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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飛飛


  一個月後。
  西去長安的官道上,正上演一出全本的十八相送。只可惜主角不是梁、祝,而是父子、兄弟。
  只聽見做老子的說:「孩子,你們真要到波斯去嗎?此去波斯路途遙遠,還不曉得會有多少危險困阻發生,依爹看來,你們還是算了吧!」
  其中一個兒子回答道:「可是爹爹,若不到波斯去,我們如何取回寒玉血紋骰?若不湊齊賭國三寶,師父說不准回去的。」
  「他敢?看我不到江南找他拚命去!難不成還是別人的兒子死不完,他盡叫別人的兒子去送死?哼!這個老賭鬼,當初他是怎麼答應我的,可惡!」
  父子親情還真不是蓋的,在此表露無遺,為了兒子,可以跟自己多年的老朋友拚命。
  「爹!你老消消氣,其實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寒玉血紋骰會流落到關外去,這是我們做徒弟的一番心意罷了,您老就當您的兒子是去度假好了。」
  這兩兄弟也真絕,勸老爸的目的倒不是怕他老爸和師父拚命,而是怕萬一老爸性起,不讓他兄弟出關,豈不是白白失去一個出國觀光的機會!
  「是啊!爹,您就當我們們是出去見見世面,倒是您自個兒要多保重,那些殺千刀的至尊教,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壞胚子,您可別讓他們傷著了!」
  做老子的一聽這話,天大的氣也消了。
  是啊!誰不希望自己能有孝順的晚輩,更何況是十餘年未見的寶貝兒子,父子之間的親情,是如此自然地流露出來。
  正是老古人所謂「父子天性」的道理吧!
  一旁的小賭也正與新認的老哥哥話別。
  只見做哥哥的,依依不捨緊握弟弟的手,一再地叮嚀道:「小賭,如今大哥的一身所學,巳經全部授與你了,你雖天生聰慧,但畢竟玩性太重,不願精研武學,雖然說你不想闖蕩江湖,但需知,凡是與賭有關的,很難不和江湖牽扯上恩怨。因此我只希望,你在有空時,盡量挑撿些你有興趣的武功多練練八以備不時之需。」
  小賭很難得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自嘲道:「還是大哥瞭解我,不會逼我一定要學什麼,不像我師父,每次賭輸時就會逼人練功,真賴皮!」
  此時,地獄門主和五殿主不再做地獄門的打扮。
  他們只是和平常人一般,穿著儒式長衫,與小賭他們邊行邊談,倒也沒有引起官道上來往行人的注意。
  凝視著小賭純稚無邪的面容,地獄門主不禁有些感慨。
  小賭實在是練武奇才,自己一身所學是如此廣博複雜,但居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被小賭掏空,只可惜小賭學則學矣,卻不求甚解,學了十成十,卻只有一成一的功力,除非他自己想練,否則誰逼求也都沒用。
  和他相處月餘,總算對他的個性有些瞭解,無奈之下,只好勸他找一些有興趣的功夫練練,不然又能如何?
  行行復行行,送送又送送,好不容易,總算將兩個大人勸走,總算結束一段十八相送。
  長安,我國歷代名都之一。
  李白有詩…
  五陵年少金市東
  銀鞍白馬度春風
  落花踏盡游何處
  笑入胡姬酒肆中
  其中,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便是描速長安西市酒樓林立的一景。
  晌午,不但街上仍是人來入往熱鬧非常,就是人的五腑千歲也熱鬧不巳,大叫開飯。
  醉香居,便位於長安西市,更是眾酒之冠。
  三層樓高的建築,雕樑畫棟,金碧輝煌,一眼望去端地是氣娠非凡。
  即便只是樓中夥計,也是穿得頗為體面,不愧為長安第一樓之名。熱絡的招呼,親切的服務,更是此樓無虛席、生意鼎盛的重要原因之一。
  按照一般常理來說;酒樓、飯館往往是越上層樓消費越高,氣氛也越雅致,亦非一般平民百姓會上去,能上去的地方。
  當然,醉香居也不例外。
  不過,遺憾的是酒樓、飯館並無規定,雅樓非得雅人才能去得。
  如今,小賭等三人便正在這典雅的醉香居三樓之上,大快剁頤。
  他們可不管樓上的氣氛如何,對著滿桌精緻可口的菜餚,鷹風膀、旋風筷如狂風暴雨般襲捲而至,三個人拼著老命搶菜吃。那種巴不得將碗盤桌筷,一併吞下去才甘心的吃相,就連閻羅地府沒關好,不小心跑出來的餓死鬼見著,也得甘拜下風,三呼萬歲。
  而他們右手邊的一桌,坐著一名身穿華服,未及弱冠的少年。一柄白色連鞘的長劍橫攔於桌上,劍柄處還有金黃色的劍墜子掛著,看樣子也是個練家子。
  這個華服少年,看著三人如此目中無人的吃相,頻頻冷哼不已,彷彿不屑與此種粗人同處吃飯般的神情。
