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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仙泉劫


  七天後。
  南宮鷹已回到長安。
  他本來仍不敢明目張膽重新開業,然而在種種傳言武當及各大掌門都已趕往杭州狀況下,李威南早已準備再度開張狀元油行。
  原來李威南已打探出曾經服過青春仙泉之人,現在皆在縮水,皮膚皺得不像話,簡直跟七八十歲老翁差不多,副作用已快要了他們老命!
  南宮鷹為求證實,還特地跟范王潛往洛陽殿以及極樂世界,除了發現幾具已剩皮包骨之屍體外,再也碰不到那往常意氣風發之極樂幫門徒。
  聽說造成此重大變化最大原因乃是甘靈仙傑作,她在受朱銅城及八大門派掌門、長老侮辱之後,已然升起反覆心理,硬將所有庫存青春之泉全部倒掉,迫得那些半月喝不到仙泉之人,個個衰老數十歲以上。
  在不斷相互殘殺搶奪以至於相互可憐之後,始探出青春之泉出自東海,他們紛紛趕往杭州,準備放洋出海以能找尋起死回生之仙泉。
  南宮鷹只能說他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然而站在替姐姐治傷、以及為尋馬群飛報復立場,他認為該往杭州探去,或而出海,以毀那青春之泉,斷絕任何服用此泉之貪婪客再度作怪。
  於是他在趕回威南鏢局,安排重新開張之後,很快地引著由柳紅女、四丫寰、銀月、南宮玉、沈大娘組合而成之娘子軍,直往杭州方向行去。
  范王最是不值,在大多數女性之下,他終於淪為車伕,整日趕著馬車以侍候這群太上女人。
  還好,柳紅女最是懂得他心意,早就準備好一張張銀票,每走一里給一兩,走十里給十兩,一天趕個四五百里,立即淨賺數百兩銀子,哄得范王精神百倍,還準備繞道更遠路程,幸好南宮鷹發現得早,他陰謀始未得逞。
  不過從長安轉轉折折奔行到此,七天不到,他已賺來三千兩銀子,外加兩千兩賞銀,遠超出他預估之上,難怪他笑不合口,硬是誇讚柳紅女最懂得他的心。
  現在只要柳紅女一有指示,不說第二句話,他立即照辦,瞧得南宮鷹鷹頗不是滋味,直歎銀票帶得少,不能使這貪心鬼安安心心推磨子。
  他們並未住進狀元油行杭州分行,而是住進一間幽雅卻較不起眼之安賓客棧。
  南宮鷹並未忘記該城的十香老店美絕天下料理,現在既然來到此地,自是口流長涎,帶著范王準備前去吃大餐,至於這群女者,由於南宮玉及沈大娘不願見人,只好留在客棧,等兩位把美食佳餚帶回來,方能享口福了。
  兩人來到十香老店坐定後,點了十香魚翅、十香五羊羹……等足足十道美食,菜一上桌,兩人開始狼吞虎嚥,一償多日饞口。
  正在過癮中,一位中年小老頭鑽溜過來,范王驚覺:「爹!」原是范通找向這地頭。范通向南宮鷹拜禮,於笑道:「屬下早就探得消息,只是油行突然關門,屬下準備回大漠,又發現洛陽殿還有武當掌門那堆人出事,結果又跟到杭州,忽聞少堡主到來,立即趕到安賓客棧,始知您在這兒,就過來了……」
  南宮鷹含笑:「坐,邊吃邊說。」
  「是……」范通拜禮後,始瞄向兒子,突然斥喝:「看你爹來,還吃還吃,也不懂得讓座?」
  這一喝,嚇得范王嘴中雞腿掉落桌面,他乾笑不已:「爹的威風真不小,連煮熟的雞腿都喊得動……」趕忙讓出位置,免得遭殃.
  范通這才欣聲笑起:「算你識相!」始坐定,準備大快朵頤.
  南宮鷹待他吃過幾道萊後,方問道:「消息如何?」
  范通道:「幾乎都已出海,先是馬群飛跟洛陽王,兩人在一月前就出海,過不了半月,甘靈仙也尋向仙島,幾天前,武當掌門和各派長老都到了杭州,他們已租到船,也找到舵手,準備隨時放洋,少堡主若想到仙島,可以跟在他們後頭。」
  南宜鷹道:「他們變了樣?」
  范通一臉不敢相信模樣:「豈止變樣?簡直變得不像樣,少堡主去看看就明白。」
  南宮鷹甚有興趣瞭解喝了青春毒泉之最後後果,道:「他們何時會出航?」
  「我看快了,甚至今晚以前!」范通道:「他們可能已熬不住,不過,在一天行程之內,我有把握追著就是。」
  「你已經預先租到船?」
  「已租了十幾天……」范通乾笑:「屬下一直呆在船上,因為隨時可能突發狀況……」
  南宮鷹直贊辦得好.
  三人吃完大餐,又包了一大包美食後,才付帳返回安賓客棧。
  然而在得知范通租有大船之下,眾人遂又在進食完畢後退了房間.全部移往大船。
  乍見渡口那艘足足有五間房子合併船隻,眾人終於相信那是巨船,而且是錢塘江口最大一艘。
  此乃是范通不懂水性,乾脆租這麼一艘大船,也好落海照樣如履平地。
  眾人上了巨船,南宮鷹在安排姐姐及沈大娘艙之後,方始追問范通,武當掌門等人藏在哪艘船?
  范通往百丈遠一艘還算不錯且船頭漆成紅色的中型船隻指去,道:「就是那艘。」
  南宮鷹但見此船除了底艙之外,板面另築雅屋,本該是屬於文人雅土用來欣賞湖光山色所用,現在拿來出航外海,不知是否恰當?
  但想想,以前和甘靈仙乘坐那艘也不大,照樣殺到大海去,也就不再考慮此問題,藉著欣賞附近風景,偷偷地潛掠過去,以探瞧情況。
  及近那船附近渡口,正巧有座觀海亭,南宮鷹立即坐於裡頭石椅,混在兩三位遊客之間。
  本來,那船一直毫無動靜,隨波逐流般輕晃,然而剛過兩刻鐘,忽見一位白衣人登向該船,南宮鷹一眼認出他就是朱銅城。
  他一落船,船艙立即擠出七人人爭相詢問,南宮鷹認得穿道袍拿拂塵的紫雲老道,他頭髮似乎全掉光,戴著蓖盧帽,嘴唇皺紋陷得跟豬脖子一樣條條醒目得很。
  那光頭和尚戒明,他老得連頭頂都長出了皺紋,其他華山秋海棠、七星門段七星,以及邱奔龍、天台梁錫山、終南刁子君、青城伍全星全都突然變成百歲開外老頭,老得不像活。
  這還不止,另有一位老太婆,她的老,就像肥豬突然瘦成小。山羊,可惜皮膚卻未跟著瘦下來,變成一副軟皮囊沉沉下垂,活像穿了一件大濕袍,軟皮陷在脖子下、雙臂下甩來甩去,簡直叫人噁心已極。
  原來她正是脫了水的水牡丹,是瘦了,卻瘦肉不瘦皮,瞧得南宮鷹實在想吐,似乎世上已很難找出如此難看、可怖的醜女人了吧!
  這些人都曾經意氣風發,自以為長生不老,然而淪落到此種局面,就算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紫雲老道急問:「人到了沒有?」說話間顫育不斷,顯然精力已失。
  朱桐城道:「來了,馬上可以出發……但他要五百兩金子……我當了金蠶甲……」瞄向跟自己一樣倒霉的秋海棠。
  「給他給他!」秋海棠無力責備:「命都快沒了……留它何用……」感傷欲泣:「我這輩於做了什麼孽?會落得如此地步?」
  朱桐城比他更難過,終於哭出來:「到了仙島,我們很快會得救……」
  紫雲老道說道:「沒時間再耽擱,快把人找來,…·」
  朱桐城哦了一聲,立即轉身上岸,逕自奔往街道。
  眾人目光盯著他背影不放,心中同是一個念頭,希望仙泉仍在,否則,他們死都不甘心。
  南宮鷹看在眼裡,歎在心裡,他要是落得如此地步,早就自殺了事,哪還苟延殘喘,貪戀人生?
  他已想到,要是發現仙泉,這幾人會是如何爭奪,甚至演變成另一場自相殘殺吧?。
  卻不知他們是否鬥得過已捷足先登的馬群飛?
  因為他已想到,一當時馬群飛找自己問話,並非全為了坑自己於大雁塔,他最想知道青春仙泉到底是否取之不竭?
  在問話過後,得知仙島已毀,他必定比什麼都緊張,遂急於逼著洛陽王水大江趕往仙島,為了求證一切,他甚至暫時放棄霸業,任自己攻打怒馬堂而不作反應,其保命心思可想而知。
  當然他把諸位掌門留在大雁塔困住自己,也另有目的——該是減少分配青春之泉,畢竟此泉若缺貨,他比任何人都想擁有它,豈能願意和別人共享?
  他只是沒料到甘靈仙在受辱後,會毀去所有庫存仙泉,逼得這群掌門不得不追往他島以求解脫。
  這將又是一場你爭我奪的局面吧?
  南宮鷹輕歎不已,他雖然同情這群人,但想及他們已往種種罪行,以及若以後恢復時,可能繼續之作威作福,他已幫不了忙,就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
  思緒起伏中,已見朱桐城帶著三名舵手,扛著大批食品,舵手直道沒問題,暗自升起帆布,為出航作準備。
  果然,不到一刻鐘,那艘紅頭船已出航,大船亦開動,若即若離跟在後頭。
  碧波下,兩艘船載沉載伏往那迷茫不知之仙島行去。
  卻不知仙島仍在否?
  仙島說在即在,說沉即沉。
  原來,當年火山爆發,雖然陸沉整座仙島,然而畢竟仙島岩塊甚多,縱使沉入海底,也比其它地方淺高許多。
  它本來已是形成暗礁,但是偏偏此處是火山口區,縱使火山已沉入海底,但岩漿仍不斷冒出,在疊疊湧湧之間,終於再次將仙島堆高許多。經年累積,已凸出海面桌子般大小基地。這倒也沒啥功用,但若逢退潮,海水減退七人丈,這塊甚地立即展寬百餘丈。
  那青春之泉竟然未曾斷絕,又從岩層裂縫中源源滲出,雖然不大,大約只有指頭般大小。但積少成多,仍能供應這些野心家使用,以控制一群貪婪者。
  當然,由於海水浮浮漲漲,收集此泉並不容易。
  是以,水大江在發現此泉仍在之後,已調來不少工人及木材,在此搭建浮板,經過半年努力,浮板已寬達數百丈,足可當跑馬場使用。
  他還將仙泉裂口封起來,並以銅管拉高,如此可以防止海水水沖散,且便於收集.
