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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癡情玉女


  三日後。
  離月圓十五尚有一天。
  傳信送回寶劍之事,要比聯姻更讓四大家族高興。
  除了莫邪派之外,太阿殿南宮太極領著幾個兒子趕來。干將堡的軒轅烈以及軒轅書絕、書羽父子三人,也匆忙前來索劍。
  宮庭中,秋封候殷勒招待外,他一顆心可以說是七上八下,甚難平靜。
  因為他也未證實,難纏的丁小勾是否會依言把劍送回,尤其是他那把魚腸劍(他以為是真的)並未失去,若問及丁小勾為何厚此薄彼,他將難已回答。
  從清晨已等到黃昏,眾人顯得有些毛躁。
  南宮太極臉頸貼了救處膏藥,顯然是被五毒蜂所蟄,他並沒用小勾的靈藥,自不能立即治腫退紅,疼痛仍十分難挨。
  南宮雲還好,那天逃得快,只在背頸部挨了幾針,並未讓他破相。
  兩父子除了索劍,還有一股怨仇待報。
  南宮太極問向軒轅烈:「三弟收到的消息可正確?」
  「同您一樣,一張帖子,由於此事不便張揚,故而不敢向外求證。」
  軒轅烈要比南宮太極年輕許多,臉容淨白,頗具書生神味,眉心有道疤,若再大些、彎些,就像極了包青天的青日臉。
  秋封候道:「依丁小勾那小鬼個性,愈是離奇古怪的事情,他愈想做,愚兄以為他會來才是。」
  軒轅烈道:「可是他井未通知干將堡,即動手盜劍,其心思難揣測,他若不來,大師兄有何對策?」
  秋封候輕歎:「只有找他索劍了。」
  南宮太級道:「任他逃至天涯海角,太阿殿誓將寶劍索回。」
  眾人各杯心情,一時庭堂又陷入沉默。
  忽而外頭傳來鞭炮聲。
  南宮太極目光一亮,這跟幾天前小勾第二次索劍情況一樣。
  「這小鬼來了。」
  他略帶共奮地說。
  眾人的心神繃得緊緊。
  秋封候道:「出去看看。」
  他走在前面,後頭跟著一堆人。
  小勾大方立在方場上,鞭炮還燃,他甩竹竿,鞭炮如舞龍般,四處旋飛。
  「送禮的來啦……」
  小勾汶次是真的送大禮。
  先圍上來的是魚腸宮手下,隨後秋水、秋雨也趕來。
  秋雨見小勾威風的模樣,甚是欣賞地快陶醉了。
  秋水也露出上笑意,但想及小勾的惡行,又拉下了臉,她想衝前教訓,父親已領著大群長輩前來,她也只好忍下來,這場面,輪不到自己發威。
  小勾見及人物差小多到齊,手中鞭炮剛好點完,丟下竹竿,拱手輕笑:「多榭各位相迎,不過看在大禮分上,你們也毫無怨言啦……」
  南宮太極雙目瞪大,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怒道:「還不還本殿寶劍……」
  「別急,別急,我都送來了,你還怕拿不到?看這是太阿劍干將劍、莫邪劍、還有魚腸劍。」
  小勾將寶劍一一抽出布袋,再刺入硬石板中,劍尖過處一一穿入。
  秋封候征詫:「本宮的魚腸劍……」
  小勾笑道:「別捧者假劍空高興,這把才是真的,你沒有看到吧?削鐵如泥,砍石如土。」
  手抓魚腸劍,立即將石地板挖個大洞。
  秋封候已相信手中那把確是魚腸劍,驚道:「你何時盜走的?」
  「隨時都可以,這問題以後再說,我今天是還劍,希塑各位原諒我的不是,從此化敵為友。」
  「放屁,血債血還,今天你休想離開此地。」
  南宮雲怒火高漲地吼叫者。
  小勾則悠哉地笑了笑:「你只不過被打了幾針,我可受奶不少鞭傷,若說血債,該是我向你追討才是,你怎麼這麼健忘。」
  南宮雲厲吼:「盜賊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你死有餘辜。」
  小勾懶得理他:「別沒大沒小,瞎吼吼叫。在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退到一邊涼快去吧……」
  南宮雲這才發現自己失態,可是已成騎虎,若退縮,豈非顏面盡失,當下抽出利劍,朝父妾一拜。
  「爹,孩兒立刻收拾這狂徒……」
  南宮太極來不及回答,他已舉劍攻來。
  小勾斥笑:「近早得很吶……」
  他抽出一把劍,猛拋過去,寶劍鋒利,沒人敢擋,南宮雲無路可退,免強撥劍,鏗然一聲,被切成兩段,嚇得他滾地逃開,寶劍斜插地面,冷冷生威。
  小勾心知該走了,突又抓起布袋,喝笑道:「打針啦……」
  布袋一抖,千萬隻蜜蛙嗡嗡飛出。
  南宮太極父子大是掠駭:「快躲,他放出五毒蜂了。」
  兩人推升眾人,脫下衣衫,猛打特,先擋住五毒蜂再說。
  眾人早就聽南宮父子說及五毒蜂利害,現在親身臨場,更忌三分,紛扮逃開,或舞劍或揮袖,全是打者蜜蚌轉。
  小勾呵呵一笑,逃得大方。
  「別那麼神經過敏好不好,我哪來那麼多五毒蜂,多抓點兒回去,它們還可釀蜜給你們吃哩……」
  話聲方落,眾人已發現,那些並非要命的五毒蜂,只不過是普通蜜蜂,自是被小勾耍了,心頭窘憋。
  南宮父子因為無地自容,惱羞成怒,立即追向小勾,一方面逃開眾人,一方面確實想宰了小勾。
  秋封候發現蜂群一揮即散之下,也不再理會它們,轉向軒轅烈:「三弟,寶劍雖送回,恐有造假,你我還是先鑒定才好。」