  待到三人風捲殘雲的掃完桌上東西,才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放下筷子,手撫肚皮,大舒口氣,一副酒足飯飽叫德性。
  小賭仍是直豎的沖天馬尾,瀟灑披散而下的油亮黑髮,依舊隨著腦袋的晃動,不時地甩呀甩的。
  三人又換回一式的青布素衣,左看右看就是一副很莫辦(沒派頭)的樣子。
  正當樓上眾食客,盯著這三個小沒水準直看的同時,店夥計又引進了一位客人上樓來。
  但見樓梯口處一亮,上來一位十三四歲的俏佳人。可愛的蛋形臉,配上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直鼻子,櫻桃嘴,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蓮步輕移,小姑娘的動作既優雅又輕柔,緩緩地行向小賭對面的座頭坐下。
  她看見小賭三人直盯著她看,一副那種眼珠子要掉下來的賊相,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逕向候在一旁的小二點菜。
  小賭終於回過神來,大叫道:「哇塞!這是哪一個仙女下凡?我的乖乖!不看她的眼,不看她的眉,看的時候心裡跳,忘了我是誰。」
  三寶更是誇張地雙手捧心,直翻白眼憋聲道:「喚!我死了!天下怎麼有這麼美的姑娘對我笑?」
  四平也不甘落後地說道:「少來,你是癩蛤蝶想吃天鵝肉,臭美。沒看見這位小仙女是對著我笑呢!」
  這話說得眾人忍不住地笑出口來,而小姑娘更是羞答答地紅著臉兒低下了頭,故意裝作沒聽見。
  而那個華服少年,看三人如此唐突佳人,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想上前教訓教訓這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時……
  「仙女,請……了。」
  小賭已來到小姑娘桌前,雙手作揖,行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大禮,唱起了黃梅調道:「姓任,名小賭,家住江南邊,十五歲,還沒有訂過親。」
  接著又有模有樣比手劃腳地唱起了平劇,道:「不知仙女從喝(何)處來,往喝(何)處去也?」
  小姑娘被小賭這種怪模怪樣給逗得笑的合不攏口,看他一副娃娃臉,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就覺得好玩,於是就回答道:「我姓寒,又名飛雪,寒冷的寒,飛舞的飛,下雪的雪。我從很遠的山上來,聽說武林很好玩,所以就跑出來闖江湖。」
  此時,華服少年看見佳人和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有說有笑,不禁醋勁大發。
  他立刻來到姑娘的身邊,很生氣地抱拳,開口向小姑娘自我介紹道:「姑娘,您好!在下終南派馮達,人稱無影劍便是。今日有幸,得見姑娘,不知能否與姑娘做個朋友?」
  任小賭和佳人談心談得正起勁,半路卻滾出個不識相的電燈泡,真是大大的煞了風景,一肚子不爽。
  聽這不知死活的傢伙說完之後,原來是在唱約會三部曲的第一部曲,自我介紹章。想跟他搶女朋友,窗都沒有,還提什麼門,這就叫做葡萄成熟時……還早吶!
  當下也毫不客氣,斜睨這個倒霉的馮達一眼,無聊地道:「這兒是在唱戲,你沒聽見啊!又不是在打麻將,幹什麼又碰,又打,真沒水準!」
  提起這個馮達,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稱得上是年輕一輩中的後起之秀。不過這倒不是馮達他本身高明,而是一來,在江湖上終南派排名手九大門之中,當然人多勢眾,所以終南弟子連帶也沾光,多多少少、大大小小,都稍有名氣。
  二來,終南派年輕一輩中,有兩個人在江湖上闖出點名堂來。
  一個是掌門人無為道長的首徒道遙劍風自儒,為人瀟灑淡泊,不拘小節,一手全真劍法以得乃師真傳。由於個性平易近入,在江湖上朋友不少,名氣自然不小。
  另一個出名人物則是掌門人師弟無塵道長的弟子,斷魂劍冷雲,為人和其師弟道遙劍正好相反,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劍法犀利無比,個性嫉惡如仇,一向是做到除惡務盡,壞人被他碰上,保證是劍到命除,所以被稱為斷魂劍。
  三來,馮達之父終南一劍馮英飛為無為道長的俗家師弟,他與無為、無塵二位道長同時被稱為終南三子。有些好事之人,就將馮達和他二位師兄湊在一起,也掛上終南三英的名號,以媲美他們的師父。
  如此這般,馮達這小子理所當然在江湖上也有那麼點名氣。
  如此一個有名氣的終南三英,早就被他的老子給寵壞了,怎麼能受得了被人如此消道呢!