  當他和馬群飛趕到此處時,馬群飛已見及這像屋簷滴露般的仙泉滴出,雖然面色稍緩,但卻責備水大江:「這麼小一個仙泉,你還那麼大方分給那群貪婪者吃?」
  水大江雖然對於他的武功有所忌諱,但也不至於伯到不敢吭聲地步.
  他道:「如此收集,一個月可以得到一百升,足夠供應一百人使用,照此盤算,我沒超用。」
  馬群飛摸著鼻頭、短鬃,冷眼瞄向水大江,道:「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天災再起,此泉一毀,你拿什麼孝敬他們?」
  「這……」水大江頓有所悟,卻不願認錯,哈哈微笑:「會嗎?火山已沉入海底,不可能再爆出來……」
  「暴風雨呢?」馬群飛道:「浮板有的雖釘在岩石上,但狂風巨浪掀起,連海堤都擋不了,這些算什麼?」
  「我們有的是人力、財力,可以再造,只要這泉不毀,沒什麼好擔心。」
  「只怕到時連此泉都保不住。」
  「那也不用擔心!」水大江欣笑:「我還庫存十幾桶,足可喝上十幾年,利用這段時間,我們可以找到新泉源。」
  馬群飛稍稍動容:「一個月集一桶,也只能供一月使用,你哪來收集十幾桶?」
  「上次收集的。」水大江惋惜:「當時是用大桶大桶舀,一天裝個一百桶簡直易如反掌,可惜被南宮鷹毀了,現在只能等那小孩放尿……算啦,總算還保住它,已是不幸中之大幸。至於一個月用一桶,那是一百人共用,若自己用,足可用更久,所以堂主根本不必擔心。」
  馬群飛點點頭,露出滿意笑容:「王爺所言極是,在下放心多了。」
  他心頭卻盤算,若能搶得那十幾桶,再獨佔這口泉,方能無後顧之憂,遂也甘心跟水大江瞎耗,準備套其口風。
  然而水大江亦有所防備,極力不提此事,兩人終日呆在浮板,明處在商訂大計,暗中卻相互較量。
  水大江已覺得,引他來對付南宮鷹,似乎已是引狼入室,這著棋下得甚是危險。
  他極力思索如何保身之道。
  馬群飛卻想著,縱使現在騙不到手,也要先將眼前這桶仙泉提走,以保安全,而後先回到中原搶抄洛陽殿,就算翻臉,也不惜一切代價。
  他開始和水大江討論服了仙泉,要怎樣才能殺死?水大江亦頗為關心此事,遂無戒心跟他聊此話題。
  匆匆數日已過。
  只見得碧海藍天上駛來一艘小船,水大江、馬群飛同感驚訝,畢竟此處甚為隱秘,若沒來過,想尋著實是不易,然而這船卻衝著這頭駛來?兩人準備攔劫之際。
  一身黑衣,打扮妖冶的半老徐娘已站在船頭招手。
  「甘靈仙!」水大江忌意稍去,怒容泛起:「這賤婆娘,叫你別來,你就是不聽,要是把敵人引來,看你拿什麼跟我交代?」
  甘靈仙本是欣喜招手,但聞此言,笑容一僵,冷斥:「是我自願來嗎?我是被你女兒逼得走頭無路,才回到這荒島。這本就是屬於我的地方!」
  水大江怒斥:「我看是你先惹他們的吧!」
  「那又如何?我願來就來!」甘靈仙道。
  接著又道:「何況我是你妻子,想念你,不能來嗎?」
  水大江聞言淫邪笑起:「原來是換不了寂寞,真是騷女人,快上來。」似乎迫不及待想捏這騷娘們奶子以解慾火。
  甘靈仙媚笑起來,終也安安心心催著船手將船靠向浮板。
  馬群飛卻在小船靠岸之際,掠如閃電衝向船頭,伸手一連三指,點中三名船手死穴,再一揮掌,船手全部落水,一命鳴乎。
  甘靈仙見狀,臉色頓變。「你殺了他們?」
  馬群飛淡冷說道:「任何洩秘之人,都要除去!」
  甘靈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目光瞥向板上六七名勞役苦工,他們已然一臉驚懼,似乎已感受性命隨時可能不保.
  馬群飛換來一臉和藹笑容:「你們不必害怕,我只對不速之客下手,你們已來此多日,而且工作又賣力,可見也是忠心耿耿,我甚是感激,將來必定重賞以報,我是賞罰分明之人。」
  勞役除了唯唯應聲,各展諂媚笑聲之外,又能說什麼?登時更加努力工作,就算沒工作,也找個搬桶子、掃浮板之事做做,以避開這可怕之威脅。
  水大江卻等不及想發洩慾火,登時抓扣甘靈仙腰身,哈哈狂笑,即往她脖子親去,甚至伸出肥手,猛想抓她奶子.
  甘靈仙卻有了責斥:「不要!有人……」
  「什麼時候學會假正經?」水大江更是被她掙扎得慾火高漲,立即抱起她,掠向原先乘載而來那艘大船之船艙。硬將甘靈仙剝個精光,以逞獸慾。
  甘靈仙任他凌辱,再無快感可言。水大江發現她不叫床,顯然有所不滿,冷斥:「怎麼,又看上哪個小白臉?」
  甘靈仙冷道:「你根本不愛我,甚至不尊重我,把我丟在中原讓人侮辱,你當我是什麼?」
  「有愛啊!這不是在愛了?」
  「這是發洩!我只是你的洩慾工具!」
  水大江不禁嗔怒:「媽的,臭婊子!本王看上你,已是你走運,還那麼挑?什麼愛跟不愛?你不是淫蕩得只要男人伺候?大爺我雄風不再是不是?無法搔到你癢處是不是?給我叫!聽到沒有!」
  在說及雄風問題,正是他這中年轉老年的男人最為敏感之事,如今被觸動了,他已然失態,想證明什麼地不斷猛力摧殘。甘靈仙硬是睜大眼睛,不吭一聲,想看清這位一點兒都不怎麼樣,甚至有點噁心的肥豬.
  「叫你叫床,你不叫?他媽的,你以為你是誰?」水大江終於忍不住,一個巴掌打得甘靈他臉頰現紅痕.
  她瘋狂反抗,猛撞猛打,甚至張嘴咬人。
  水大江卻被另一種虐待挑逗得慾火高漲,在掙扎奮鬥中宣洩獸慾,始將甘靈仙逼至角落,斥道:「爛貨一個還裝神聖!別以為你背著我偷男人,我會不曉得?」
  「你胡說……」
  「我胡說?」水大江哈哈狂笑:「你的事,我女兒全告訴我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出身,也想去勾引南宮鷹?本為你不擺架子,我玩玩也就算了,現在反而端起架子來?」
  「你不是男人……」
  甘靈仙猛撲過來,拳打腳踢,豈知水大江一掌又把她劈向角落,笑聲更狂:「少在那裡裝神聖,明天起,去給我伺候那些勞役,我看得出,他們被馬群飛嚇死了,不派你這騷女人去慰勞,準會開溜!別怕,我很慷慨,你讓他們玩玩,我不會吃醋到休掉你的地步,反而會感激你,對你更加愛憐,哈哈哈……」
  狂笑中,他抓起褲頭,大搖大擺登梯而去。
  甘靈仙暗自含淚,她本想躲到這兒,或能安身片刻,縱使她對水大江毫無感情,而且也想拋棄,但暫時毫無依靠時,她還會想到他。
  然而他卻先下毒手,甚至相信女兒的話,反過頭來虐待自己,還準備把自己丟給勞役蹂躪。
  他如此心狠手辣行徑,根本已不把她當人看!
  她猛咬牙:「算你很!不過,你別得意,只有我甘靈仙甩過男人,從來沒有男人能壓得了我,什麼夫妻?呸!」她猛吐一口水:「什麼仙泉,看我毀給你看!」
  她穿上黑絲袍,深深吸氣之後,始慢慢踏出艙板。對於水大江捉謔眼神,她根本視若無睹,突然間,猛往水中跳去。
  勞役乍見,驚聲大叫,想趕去救人,卻又怕兩位恐怖分子,不敢亂動。
  馬群飛亦稍稍地動容:「你把她逼得自殺了?」
  水大江哈哈大笑:「放心,她喝仙泉比我們久,跳個水豈能要她命?她是騷得慾火焚身,落水冷靜冷靜而已。」
  「哦……」馬群飛本想說:「你難道沒滿足她?」但他自視身份比水大江高,不屑講這種話,然而甘靈仙雖是徐娘半老,身材仍凹凸有致,尤其乳子又高又聳,倒也是尤物一個。
  水大江頗能看出他心意,弄笑道:「她就是騷,人盡可夫,堂主若想借用,在下雙手奉上,而且還不限時間,哈哈哈……」笑的比什麼都狂。
  馬群飛只有淡淡輕笑,未置可否,若是真的要在此島呆上一陣,他可能會熬不住而對甘靈仙有所染指,說那些正義凜然之話,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然而這種事沒什麼好談,他轉開話題,針對南宮鷹的武功,跟水大江做較為仔細的討論.
  時間分秒過去.甘靈仙卻未再浮起。
  她潛入水中之後,不斷在摸索海底坑坑洞洞,似在尋找什麼。這被岩漿覆蓋的海島,直如一粒光滑黑饅頭,並無珊瑚礁、暗巖、石峰等等特殊景觀,勉強可見及大饅頭之間冒出來的小饅頭,亦像洋菇般朵朵冒長開來.
  好不容易,她潛至海底,終於找到縫隙鑽進去。
  直到盡頭,竟然出現水盆倒蓋之後的海底小湖地,或而是整座仙島傾覆下來,總有幾處會形成此種狀況吧?