  軒轅烈自是同意,兩人拾起四把寶劍,已步人後院。
  場中剩下秋劍梧及軒轅書絕兄弟,他們心頭十分奇怪,雖然寶劍被偷,他們並不希塑小勾被擒回來。
  他們甚至幻想,能和小勾一樣,瀟灑於任何場合之中。
  南宮父子當然未追小勾,為了寶劍安危,兩人追幾里便返回,他們未說追得如何,也沒人會問,因為大家心裡都有數。
  秋封候並未開始驗劍,他得等南宮太極回來,免得出差錯而相互誤會。
  秘室十分寬敞,全是沉青大理石所造,清冷外還帶點兒沉穆。
  四把劍就放在方形石桌上,隱隱含露霸氣。
  自古以來,不知多少王候將相、武林豪俠,靠它們炳彪功勳,它們不知飲去了多少人命、鮮血,人們仍是對它們愛不釋手。
  三人凝神欣常自己寶劍,也欣賞別支寶劍。
  二十年前,他們曾經同時欣賞,二十年後終於又相聚一堂了。然而,他們都深深被寶劍吸引,而忘了敘情述舊。
  「寶劍終於又聚首了。」秋封候含笑說。
  軒轅烈點頭:「又是一個二十年頭。」
  南宮太極抓回自已那把太阿劍:「不知是否被那小子給換了?」
  凝視劍身,漆黑如鐵,冷森逼人,重量也不差,只是被小勾摸過,他總不能安心。
  秋封候道:「二弟不礙試試。」
  以劍插地,這是粗俗試法,他身為一派之尊,對寶劍自有一番愛惜和表現。
  他輕輕撥出一根灰髮,吹出輕風,將髮絲送回劍鋒,只見髮絲飄過,無聲無息已變成兩段,左右紛飛去了。
  「好一招吹發可斷,奸劍……」
  秋封候、軒轅烈同時叫好。
  南窩太極很久沒有這種自然帶點自得笑容:「那小子還的果真是真劍,大師兄你的怎麼樣?」
  「我來試試看。」
  秋封候將魚腸劍立起,找來一張白娟紙,無風自落地往下飄,及至劍尖,輕而易舉穿過,還滑不溜丟地往下滑,直到劍柄,若是直的倒也罷了,但魚腸劍彎如腸,每下滑一寸,就得彎勢而走,而紙張扭如蛇腰,不但現出鋒利劍鋒,也表現滑溜劍身,實不可多得。
  軒轅烈和南宮太極同時叫好。
  「師父所持,還錯得了嗎?三弟你也露一手吧……」
  秋封候催促。
  「風頭都給兩位兄長搶光啦,我只好現醜了,拭劍鋒,莫過吹發可斷、落紙穿揚,這些師兄們都試過了,我就來個震龍吟吧。」
  軒轅烈不再試劍鋒,事實上他在廣場見及小勾把劍刺入硬石板,已知假不了,為了表現干將與眾不同,他將劍身豎起,然後伸指彈去。
  鏘然一聲有若龍吟,悅耳輕脆,普遍好劍一聲,脆響後即漸漸消失,而此干將劍卻特別奇怪,震聲過後,竟然越來越大聲,有若遠處奔雷追來,更如萬馬奔騰,由遠而近,由小而大,讓人血脈起伏,鏘聲叫急,頓將七尺外焰火震熄,又恢服寧靜。
  秋封候立即鼓掌:「好一把臥橫沙場名劍,氣勢果然不凡……」
  干將劍粗而厚,若用在沙場斬殺,將是所向無敵。
  南宮太極誇言亦是不斷。
  軒轅烈淡笑:「過獎了,人在武林,何時有此縱橫殺場的機會,擺好看而已。」
  秋封候道:「再怎麼說,三弟也是雄踞一方啊。」
  「否則我早將此劍丟棄了,免得辱沒師門威望。」
  南宮太極道:「可惜少了四妹,莫邪劍受冷落了。」
  秋封候歎息:「二十年了,不知四妹下落如何,莫邪谷一直都在武林消失,傳言四妹已病亡,實讓人擔心。」
  軒轅烈道:「我看四妹還活,否則那小孩怎麼會偷得寶劍?」
  南宮太極道:「早知就逮住那小鬼,逼他說清四妹的下落。」
  輕歎中,秋封候也以抵拭劍。
  「此劍也該錯不了,只是如何還得四妹呢?」
  「就由大哥暫為保管,將來再還四妹。」
  南宮太極並非不喜歡莫邪劍,而是受了小勾的兩次干擾,若莫邪劍在他手中丟了,他又如何負得起責任,而斬金截秩,他已有了一把,再多一把又有何用,還是讓給別人好。
  軒轅烈亦無意見,大師兄保管,天經地意。
  秋封候也不婉拒。
  「我只好暫為保管,時下已晚,明天又是耿姻喜事,你我全是兄弟,也不必避俗,就在這裡住一晚如何?」
  快近初更天,就算想回大阿殿,也得兩三天,南宮太極自無選擇,軒轅烈為祝兄氏大喜,更該留下。
  「既然如此,咱兄弟先咽喝幾杯,至於寶劍……請二位兄弟自行揆帶,魚腸宮被那小子摸熟,藏在任何地方我都不放心。」
  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亦有同感,遂攬劍在身,隨秋封侯登上山頂驅雲樓,飲酒賞月。
  樓面望去,四處空曠,或有雲霧飄過,直如騰雲駕霧,更有君臨天下之勢。
  三人欣酒之餘,亦敘起舊事,但對如何誤會分裂之事,則隻字不提。
  那似乎是不愉快之事,忘了也好。
  酒起三巡,已近三更。
  冷月更圓、更冷。
  忽而一道黑影飄向驅月校,見其落落大方,似乎根本未把三位一派掌門放在眼裡。
  待到他登上樸前石盼,南宮太極才發現有人。
  「是誰?」
  這對於一個頂尖高手,任人逼得如此之近,亦是不可想像之事。
  那人黑沙蒙面,冷道:「要劍的。」
  秋封候大驚:「你是淮,敢闖魚腸宮……」
  「把寶劍交出,放你們一命。」
  聲音冰冷,卻不年輕。
  「你找死……」
  南宮太極怒喝,想舉劍攻入,他突然發現肌肉酸軟無力,根本使不上勁。
  軒轅烈已驚叫:「糟了,被暗算。」
  秋封候臉色鐵青,不知哪來拚命力量,喝吼:「快退,我攔他一陣……」