  他在惱羞成怒之下,一把扣住了小賭的右脈,狠狠地將小賭往窗外摔去,心想:「摔死你這個不入流的東西。」
  小賭也很聽話地往窗外飛去,眾人見狀,不由得同時驚呼一聲:「啊!」
  只有三寶和四平二人,一點也無所謂。
  眼見小賭身子巳經到了窗口,忽地一個翻身,雙腳蹬向窗椽,速度加快一倍地倒飛回來,直往馮達身上撞去。
  待馮達感覺不妙,想回身閃避時,已來不及啦!只見小賭又是一翻,雙腳毫不臥晴地往馮達臂部踹去。
  只見他將馮達踹得飛過二張桌子,五體投地地摔在第二張桌子上。
  只聽見一陣乒乒乒乒的聲音,就看見馮達右手抓著一隻脆皮烤雞,左手按著一條清蒸鱸魚,外加砸碎一碗魚翅燕窩湯,就這麼稀里嘩啦地被擺平在桌上。我的乖乖!要說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受到小賭這款招待,如果還能臉不紅、氣不喘,拍拍屁股走人的話,那麼被招待的這個人,不是聖人,就是白癡。
  馮大少當然不是聖人,更不是白癡,他只是一個很平常很平常的正常人,所以他的反應也是很正常。
  他只不過是兩眼噴火,咬牙切齒,一個「餓虎撲羊」的姿勢,撲向小姑娘桌旁的小賭,一副非撕碎小賭才甘心的模樣。
  此時,小賭看到馮達撲來,對著小姑娘一個長揖到地,又唱起了平劇,道:「我揍(走)了……」
  未見小賭作勢,只有右足斜跨一步,人便己經輕輕飄飄地閃身而出。直至此時,也才算見到小賭露出他過人的輕功來。
  馮達一撲未成,入在空中,硬是扭腰、挫身,凌空打個頓,便斜向小賭抓去。如果不是馮達一身湯湯水水,狼狽萬分的話,那他這個美妙的身法,也許會博得一些吁晴的掌聲。
  三閃四躲,小賭倒躲出興趣來了。
  只見他忽高忽低,瞎闖亂竄,而馮達就在他身後不遠,死命地追趕。
  二人在三樓一追一逃,倒像在玩官兵抓強盜。
  三寶和四平二人不但不去幫忙,反倒在一旁吹起口哨為小賭加油。
  只聽見小賭一邊跑,一邊大聲念道:
  「一、二,滑壘,
  三、四,跨欄,
  前方無路,
  剎車待轉。
  左轉彎呀右轉彎,
  無處可轉向下鑽。」
  配合著動作,還真有看頭。
  三寶、四平此時更是囂張,二人口哨吹得更響,還拚命猛拍著桌子助威。
  他二人口中不時指點道:「左邊!右邊!」
  「快!快跑。」
  「不對,後面來啦!」
  「贊!再來一個!」
  不僅如此,小賭每經過一張桌子,總會順手抓起些盤子、碗什麼的,連碗盤帶菜餚,一股腦地往馮達身上招呼。
  可憐喲!馮達躲也不是,擋也不是,又非要生吃小賭才甘心,他大概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惹上小賭。
  而醉香居的三樓,此時實在是特別有氣氛,有些客人難免會遭到魚池之殃,紛紛往樓下避去。
  沒人的樓上,更容易讓小賭施展。小飛雪早已經看得傻了眼。
  唉!雅樓如若有知,此時必當號陶大哭?我歹命呀!
  終於,小賭側身滑壘,一個漂亮的高級動作,自小飛雪所坐的桌底下穿出,順手帶走了桌上的茶杯,一日喝乾,學起貴妃醉酒的樣子,踉踉蹌蹌,千嬌百媚地回眸一笑,單手揮拋輕甩,將杯子丟還給小飛雪。
  三寶、四平見狀,如梨園看戲般,大喝道:「好j」二人四掌更是拍得起勁,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小飛雪接到杯子時,正巧馮達也追到桌旁。
  小飛雪看巳經鬧得太不像話,便起身攔向馮達,道:「馮公子算了吧!別再這樣追下去啦:「
  馮達有氣沒地方發,當下很不客氣地一把推開小飛雪,怒道:「小賤人,滾開!」
  小飛雪當場愣在那裡,從小到大,還沒聽人罵過這麼難聽的字眼,而且又是被罵得如此的莫名其妙。
  馮達正待再追趕,小賭不知何時回頭,正停在馮達跟前,馮達差一點一鼻子撞了上去呢!