  她潛出水面,深深呼吸,面露喜色,目光盯向左岸石筍般礁巖處,竟然開著那本是繞著仙泉之奇異花卉,它有若曇花,卻朵朵大如圓桌,吐露著淡淡清香,叫人心曠神怡。
  她噓口氣,自認為只要有仙泉必有這奇花生存,果然沒有推斷錯誤。雖然只剩下可憐的三株五朵奇花,仍是這群靠仙泉活命者的命根。
  她想伸手揪掉,讓外頭那毒惡男人老死此處。然而這太慢了!上頭早就收集一桶仙泉,足足要等半年以上。
  她邪惡一笑:「我要看你們變成廢人!」
  報復快感使她激動地攀向奇異花卉,伸手採下兩朵大曇花,然後仔細揉碎,擠出幾滴淡紅色汁液,裝於小瓶裡頭,笑聲更謔。這是她丈夫從上人身上得來的秘方——只要活得不耐煩,把奇花花瓣搗出汁液服卞之後,立即可以解去青春之泉功效。
  她就是想以此種毒液收拾上頭那兩個王八蛋。
  已經收集成功,她小心翼翼將王瓶藏於腰際,並綁緊腰帶,確定毫無脫落可能,始又跳人水中。潛出暗礁,然後往上浮起。
  水大江因她潛水太久,甚不高興,「忽見她浮起,登時斥來:「你死到哪去?天色已晚,不會下廚房煮飯?天天老是吃臘肉,煩都煩死了。」
  甘靈仙已恢復浪騷樣,爬身上浮板,濕衣沾身,儘是將她噴火身材勻了出來,尤其半帶透明黑絲下那對乳子,更讓眾人屏息不已,心跳加速。
  「我想通了。」甘靈仙一副蕩婦淫娃模樣浪笑著:「我本來就是賤人,何必裝神聖?今晚誰要逍遙,我陪他爽個夠!」
  為表示風騷,乾脆雙手抓向自己乳房騷摸起來,儘是挑逗得這群男人猛吞口水,就連馬群飛都直了眼睛,下體蠢蠢欲動。
  「誰想捏我,晚上再來,現在給你們煮頓生猛大餐。」
  甘靈仙猛把黑絲袍拉開,讓那胸乳顫跳幾下,淬又蓋起來,騷勁十足地扭著步伐,往那大船行去。
  一群男人幾乎快忍不住衝過去強姦她。
  水大江已猛吞口水、直叫騷!就是騷!他甚至有兒後悔放話太快,不能再獨享這騷女人了。
  馬群飛則已淡笑不斷,心頭不斷幻想如何跟這騷貨一度春風。
  他倆卻哪知甘靈仙已準備比毒藥更可怕的毒藥要毒倒他們?
  甘靈仙為了確保暗算成功,的確下了一番功夫做菜,拿出來全是海鮮大餐,清蒸活魚、醬醋活龍蝦、鹽酥花蟹,另有幾道炸魚乾、墨魚三吃等配萊,一端上桌。已引得水大江及馬群飛胃口大開,至於那些勞役,只有吃菜尾的分。
  席設船板上,桌子則為四腳矮桌,以利於席地而坐之船行特性。
  甘靈仙則將汁液加在第三瓶女兒紅裡頭。希望前兩瓶把人灌得迷茫後,更能耍計成功。
  為了以色迷人,她乾脆換來一件半透明白絲花袍,在淡淡月光、燭光下,更顯出女E神秘、跳脫欲出之致命吸引力。
  水大江更是放浪,淫笑不斷:「看開就好!看開就好!來,我為中午事道歉。」猛地舉酒,一飲而盡。
  甘靈仙陪笑道:「是我太在乎王爺了,現在想想,還是當騷女人好,不必牽東掛西,愛誰就跟誰做愛,這不是挺好嗎?我敬兩位王爺廣先飲為敬,她乾了一杯。
  水大江還是狂笑,直叫好,夠爽快。
  馬群飛則表現較斯文,只是淺淺綴飲。
  甘靈仙心知要對他下功夫,媚眼一拋:「王爺怎麼了?還把我當成他老婆?別多心啦!他早就把我休了,何況在孤島上,還來這些規矩幹啥?你忍得住嗎?一天?兩天?十天?半月?難道要我跟那些勞役上過床,你才要我嗎?這樣我多對不起您啊!如果不嫌棄,選我當臨時妃子也不錯,只要您能保護我,我就跟您一輩子如何?」
  身形硬是膩了過去,乳子也就磨磨壓壓那馬群飛肩臂處,挑得他直笑不已,身形已快有了反應。
  水大江雖有醋味,但話已說出,無法收回,何況他還得馬群飛幫忙,犧牲一個甘靈仙仍算值得。
  他想通此點,立即哈哈大笑:「女人就是這麼回事,新新鮮鮮不吃,一定遺憾終身,馬老哥,她可是一等一貨色,床上功夫更是一流,包準叫你欲死欲仙,回味無窮啊!」
  甘靈仙更是貼向馬群飛,顫著一顆慾火焚身之心,從一對乳子傳向男人那頭,她浪笑不已:「王爺,您要我嗎?不要嗎?我灌得你要。」
  突然嬌嗔起來,抓向酒杯就要灌酒,當然,她仍以施展肢體語言,猛地張開雙腿坐於馬群飛左大腿,私處這麼一觸,馬群飛終於忍不住狂笑起來:「好一個騷女子!大爺今晚就陪你豁到底!」當真伸手摟腰過去,再也正經不起來,色瞇瞇地親向女人胸脯。
  甘靈仙嚶嚀想掙扎,卻半推半就:「這麼慢才答應,罰你三杯!」
  「莫說三杯,就是三大瓶,我也喝!」馬群飛狂笑,一飲而盡,又叫倒酒。
  甘靈仙趁機連哄數杯。眼看兩瓶酒已空,該是主戲上場,她卻發現水大江仍不捨地盯著自己,手中那杯酒始終未飲下去。
  「怎麼,水王爺,你不忍心了嗎?別這樣,難得馬王爺心血來潮,您就放我們一馬吧?我向你陪罪就是!你那杯酒,我幫你喝。」
  甘靈仙抓過他酒杯,一飲而盡,水大江頓覺失態,連連大笑:「誤會,誤會,吃醋難免,但此時此地,全是堂主天下,在下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敢心存二意?來,我敬堂主一杯,祝您春夢飄飄欲仙!酒,來酒。」
  甘靈仙但見效果比預期好,立刻倒出第三瓶毒酒於兩人杯中,雖然多了淡花香味,兩人未察覺。
  水大江仍是狂態如豪傑,「在下失禮,先乾為敬。」
  馬群飛含笑:「在下也有奪妻之嫌,就以此酒賂罪!來,干了它。」
  兩人立即撞杯,然後仰頭猛飲而盡,連咕嗜都沒打。
  然而酒一人喉,馬群飛覺得有異:「怎有甜香花味?」
  還來不及思考,頓覺肚子升起一股火燙熱氣,直往胃壁鑽去,他驚叫不好,猛想運勁逼出酒液。
  甘靈仙卻一掌打向他咽喉,迫得他再次吞回。
  她已跳閃十丈遠,濾聲厲笑:「這就是玩弄我的代價!」換她笑得狂厲不止.
  水大江、馬群飛同時變臉,同時驚叫不好,同時運功逼酒液,卻只能逼出一點點、根本於事無補。
  但覺腹中毒液如蟻群霎時暴散開來,四處啃食,四處流竄,從內臟到肉骨,以至於四肢、表皮,那簡直是扛了一把燒紅利刀的毒蟻,在不斷燒剝啃食血中之內,痛得他倆冷汗直冒.
  「賤人,你敢下毒?」水大江硬是不甘心,疼痛中一掌猛劈過來.甘靈仙一時不察,被轟個正著,彈跳船外跌落浮板,幸好吃過仙泉,傷而無礙.
  她趕忙衝向那銅管下承著他泉之桶子,準備打翻它.
  馬群飛見狀更是驚駭,猛地暴吼撲射過來,那已是在拚命之下所展身形,簡直快若天空淬閃奔雷,奇快無比罩沖甘靈仙背脊,打得她唉聲尖叫,暴跌十餘丈,口吐鮮血,栽落板面,砰然一響,硬把木板撲成四洞,嵌在那裡昏死過去.
  馬群飛正待搶那他泉喝,水大江衝過來想搶,馬群飛一掌打得他連退數步,水大江大怒:「你敢反叛?」舉掌就劈。
  「我早想收拾你。」馬群飛哈哈謔笑,想再毒罵,可是全身火熱難熬,只得一手搶銅桶,一手反掌封打對方。
  轟然一響,水大江終究功弱一成,被劈彈七八丈遠,馬群飛立刻掠往船上,抓起他泉立即大口大口吞飲.
  水大江搶不到桶子,然而全身火燒欲焚,迫得他欺向他泉,張口猛吸那滴如露水之泉,然而他泉似乎越吸越糟,還不到半刻鐘,他終於尖聲大叫,全身像蛇在剝皮般猛抽猛縮,那人皮簡直快被撕開,那種扯骨裂肉之痛終讓他受不了而落地打滾。
  不只是他,船上那馬群飛亦是尖叫如殺豬,滾得艙板砰砰亂響。
  幾名勞役簡直看到魔鬼附身而現出原形般恐怖變化,只見得這兩男人越是掙扎越是抽縮。
  他那身皮肉越來越皺,越來越松,像氣球洩了氣,那身肥肉,嫩肉全被毒液給催化,眨眼間只剩皮包骨之兩名老頭,而那皮又厚如牛脖子甩來晃去,瞧來著實可怖已極。
  甘靈仙終於醒來,發現此事後,始露出戰勝笑容,立即向船板,將那倒栽地面源源流出之青春仙泉抓正,只剩下桶底不到三寸深,聊勝於無地喝著它。
  「賤人……」
  馬群飛雖然變得老皮皺皺,但他已練到金剛不壞之身境界,在那毒性竄蝕過後,已然較為清醒。
  忽見甘靈仙出現眼前,一掌又自搗來,雖然毒汁已耗丟他七成功力,但只要那三成,照樣讓甘靈仙無法招架,終又被打得尖聲唉叫不已,撞回浮板。
  馬群飛再次搶回仙泉,猛灌再灌。
  雖然毒花之液破壞了馬群飛體內仙泉功能,但他又大量服下,似乎有沖淡作用,他整整灌光墊底泉液,肚腹較為好過些,然而那股厲痛仍在,迫得他不得不再搶掠浮板,以拿得仙泉。
  然而就在他經過水大江之際,竟然見著一個人活生生被剝皮,而那皮又發皺地罩在枯骨上,他已全身抽搐,發抖,再抖。
  他不敢看地瞧向手指,天啊!那簡直是掛了皮的骷髏手,這是自己的手嗎?還有手臂、臉頰……觸及全是軟綿綿老東西,簡直像老太婆的臉啊!自己老了嗎?真的老了嗎?這是皺紋?這是老軟皮?
  天啊!馬群飛簡直不敢看,不敢想,尖聲厲叫如殺豬,恨不得將這身皮給揪掉,然而行嗎?根本行不通。
  他猛搶仙泉,仰頭即吸,即吮,然而那一滴一滴之泉,又該到何時才能拯救這身老皮啊?
  他欲哭無淚,卻真的淚掛滿腮。
  水大江比他慘得多,他若老至七八十歲,水大江由於搶不到仙泉喝,足足變成百歲開外老翁,連頭髮都開始變白,且慢慢脫落,他想掙扎搶泉,又不是馬群飛對手。
  他只好轉向甘靈仙,怒吼著:「你敢毒我?你到底下了什麼毒?」
  甘靈仙根本不甩他,謔笑不已:「必死之毒,專克仙泉之毒!你認命吧,我偷人又如何?你有什麼資格當我丈夫?只不過是只大肥豬,現在是脫了皮的排骨豬。」
  「你……你敢罵我?」
  「我還想揍你呢!」
  甘靈仙登時大喝,抽來船槳,硬殺過來。憑那水大江退化至一成之武功,竟然無法打贏甘靈仙,甚至有若被制之虎,硬被打得抱頭鼠竄,唉唉痛叫,不得不求助馬群飛:「王爺快過來,逼她說出解藥,可能還有救。」
  甘靈仙謔笑不已:「解藥就是喝下自己的尿,你喝啊,喝啊!」木槳打得更猛,更凶,簡直想將已往所受之冤氣全部索回。
  水大江何曾想過會淪落如此局面?登時老淚縱橫,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可是他哪甘心啊?