  紫抓魚腸劍,一腳踢翻酒席,直樸那黑衣人。
  軒轅烈、南宮太極想退,卻又不肯讓師兄一人冒險,勉強抓劍攻來。
  那黑衣人冷笑:「找死……」
  只見他一掌劈碎酒桌,仲手抓中秋封候腕脈,反手一抄,奔下魚腸劍,再喝一聲找死,頓時將利劍刺入秋封候胸口,悶哼一聲,秋封候兩眼凸大,已說不出話來。
  「走開,別想找死……」
  黑衣人抽出魚腸劍,左右橫抽,揮落南宮太極、軒轅烈手中寶劍,一掌將人打翻,一手將劍吸回,他縱聲長笑,再抓秋封候腰間莫邪劍,一閃身,揚長而去。
  南宮太級、軒轅烈墮地打滾,幸而對方出手不重,並未要了兩人性命,勉強爬起,他倆才瞧及秋封候兩眼凸大,口角掛血,早已氣絕。
  「師兄……」
  兩人想救人,已是不能,登時大叫,引來魚腸宮人。
  秋劍梧、秋雨、秋水見及父親身亡,全身抽搐,跪在地面,泣不成聲。
  沒想到明日大喜之日,卻在今晚變成大悲劇。
  南宮雲和軒轅兄弟則急心救治父葉,在一陣治療中,方發現酒菜早已被下了散功之藥,幸好並非獨門藥物,一個更次之後,已經化去,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得以恢復功力,心神方自定下。
  「人死不能復生,安排後事吧。」
  秋封候已死,南宮太極輩分最尊,傷心之餘,也得安排一切善後之事。
  屍體已移向大廳,設置了簡單的靈堂。
  綵帶喜燈全部摘下,換上素白帳幃。
  婚事恐怕要無限期延長了。
  第二天大殮,第三天已將秋封候葬在驅雲樓附近。
  喪事辦完,南宮太極要秋家節哀順便。
  「不論天涯海角,我一定找到兇手,替父報仇。」
  秋劍梧發下毒誓。
  南宮太極安慰道:「你的仇,即是我的仇,那人不但殺了你爹,也奪去南宮家寶劍,南宮家自然要找他算賬。」
  秋水道:「二師叔,你想兇手會是誰?會是丁小勾?還是他同黨?」
  南宮太極輕歎:「那人不是丁小勾,他很高,而且聲音低沉,已上了年紀。」
  南宮雲恨道:「一定是他同黨,否則怎麼會這麼巧,他剛剛送劍來,就有人趕在後頭搶劍奪命。」
  秋水咬牙切齒:「這小混蛋,被我逮了,非剝他的皮不可……」
  軒轅烈道:「他雖有嫌疑,卻也不能遺漏他人,那桌酒席是誰做的?」
  眾人這才想到酒席被下毒之事。
  秋劍梧道:「酒席出自廚子阿金,他在秋家已有十幾年,不可能出問題,送酒席的也是老管家,何況是小侄親自壓送,根本沒人動過手腳。」
  「這就奇怪了,那人何時下毒?又如何下毒?」
  軒轅烈不懂,眾人也猜不透。
  南宮太極道:「為今之汁,只有先找到丁小勾,問個明白,並向四處打聽寶劍的下落,以期有一日能替大哥伸冤。劍梧,二叔速得起回太阿殿瞧瞧,看是否有變故,你得主持魚腸宮,有任何需要幫忙,等二叔回來再說。」
  「小侄知道如何處理。」
  秋劍梧自能瞭解南宮太極的心情,也不敢留客。
  再往墓前躬禮一番,南宮太極和南宮雲告別離去。
  軒轅烈但覺秋劍梧一人過於單薄,乃將大兒子書絕留下,一方面可以幫忙劍梧,一方面也好跟秋雨相處。秋封候早已有意跟兩人耿姻,現在大哥死了,他自該盡點心力,就看兩人是否合得來了。
  他也領著書羽離去。
  一時魚腸宮顯得空空蕩蕩。
  還是軒轅書絕勸他們節哀順便,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秋水一肚子怒火:「我先去找那小子,順便將大姐請回,非把那小子抓來問罪不可……」
  她不理哥哥,單槍匹馬,兀自闖蕩江湖去了。
  秋雨雖有如意郎君做伴,但死了父求,她一向感情豐富,總是淚流滿面。
  秋劍梧則是茫然無緒,不知如何手偵察。
  「等到秋水找到小勾再說吧……」
  他心頭浮起了小勾種種怪異行徑,真希望妹妹有辦法把人找回。
  冷風嗖嗖,寒意更襲人。
           ※        ※         ※
  當小勾逃出魚腸宮時,他很技巧地避開南宮太極的追逐,然後尋到定水波小鎮,以等待小竹前來會合。
  此鎮取名定水波,原是地理位置怪異,鎮前頭,有條長江支流,流過山前,江水滔滔,有若飛瀑瀉下,直到此鎮,突然開闊,水勢隨之走平,因而得名。
  此鎮船隻雲集,因為上游洶湧,行船不易,旅客得在此下船,改行陸路,故而形成一片繁華景象。
  小勾沒事,溜岸邊,數數船或瞧瞧人,倒也輕鬆自在。
  忽而他一望眼,發覺一對眸子正往這邊瞧,再看清楚,他連連叫苦。
  「怎麼會是秋寒?」
  遠處行來一位白衣美女,兩眼含情地直往小勾瞧去,她似乎已認定,一輩子要跟著小勾,只要一有機會,必定找到他身邊。
  其實,她早得知小勾歸還寶劍之事。雖然秋水將她安排在魚腸宮附近民家,她仍念念不忘小勾。遂得知送劍日期時,又躲在暗處,直到小勾送完劍,而逃給南宮太極追逐,她則從後邊跟來,她雖不急於一時追,但小勾在強敵離去時,總會得意忘形。
  終於,在定水波又被她碰上了。
  若非秋寒年齡大些,瞧她一臉肌膚雪白得快吹彈可破,臉容更是冷艷動人,小勾會覺得有此老婆也不錯啦
  「小勾,我找得你好苦……」
  秋寒挽袖擦香汗,充滿柔情舉止,看來甚是動人。
  小勾眉頭直皺,苦笑道:「大小姐,你找我有事嗎?跟得這麼緊?」