  只見小賭雙手叉腰,右腳輕拍著地面,臉上慣有的純稚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而起的是一抹隱含威煞的森冷表情。口中冷冰冰不含任何情感地道:「瘋狗!你剛才在亂吠些什麼呢?」
  猛一見小賭的眼神表情,馮達的心折通一聲,大大的嚇了一跳,想起了被罵瘋狗,又愣停了一會兒。
  忽然又怒向膽邊生,惡狠狠地道:「臭小子,你以為你這個熊樣能嚇得了誰?」
  忽然,啪啪兩聲,馮達兩頰腫得跟剛做好的紅面龜一模一樣。他甚至沒看清楚小賭是如何出手的,就感兩頰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馮達恨恨地回身,抽出剛才置尹桌上的長劍,一領劍訣,便往小賭胸口刺去。
  眼看著要刺中小賭時,眼前一閃,小賭的人巳不知去向,也算馮達老練,回手便是一劍橫掃。卻忽然覺得一股掌力自左側擊來,由於招式已經用老,收手不及,硬是被這股掌力掃中,打了兩轉,往樓梯方向轉去。
  沒等到他站穩,另一股掌風又再掃到,將他一掌打得自樓梯口處飛下去。還好此時樓梯口擠滿看熱鬧的人,他便跌在這群人的身上,總算沒把他摔得天南地北不知。
  也因為小賭用的是一股巧勁,並沒有將他打傷,否則,只要這掌打實,只怕馮達這小子就要讓人給胡啦,再也別想又碰又打!
  事至如此,馮達還有什麼臉留下。
  雖然不至於抱頭鼠竄,但也是受洗的相當徹底,一身濕答、答,外帶滿身的菜香離去。
  三寶、四平二人同時起立,以最熱的掌聲,歡迎小賭凱旅歸來。
  瞧他那一副志得意滿,不可一世的德性,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邁著八爺步,小賭來到小飛雪身旁,再度落坐。
  總算,小賭很難得真心感到抱歉,並且以他最最真心的歉然,向小飛雪道:「對不起,小娘子,害你被那只瘋狗咬一口!」
  小飛雪沒聽出玄機,也就落落大方地說道:「沒關係啦!反正你已經幫我教訓他,而且人若是被瘋狗咬一口;除了自認倒媚以外,總不能也去咬瘋狗一口吧!」
  「哈哈!」
  四人不約而同大笑出聲。
  本來,小賭見這個小姑娘如此的害羞,可能受不了太重的話,沒想到小姑娘居然如此開朗,真他媽的對上葉口,頗有遇上紅粉知己的感覺。
  其實,想也知道,如果小飛雪真的很秀氣,也不會一個人偷溜下山,想闖江湖去也。這就叫暗槓……給你好看!
  三寶和四平兩人早就轉了台,搬到小飛雪這桌坐下。
  此時,四平一眼看見小二畏畏縮縮地在樓梯口處,探頭探腦的,就很不高興地叫道:「小二,不會上來啊,又不是小媳婦兒,幹啥躲躲藏藏!」
  小二惶惶恐恐地一步一哈腰地來到桌前.苦著一張比苦瓜還苦的臉,對小賭道:「小公子,你這一鬧,不但把客人都趕跑,又將敝店弄得一團糟,您叫小的如何向掌櫃的交待?」
  小賭眼睛一溜,看到自己的傑作,頗有成就感。但是看到小二那副苦瓜臉,也覺得有一點點過份,於是從口袋掏出一疊銀柴,看也不看,隨手拈了一張給店小二。
  小二接過一看,啊地一聲,下巴差一點掉下來。
  乖乖!大蒜炒大蔥。原來是開封府最大的一家錢莊吉祥錢莊,乃是全國通用的銀票,票額上五千兩三個字,好似會閃閃地發光。
  光這一張銀票,足可買下二樓醉香居。當下,小二的眼睛瞪得是一個比兩個還要大。
  小賭可不管這麼多。
  看見小飛雪點的飯菜,至今仍未上桌,一巴掌打醒發呆的小二道:「喂!天亮了,生意還做不做?沒看見小姐還沒吃飯!」
  小二還沒有從五千兩的震撼中醒過來,倒不覺得被打痛,只是很習慣性地哈腰點頭道:「是,是,馬上來,馬上來。」
  雙腳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有錢好辦事,不一會飯菜上桌了。
  另外也上來幾個夥計,開始收拾殘局。
  小賭和三寶、四平就這麼虎視耽耽地看著小飛雪吃飯。
  這一頓飯,可讓小飛雪吃得痛苦萬分,匆匆結束了之後,取出一條柔柔的粉紅色絲絹,輕輕地擦了擦口。
  「哇塞塞!粉紅色的手帕,粉紅色的衣服,粉紅色的小臉蛋,哦!我醉了,我醉了!我醉了!」
  小賭說完,還真咚一聲,昏倒桌上。
  小飛雪見狀,又羞又氣,千脆拿起桌上的茶壺道:「既然你已經醉了,我就替你解解酒吧!」
  毫不客氣地,澆了小賭一壺冷水。
  「我的乖乖!」
  小賭可沒想到小飛雪竟敢如此狠毒,一蹦而起,拚命甩著頭上臉上的茶水,活像一隻落水上岸的哈巴狗。
  小飛雪早就笑得花枝亂顫,成了掩口葫蘆。
  三寶和四平二人更是頭下腳上,笑癱在板凳上。
  難得!難得!
