  小千促狹一笑,也暫且不再逗它,轉向劍癡:「咱們再來吧!」
  兩人又合力運勁,提到十成.猛又往石壁上劈。
  轟然數響,氣流迴盪,震聲仍顫,不過有了布團,也就減弱不少威力,耳根也輕鬆多了不再那麼疼。
  劈過數掌,石壁雖已鬆動而現裂痕,但要震碎它,恐怕十分不易。
  小千卻又有了主意,笑道:「就這麼打,打得山搖地動,就可以把關西晴兄妹引來!」
  但上次練個「霹靂雷霆」,以一人之力就引來關西睛兄妹,現在合兩人之力,自是威力更大了,引人來此,將更有可能。
  當下他也施展「霹靂雷霆」配合著劍癡,猛往石壁劈擊。
  轟然之聲暴如天雷,整座山峰早已地動山搖,像似火山暴發,群獸驚吼,飛禽天穹亂竄。
  十里開外皆聽及此雷轟聲,不知者還以為是妖怪出土了呢?
  果然這雷聲也把人給引來。
  不過來者竟會是小千兒的死對頭,柳再銀。
  當他投靠母親多情夫人時,小千卻幾個巴掌把他爹柳銀刀給打死了。
  這筆帳,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在母親調教下,又學了不少武功,傷勢也漸漸復原,報仇的烈火更熾。
  他心想著關西晴和小千甚有交情,必定會來找他,到時自己就可抱仇了。
  所以近半個月來,無時無刻皆潛在此附近,或是放耳目,或者是親自守候,心想著至不清、不能逮到小千,也該和關西晴一決雌雄,以抱華山論劍之怨氣,總不會因此兩頭都落空。
  近幾天,關西晴突然回來,他就知道事情有了變化,逐更慇勤探視。
  當然夜間如此勞累的工作,他可不想幹,改派人手一大早在洛陽城聽及此山徑聲連天,心知有狀況,馬上就趕了過來。
  他尚不敢確定在石洞的就是小千,已飄身下崖,落入洞口。
  洞中轟隆聲令耳根生疼,粘處石壁不斷滾落細石粉灰,最裡邊那塊更抖得厲害,他瞧一眼就知有人被困於此。
  不想讓自己潔淨白衫弄髒,在洞外他已叫道:「裡邊是誰?」
  小千、劍癡乍聞有人前來,立時停手欣喜不已。
  可惜千干並不知來的是要命的對頭,仍笑的得意:「我就知道此計大有功效!」已吊高嗓子:「喂!老兄,快把石壁打開,我悶得很!」
  柳再銀猝聞聲音,已驚詫道:「你是綠小千?」
  小千叫道:「不是我是誰,媽的,這鬼機關把我整慘了。」
  柳再銀突然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大仇家竟然會困在此?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千聽不慣他的笑聲,斥道;「有什麼好笑,石洞本來就是用來關人的,不相信你也進來看看。」
  柳再銀冷笑不已:「我是笑你不但要被關死,還要被火燒死!哼哼,一次燒不死你,這次可逃不了了。」
  小千驚詫道:「你是不是關西晴?」
  柳再銀征笑道:「我是你祖宗,準備送你上西天的人!」
  小千仔細聽他聲音,已有所覺,驚詫不已:「你是柳淫徒?」「哈哈哈……這可冤家路窄,今天就再叫你嘗嘗烈火焚身的滋味!」
  狂笑聲中,柳再銀已掠向山崖頂,命令兩名手下去收拾柴火,準備燒人。
  小千整個臉已拉下來,苦笑不已:「怎麼會是這天殺的?」
  劍癡急驚道:「你不是說能引人來救我們?」
  小千痛苦幹笑:「凡事都有意外嘛!」凜起心神:「別光說風涼話,那傢伙放火可是上了癮的,咱們快把石壁震開,否則就慘了!」
  當下兩人又運起功力,猛推石壁。此次已拼了老命,震得更是猛烈。