  秋寒嫩臉一紅:「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你難道當真要一輩子跟著我?」
  秋寒歎道:「我已經無路可走……」
  「那……那也要等我再大幾步再說。」
  「我等你……」
  大庭廣眾之下,小勾也不願意太讓人難堪,道:「你吃飽了?」
  「沒有,但不餓……」
  「沒吃,豈合不餓?」
  小勾拉她,轉向街頭,找家小面鋪,隨便叫了幾樣小菜,愛吃就吃,不吃擺也好,他只想避開閒人眼光,免得被人認出,徒增麻煩。
  秋寒可未曾吃過這些怪東西,只是小勾點的菜她就吃,幾口下來,倒覺得味道不錯,又多吃不少。
  小勾一晃眼,發現小菜被吃了大半,眉頭又皺:「唉呀,我說大小姐你餓了幾天?怎麼一下子就掃光了……」
  秋寒微窘:「你點了,我就吃,吃幾口,覺得不錯,就吃多了……剩下的給你吃好了……」
  她以為吃過頭,不敢再夾,害得小勾沒得吃。
  「你吃吧,我再叫就是。」
  小勾又叫了幾盤,或多或少陪秋寒吃菜,不久也閒聊起來。
  「我偷了你家的劍,現在又還給你爹,你猜,你爹全對我如何?」
  「我爹並非好殺之輩,他會原諒你的。」
  「真的?」
  「嗯……」
  「若他那麼仁慈,為何要將你許配給南宮雲?」
  秋寒頓時答不上口,愁雲立現。
  「他也許不知道我不喜歡南宮雲吧……」
  「若你跟他說呢?」
  「我……我……」
  「你爹可能為難,也可能考慮為你想,對不對?」
  秋寒默然點頭道:「我知道爹如此做,必定有原因。」
  「什麼原因,他想解開四大家族的誤會,到底是什麼誤會?」
  「我……不清楚……」
  「這誤會一定很重要,否則他怎麼會犧牲你的婚姻。」
  「我真的不消楚,自我懂事以來,就沒聽爹說過有關誤會之事。」
  「你娘呢?」
  「聽爹說,生完秋水就難產死了。」
  小勾有意從她口中探點消息,但看樣子,她是知道不多,問了也是白問。
  「你爹若是再堅持你嫁給南宮雲,你怎麼辦?」
  「我要你帶我走……讓他找不……」
  「你這是在逃避。」
  「我已沒有其他亦法了……」
  「奶不怕……我不喜歡你?」
  秋寒深情地注視小勾良久,才感傷道:「也許你以前是在逗我,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你曾經向我坦白,我也向你坦白過,這都是命,我不知你心中想什麼,也不想知道太多。我只知道你心地善良,至少感覺是如此,你不會狠心傷害我,就算傷害,你也會想亦法讓我達到最輕的程度,對不對?」
  這是完全依賴,完全依棘的話。小勾愣住了,她竟然不怕仿害地要跟著自己,這該如何是好?
  秋寒終於流下淚水:「不要丟下我……小勾帶我走,好……」
  伏向小勾肩頭,泣聲不斷。
  小勾急了:「別哭,有活慢慢說,我又沒說不帶你走……別哭,別哭……」
  女人一哭,他就沒法了,想安慰都不知從何說起,任由秋寒在肩頭哭得大片濕。
  還好,在小店客人不多,否則小勾窘死了。
  忽而一句喝聲傳來:「可惡,說什麼在渡口等我,竟然跑到這裡談戀愛?」
  不知何時,小竹已起來定水波,在渡口等不到人,東問西找之下,才問及麵館,撞了進來,正瞧及精彩事,惹得他兩眼瞪大,好像還在生氣。
  他的話將兩人嚇,秋寒立即推開小勾肩頭,挽袖擦淚。
  小勾斥道:「喂喂喂,我說二門主,你吃了什麼藥,見著我,也用得用吼的?」
  小竹叫道:「我就是要吼,我為你拚命,你敢在此談情說愛?」
  「誰談情說愛?」
  「你肩頭濕一大片,是什麼?你欺負了她?」
  「你胡說什麼?」
  「我就是要說,還要揍你……」
  小竹不知哪來大膽,竟然動粗,一掌劈捆過去。
  小勾斥笑:「真是惡人先告狀,來呀,誰怕誰……」
  他竟然不閃不避,頂臉頰硬挨小竹一巴掌。
  小竹怔愣了:「你為什麼不躲?」
  「那是因為我也很想揍你……」
  小勾趁他怔愣之際,一巴掌捆過去,打得又脆又響。
  小竹被打得猛轉身子,頭更昏了。
  小勾笑聲傳來:「如何,我的功夫比你還行吧……」
  「你敢打我……」
  小竹怒意更盛,斥叫追殺,小勾不得不跳出窗口,逃命了,小竹自是窮追不捨。
  這一逗,秋寒心情好轉許多,深怕小勾又走丟,付了銀子,跟在後頭追去。
  小勾逃至渡口,已沒退路,不得已躲向船艙,待小竹追來,又反撲過去,將他壓在板上,謔笑,「怎麼,我談戀愛,你也吃酣,那跟你淡如何?我親,親得你滿臉紅。」
  小竹怎是小勾對手,被壓得無處逃,眼看小勾當真嘟嘴親來,急得他沒命尖叫,拚命掙扎,仍被親得滿嘴滿臉。
  「怎麼樣,味道如何?我的初吻被人偷去,你的初吻被我強親來,算是補過去啦,不過你可別跟他人說,因為男人親男人,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眼看四處船頭已圍了不少人,小勾這才把小竹放開,他早已滿臉通紅,緊抓衣衫躲逃一角,實在窘死他了。
  小勾落落大方,向眾拜札:「以後別忘了,看戲要付錢啊……」
  「親女的就付錢。」
  「親男的也不錯,給點兒啦……」