  生平第一次,任小賭馬失前蹄,被人整倒。
  這太有損形象,小賭不甘示弱,端起小飛雪喝剩的湯,往小飛雪潑去。
  小飛雪腰不扭,肩不晃,姿勢輕靈優美的飄開身去,便躲過了一劫。看起來,小飛雪的輕功身法,又比小賭高上那麼一點。
  於是,另一場飛盤大賽就要展開了。
  三寶和四平有鑒於剛才小賭對付馮達時,只做觀眾,實在不夠過癮,如今逮著了機會,馬上加入戰場,大戰一番。
  剎時,只見滿天飛盤、飛碗、飛筷、飛壺……所有能砸,不能砸的全都上了天,真所謂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給。
  正在收拾善後的夥計們,一見鋒火又起,乾脆全坐到桌下避難去了。
  等到小賭等四人筋疲力盡地自醉香居出來,太陽早已偏西一大截了。
  四人如今最迫切的,便是想找家客棧,好好的休息。
  小飛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在小賭他們的身後,最後,終於忍不住拉拉小賭的衣袖,道:「任公子,我跟你們一塊去,好不好?」
  小賭裝傻道:「咦!任公子?什麼是任公子?」
  小飛雪不禁跺著腳,不依地道:「入家是和你說正經的啦!」
  三寶忽然像個挑剔的買客般,繞著小賭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小賭也很合作地擺出一副待價而沽的姿勢。
  終於,三寶開口道:「公子?就憑這種外銷退貨、賊頭賊腦的樣子,他也配稱公子?」
  小賭無所謂道:「你不知道,這年頭,外銷退貨入家都搶著要?沒知識!」
  說完又白了三寶一眼,才對小飛雪說:「算了,你也別叫我公子母子的,乾脆就直接叫我小賭好了。至於你嘛,看你功夫很好的樣子,隨隨便便地就飛來飛去,我就叫你小飛飛好不好?」
  小飛雪很高興地點著頭。
  「至於他們兩個,我都叫他們小三、小四,你也跟著這麼叫就可以了。」
  四平慘叫一聲,問道:「好師兄,你怎麼可以如此見不得人的事洩漏出來,難道你忍心讓我們永遠長不大?」
  小飛雪奇道:「你叫他師兄?」
  四平才想到又漏氣了,只可惜現在摀住嘴也來不及啦!
  三寶火大地踹他屁股一腳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四平當真不敢再開口。
  小賭哈哈直笑道:「當然,他們不叫我師兄,叫什麼以後再跟你講就是啦!」
  小飛雪一聽,高興得拍手道:「那你答應讓我跟你們在一起闖江湖嘍?」
  「跟我們一起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可不是要闖江湖的呢!」
  小飛雪側頭道:「沒關係,可是不闖江湖要幹什麼呢?」
  「我們要在賭國揚名立萬。」
  「哦!在賭國揚名立萬好玩嗎?」
  「好玩,不但好玩而且可以……」
  小賭和三寶、四平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道:「吃香的,喝辣的,哈哈……」
  可愛的小飛雪雖然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看小賭三人笑得如此得意,也很高興。
  沒想到自己才下山沒多久,就遇了這麼有趣的朋友。如今小賭答應讓她一起去賭國揚名立萬,將來一定很風光。
  唉!這丫頭還以為自己走運了,真是天曉得哪!