  柳再銀也不慢,只半刻鐘,就已弄了一大堆柴火。
  和小千上次燒怪老人一樣。堆在洞口,點燃柴火就燒。
  霎時濃煙四起,火苗滔烈,全碗裡邊竄。
  柳再銀哈哈狂笑,幾近瘋狂的吼著:「綠小千,大火已燒起來啦;我看你這次如何消受?」
  說完又哈哈大笑,已躲向洞口外凹岩塊的外角,以免被火舌倒捲而受傷。
  火起風生,呼冽冽全往洞中貫去。
  內洞裡雖有石壁阻擋於前,但此洞設計機關時,即留有通風之縫隙,否則困於此之人,必將無空氣而死亡。
  此時這些縫隙已滲入火熱濃煙,嗆得小千、劍癡乾咳不已。」
  連小貂兒都感到不妙,可惜它眼睛被蒙,反應有點遲鈍,也因此幫不上忙,只好蹲回角落,吱吱直叫,希望小千趕快突圍。
  小千、劍癡哪還敢怠慢,雙掌猛落不停,但震聲中仍不見效果,急得兩人恨不得多生十雙手,一掌把整座山給震垮。
  柳再銀見火勢已猛烈罩滿洞口,那股報復得逞心理,使他整個人已陷入瘋狂大笑之中。
  火勢越大,小千愈急了:「柳淫徒你這天殺的——還不快放我出去——」
  柳再銀更是得意,笑得臉飛目跳。
  額頭紅通通,不知是火勢燒烤,還是因激動而血液加速循環,已輕輕現上次被小千所劃刀疤「我愛你」三個淺紅牛眼大字跡。
  「綠小千你死的心甘情願些,這筆帳來生再算吧!」
  愈笑愈狂,不過他仍擔心小千那身古怪能耐.已掏出平常用來對付貌美女子的迷藥,一大瓶的全丟向火堆,心想先迷倒他,以後什麼事都沒了。
  小千劈得全身是汗,但覺石壁已被燒得發燙,從灰白變成褐棕,還冒著熱氣,觸手生疼。
  兩人為了保命,可顧不得石壁發熱,掌勁仍劈。
  猝然間,小貂兒急叫,已聞出味道有異。小千聽它叫聲,更是心急:「不好.有迷藥。」
  話未說完,他和劍癡已感到昏昏沉沉。
  小千更焦急:「拼啦……」
  啊的大叫,畢生精力就此發展最高峰,只見他雙掌揪按緊緊,猛力運勁。猝然間已泛出淡淡黃薄光,這正是「大挪月神吸力神功」的最高層境界。
  小千在情急中也將神功逼至如此高峰,或許該歸功於他體內早就蘊藏的一股勁流吧?
  劍癡也不敢怠慢,雙掌猛逼,集數十年之功力於剎,配合小千已雙雙劈向石壁。
  轟然巨響,石壁也因已被烈火烤燒而變得脆裂,再加上兩人功力於生命一搏之際已發揮到極致,在觸力之下,整塊石壁已碎裂,宛若江河決堤,倒噴洞外。
  連帶兩人掌風,那可謂暴風雪雨盡掃而至,和著石塊,將一大堆柴活全噴了出來。
  柳再銀大駭不已,眼見火堆噴湧而至,嚇得面無血色,縱身就掠往崖頂。就在掠高之際,火苗卷腳而過,掠燒了他下墜袍角,急得他揪手往下拍,方保住衣褲免於火焚。
  小千和劍癡雖劈裂石壁,也劈散了大堆柴火,但濃煙仍繼續不斷,煙中迷藥極在,兩人突圍後又吸進不少,搖搖欲墜,還好洞裡被燒烤,熱得他心神暫且凝聚,然而卻不能久留。
  吸一口真氣,兩人勉強掠向崖頂,也因迷藥吸入過量,真氣一散,已栽到地面。
  柳再銀本是驚惶駭怒萬分,以為又被小千逃過一劫,情急之下,本已轉身逃竄,突又見小千衝上崖面已倒地不起,大呼好險,自己及時下的迷藥已奏了效。
  登時又掠了回來,挾起小千,冷笑不已:「沒燒死更好,我把你抓到爹墳前活祭!」
  看來小千在劫難逃,去了一難,又來一難。
  最該讓他憋心的該是把小貂兒耳目給纏包成肉粽,使得她本可保護小千,與柳再銀周旋,現在卻晃著大腦袋,好不容易竄出火熱的洞,也只能一步步爬著山崖,分出一雙手猛扯頭巾,哪能再趕來救人?