  隨又叫著馬群飛過來幫忙:「我還有庫存十幾大桶,足夠我們倆恢復原狀……」
  如此高利誘,終於喊動馬群飛,他急忙追來:「快上船,我們趕回去。」
  甘靈仙突然哈哈謔笑:「趕回去喝尿是不是?你的十幾大桶庫存貨,全部被我倒掉!不但是你變成這樣,連你女兒,你女婿,照樣脫層皮.跟你一樣老得快掉光頭髮啦!」
  水大江臉色已變不了,只能全身抽顫,直叫你你你……一時怒火攻心,倒栽地面暈死過去。
  馬群飛則是咬牙切齒:「你這賤人,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你敢如此整我?」
  甘靈仙謔斥:「我是替南宮鷹報仇,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他,你坑了他,我就替他報仇,別以為你有多神聖,掀開底子,你比我還臭十分,殺了你這種惡人,是替人類除害!」
  「有種、有種!」馬群飛狂笑:「天下只有你這婊子敢對我吼這種話,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他淬然厲喝撲身,硬將全身功力逼出.
  甘靈仙自知不敵,登時掠身想躲入水中.
  豈知馬群飛經驗老到,眼看人已脫逃,立即滾身搶向浮板邊,那本就纏有繩索,這一抽直,正巧橫擋甘靈仙退路。
  她煞住身形,準備翻觔斗以落水,馬群飛斜掌切來,砰然一響,正中她左肩頭,打得她唉呃悶叫,倒撲十餘丈遠,跌落板面,馬群飛怒喝,餓虎般撲殺過去、終於將她扣住,一連甩打十餘耳光。
  「說不說,你到底下了什麼毒?」
  「呸!」甘靈仙吐得他一臉口水。
  馬群飛大怒,又自摑掌不停,打得她滿臉紅腫,口角掛血,然而她服有仙泉,根本不怕痛,仍自罵個不停。
  「好,有種!我看你能撐到何時?」
  馬群飛突然叫勞役找來四支大釘子,以及四條繩索,硬是將甘靈仙釘綁於浮板上,還剝光她全身,準備活活整死她。
  「喝了仙泉又如何?你不說,我就餓死你!」馬群飛怒笑:「而且天天割你一塊肉,然後叫勞役輪姦你,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猛又反吐口水,為方才報仇。這才大搖大擺趕往泉源,承飲那少得可憐的救命仙泉。
  甘靈仙仍自濾笑諷罵不已:「來啊,來強姦我啊!只怕你已經陽萎,從此不能人道,變成十足龜公、太監一個,哈哈哈……」
  她懶得掙扎,反正已經豁了出去,反正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她還怕什麼?強姦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沉悶的幾分鐘而已,挨過了,她什麼事也沒有。
  馬群飛已經無暇再理她,因為水大江已醒來,而且不斷想搶仙泉,此時兩人因而大打出手。
  縱使水大江落敗,但不搶就解不了毒,他只有拚命纏卞去。
  冷月升起,照向一片寒波碧鱗海面,顯得格外淒冷。
  幾名勞役見及如此瘋狂可怕之事,縱使甘靈仙綁在那裡,妙態畢現,他們哪敢再有非分之想?說不定這兩個狂人一時想不開,反而拿他們開刀,他們拿什麼來擋?那種恐懼與不安促使他們趁著兩人仍為仙泉而爭奪不休之際,偷偷潛入水中,然後潛向甘靈仙所駛來那條小船上,暗自將它推離數百丈之後,方始爬向船面,揚起小機,逃命去了。
  縱使馬群飛此時已發現勞役脫逃,然而在武功大失之下,他只有乾瞪眼的分,在破口大罵一陣之後,還是以仙泉為重,只顧著防備水大江爭奪。
  如此,在雙方不斷爭鬥搶奪中,時光漸漸流逝。
  甘靈仙始終被綁在浮板上,兩人身體已經老化,根本強姦不了她,只有毒打再毒打,剛開始,甘靈仙靠著仙泉藥性還能挨過去,但三五天一過,從未進食的她也已漸漸衰老,沒想到仙泉藥性退得如此之快,她還勉強撐下去,直到第八天,終於無法以忍受了。
  她尖叫:「給我仙泉……我就給你們解藥……」此時不得不耍詐。
  此話引得馬群飛和水大江動心,急急圍上來。
  水大江斥道:「先說,解藥在哪裡?」
  「先給泉,否則不說!」
  「他媽的,要死之人還敢嘴硬!」水大江一腳踹下來,雖是百步骷髏腳,但端在身體衰弱得快要斷氣的甘靈仙身上,仍讓她感到問痛。
  她呻吟,仍忍下來,斥道:「先給,否則我死了,你們也別想活。」
  「可惡可惡!」水大江踹不停。
  除了洩恨,還有一股無法想像的恐懼要排躲——畢竟此次中毒根本根深蒂固,除了不斷傳來鑽肉蝕骨之疼外,就連仙泉喝下去,暫時抵擋痛楚,但過不了多久已被毒性所侵吞,而自己卻只能在馬群飛前去抓魚果腹之際,偷偷喝它幾口,根本助益不大,若無解藥,準是比死還慘。
  他踹到後來卻腿軟,不得不放棄。反而懇求馬群飛答應她條件。
  馬群飛冷斥:「你全身已光,拿什麼解我身上毒?」
  「先給仙泉,否則不說。」
  「你!」馬群飛想揍她,但仍忍下:「不說,你熬不了幾天了。」
  「總比你們一輩子呆在這裡好。」
  「可惡!」馬群飛終也垂她兩下:「臭賤人,喝了仙泉再不說,我會割下你鼻子。」
  他恨恨地奔往仙泉處,抓起那盛在銅管下的尖瓶子,雖然只是黃豆大水滴,但一滴滴不斷彙集下,半刻鐘也可以灌個一口。
  他扣起甘靈仙嘴巴,猛將那口仙泉灌進去,趕快又跑回原地,把趁機而來的水大江趕跑,將瓶口對準水滴後,方始回去逼供。
  甘靈仙服過仙泉之後,頓覺疲勞盡失,飢餓盡除,那鬆弛肌膚亦漸漸恢復彈性豐潤,衰老感覺已去泰半。她忽而呵呵笑起。「你們身上之毒,非得天山雪蓮才能解,這答案滿不滿意?」
  「你沒把解藥帶在身邊?」馬群飛想及還要找那不可能之解藥,心頭已是一把火。
  甘靈仙斥笑:「我全身光溜溜,哪有什麼東西可給你。」
  水大江斥道:「她撒謊,我問過刁青洋,他說服過仙泉,最好別再服其他靈藥,以免引起副作用。」
  甘靈仙斥笑:「有沒有搞錯,你是中了我的無影之毒,除了雪蓮不解,愛信不信,我管不了你們。」
  水大江忽然想到什麼,眼色更變:「你是用奇花之花瓣毒我們?我想到了,刁青洋就曾說過,有個士兵摘下花瓣煮湯喝,結果死了,那是無解之毒啊!」
  甘靈仙心頭秘密被拆穿,惱羞成怒,厲笑起來:「是又如何?誰叫你們自作孽,死有餘辜!」
  「你這賤人!」水大江在知道自己復原無望之後,傷心欲絕,怒火不由大熾,硬是伸手抓去,活生生將她左奶子給抓扯起來。
  甘靈仙但見自己左胸乳突然不見,換來五道裂深紅痕,以及中央血管、經脈、肌肉紅紅白白交錯成一團腥爛,縱使有仙泉藥效使她不痛,但那親眼見乳球被撕恐怖慘狀,已嚇得她臉色一變再變,全身抽搐掙扎,尖厲大吼:「還我—…·把我的奶奶還我……」急得動哭。
  馬群飛更是不甘被耍,照樣一爪抓掉她右乳房,厲笑不已:「這就是耍我的下場!」猛一甩,竟然把乳房丟落海中。
  甘靈仙全身抽搐幾下,終於接受不了事實而暈倒當場。
  「暈倒了就沒事?我照三餐割你一塊肉餵魚!」馬群飛怒端幾下,不再理她,反正已知無藥可解,得全靠仙泉壓抑了,還是顧妥仙泉方是正途。
  他方自轉身準備行往仙泉處,忽見遠海出現一艘紅頭船,他驚心不已:「還有誰會來?」
  水大江更是驚駭瞧去:「莫要南宮鷹來才好……」如果他來,一切豈非都完了?
  兩人正猶豫之際,船上已出現數位老頭,還不斷往這邊招手。
  「爹……是我們啦……」是水牡丹喊的聲音,有些老,但卻聞之清楚。
  水大江驚愕,難道是丹兒?人先是高興,但想及他們可能如甘靈仙所言,已變老太婆,那豈非是想來分享仙泉的?馬上又緊張罵道:「來做什麼?根本沒你們的份!」
  馬群飛則甚是緊張,要是對方帶來高手,自己卻又失去七成功九如何保得了仙泉?不禁轉向水大江,道:「先把此泉藏起來,待將人打發再用如何?」
  水大江道:「可以,但日後得分我一半。」
  「好,沒問題!」
  馬群飛一口答應,兩人立即把滴泉鋼管扭彎,轉往巖面,然後再置一鐵盤於該處,心想能裝多少是多少。兩人隨又扛來大塊木板罩住凸巖,如此只要在退潮時將人打發,即可保有秘密。
  動作方完成不到半刻鐘,那紅頭船隻已駛近兩百丈,雙方大約可相互看清對方面貌之際,卻又各自怔愣,不敢相信對方竟然老得形變貌移,簡直超出印象太多太多,唯一可辨認,應該是衣衫、動作而已。
  然而雙方在各自回想遭遇時,也就勉強接受此事實。
  同是和水大江一樣,大皮囊包骨頭的水牡丹怔詫道:「爹你也遭到此劫?」
  她幾乎跟父親一樣老,如此叫,顯得十分突兀。
  水大江沉苦歎道:「是爹錯了,不該叫你們服下青春之泉……現在變成這樣子……」
  朱銅城焦切萬分:「這裡已沒有仙泉?」
  何等可怕的絕望答案!