  ***※
  馬嵬坡。
  不知道是不是曾經有那麼一匹馬或一群馬,死在這個坡上之後,變鬼來嚇人,所以才叫馬嵬坡。
  小賭、小飛雪、三寶、四平等人,頂著火熱的太陽,終於來到坡頂。
  小賭和小飛雪的額上已經微微見汗,而三寶和四平更是氣喘噓噓。
  自早上出了長安,直到現在,一夥人都沒有看到什麼可以打尖休息的地方。而此時坡下不遠的地方,正有一座樹林,濃蔭的林中,看起來就很涼快的樣子。
  三寶和四平巳經大聲在歡呼:「喲呵!可以休息啦!」
  二人風一樣地往下坡路衝去,巴不得早點進林內休息去。
  小飛雪看得微微一笑,回眸望向小賭道:「小賭,快,別輸給了三哥和小四哥他們了。」
  原來,小飛雪不好意思讓三寶和四平長不大,所以在小三和小四後面加了個哥字,表示敬老之意。
  小賭點點頭,伸手拉住小飛雪的手,口中大叫道:「飛呀!飛呀!小飛飛……」
  不過二、三個起落,已經越過了三寶和四平。
  足見小賭的功力,確是比三寶和四平高出那麼一點兒,也不愧他做人家的師兄啦!
  江湖之中,有所謂逢林莫入的規矩。
  可是,對於小賭來說,他可不管些狗屁倒灶的事。反正,他並不是在混江湖。
  正打算一頭栽進林子裡時,小飛雪突然剎車,拉住了小賭。
  小賭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啦?」
  三寶和四平便趁機趕過了二人,一頭鑽進林中大叫:「我們贏了。」
  小飛雪指著林外一棵大樹上,道:「小賭,你看,那是什麼?」
  原來這樹上正插著一支精鋼打造的令箭形的東西,而令箭的把手部分,還綁著一條紅色的絲帶。
  令箭被太陽照得閃閃發光,映著紅色絲帶,彷彿整支令箭上,鮮血淋漓的感覺。
  乍見之下,即使是日正當中,仍然令人忍不住打個冷顫。
  小賭皺皺眉頭道:「好像是某個幫派的標誌。」
  接著又說道:「我曾聽師父說過,有些幫派在尋仇或辦事時,不喜歡人打擾,便插上一件獨門標誌,要武林朋友繞道而行。這樹上的玩意,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小飛雪急道:「那小三哥和小四哥如此闖進去,只怕……」
  話沒說完,就聽見林中有叱喝之聲。
  於是,二人急急掠進林中。
  只見本來無人的林中,此時卻出現將近二十個人,將三寶和四平二人團團圍住。
  這群人,一式白衣,並以白色布巾覆面。
  除了為首那人身穿長袍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勁裝打扮,而且包括那個穿白長袍的人在內,每個人都在腰上繫著一條血紅色的腰巾。左胸之上八以紅線繡著一支令箭,令箭之內赫然有至尊兩個大紅字。
  為首的白衣蒙面人,看見小賭與小飛雪雙雙撲入林內,便冷哼一聲,道:「還有多少幫手,便一起叫進來,讓大爺一起替你們超生吧!」
  剛剛在林外,小賭乍見精鋼打造的令箭形的標誌時,便有不太妙的感覺。
  如今又見白衣人胸前,看似紅色蚯蚓的二個紅字,不禁暗吃一驚,付道:「我的乖乖,居然要死不死的地碰上這群殺千刀的至尊教。」
  想歸想,口中也不客氣地道:「哼!哼!是哪些不要臉的傢伙,居然敢對我老人家不敬,阻攔我老人家的去路?你們全都不要命了?」
  「哈哈……」
  這群蒙面人,看小賭不過是個十來歲大的娃兒,不但老氣橫秋地自稱老人家,而且說話口氣之大,好似他是個多麼厲害的人物,不禁都仰天大笑。
  「嗯?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大笑!」
  「小娃兒,我至尊教從沒有不敢的事。」
  三寶和四平到現在才搞清楚,這群白衣人競然是至尊教。二人面面相覷,心中暗叫:「我釣乖乖!」
  小賭知道,一旦至尊教現身,事情就沒得善了。
  於是,對著三寶和四平一施眼色,便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至尊教,你們不來惹我便罷,如今惹得我老人家不高興,我就叫你們嘗嘗被殺的滋味。」
  「味」字剛出口,三寶和四平同時大喝一聲,撲向圍住他們的勁裝白衣蒙面人。
  小賭也飛身而起,凌空對小飛雪道:「自己小心!」便往為首–的長袍白衣蒙面人,狠狠地撲過去。