  柳再銀挾著小千欲掠去,又見劍癡,心想帶走不便,不如就地解決,舉掌就劈向他天靈台。
  眼看性命將危。忽聽近處聲音傳來:「就在那邊!」
  柳再銀驚詫抬頭往山徑,天機生和大板牙已慌張趕了過來。
  情急之下,心想有了小千也就不虛此行,只好放棄劍癡,冷笑:「算你命大!」
  不敢多停留,已縱身掠向山林,其另兩名手下也追隨而去。
  前後腳之差,天機生和大板牙趕到此地,見劍癡倒地不起,兩人大駭,急步向前。
  「滿天先生你怎麼了?」天機生欺向劍癡,已喚著他。
  大板牙則擔心小千兒,但搜了幾眼,並未找到人,不禁急著想問個清楚,也瞧向劍癡,急問道:「他傷的重不重?」
  天機生診察過後,方自輕鬆心情,噓氣一笑;「還好他只中了迷藥,不礙事。」
  當下己掏出藥丸,催他服下.以便解醒。
  大板牙也較為寬心,劍癡是中了迷藥,那小千自也如此,暫時該無性命危險。
  寬心之下,他再次往四處搜去,人沒找著,卻發現小貂兒裹著大布團晃呀晃的爬上崖項,他驚喜癟笑著:「小貂兒你怎會如此?」
  想及這一定是小千傑作,也笑的更怪點,走過去抱起貂兒,一卷卷替她解了布條。
  小貂兒重見天日,人模人樣的噓口氣,伸手揉著眼睛,以緩和被勒緊的不適。嘴巴卻吱吱叫著,表示都是小千惹的禍。
  大板牙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輕笑道:「粽子吃飽了,該告訴我,小千兒丟到哪兒去了。」貂兒並不知小千已被逮走,聞言之下已往四處瞧去,未見人影,也急得尖叫,蹦跳不已。
  大板牙失望道:「你也搞不懂?」
  小貂兒急叫著,表示他一定被人帶走了。
  大板牙從她動作中猜到少許,但卻無法得知是何人所挾持,也急得手足無措。
  還好此時劍癡已醒了過來,一臉驚慌和大難不死模樣,心神未定瞧著兩人。
  「你們趕來了。」
  天機生問道:「到底發生何事?又是山崩地裂,又是火花連天?」
  劍癡凜凜心神,神智較清醒,苦笑不已,隨後把如何誤中機關之後又遭柳再銀放火,以及突圍又中迷藥之事說一遍。
  他並未說出放火者是誰,因為小千怒罵時,說的是「柳淫徒」三字。他知道這是綽號、並不知道指的就是柳再銀,所以也不便指出。
  大板牙當然不會放過,馬上追問:「那人是誰?膽敢放火?」
  劍癡搖頭道:「不清楚,只知他有個『柳淫徒』名字。」
  「『柳銀徒』?」
  大板牙感到驚詫,他並不清楚小千把柳再銀取了這麼一個綽號,因為他在刺殺彩虹軒樓竹時,就被烏銳給帶走,並不知情柳再銀放火燒山洞,並企圖強姦秋芙,後來又被小千給毀去柳家莊之事。
  天機生也搞不清,小千亂取外號,任他有天知之能,也無暇面面俱到。
  劍癡道:「那人似乎和他有不解之仇,出手十分狠毒。」
  天機生忽有所悟:「會不會是『柳堤銀刀』,他也姓柳。」
  大板牙恍然道:「一定錯不了,在華山論劍時,小千兒砸了他,他就因此懷恨在心,而且這小子眼睛一副色迷迷,包準是個淫徒。」
  天機生道:「可是柳堤銀刀已毀,柳銀刀似乎也死在月神教主的手上,要找他似不容易。」
  自從被教主要協之後,他行動處處受制,想和以往盡知天下事相比,自是差了一大截,若非重要及驚動武林之事,他也無暇去查了。是以並未知曉柳再銀己投靠多情夫人。