  眾人千里迢迢趕來尋求夢寐想得之仙泉,結果會是空歡喜一場,會撲個大空?連一點兒零頭都要不到!想及這身臭皮囊將可能永遠無法恢復,一行十人全是冰顫全身,臉色發白,簡直比死還來得痛苦、難過。
  水大江欲泣無淚道:「若有,我還會變成這副樣子嗎?」
  他的模樣已是最好證明。
  眾人霎時心沉谷底,傷心欲絕。
  水牡丹最先哭出來:「怎麼辦,爹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要死,我不要一輩子當老太婆啊!」
  武當掌門口直無量壽佛,然而性命威脅仍讓他六神無主:「王爺不是說仙泉取之不竭,用之不盡,此時怎會山窮水盡?」
  水大江歎聲道:「都怪南宮鷹偷又趕來毀掉最後泉源,本王已是無能為力,諸位請回吧!本王無顏回中原,將終老於此矣!」
  「實是悔不當初……」武當掌門沉歎一聲:「王爺不是說附近仍有土著?或而該找他們問問看,說不定另有仙泉。」
  水大江道:「土著可能已死光……自從那次火山爆發之後,在下再也未曾見過他們蹤影,你們請回吧,或能熬過一陣,將可復原……」華山掌門秋海棠斥道:「豈有此理,我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一句話就打發掉?你准有庫存貨,咱們先到他那艘船搜搜看再說!」
  水大江臉色一變:「秋海棠你敢亂來,只會死得更快!」
  秋海春謔笑道:「反正現在生不如死,有本事你來殺我好了,下船!」
  一聲令下,十名中毒者紛紛掠身下船,老態龍鍾,卻也帶勁地逼向水大江。
  水牡丹仍泣不成聲:「爹,難道您連女兒死活都不顧了嗎?」
  「爹實在沒辦法……」水大江當真狠下心拋棄她。
  「他有辦法……」昏厥中醒來的甘靈仙,在見及自己胸乳被扯去之後,早已傷心欲絕。
  忽見大批人馬登陸,她只想弄得雙方自相殘殺以報此仇,謔聲很笑:「還有仙泉,被他藏起來了……」
  「賤人你敢胡扯!」水大江臉色頓變,就要欺身過來揍人以封住她嘴巴。
  水牡丹卻發現甘靈仙,一時怒火中燒:「果真是你這賤人,還我青春來……」
  她狂吼,跟著父親衝過去,宣洩怒意般拳打腳踢,甘靈仙卻哈哈狂笑,根本毫不在乎,淚水地不停滾落眼角。本是美好人生,卻搞得如此下場,她好恨!
  朱銅城卻早把她話聽進去,猛地衝前吼著:「不要打啦!」猛劈兩掌,立時將兩人打得東倒西歪,雖然身軀老化,但憑他年輕力壯,退化較慢之狀況下,倒也吃定兩父女。
  水大江被劈,怒火大冒三丈:「你敢打我?」
  「不但想揍,還想殺得你皮開肉裂!」朱銅城猛又踹腳,像踢死狗般踹著水大江,厲吼道:「他媽的什麼東西,也敢叫我娶你那死肥豬女兒?干!」踢得更凶冰大江沒命狗爬逃轉四處。
  朱銅城再瞪水牡丹:「你也一樣,賤得連妓女都不如,還叫我陪你睡覺?我端死你!」
  右腳開端,硬是端得水牡丹嘴裂,鼻血直流。
  甘靈仙見狀狂笑不已,終於見著一群野狗在自相殘殺。
  然而她笑過之後,淚水更滾,今生今世再也無法享受榮華富貴,擁有自己所要的東西了……
  還有一個馬群飛未報仇,她喝向幾位掌門:「仙泉就在那邊,在那死老頭身上!」
  此話喝得那些老人眼睛發亮,朱銅城更來不及收拾水大江父女,急忙轉問甘靈仙,聲帶奉承:「你真的知道仙泉?」
  「我呸!」甘靈仙吐他一臉唾液,哈哈謔笑起來:「你也有淪落到求我的一天?在任你多威風,照樣栽在我手中!哈哈哈……」笑聲更狂。
  「賤!就是賤!待會兒看我怎樣剝你皮!」朱銅城猛地踹個不停,甘靈仙猛嘔鮮血,又昏死過去。
  水大江見幾位掌門已和馬群飛大打出手,後見朱銅城如此神勇,登時不計前嫌倒戈過來。
  一臉諂媚笑道:「朱公子,咱們無需再為小事傷和氣,現在該是合力扳倒馬群飛時候了,仙泉的確有,而且一直在他掌握之中。」
  朱銅城眼睛詫亮:「真的有?」趕忙棄甘靈仙於不顧,轉追馬群飛,準備搶奪仙泉。
  水大江暗自輕歎,此時實是連條狗都不如,然而為了生存,只好忍辱追殺過去,希望先收拾馬群飛,再找機會於掉這群敗類!
  水牡丹當然不肯落後,追著大群人,殺向馬群飛。一時間,有若一堆老頭在打太極拳,推推拉拉毫無招式可言,聲音卻叫得慘烈無比。
  雙方正糾纏得難分難解之際。
  猝地轟然一響,石破天驚聲音轟來,嚇得眾人煞住攻勢,齊往發聲處瞧去,那是一艘巨船,正噴出一道火光。
  猝聞咻然聲響,那簡直是炮彈轟來響聲,還來不及緊張喊聲不好,炮彈飛快無比炸來,又自天空般轟爆開來,簡直地動山搖,浮板碎片和著海水、碎巖爆卷天地,嚇得眾人欺趴地面,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只見得海水倒沖,濺出海嘯般水柱,掀得剩餘浮板欲翻欲覆,眾人歎唉驚叫,趕忙抓扣板面接合處,以能穩身,一些槳棍、桶子全翻落海中。
  正掀覆欲翻之際,馬群飛卻臉色大變,那本是浮出水面些許岩層,此時竟然再陷低兩三尺,而且裂開來,那承引仙泉鋼管為之脫落,仙泉混人海水中,化成一灘乳白色。
  嚇得他尖叫不好,奮不顧身搶衝過來,想阻擋海水人侵,然而卻有若陋石困水,根本毫無效果。
  幾位掌門似已發現仙泉,搶身走來撈著海水即吸即吞,然而海水雖滲入仙泉,仍是鹹苦難嚥,眾人呢呢吐出,儘是想阻止海水滲混仙泉,卻無計可施。
  遠處南宮鷹等人乘坐那艘大船已漸漸逼近。
  范王堅守火炮,得意洋洋一炮命中目標,他還想再轟幾炮過過癮:「要不要讓他們洗澡一下?」火炮瞄得威風八面。
  南宮鷹道:「看他們一副野狗搶食,該是找到仙泉……暫時別轟,近些再說!」他需要仙泉替姐姐治疤痕。
  范王無奈一笑:「那就轟著玩好了。」
  當下把火炮調位,連轟十數炮,炸得小島附近水柱連天,巨波不斷,猝又把眾人轟口現實,紛紛趴向浮板,不敢亂動。
  范王這才捉笑起來,大聲叫道:「投降的得永生,除了馬群飛以外。」
  沒人回答,眾人仍趴著浮板不動。馬群飛卻已心驚膽顫,汗流滿面,自己最是不想見著的人,偏偏在此時出現,以自己現在武功,又豈是南宮鷹對手。
  心念一閃,淬然衝向船隻,想奪船而逃.
  范王本就為找不到馬群飛而煩惱,忽見有人逃向船隻,這對他威信有所損傷,登時大喝:「哪裡逃!」一炮轟得那船頭炸如爛瓶口,船身為之傾斜,哪能再航行?
  馬群飛臉色更變,本想再搶各掌門駛來那艘紅頭船,但敵方火炮實在過於厲害,必定行不了幾丈已被轟著.
  情急中方想及甘靈仙似對南宮鷹有恩,或而可以拿她當人質,心念一動,猝然撲向沉沉欲死的甘靈仙,伸手斷去其四肢繩索,立即拖扣其肩頭,厲吼道:「誰敢動我,我就殺了她!」
  范王任愕:「他會是馬群飛?」簡直已老得不像話!
  南宮鷹則在疑惑,那滿頭亂髮,全身赤裸,胸脯部位卻見兩團血珠的女人會是誰?