  白衣人沒想到小賭說打就打,一下子就被三寶和四平放倒,四五個人。
  長袍白衣蒙面人不愧是個老江湖,見小賭撲來,不慌不忙的單掌劈出。
  轟地一聲,二人對過一掌。
  長袍白衣蒙面人微退半步,小賭卻在空中打了兩個滾,才落地。當時不說二話,又再度向長袍蒙面人攻去。
  在與地獄門主相處的一個月之中,小賭知道了不少有關至尊教的事。
  像此次,須頭的長袍白衣人身上的令箭圖形中,除了至尊還有四個小圓圈,這表示此人為壇主級的人物,而只要是壇主以上的人物,功力在武林中,都是可以名列一流的高手。
  如果跟這種人多綽,吃虧的一定是自己,所以,一開始小賭就打算盡速地將他解決掉。
  於是,二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地開打起來。
  小飛雪空在一旁著急,卻又插不上手幫忙,原來,小飛雪雖然武學家傳,也有一身不弱的功夫。
  可是,自小就在家人的呵護照顧下長大,從未離開過家,幾時見到過真棒實劍的打鬥,她怎麼能不傻眼。
  小賭偷空一看四周,見三主和四平各被六七個人困住,對手雖然是小角色,但是螞蟻多咬死象,二人己經有點手忙腳亂的樣子。
  小賭又是一個側身讓過一招,師父所傳的幽冥掌法,順勢推出,同時大聲叫道:「小飛飛,別看戲啦!快去幫幫小三、小四的忙呀!」
  小飛雪方始猛然醒悟,只見她雙肩一晃,人便激射而去。
  來到四平身旁,小飛雪雙手劃出。剎那間,掌山『指影如下雪般,罩向四方。
  頓時,小飛雪便點倒了四人。
  名家武學,確實不是蓋的。
  四平危機方解,三寶卻巳經陷入重圍。
  三寶咬緊牙,硬生生地向左橫移半步,一柄刀巳經擦著他的腰問而過,帶起一溜血珠和一絲碎布。
  小飛雪人在空中,見狀大驚道:「小三哥!」
  雙掌由左劃右,由右劃左,急推而出。
  「啊!」
  數聲慘叫一同響起,四個圍著三寶的白衣蒙面人,被小飛雪的掌力擊中,滾跌著出去了。
  雖然沒有一掌斃命,卻一個個倒在地上,雙手抱著身子,猛打冷顫。就像冬天下雪時,被風雪凍倒丁般。
  小飛雪著地之後,一個美妙的旋轉。剎時,又見掌山、指影籠罩八方,身影像極了一尊千手觀音。
  其它剩下的蒙面人,紛紛應指而倒,只一眨眼,就被小飛雪擺平。
  那邊,只剩下三人圍著四平,戰況完全由四平取得絕對優勢,因此四平很關心地大聲問道:「老哥,你還好吧!」
  三寶雖然痛得齜牙咧嘴,卻很英雄地答道:「還好啦!小小的傷而巳。」
  小飛雪馬上拿出金創藥,細心地為他包紮。
  倒是小賭,由於剛才小飛雪那聲小三哥叫的淒淒慘慘。還以力三寶已遭毒手,一時分心之下,敵人的攻勢巳經來到了眼前。
  顧不得許多了,小賭大喝一聲,身如飄葉般,沾著對方的掌風猛退。
  這是地獄門主的至高絕學之一,名叫「隨風飄渺」,功力到家的話,可以身如飛絮,隨著敵人的掌風飄動,而不受傷。
  可惜小賭的功力,實在是差了些,巳被長袍蒙面人的掌風,掃中了一點點。
  只見小賭篋蹌而退,被震得血翻氣湧,長袍人則趁勝追擊。
  小賭一火大,硬憋住一口氣,蹬足撞向長袍人而去。
  小飛雪和三寶見狀,大驚叫道:「小賭!」
  長袍人則嘿嘿地冷笑道:「小子,找死。」
  雙手更加足勁道,劈向小賭。
  眼見小賭就要喪命在長袍蒙面人的手中,只見小賭突然雙臂一振,人倒翻入空,剛好從長袍蒙面人頭頂翻過。
  長袍蒙面人掌風過處,轟然大響,頓時,飛沙走石,塵霧瀰漫,不少的大樹齊腰被擊斷。
  小飛雪、三寶和四平,原本已經衝過來,卻又被這股力道逼退。
  等到塵湮稍稍消散,小飛雪等人已經心急地大聲叫道:「小賭,你在哪兒?」
  「小賭,你死了沒有?」
  「他奶奶的,小四你居然敢咒我死!」
  三人一聽小賭的聲音,總算放下了一顆縣在半空的心,趕忙往發聲處尋去。
  終於,在一堆草叢裡,把小賭拉了出來。只見小賭口角掛著血絲.顯然已經受了傷。
  四平扶起小賭,咋咋舌道:「我的乖乖!剛才真嚇人,我還以為這下子得到老家去才能找到你啦!」
  小賭一聽,踹了他屁股一腳,不高興地罵道:「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你想我老人家歸位後,就沒師兄管你了是不是?」
  「天地良心呀!我是為師兄您老人家擔心哪!」
  四平嚇得打拱又作揖,這個罪名可不輕啊!