  果真有好事者零星丟銅板,小勾高興撿起,再拋向小竹,弄笑道:「這是你初吻的代價。可比我好多了,我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
  小竹窘羞斥叫:「你變態……」
  「怎麼變,總是你門主啊,你要小心了,說不定以後還會失身呢。」
  「噁心……」
  小勾笑得甚狂,小竹怒眼瞪了幾下,也竊笑起來。
  正當高興之際,又有一道紅影射來,朝小勾衝去。
  小竹正面對紅影,乍見此景,已尖叫:「快躲……」
  他奮不顧身衝前。
  小勾一愣,頓時滾身落地,利刃從髮梢掠過,削下一撮黑髮,他要是再慢半寸,就得削掉腦袋了。
  「竟敢有人暗算我?」
  平常只有他暗算別人,現在竟然被人暗算,他甚是不服,抽出天蠶勾,往那紅影射去,立即扯拉回來,讓她倒摔地面。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凶女人。」
  來者正是秋水。
  她離開魚腸宮,本想找尋丁小勾算帳,卻摸不著路,後來想及姐姐為避婚而時常想叫小勾帶他逃走,也許她會忍不住找小勾,自己反正也要找她回去,故而繞路找向姐姐,卻發現她已不在,打聽之下,也就找到定水波,竟然讓她碰對了。
  秋水撞疼身背,更是嗔怒。
  「還我爹命來……」
  利刃再攻,硬是拚命打法。
  「你這惡賊,為什麼要殺我爹……我跟你拚了……」
  說到傷心處,秋水淚流滿面,招式已雜亂無」。
  小勾可也忘了用此機會好好教訓,因為他聽到了秋水所言怔詫地以為聽錯了。
  「你說什麼。」
  「還我爹命來……你殺了我爹,還假惺惺,我恨你……」
  秋水瘋狂亂刺,殺得丁小勾落荒逃開。
  秋寒及時趕來,驚惶萬分。
  「妹,不要傷害他。」
  她攔向秋水,想替小勾解危。
  秋水見及姐姐,淚水更流。
  「他殺了爹吶,讓我殺了這畜生……」
  秋水畢竟年紀還輕,感情無法控制,一時已撲向秋寒胸懷,痛哭不止。
  秋寒怔愣了,又追問:「怎會,爹他……」
  「死了,被他殺死了。」
  秋寒登時落淚,一臉癡傻悲切。
  小勾急急叫道:「喂喂喂,你胡說什麼,你爹三天前還蹦蹦跳跳,怎麼一下子就翹了,還咬我一口,說是我殺的?」
  「你這惡魔,我殺了你,替爹報仇……」
  秋水又撲過來,亂砍猛刺。
  小勾可不願跟她鬥,四處亂鑽,讓她追之不。
  小勾看她哭成這副慘狀,心想:難道會是真的?他問:「你說我殺了你爹,他「如何被宰了?」
  「是你暗中下毒,再偷襲殺害。」
  「這麼複雜?呵呵,我殺人從來不下毒的,那沒意思……」
  「奶不是人,是狼心狗肺,為了宇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要把你砍成肉醬……」
  「這更是笑活,我若要寶劍,就不全眼巴巴地送回去了。」
  「你在耍脆汁,送回來再盜走,想嫁禍別人。」
  「嫁什麼禍,你還不是一樣認定是我。」
  秋寒臉色鐵青:「小勾你當真殺了我爹?」
  小勾莫名苦笑:「我哪有這本領,連寶劍我都還了,哪有心情去殺人?」
  秋寒雅得露出相信神情,擋向秋水:「妹,爹是如何被殺?是在他送劍之時?」
  「不是,他送完劍就走了,是在晚上潛回魚腸宮,把爹暗算,再拿走寶劍。」
  秋寒切心一歎:「那人恐怕不是小勾了,因為他出了魚腸宮,我就一直跟著他。」
  秋水為之一愣
  小勾更是怔詫
  秋寒是在說慌,她是事後才找到自已,根本沒跟在後面,她為何會如此說?小勾望向她,從秋寒深情眼眸瞧來,這是癡情的信任,小勾不禁抽口涼氣。
  「姐,你當真寸步不離,秋水不肯相信地問。
  秋寒深深點頭:「沒錯,殺害爹的仇家另有別人。」
  秋水厲聲道:「不是他,也一定跟他有關,我饒不了他……」
  忽而,她轉向小竹:「晚不定是這小鬼,兩人演串好的陰謀……」
  小竹眉頭抽了抽:「你別血口噴人,「才從三百里外回「,就說我是兇手」」
  「惡賊的活豈能聽,我殺了你。」
  秋水叱喝冷叫,就想衝向小竹,理智盡失。
  ‥好了啦,發什麼瘋……」
  小勾斜掠追前,一掌將她封退,叫道:「我們都不是兇手,別在那裡亂搞,讓兇手看笑活,我沒殺人就是沒殺人,負責把兇手找出來還給你,總可以了吧……」
  他之所以照找出兇手,一方血是好奇,一方面卻是得秋寒替他解危,自己總該回報些,免得良心內疚。
  秋水聞得這些話,方自停止攻擊,厲道:「要是找不出兇手,我照樣會宰了你。」
  「隨你便吧,瘋子的活,我很瞭解。」
  「你罵我是瘋子?」
  秋水又想攻招,小勾已跳開,謔笑道:「到處殺人,不是瘋子是什麼,不過當了瘋子也好,心情全好受些。」
  「我殺了你,心情才會爽……」
  秋水追殺不止,兩人東奔西竄。
  秋寒心情沉重說道:「妹,爹已死了,還是把真兇找出來才好。」
  秋水聞言,情緒又轉悲悵,也不再追殺小勾,泣聲道:「姐,回家吧,爹還要你替他上香。」
  懷說沉重心情,姐妹倆已往北方行去,柴竟死了父親,任誰的心情也不會好的。
  小勾瞧在眼裡,也歎惜:「唉,怪可憐的。」
  小竹道:「你要替她們找兇手?」
  「嗯……」
  「你有辦法找到?」
  「嘿嘿,你不覺得我這門主看起來很有智慧的樣子?」