  不過他仍能推算個大概,柳銀刀和多情夫人曾經是夫妻,才生下柳再銀,雖然後來兩人仳離了,但在走投無路之下,柳再銀很可能回到他娘身邊。
  大板牙驚詫萬分:「多情夫人竟然是柳再銀的母親?已訕笑起來:「難怪兩人都那麼色?」
  想及小千若再落入多情夫人手中,可能當上「午夜牛郎」,他就覺得想笑。不過再想及柳再銀的手段,笑意也為之僵了。
  他急道:「準沒錯,咱們趕快去救人。」
  劍癡有所擔憂:「可是武帝之事……」
  大板牙急道:「武帝是人質,暫時死不掉。但是柳再銀這傢伙可殘得很,你們不去,我去!」
  說著就想掠身離去。
  天機生急忙叫住他:「等等,你的病可還沒好。」
  大板牙霎時止步,要是自己中途發了病,那豈不更慘了?心頭更是焦急萬分。
  天機生道:「我們一同去就是。」轉向劍癡:「大板牙說的沒錯,武帝此時淪為人質,較無生命危險,咱們先趕去救小千為重要。」
  劍癡也無奈何,遂點頭:「好吧,畢竟小千兒也是為了武帝才被捉。」
  大板牙欣喜不已:「那我們快走!」
  突遭變故,使他心神不寧,情緒十分不穩,說完話,他已一馬當先往南方掠去。
  天機生和劍癡隨即追上。
  小貂兒也聞出柳再銀味道,不停吱吱叫著,坐蹲大板牙肩頭,伸手指指點點,以指示路線。
  大板牙因而追得更急。
  天機生擔心他舊病復發,急道:「大板牙不必操之過急,放鬆心情……」
  誰知話未說完,大板牙嗆了一口,身軀為之抽動,整個人又已僵直,兩眼已泛青芒,轉往兩人瞧來,形態甚是駭人。
  天機生猝見如此,以知無心之毒又已擾亂他腦神經,當下急忙喝吼,劍先生快制住他!」
  劍癡見狀已心生戒意,聞言馬上欺身掠掌,十指如鉤,扣向大板牙肩井要穴。
  大板牙獠牙嘶叫,抽出長劍就往劍癡胸口刺去。
  別看他身中毒物,但西巫塔傳的殺人功夫可不是假的,劍劍奪命,既快且狠。
  劍癡乃劍術大行家,豈末看不出大板牙劍術厲害之理?他趕忙偏身讓過胸口,斜斜欺向他左肩,只要能各住一處穴道,照樣能逮制他。
  豈知大板牙劍勢實在過快,劍癡自認為可以躲過,此時卻避不了,眼見劍尖快截向胸肌,驚喝「不好」。
  他想舉掌切向他握劍腕脈,為時已過慢,嗤的一聲,劍尖硬是劃出三寸長血痕,還好劍癡是偏了身,否則胸口必定被截個前穿背,弊命當場。
  他忍著疼痛,再欺數寸,也已扣住大板牙「肩井」穴及腕脈。大板牙想掙扎,卻已無力可使,咆哮不已。
  天機生驚呼好險,也欺身向前,連截他數處穴道,再餵他服下丹藥。急忙將他按坐於地,運功替他催化藥丸,平息血氣。
  瞧著劍癡,天機生苦笑道:「傷的如何?」
  劍癡摸撫傷口,笑的也苫:「還好躲得快,只是皮肉之傷;帶著他,好像帶一隻老虎,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天機生苦笑道:「本也只剩兩三天就可痊癒,小千就是急,現在發病了,可就要再拖幾天了;你也來調氣,讓他血氣平穩,就可不礙事。」
  當下劍癡也坐地,伸手按向大板牙太陽穴,輸入功力,以調平他氣息。
  大板牙似乎為小千事情顯得十分激動,足足花了兩人近兩個時辰,才將他給弄妥。
  醒來之後,大板牙感到沮喪:「我的毛病又犯了?」