  沈大娘聽及那吼聲,激動萬分:「他就是馬群飛沒錯!」
  范王直皺眉:「難道他也遭到斷奶,一下子老了七八十歲?」想及天理報應,不禁呵呵笑起來。
  馬群飛還在吼,南宮鷹不得不交待柳紅女:「我先下去看看,船上的安危暫由你負責。」
  柳紅女總是笑臉迎人,道聲「好」之後,掩起面巾,下令四大丫寰四處戒備,以防萬一。
  南宮鷹這才喝聲而起,人若飛鷹彈掠十數丈,甚化長虹,天馬行空再掠三十丈遠,一個觔斗,輕巧如羽落於殘碎不堪之浮板面。他先瞄向這堆為貪心而受害的八大掌門、長老,以及水大江父女、朱銅城,淡聲一笑:「這就是你們長生不老的代價,何苦呢?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段七星首先下跪:「少堡主救命!老朽錯了,不該貪圖野心,相信朱銅城的話,想併吞飛鷹堡,隨又貪心服用青春毒泉,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老朽罪有應得,看在同是大漠弟兄分上,您救救我啊!」
  他一跪,邱奔龍亦跟著下跪,同聲乞憐,不但要求饒命,還乞求追討仙泉以活命。
  南宮鷹還來不及做決定,水大江也下跪,泣著老淚:「少堡主,原諒老朽貪心。原諒老朽一時混沒人性,對您做出不利之事,但人孰能無過?老朽已覺醒,請您以菩薩心腸渡化老朽,並幫幫忙取得仙泉……——
  連那水牡丹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跪下,不斷祈求南宮鷹念在曾經夫妻一場分上,饒她,幫忙她。
  南宮鷹光聞及往日夫妻,已是噁心連連,實在不願沾上這種事,遂往船上一招:「范王!替他們解決煩惱!」
  范王正愁不能下岸而覺得人生沒意義,聞言立即喊聲「是」,想掠身飛起,又因大船吃水太深,靠不了浮板,尚差三四十丈,已非自己輕功所及,不得不轉向柳紅女,笑道:「親愛的紅女姑娘,能不能推我一把?我好前去做善事!」
  柳紅女輕笑:「推你下海,我有點兒不忍。」
  「唉呀,我又不是女的,沒關係啦!」范王乾笑。推人下海,當指逼女接客一事。
  柳紅女輕笑:「男的豈非更糟?」
  范王女輕笑:「我又不是午夜牛郎!紅女姑娘想太多了。」
  「你應該換個名詞,用推的,不大雅聽。」柳紅女淡笑地說。
  范王輕笑:「那……用彈或用踢的如何?」
  「好吧,我就踢你便是!」
  柳紅女突然一腳甩來,就要掃向范王臀部,嚇得他想問躲都來不及,唉呀一聲,身形已被掃飛出去,原是柳紅女腳盤化為一道勁氣,雖然掃至范王身肉,卻和托送差不多,范王根本毫無受損即已飛出。
  身沖三十餘丈,范王方自從驚愕中清醒,原來被踢仍能沒事,不禁威風八面連翻觔斗,喝著「我來了」,始往浮板落去。
  豈知他明明算好七圈觔斗,正正中中落地,然而才只六圈就已見底,根本沒算柳紅女推穩。
  他老爹范通簡直不忍卒睹,兩手掩目直笑,慘慘慘,連說七八個慘字。
  銀月呵呵笑道:「他好像每次下降都是如此,下次該叫他抱個枕頭才好啊!」
  柳紅女輕笑:「就是愛現,摔死算了!」她自認力道用得恰好,會出意外,全是范王欲顯威風結果,這個溴實在出的很出風頭。
  范王強忍痛楚,自嘲一笑:「真他媽的有邪氣!見水就出問題。」心想要領導這麼一大群人,就是痛,也要趕忙爬起,故作沒事地喝著:「有什麼問題找我解決!」
  他威風地找著印象地方即跨步,南宮鷹已喝道:「在這邊,跌暈腦子是不是?」
  范王這才發現自己背道而馳,趕忙調整過來,乾笑道:「我是四處巡邏,以免有潛伏敵人……」
  「現在巡完了沒有?」
  「完了,完了,一切安全。」范王乾笑:「這裡交給屬下即可,您去收拾馬群飛吧!」當下喝著這群老人先排好隊伍,準備—一聽詢問題所在。南宮鷹則大步行向浮板最尖角之馬群飛,並瞧著那一頭亂髮的甘靈仙,他忽而發現這女子嘴角紅痣,驚愕道:「甘靈仙是你!」怎麼想也想不到她會落得如此淒慘下場。
  甘靈仙被馬群飛拖提之後,已悠悠醒來,忽見心儀已久的南宮鷹,神情一陣激動,竟也帶窘道:「對不起……我不能弄得漂漂亮亮來見你……」
  南宮鷹一陣心酸,這女子竟然如此癡情,想來她落得如此下場,多少跟自己有點關係,於是不忍一笑:「沒關係,你的臉還很乾淨,而且很美。」
  「謝謝……」甘靈仙終於流出感激淚水,似乎一切犧牲全有了代價,她想遮掩身子,卻找不到衣服,形態甚窘。
  馬群飛已哈哈濾笑:「搞戀愛啊!好極了,你要她可以,準備一條船讓我走,否則我殺了她!」但覺南宮鷹似乎對她有所憐惜,他真認為押對寶,態度不禁狂妄許多。
  南宮鷹發現甘靈仙胸乳是被活生生抓下來,不禁觸目驚心:「馬群飛你還算不算男人?這種毒手都做得出來?」
  馬群飛怒笑:「賤成豬的女人,誰都可以宰殺,你要她,就備條船來換,快!」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壓甘靈仙咽喉。
  南宮鷹已決定收拾這畜牲,點頭道:「我給你船,但先把她身體罩上。」找不到衣服,只好脫下自己上衣,丟給甘靈仙,露出一身結實肌肉。
  甘靈仙道聲謝謝,淚水更流,勉強只能反套雙袖以蔽體,然而南宮鷹傳來之關懷與溫情,已讓她心滿意足,無怨無憾了。
  馬群飛笑得更狂濾:「衣服都穿了。還不趕快讓開,把船讓出來!」
  他逼前,南宮鷹只好後退。
  雙方一直往紅頭大船行去。
  南宮鷹道:「放開她,我一定讓你走。」深怕他把甘靈仙押上船當人質,那將十分棘手。
  馬群飛果然如此想,冷笑不已:「如果沒有她,我走得掉嗎?除非你把那火炮搬到我船上。」
  南宮鷹點頭:「你要,我就給你。」立即喝向船上范通:「把火炮搬往那艘船。」
  答應如此爽快,連馬群飛都感意外.
  范通不禁焦切:「少堡主,給了他火炮,他要是反過頭轟咱的船,那豈非更慘!」
  南宮鷹冷道:「照我意思去做便是。」
  范通立即閉嘴,哦了一聲,就要照辦。
  正在管理老人堆的范王聞言,氣呼呼地奔過來,直斥馬群飛:「你這老不死,要走就走,幹嘛動我火炮腦筋?爛命一條,誰要收拾你,快給我滾!」
  有人劫他命根子火炮,他當然要拚命.
  馬群飛突然狂笑:「現在我不但要火炮,我連那條船都要,叫他們通通滾下船,否則我殺了她。」匕首已劃及甘靈仙脖子,且現血痕。
  南宮鷹臉色突變:「你別要求的太過分!」
  甘靈仙淚水直滲,南宮鷹竟然為她做此犧牲,這豈是萍水相逢,而且曾經是仇敵之人所能辦到的啊?
  也感激而泣:「少堡主,不要管我,殺了她便是!」
  激動之餘,她竟然領頭把脖子抹向匕首,馬群飛警覺抓開,厲斥道:「想死,沒這麼容易!」改為左手揪她頭髮,免得她腦袋能亂動,如此拖死人般扯著甘靈仙往前逼,實是殘暴到極點。
  南宮鷹喝道:「你還算不算人?」實在無法可想,遂喝著范通、柳紅女等人:「讓出那條船吧!」柳紅女點頭:「讓他便是……」
  當下喝令四大丫寰帶著沈大娘、銀月及南宮玉和范通,紛紛棄船掠往浮板。
  其他船手也想逃走,但馬群飛卻喝住他們,走一個,殺一個,嚇得他們逃得更快,全部往海中跳去,馬群飛嗔怒不已,卻莫可奈何,急押著甘靈仙往大船行去。
  但見所有人束手不動,他厲聲大笑,老天送個甘靈仙給他,實是無價之寶。
  行經這群娘子軍之際,黑紗蒙面的南宮玉已不敢想這惡毒丈夫會變成如此衰老,她幾乎找不到印象中之人好報仇,但瞧及他嘴角鬍鬚,以及暴戾眼神,勉強把仇恨記在他身上,右手暗自抓著匕首,有機會也要切他一塊大肉。
  沈大娘則顧不了這麼多,枴杖一頓,冷斥:「馬群飛,你不認得我嗎?」
  馬群飛哪能認出這位已被他遺充多年前妻。
  他濾笑:「一個丑瞎子,大爺我沒興趣!」
  「我的眼睛就是被你弄瞎,你的金礦就是靠我的鼻子找到的,我就是沈秋華。」沈大娘喊出心中話,開始有了報復快感。
  「你是沈秋華?」馬群飛甚是驚愕,目光睜大直盯這位四十徐娘。
  「不錯!」沈大娘冷笑:「這麼多年,我就等這一刻!我的眼睛就是你的七神蒙眼毒霧所傷,現在還給你。」
  她突然大喝,嘴巴猛吐,一幕白霧罩衝過去,馬群飛驚駭不已,這毒霧沾眼即瞎,他哪敢碰?且又如此之近,根本避逃不及。
  他驚喝一聲,只因左手扣著甘靈仙頭髮,不能鬆去,只能以右手擋向霧群,並甩頭想閃。
  然而他右手動,匕首剛離開甘靈仙脖子,武林兩大絕頂高手猝然發難,那電光石火之間,柳紅女迅快無比搶向這廝匕首,南宮鷹猛探左掌,打得他暴退數丈,右手已將甘靈仙接拉過來。
  范王大喝,猛撲過去,雙掌掄掌即打即切,那南宮鷹自也心火怒燒,欺撲過來,手中利刀猛戳再戳,硬是兩刀劃得馬群飛雙頰見血見肉,他那仙泉藥性已被毒花汁液破壞無遺,那種避痛效果大為減低,此時已沒命痛得大叫!
  「還好意思叫,給我閉嘴。」
  范王怒不可遏,殺豬拔毛般猛打猛殺,還扯下他腰帶,五花大綁扣得緊緊,並端幾下,這才將人提抓沈大娘前,命他下跪。
  「看清楚!」范主斥道:「他就是被你弄得殘廢的前妻,你於心何忍?還不快自殺謝罪!」
  沈大娘聞言,淚水湧流不止恨恨道:「馬群飛,你也會有今天?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枴杖狠怒猛敲下去,正中馬群飛左肩背,痛得他涕淚直流,泣聲乞求道:「夫人原諒我的錯……給我機會,我以後一定會善待你……」
  「要不要臉?」范王斥道:「憑你現在七老八老模樣,也想吃天鵝肉?要臉的話就自殺謝罪!」
  馬群飛根本不要臉,泣不成聲:「我錯了,原諒我……夫人,少堡主……你們網開一面,讓我有改過自新機會……」
  南宮鷹冷目瞪向他,將甘靈仙及姐姐帶到他面前,冷道:「我沒權利決定你命運,且看看我姐姐,你竟然敢一刀毀了她臉容?再看看甘姑娘,你竟然把她乳房抓掉?如此狠毒行為,你都做得出來?叫我如何原諒你?自己去求她們吧……」
  「我錯了,小玉兒……」馬群飛還想求南宮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要欺跪而來。
  南宮玉極度噁心:「你沒資格叫我,滾!」一腳將他踹開,想及自己容貌被毀,悲從中來,泣聲不斷。
  南宮鷹不忍,立即叫柳紅女將她帶離一邊,轉向奄奄一息的甘靈仙,道:「你要如何處置他?」
  「殺了他……不要讓他再害別人……」甘靈仙語氣甚堅。
  南宮鷹冷斥。「聽到沒有,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自殺?」
  馬群飛只有哭泣,他真的不想死,也從來沒有想過死是什麼滋味,但現在,他終於感覺出死亡的可怕,而且自己性命竟然如此接近死亡,他仍掙扎:「再給我一次機會,真的,我會好好做人啊……』?哭得更淒慘。
  甘靈仙仍瞪眼:「你死有餘辜……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想及自己乳房被毀之夢魘,她全身抽搐,直喊著:「刀,刀給我……」
  柳紅女很快將匕首交給她,然而她卻無力揮刀,范王猛把馬群飛抓過來,直指他心臟,道:「插進去或砍頭都行。」
  甘靈仙當真要捅,馬群飛見狀,祈求無法挽回性命,不得不再興起橋命意念,厲吼撲來,只要抓住甘靈仙,還有得救。