  「有智慧個驢蛋。」
  「什麼?奶的批坪,很讓人感冒喔。」
  小竹瞄眼弄笑:「只有驢蛋才全送入虎口,你現在去魚腸宮,就是證明。」
  小勾一身得意:「驢就驢吧,我是只肥驢,足可把老虎給噎死……」
  長笑中,兩人也跟在秋寒、秋水後面,前往魚腸宮。
  次日清晨。
  小勾已上靈台山。
  還好,秋劍梧對小勾印象不壞,在說明來意之後秋劍梧並未為難他,甚至內心感激他來幫忙。
  軒轅書絕覺得小勾非惡魔之輩,又身在秋家,不便多說,他保持沉默。
  秋劍梧領著他們在父妾墳前上香。秋寒泣不成聲,小勾亦感意外,幾日不見即有人永別。
  上香後,秋劍梧備來酒菜,請小勾、小竹飲用。
  肚子填得差不多後,小勾方向其父親如何被殺,秋劍梧遂將南宮太極、軒轅烈兩人所言說清。
  「這麼說,你爹他們當真中了毒?」
  「二叔、三叔是這麼說的,我起去時,他們功力亦未恢復。」
  「中了何毒?」
  「普通散功之類毒物。」
  「他倒厲害,不用獨門藥物,讓人無跡可尋。」
  秋劍梧道:「做菜的阿金也根本不可能下毒,送酒席是我親自押去,老管家也動不了手腳。」
  小勾喃喃思考:「問題會出在哪裡?廚子對你家根本沒仇,老管家也不可能下毒,那凶於又如何下毒?」
  沉思一陣,他又道:「咱從頭開始,叫廚於重新做菜,你叫管家的再送上驅雲樓。」
  無計可施之下,秋劍悟只好答應,立即引人到廚房。
  廚子阿金牛年約四旬,長的肥胖,手藝不錯,卻不會武功,幾日來已消瘦不少。
  宮主被毒物暗算而被殺,他內心總是十分難受,在少宮主要求下,他只好重新做菜。
  清蒸鵝掌、魚翅羹、兔絲鮮炒、荷葉蒸蝦、三清鱸魚,做得十分可口,讓人垂涎。
  小勾則是注意他手法,以及四處可能走動的人,他發現廚房甚大,若無人在場,隨時可以下毒。
  「你一直都在廚房,沒離開過?」
  阿金道:「沒有,因為是貴客酒席,小的得親自做,何況小的還得親嘗,若要中海,小的也難倖免。」
  若說他沒離開,有人也許不信,但小勾卻相信,他一定嘗過這幾道菜。
  「看來毒物不是在廚房下的了。酒呢?喝酒了沒有?」
  阿金搖頭:「沒有,酒是總管送去的。」
  老總管也跟在後頭,兩眼神活精明樣,五官卻長得端端黛正正的,年在五甸左右,晚活和藹。
  「小的是從酒櫃裡拿出來的,還封泥,該無法下毒,因為那是數十年的老酒,封泥不可能造假。」
  秋劍梧通:「後來那瓶酒已被兩位大叔鑒定過,並沒有毒。」
  小勾納悶:「全部無毒,難道毒藥會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他想不通,又叫秋劍梧領著老總管送酒席至驅雲樓,酒菜用籃子裝,還加了蓋,也不可能中途拋藥下毒。
  及至驅雲樓,除了酒桌換新之外,一切如故。
  擺下酒席,小勾獨自坐上秋封候位置,大吃起來。
  眾人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不知是否已想出了線索,他們不敢出聲打擾,免得打斷了小勾的思緒。
  眼看酒席快被吃光,小勾還是一副饞樣。秋水看了卻是等不及,斥道:「你想到了沒有?」
  「想到了。」
  小勾回答的甚有自信。
  眾人眼睛一亮。
  秋水又追同:「想到什麼?誰是兇手?」
  小勾一副認真:「我想到了,根本無線索。」
  「你這是什麼答案?」
  秋水怔詫
  眾人更是呆愣
  小勾吃掉大半席,竟然說出這種話。
  小勾忍不住已呵呵笑了起來:「貴客光臨,吃一頓酒席不為過吧……」
  眾人但覺被捉弄,有股哭笑不得又想笑,竟然呆呆而聚精會神地注視,看他吃個夠本。
  小竹卻忍不住叱叫:「大過分了……」
  「你討打……」
  秋水更忍不住了,一掌摑起去。
  小勾謔笑地逃開,笑聲更逗人:「唉呀,大人大量,送人一道午餐,也不會嚴重到哪裡去吧……」
  「就算吃,何必叫我們來陪你吃,看你吃?」
  「獨樂樂不如與眾樂樂嘛……」
  「樂你的頭……」
  秋水追得急,眾人也有意教訓小勾,雖末出手,卻故意占掘樓面要地,任小勾逃來不方便。挨了幾掌,他已叫苦。
  「算啦算啦,開玩笑的,我是在以身試驗,看是否這道菜加上陳年老酒,會起變化而中毒。」
  小竹斥道:「這是什麼試驗?我來就行了,何必輪到你。」
  「怎麼不早說,害我被追殺。」
  「活該……」
  「好好好。惡門徙,回去好好修理你。」
  小竹咪眼笑道:「你也弄幾道菜,修理我吧。」
  「桌上剩下的,你覺得如何?」
  「可惡,叫我吃剩下的。」
  小竹氣不過,也開始追殺。
  小勾不得已,射出天蠶勾,打向峰頂面崖那株古松,整個人已經蕩向懸崖,方逃過了兩人追殺。
  秋水這次揍人不,怒道:「再不回來,我砍了古松,讓你墮崖身亡。」
  小勾輕笑:「大小姐別生氣,我是另有用意的。」
  「什麼用意?」
  「把你當猴子耍。」
  「你敢……」
  秋水怒不可遏,一劍砍向古松,存心要他落崖。
  眾人見狀,驚心不已。
  小勾都謔笑:「我死啦,拜拜……」
  天蠶抖落,整個人已掉下崖底。
  小竹見狀大急,要是主人跑了,他這看門狗準會被整死,顧不得高崖,也縱身往崖下跳去。