  天機生含笑道:「這是自然現象,只要你不太激動,保持心情輕鬆,再過幾天就能痊癒。」
  「可是它隨時會發作……」
  大板牙並不怕再發病,而是怕發作時間不對。那可無法收拾了。
  天機生含笑道:「別急,我自有妙方。」說著交予他一瓶藥:「只要你快發病時,就趕快服下此藥,就會沒事了。」
  大板牙接過藥瓶,詫異欣喜:「真的,這是什麼藥?」
  他以為這藥一定相當貫重,然而天機生卻回答的順口:「受困藥。一吃倒地,一了百了。」
  大板牙嘎了一聲:「受困藥?」他想笑。
  天機生含笑道:「也就是鎮定劑;你會發病,就是心情太過激動所致,所以要發病時,睡上一覺,不是很舒服?呵呵,藥無分貴賤,只能治好病就行了。」
  大板牙癟笑著:「隨時發病,就要隨地睡覺了?」
  天機生道:「最重要還是在於你的情緒,別讓激動情緒帶動血氣激流,刺激你腦部,否則餘毒無法散盡,十分不好治。」
  大板牙苦笑道:「小千兒被捉,我還要保持心情輕鬆?」
  天機生也笑了:「你想想他那身能耐,有什麼好怕的;怕的該是你如何面對他,這才是最重要。」
  「對喔……」
  突然間,大板牙也想到了小千無所不能,替他擔心似乎是多餘了,心情也為之輕鬆不少。但與他見面的問題一直無法解決,倒是使他十分頭疼。
  天機生黠笑道:「要解開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
  大板牙趕忙追問:「什麼辦法?」
  「那瓶安眠藥?」天機生回答的甚得意。
  「又是安眠藥?」大板牙困惑不解。憋笑著,「你該不是要我吃的多些真的一了百了嗎?」
  天機生黠笑道:「像小千兒這種人,你認為一了就能百了嗎?」
  大板牙心知若惹毛了小千,就算閻王老子,也難逃他的毒手,何況是孤魂野鬼。也因而不明白天機生話中用意。
  天機生解釋道:「只要小千兒想找你算挨刀的帳,你就拿出藥丸裝病,只要你有病,他還敢對你如何?」
  「對呀!」大板牙登時鼓掌叫好:「豈有此理,我怎麼沒想到這妙方法!」已呵呵謔笑起來:「只要病上三年,呵呵,他可就連轎子幫我抬了!」
  天機生笑道:「不過你最好少裝,要是被小千識破了,你就永遠不必起來了。」
  大板牙呵呵邪笑道:「能躺在他抬的轎子裡,死也甘心。」
  為今也只有「裝病」一招能制住小千,大板牙也樂不合口。
  突然他見及劍癡傷勢,笑容才斂起來,歉聲道:「大俠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劍癡淡然一笑道:「沒關係,不過……我想你該換把小木棒免得又傷了人。」
  大板牙紅著臉道:「自該如此,不過……我現在是要去救人所以只好帶著它了。」
  劍癡道:「最可靠,還是快治好你的病;耽誤不少時間,我們走吧!」
  大板牙雖然對小千較為放心,卻也仍忐忑不安。已點頭道:「好。」
  隨後他們已再次動身尋往伶花湖,以能找到多情夫人以救人。
  不過經過一次的病發,大板牙已不敢沒命奔馳,速度上已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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