  他在拚命,尖聲厲叫:「賤女人,我跟你同歸於盡!」
  他猛欺沖,想掙開纏身腰帶,范王豈能讓他得逞,怒喝道:「在我手中也敢發飆,找死不成!」
  一腳踹向他背脊,端得他猛往前栽,撞向那匕首,他尖叫,甘靈仙想刺,卻手軟無力,南宮鷹趕忙抓她右手往前刺去,匕首猛鑽心臟,並擋住馬群飛衝勢。他驚愕一聲,不敢相信匕首已鑽人心臟,全身發冷怔顫著。
  「賤女人,你當真……」
  「你才賤呢!」范王最是看不慣他臨死還不悔改,抓起沈大娘枴杖,猛往馬群飛背心捅去,一仗穿前胸。
  馬群飛連嘔幾口濃血,兩眼翻白凸大,似要吞噬什麼人,然而呃呃幾聲,罵不出話,血水再吐,頭一偏,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范王這才將他重重丟在地上,冷斥:「什麼玩意,宇宙王竟然如此虐待女人?要不要臉?早知道把你闊成太監,再殺了你,讓你下輩子嘗嘗受辱女人的痛苦。」
  沈大娘輕輕一歎:「死了也好,否則不知還有多少人將受他陷害。」感傷中,淚水不禁落下,等了七八年,終於有了結果,她該感激南宮鷹給她報仇機會。
  南宮鷹卻仍急著照顧奄奄一息的甘靈仙,她則露出甜美笑容,本想說出謝謝兩字,卻因內傷過重,已快說不出話。
  南宮鷹一時焦急:「仙泉呢?仙泉在哪裡?范王快去找!」
  「是。」
  范王很快追向方才圍聚許多人之地方,卻發現仙泉沉入海中,只剩乳泉般湧現,根本取不到純質。
  他道:「仙泉泡湯了。」
  南宮鷹甚急,扛著甘靈仙奔來,想就地醫治,然而仙泉當真混入海水,他無計可施,只好暫時將甘靈仙放置一旁,跳人水中,潛向巖縫,湊以嘴巴吸取,雖有所獲,卻仍不純,管不了那麼多,先掠上岸,湊向甘靈仙嘴巴把仙泉迫人她口中,再逼人腹中,甘靈仙嘔出血絲,暫時醒來。
  她感傷而滿足一笑:「多謝公子……吻我……我死而無憾!」
  南宮鷹急道:「別多說,我替你治傷……」說著仍想吸那仙泉以治活她。
  甘靈仙伸手拉著南宮鷹道:「不必了……」
  「有仙泉,你真的還能活?」
  「活著又如何?」甘靈仙感傷一笑:「少了乳房的女人,活著已沒什麼意思……雖然我想過找別人的再裝回去,那還是要犧牲一個女的……而且……我知道……我活過來以後,照樣身世淒涼……得不到什麼……不如死在你懷中來得心滿意足……你能抱我嗎?」
  「不要說那洩氣話……」南宮鷹緊緊抱著她,迴光返照狀況,讓他極為不忍。
  「謝謝你……』甘靈仙署聲一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想讓你抱……可是陰錯陽差,直到現在……不過……我還是得到了……我死死而無憾……別忘了,還有水大江,他傷我另一顆乳子……幫我報仇……還有……水底下有大曇花……它的汁可以治你姐姐疤痕……它的花可以毒死水大江……」
  「我去取它救你。」
  「不要……千萬不要……抱緊我就可以……抱……緊一點……」
  南宮鷹瞧她鬥志已失,可能隨時斷氣,自是更加不忍抱緊她,還安慰她一切將會沒事。
  甘靈仙終於還是在心滿意足中攤開右手那把血淋淋匕首,安安心心死在愛慕男人懷中,結束了亦正亦邪之一生。
  眾人不忍再責備她的過去,尤其南官玉、柳紅女、銀月、沈大娘及四大丫寰皆滿心疼悲,一個女人被凌虐成這樣已是極大不幸,她卻孤零零來,孤零零地走,聯想愛個男人都不可得,何等悲慘啊!
  她們不禁流出感傷、同情淚水。
  范王雖然酸了心,卻也把氣出到水大江這混蛋身上。
  他猛地轉身,斥向水大江:「都是你慧的禍,聽說你性變態,把她奶子抓一顆下來?哪只手抓的?伸出來,我倒要剁下來研究研究,你的手是不是狼爪?」
  抓起甘靈仙留下匕首,氣沖沖逼向水大江,大有不砍手就砍人之態。
  水大江登時下跪求饒,泣聲不已:「我沒有……她胡說……」
  「誰胡說?」南宮鷹突然厲吼而起,放開甘靈仙,大步逼向水大江,面色冷森如魔鬼:「到現在,你還想狡賴,你還算是人嗎?」
  「我……」冰大江驚懼仍想解釋。
  「不必多說。」南宮鷹怒斥:「本來想幹掉你腦袋,但手髒,把匕首丟給他,還有臭壯丹、朱銅城,自殺或砍斷一臂,否則我來動手。」
  說完,背過頭去,不想再看這群醜陋敗類。
  范王猛將匕首射在三人面前,叭地一響,匕首震盪不已,瞧得水大江、水牡丹、朱銅城臉色發白。
  水牡丹泣聲道:「相公,看在你我一段夫妻……」
  范王怒喝:「什麼夫妻?你敢下毒藥想毒死自己老公,又把他回在自家地牢想打死他,還勾結狗男人隱害他,斷你一臂已是仁慈得叫人對他很感冒,你還想怎樣?打甘靈仙的帳還沒算哩!」
  「我……」
  「不想死就斷臂!」
  范王最是看不慣,猛抽起匕首,欺撲過去:「不敢來,我幫你解決。」
  任那水牡丹躲逃,他仍狠狠揮刀,直切她左臂,唉呀一聲尖叫,一條左臂斷落地面,水牡丹落地打滾,叫如殺豬,終也變成獨臂老太婆。
  沒人會同情她,范王更是鐵了心:「女兒都斷了手,老爹主謀還能逍遙?難道還要我代勞?」
  水大江臉色一變再變,想自行了斷的勇氣都沒有,范王看準他會如此,怒斥道:「小癟三,不行了是不是?那我來。」
  匕首猛切過去,一刀沒斷,痛得水大江拚命抽跳,厲嚎如殺豬,范王故意連切三刀才砍斷,嚇得他昏倒當場。
  朱銅城見狀,臉色鐵灰:「我自己來。」猛抄匕首,砍往左臂,猛然落下,他硬是咬牙撐住,不吭一聲,卻已滿臉疼汗。
  范王冷笑:「還是大漠出身的有骨氣,可惜走人邪魔歪道而已!」說完轉身,拱手道:「稟少堡主,命令執行完畢。」
  南宮鷹輕歎一聲,這才轉頭,不願瞧及三位斷臂人,瞄著那八名掌門及長老,冷道:「你們已經看清楚,真正坑了你們的人是誰?服了仙泉的下場又如何?雖然我們有過節,但我不想難為幾位,任何恩恩怨怨就此一刀兩斷,清清楚楚!我也沒有義務幫你們治毒傷,因為那是你們自找的;今後你們是生是死,一概不要來怪我,因為我沒毀你們仙泉,也不毀那條船,算是留你們一條生路,將來若遇上,是敵是友,任你們選擇,我無話可說,再見!」
  拜個禮,他招呼所有人往大船撤去。
  幾位掌門不勝稀噓,本以為將有重大報復,然而對方卻放自己一馬,該感激呢?還是恨他?然而想及自己仍將為那青春之毒所害,即有任何感激之心也都提不起勁了。
  他們還是圍向下沉海中之仙泉,總希望想出方法,或退潮之時能搶得一滴半口以解身上毒害。
  南宮鷹但見所有人都上船後,始抱起甘靈仙,準備葬於海底,並取出大曇花汁液以替姐姐治傷。
  柳紅女卻不解:「不取點兒仙泉再回去嗎?」她在船上說出此話。
  南宮鷹怕那群人聽及,遂搖頭輕歎道:「等我葬了她再說
  柳紅女自是不便再多問。
  南宮鷹再次瞧視甘靈仙安祥容貌,不勝唏噓,遂要柳紅女找來一件女裝,替她穿上,免得回到陰間都被人看笑話,然後才抱著她,跳落水中,仔細找尋甘靈仙所說之秘洞。
  在經過半刻鐘探尋之後,終於發現秘道,他始潛游進去,始尋及那長著大曇花之小湖。
  想想,他把甘靈仙葬在曇花側,讓她永生陪著曇花,再也不寂寞。
  默念一陣,他始拿出小瓶、刺刀,欺向花徑,輕輕劃破,逕部果然湧出更白更濃汁液,還帶點酒香,敢情已和青春之泉大同小異,他滿心感激,甘靈仙的確對他恩情非淺,將來或有機會,該來祭拜她吧!以盡知遇之情。
  待小瓶裝滿,他加蓋封住,但覺無滲水可能,始抓在手中,膜拜甘靈仙石墓,默念幾句,才感傷地落水,潛出秘道,為怕將來有人發現,他找了岩塊封死,以防意外,這才潛往上頭,浮出水面,眾人已探視水面良久,他輕喝一聲,游向船頭,伸手一揮:「開航啦!」
  范王稍急:「不取仙泉治大小姐傷痕?」
  「取到了。」南宮鷹暗自伸手拿出小瓶,晃了一下。
  范王眼睛瞅直:「當真取到了,哇,太好啦!」
  他幾乎快蹦起尖叫,這動作引得浮板那些中毒者驚詫瞧來。
  南宮鷹立即敲他響頭:「還不快放禮炮,叫什麼叫!」
  「是是是。」
  范王趕忙欺向船邊火炮,順便向大群掌門人招手,欣笑道:「沒事沒事,我爹爹懷孕而已,再見啦!」
  轟然一響,火炮射出,雖未瞧準浮板,卻也打得海水濤濤,掀得浮板科晃不止,迫使這群掌門得趴下穩身,倒形成了跪禮歡送情景。
  范王更是捉謔,又連放幾炮,以製造聲勢。
  那跳水舵手已然全部歸隊,大機一張,船隻立即調頭,準備航返中原。
  范王則不斷向這群抑鬱寡歡掌門揮手告別,直到聲遠人沒,只剩一堆黑點,他才以禮炮招呼。
  再轟幾炮,也就累了,準備看看柳紅女和主人替南宮玉、沈大娘治傷之效果如何。
  沈大娘倒是容易治療,只要抹上仙泉,包住紗布即可,南宮玉卻得多次手術,柳紅女為求完美,得先將她麻醉,然後拿出鋒利匕首切去蜈蚣疤痕,瞧它冒血不止,很快敷上仙泉,讓它長出嫩肉,再漸漸切去硬化部分,然後以仙泉沾向嫩肉,讓其跟血液混為淡晶紅色透明體,不久,此透明體漸漸結為軟疤,已輕輕黏在臉腮,不復見及已往蜈蚣疤痕。
  柳紅女此時方噓口氣:「仙泉的確有神效,實是不可多得!」
  南宮鷹瞧及姐姐恢復花容月貌,甚是欣喜,然而他們有顧慮;一不知是否有副作用?」
  「該不會吧……」柳紅女道:「你不是說,只要不上癮,就不會副作用?」
  「我是這麼說過……」南宮鷹乾笑:「卻沒把握……」
  「待大小姐醒來便知。」柳紅女含笑:「你去換衣服吧……看你到現在還光著上身……」
  南宮鷹呢了一聲,始走出船艙,重登甲板。
  忽而見及沈大娘立於船邊,漸漸解開紗布,眼睛一片透白,她掙扎一陣,方自慢慢張開眼睛,先是一片碧睛海洋,終又見及遠處藍天白雲,她激動萬分,右手竟然扣斷枴杖:「我終於看得見了……少堡主,少堡主是哪一位?」
  她第一個想看者就是南宮鷹,急忙轉身,已見著赤著上身且俊俏的男人,她甚是激動,嘴角抽了又抽:「你就是少堡主?」
  南宮鷹含笑道:「恭喜大娘恢復光明。」
  「太好了。」沈大娘喜不自勝,淚水滾落腮邊,即想下跪:「多謝少堡主大恩大德……」
  南宮鷹急忙扶她起來,含笑道:「你能重見光明,才是大家最大喜悅,快去告訴他們這好消息。」
  「多謝少堡主。」
  大恩不言謝之下,沈大娘再拜深禮,始丟掉枴杖,喝向玩火炮的范王,嚇得范王驚叫:「你看得見我嗎?」他故意東躲西藏,沈大娘眼珠卻溜溜亂轉,盯著緊緊,范王終也欣笑起來:「當真跟賊眼一樣,太好了,放它幾響慶祝慶祝。」
  當下跑回炮台,連放五響以示慶祝,倒把大家轟出來,連連向沈大娘恭喜,船上充滿愉悅之氣。
  船艙忽又傳來一聲尖叫,南宮玉抓著一面銅鏡跳出艙板,激動萬分又叫:「弟,我的疤……疤不見了。」
  她伸手摸著左臉,還抖個不停。
  南宮鷹迎面走來,含笑道:「跟以前一樣啦,我看得都心動呢!」
  當真吻及姐姐左臉,嚇得南宮玉跳跳叫叫:「唉呀,好壞,姐已嫁人了呀!」
  「嫁誰?我嗎?」
  「呃……去你的,不如兩個媳婦掐死你!」南宮玉終難掩去疤之喜,笑得簡直跟小鳥亂飛一樣快樂。
  柳紅女和銀月走來恭喜她,她反而有了窘羞,不得不指向南宮鷹:「快掐他啊,他想非禮我啊!」
  銀月欣笑:「非禮大姐的臉,我也忍不住!」湊上嘴就親,柳紅女也湊過來親人,嚇得南宮玉尖叫,卻是激動得喜悅叫聲,轉得四處叫非禮,卻已呵呵笑起,沒了疤痕之臉,實在太棒了。范王似乎也想湊熱鬧,追了過來,呵呵直笑:「看見大姐的臉,我也忍不住要非禮啊!」
  嘴巴湊得跟豬似的,倒也嚇著南宮玉,真正大叫非禮!