  此舉嚇得眾人又是一陣驚詫。
  其實小竹早算準小勾一手天蠶勾的功夫了得,根木就不可能自殺的,而且也不會讓自已跌死。
  然而,小勾卻沒有讓他好過,眼看他往下落,笑道:「好小子,你比我還狠。」
  當下他抽勾靠崖,穩住自己身子,再射勾扣人,硬把小竹扯在半空中,扯得他腰腸生疼,差點兒斷成兩截。
  他唉唉痛叫幾聲,方被小勾放回地面,已是一臉的驚懼,直到小勾下來他餘悸狄存。
  「你竟敢對門徒這麼殘忍?」
  「你誤會了,我是慈悲心腸,否則怎會勾你,你難道想當肉餅。」
  小竹瞪眼:「留在你身邊,就是最大的致命傷,我生命隨時受到威脅。」
  「那是你自找的,我可沒叫你一定跟著我。」
  「你再亂來,我就把你的賊窩告訴全天下,讓你無處藏身。」
  小勾眉頭微微一皺:「算了啦,說著玩的,咱們走,否則秋家凶女人追來,準會吃不完兜走。」
  在他未搬起寶物之前,還真怕小竹這一遭,只好認栽了。
  在小勾道歉小,小竹這才甘心地起身,跟著小勾逃向林中。
  奔馳中,小竹問:「你當真沒找到線索?」
  「有。」
  「你不肯說?」
  「不是不肯說,而是亂說。那種情況之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兇手太厲害、能無聲無息下毒,我是說不一定下在酒席中,另一種可能,是他們本身自已下毒。」
  「你足說南宮太極和軒轅烈其中一人下毒?」
  「還有秋封候也有可能。」
  「怎麼會,他是被害者。」
  「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也是被害者,他們寶劍也都失去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小勾道:「判斷要合理,我說的兩種可能,後者可能性幾乎等於零,當然是以前者為最大嫌疑,知道沒有……」
  「說的也是,秋封候若下毒,豈會把自己的性命給搞去,而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也不會把寶劍賠上,看來是那兇手下毒了,可是……他下的是無形之毒,你照樣沒找到線索。」
  「就是如此,我才要逃。」
  「能逃得了多久,奶不是答應幫他們找到兇手?」
  「話是不錯,可是那邊找不,就要換地方,找別人。」
  「找誰?」
  「我娘。」
  「你娘?她跟這事有關?」
  「她沒事豈會殺人?我是想,她要我還劍,一定如道寶劍種種淵源,而那兇手又盜走四寶劍,這其中也許有什麼秘密,有人可以問,為何不問?」
  「說的也是。」小竹露了笑容:「你又如何跟你娘聯繫?」
  「秘密,這是我們母子的秘密,呵呵,叫心有靈犀吧……」
  小勾自得聳聳肩,下命令地揮手,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        ※         ※
  一路上。
  小竹一直注意小勾有何舉止,可惜除瞭解手、獵食之外,就只有哼小調,並無任何特殊舉動。
  「難道他這樣就把消息傳送母親?」
  他有些不信。
  兩人走累了,找了一處山岩石,坐下來休息。
  漸漸地,已快進入深夜。
  月光下,一道白影又自飄來。
  小竹愣了眼,小勾當真把母親給引來?
  這太離奇了。
  小勾總是喜歡打盹,小竹急忙搖醒他,細聲說道:「你娘來了。」
  小勾勉強伸下懶腰,定過神來,已起身,見著娘,露出頑童笑容。
  「有人不相信您會來,娘告拆他,您怎麼來了。」
  白衣美女淡笑:「耍嘴皮,你找娘,我自然要來。」
  「懂嗎?」小勾瞧著小竹。
  這答案,說了等於沒說,然而白衣女子似有股說不出的懾人氣度。
  小竹乾笑地直點頭。
  白衣美女笑容已靜下,問道:「找娘有事?」
  「嗯,關於寶劍之事。」
  「你送還他們了?」
  「送去了,可是又出問題了。」
  「何問題?」
  「秋封候被殺,寶劍被奪。」
  「他死了?」
  「嗯……」
  白衣美女目光泛出青芒,神情有些驚訝。
  「怎麼死的?」
  「先是中毒,再遭暗算。」
  「可有線索。」
  「沒有……只好找娘了。」
  「這事,娘恐怕也無能為力。」
  「孩兒想知道,你為何要孩兒送回四把寶劍。」
  白衣美女陷人沉思之中,目光移向天際,月光投來,可瞧及她淡淡寂寞的臉容。
  不久,她說道:「那四把寶劍本就該屬於四大家族,如落入他人之手,更是危險。」
  「在孩兒手中,不也安全?」
  白衣美女沉默一陣,才說道:「你可知四大家族本是同門師兄妹。」
  「聽過他們稱呼。」
  「你可知他們又為何二十年不曾見面?」
  「似乎是誤會?」
  「不錯,是誤會,也可能是事實,因為他們四人共同拜在神劍老人慕容春秋門下,就在他把寶劍分給四人,而想說出其中秘密時,遭了暗算,而當時四位徒兒都在他身邊,誤會因而產生。」
  「為何?四人全都在場,不是可以相互證明?」
  「問題就出在神劍老人要他們一一進入四間房屋,去挑他們喜歡的寶劍,走出來的時間卻不是同時,而在這短短時間神劍老人已遭暗算,兩眼翻白直瞪者四人,口中呃呃叫寶劍秘密,話未說完,就已嚥氣了。」
  小勾終於明白:「當時誰先出來?」
  「小師妹玉茹茵,最慢出來的是秋封候。」
  「他們一定杯疑玉茹茵了。」
  「先是如此,因為喪師之痛,讓他們失去理智,相互指責對方下毒手,就連最慢出來的秋封候也避不了嫌疑──他可能先下手,再潛回去。」
  小勾點頭:「也有此可能,可是,難道他們,一向都不合?否則怎麼互相猜忌?」
  「那倒不是,而是神劍老人曾說過,得到寶劍的秘密,將能功蓋天下,所向無敵,那是相當吸引人的誘因。不過後來,他們不是為了猜忌而分手,而是為了相互指責,當時未及時出手救治師父,而讓他喪命。」
  「那時候,神劍老人還有救嗎?」
  「不管如何,他們總應全力去救,然而他們卻沒有,他們責怪四師妹先發現而未救人,四妹則怪三人不去救人,因力當時似乎發現敵蹤而追去,結果撲了個空,也怪秋封候出來太慢,失去先機,就連南宮太極和軒轅烈也相互猜忌,情況十分混亂下,失去理智而做出一大堆錯事。」
  小勾明白那時眾人心情,對於四大劍派分裂,有了瞭解。
  「那時他們血氣方剛,為了證明清白,個個發下毒誓,找不出元兇,誓不回神劍門。故神劍門才一分為四,直到現在。」
  「其實那種情況,只要多想想,也不必分裂到這種局面。」
  「話雖不錯,但神劍老人真的死了,而且兇手又沒找到,免得落個欲圖吞沒四寶劍之嫌,這一分手,就等了二十個年頭。」
  小勾頻頻點頭:「若非秋封候以女兒出嫁為由,他們不知要對峙多久,嘖嘖,說不定分裂還好,一結合就出人命,划不來。」
  白衣美女輕輕歎息:「實在上蒼弄人。」
  「神劍老人之死,不知跟秋封候之死有何干係?兇手會是誰呢,小勾忽而想及:
  「會不會是上次拋劍給我的那位神秘人?」
  小竹搖頭:「我不消楚。」
  白衣美女忙問:「有人將劍送給你?」
  「就是干將和莫邪兩劍,是有人暗中送來。」
  小勾立即將那天山谷所遇及丟劍之事,說了一遍。
  白衣美女亦不解那人用意何在。
  小勾以疑惑眼神,注視這位漂亮的母親,他似有問題而不敢發問。
  白衣美女已察覺:「你想問娘,為何知道這麼多神劍門之事?」
  小勾點點頭。
  「娘和莫邪谷茹茵妹本是莫逆之交,這些全是她說的。」
  小勾相信母辛所言,他一度以為母親是玉茹茵,但她若是,為何自已沒見泣莫邪劍,如此一說,倒是合理。
  「娘可知四把寶劍的秘密?」
  白衣美女輕歎:「茹茵妹曾經猜想,說不定四把寶劍刻有秘功或秘圖之類圖樣,四劍合併,將可找出秘籍,得以無敵天下。」
  這有可能,否則神劍老人何須說出四劍合併、天下無敵之事?」
  小竹甚有興趣:「不知是何武功?秘籍又藏在何地?」
  小勾瞄眼:「門主不急,門徒發什麼癡?你是不是隨肘準備謀害我,篡奪我寶位?」
  小竹窘道:「我沒這意思,我是說,若能找到地頭,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
  「這還差不多,只可惜以前忘了瞧寶劍,失去了大好機會。」
  白衣美女拿出一張發黃的布娟,交予小勾。
  「這是莫邪谷茹茵妹留給我的,她是從莫邪劍柄上悟出的圖形。」
  小勾欣喜攤開,只見頭裡有流水紋,一座「山」形之山,另外有「人」字形兩小一大。
  「這是什麼?XX山?」
  他把「人」字形容成「X」字。
  小竹想笑:「說不定是三人山,或是江河之名。」
  小勾逗笑:「自來有聽過三鬼山就沒發現三人山,河流更不必說,用人字命名太俗了,沒人會用的。」
  白衣美女說道:「你試者去解,娘先回去了。」
  「不送娘了。」
  小勾恭敬引目,白衣美女飄身離去。
  小竹但覺奇怪:「她真是你娘?」
  叭地又是一記響頭,小勾叱叫:「別的可以懷疑,這種事你也敢開我玩笑?」
  小竹搔頭,笑道:「我不是杯疑,只是……我只是覺得,如此美麗娘,怎會生出你這……這……」
  「這什麼?我不夠帥是不是?」
  「生你這賊腦袋來。」
  「你討打。」
  小勾追殺小竹,又追得他哇哇叫,赴忙討饒:「說著玩的,我是覺得……以我的經驗,當娘的應該很喜歡兒子,她怎麼兩次見面都沒摸奶的頭。」
  「這麼說,摸頭就是兒子羅。」
  小勾笑得甚捉謔,因為他的手正壓在小竹頭頂,說完立即摸個不停。
  小竹登時困窘閃開:「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
  「呵呵,當我兒子,又有何不好?天天吃香喝辣的。」
  「你少來,我是說你娘和你總有些距離,這跟一般人不一樣。」
  這活似乎說中了小勾心事。
  他不再追逐,攤攤手,莫可奈何:「沒有辦法,我的家庭不喜歡這一套,這樣可以了吧?」
  「好奇怪的家庭。」
  「否則怎麼有我這怪人,別說了,尋寶貝去吧。」
  「怎麼尋,只這麼一丁點兒。」
  「回到寶窟,那裡寶貝地圖多的是,對照一番,說不定全有結果。」
  小勾似乎急於如道此秘密,連夜趕路,想及早回到寶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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