  范王以為好玩,仍追。
  范通見狀,趕忙追殺過來.補身把兒子壓倒地面,喝道:「小畜牲你敢亂來?」響頭猛打下去。
  范王被揍,唉唉痛叫:「不是要大家親大小姐臉腮,讓她恢復信心嗎?」
  范通斥道:「那也輪不到你,還不快道歉。」
  南宮玉越想越窘困,叫聲:「羞死人了!」趕忙溜進艙底,為方才化成小鳥姑娘般失態感到羞窘。
  范王乾笑:「人走了,可以免道歉了吧?」
  范通這才放開兒子,斥笑道:「下次再胡來,小心我縫住你嘴巴。」
  「還有下次嗎?打死我,我也不敢。」
  范王癟著嘴地走回炮台,轟它幾炮以替大小姐添添喜氣。
  然而炮彈落處,竟然傳來哇哇怪叫聲。
  范王驚詫不已往海面瞧去,那水浪掀處,竟然出現一艘又尖又長,雕著奇奇怪怪圖案的怪船,船上擠了不少黑人頭晃來晃去,他一眼即已認出是以前仙島上那批土著。
  他大叫而笑:「哇,原始人來了,少堡主,原始人來娶親了。」
  南宮鷹聞言,趕忙倚向船沿,往那怪船瞧去,果然見著土著,他甚至發現胸前掛了不少白項鏈的米加酋長,不禁觸景生情,連連招手直叫米加,想喚人過來。
  然而土著遭擊,已是心驚膽裂,哪還敢靠過來,哇哇怪叫,儘是往回調頭.
  范王見狀於笑:「無心之炮放錯了……」
  南宮鷹瞄他一眼,無可奈何,只好叫舵手凋頭追趕,卻又覺過慢,立即掠身落水,盡展凌波虛渡輕功,刷出一道白水線,直射那怪船,待近三十丈,再喝出聲,身形拔飛而起,凌空旋掠如天馬,再一觔斗翻下,直落怪船前頭,定在當場。
  土著但見怪物落下,硬是驚惶閃躲,有的更是躥人水中。
  南宮鷹急忙叫聲「米加」,那首長一愣,轉頭瞧去,不是自己想找之人是誰?登時傻笑起來,直道:「功夫,功夫!」不斷叫手下別怕,快快上船拜見功夫大俠。
  土著們果然聽話,全都爬上船,跪禮而拜,簡直把南宮鷹當神。
  南宮鷹淡笑著,他知道那是土著禮節,不便拒絕,他以揮手答禮,並問向米加酋長怎會想到找向這裡?
  米加酋長不斷轟轟直叫,雙手作炸彈開花狀,南宮鷹這才悟通,他原是聽及火炮聲而來。
  米加又比手畫腳直叫:「功夫,功夫!」然後咧嘴直笑,出現一排大白牙。
  南宮鷹想及當年曾經說過要教他幾招,甚至想帶他回內陸,不禁輕輕笑起:「你想學?」怕他聽不懂,伸手指向他,然後耍幾招,隨又猛點頭。
  為加立即笑起,跟著猛點頭,雙手直比劃:「米高,米高!」然後指向一位長的大耳大嘴的小土著,那土著亦咧嘴直笑,比劃著,直叫:「功夫功夫!」
  敢情這小子想學武功?
  南宮鷹想笑,指向小上著:「他……米糕(高)學功夫?」耍著招式。
  米加酋長猛點頭,直趕著米高「去去」直叫。
  米高趕忙跪地膜拜,那不是拜師,而是在拜神,他們幾乎已把南宮鷹當神。
  南宮鷹自然呵呵笑起,若收個小土著當徒弟,或許真的好玩吧?何況這小子跟范王挺配,於是猛點頭直道沒問題,直拍米加酋長胸脯,那是答應之意思。
  米加酋長一時哇哇學狼叫,以顯示高興之意,登時欺向米高,不斷摸他腦袋,要他好好學,放聰明些,嘰哩咕嗜說他將來回家可造福族人。
  米高自是咧嘴直笑,伸手拍向酋長胸脯,表示沒問題,樂得米加尊長笑個不停。
  此時大船已靠近,一大排人在欣賞這群可愛土著,范王自是呵呵笑起:「少堡主怎樣?他們是不是想請你回去當番王?」
  南宮鷹斥笑:「我在幫你找徒弟。」
  「徒弟?」范王怔愕:「誰?哪一個?」
  南宮鷹將米高抓正,米高張嘴而笑,那簡直像猩猩般大嘴巴著實笑得和藹可親,卻把范王嚇著,驚詫不已:「暈倒暈倒,少堡主別開玩笑好不好?」
  南宮鷹正色道:「我沒開玩笑,米加有意讓他跟我們回中原學武功,也好將來保護他們族人,基於同情和正義感,我命令你協助他。」
  此言一出,銀月和柳紅女等人已笑岔肚子,收了一個土著當徒弟,那可是千古絕響啊!有夠帥!
  范王又能如何?對於主人的命令,他只有接受的分,他只能苦笑:「希望別人不會把我當成動物園園長才好!」終於勉強接受。
  米加酋長當然不知孫子拜范王為師,他忽見那麼多男男女女,立即要米高下跪,全部膜拜,米高倒也欣喜不已,拜得比誰都勤,此舉惹得眾姑娘呵呵笑聲不斷。
  反正「笑』即代表友善,土著們更是報以更感激笑容,一時雙方笑個不停。
  南宮鷹心想再笑下去,他們恐怕會脫臼,遂叫船上男女止笑,改以拍胸脯表示同意,眾人但覺好玩,立即拍向胸口,土著們才把快笑僵笑容拉回,連連拍胸回禮。
  米加酋長很快握向南宮鷹右手,真誠道聲:「去去!」看來希望孫子很快上大船學武功。
  南宮鷹點頭,立即抓起米高,猝然運勁甩向空中,嚇得米高尖叫,眾土著驚得猛趴船板,那柳紅女自是有默契,待見米高快落大船之際,一掌暗送去,直把他雙足頓向艙板而往後彈坐之身形托起,米高得以安然站在大船上。
  他怔愕萬分,以為自己在做夢。
  怪船上之土著們見狀,登時又手足舞蹈,直叫:「功夫功夫!」惹得米高自己也陶醉起來,直跟著喊叫「功夫」,還輕輕跳起來,當真以為自己一上船即學著功夫,實是不虛此行。
  范王景是緊張奔向他,比著身高,發現這小鬼差自己兩三寸,始安心不少,將來走出去,莫要讓人誤會自己有個黑哥哥才好。
  人已上船,南宮鷹再和米加酋長比手畫腳扯了幾句,米加酋長更要南宮鷹帶走一些獸皮,及土釀美酒表示敬意,南宮鷹拗不過,只好照單全收,然後猛拍米加酋長胸脯表示沒問題。
  米加酋長自是感激不已,又禮又笑地將南宮鷹送回大船,然後向孫子大喝一聲:「功夫!」嘴巴又笑的比什麼都大。
  米高自是回笑,直要著功夫手勢,倒也有模有樣,威風凜凜。
  一陣熱烈招手中,米加酋長終於被大船拋向遠處。
  他們似乎習慣於別離,亦或以為米高跟神一同到神仙居住地方,竟然一點兒離情感傷全無,甚至高聲大唱自家才聽得懂之歌聲,以替米高送行。
  直到歌聲漸歇,船影消逝浪波最遠處,米高才對每一個長得不一樣的人,展露和藹親善笑容,似乎不知什麼叫累。
  范王好不容易才叫他閉嘴——原是拿來饅頭讓他啃食。
  然而,范王已然有了新煩惱——這傢伙竟然比自己還厲害,一餐至少十個饅頭,遠超過自己一倍!
  天啊!如此下去,不被他吃垮才怪!
  幸好南宮鷹支持他所有膳食費用,范王才勉強強顏歡笑起來。
  船行匆匆。
  時光荏苒。
  米高在南宮鷹和柳紅女、銀月之婚禮上,鬧了一個大笑話—一笑得下巴脫臼。
  他哪想到內陸高來高去的「神」會那麼多?笑得他連閉口機會都沒有。
  范王更想不到會收了這麼一個笨徒弟,看來這輩於將毀在他手中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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