  「哼!你少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說的全是虛偽的謊言。」
  「小賭,你的傷要不要緊,還是趕快服藥療傷吧!」
  小飛雪輕柔地將話岔開。
  三寶此時忽然想到那個長袍蒙面人,到哪兒去了呢?於是,驚問道:「小賭,至尊教那個傢伙呢?」
  小賭懶洋洋地伸手指向右邊。
  「在那裡不是!」
  只見那個長袍蒙面人,仍是雙掌外推的姿勢,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小飛雪好奇地問道:「小賭,他怎麼啦,為什麼一動也不動?」
  「三頭牛,你什麼時候看見死人會動的?」
  「咦!他死了,為什麼還站著?」
  小賭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一副賊兮兮地道:「他為什麼要站著死,關我屁事,你應該去問他!」
  「你不是說他死了,那我怎麼問呢?」
  小賭一聽,差點兒吐血,莫可奈何地望著小飛雪,道:「小飛飛,你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
  小飛雪有點不好意思,就自己走過去看看,然後輕輕地碰碰蒙面人的身體。
  忽然……
  蒙面人咚地一聲摔倒,果然死了。
  「哎喲!」
  小飛雪嚇了一大跳,飛也似地跑回來。
  小賭和三寶他們見狀,呵呵直笑,笑得小飛雪耳根子都紅透了半天邊。
  「有什麼好笑嘛?人家也沒看見你怎麼殺死他,才會覺得奇怪。」
  小飛雪邊說邊跺腳,樣子之嬌憨,樂得小賭他們更是哈哈大笑。
  「哎喲!」
  這就叫樂極生悲,小賭和三寶身上都還帶傷,這一笑,可提醒他們二人,自己可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小飛雪見小賭痛得臉色發白,顧不得和他生氣發嗲,急忙自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白玉瓶來,打開瓶蓋,一縷幽香緩緩地傳來,令人聞得心曠神恰。看樣子,一定是高級靈藥。
  小飛雪倒出一粒如彈珠大小的雪白藥丸,要小賭服下,然後才仔細地把瓶蓋蓋好,收起了小白玉瓶。
  「小賭,你趕快運功,催化藥性。」
  藥丸甫一入口,即化成冰涼的汁液,順喉而下。小賭感覺,原有些憂悶的胸口,剎時舒服許多,聽得小飛雪的話,便盤膝運功而行。
  盞茶不到的工夫,小賭巳收功而起,口中樂道:「哇塞塞!小飛飛,你那是什麼寶貝藥丸?只這麼一會兒,就把我的傷全弄好了。」
  小飛雪見藥丸有效,也很高興地道:「這是我姐姐親手採集天山雪參,配上二十幾種珍貴藥材,精煉而成的雪玉回天丹,對內傷最有效了。」
  傳言中,天山除了千年雪蓮子為藥中至寶之外,還有一條鮮為人知的寶貝,就是天山雪參。
  據說這種雪參,只有天山才有,而且只生在萬丈的絕寒冰谷之中,非五百年不成形,千年不出土,每次出土,僅及三月便又隱沒。
  雪參的形狀像平常的人參一般,可是每株都只有小拇指粗細,三寸長,通休雪白晶瑩,若是參齡超過五千年以上時,則整株雪參,呈現透明狀態,就像冰雕的一樣。由於,它每次出土,只有三天,所以要得到它,可比千年雪蓮子難得多。
  小賭可沒聽過什麼天山雪參,也就不很在意,只是叫四平將剛才被制的小嘍囉提來,打算問話。
  小賭一算,一共有十七個人,當下笑嘻嘻地道:「各位大爺好,我老人家有點問題想請教各位。答的好,我就放人;答不好,嘿嘿嘿,我就要殺人,懂不懂啊?」
  眾嘍囉甩都不甩他,小賭也沒說什麼,走到第一個人面前,和藹可親地問道:「你們大白天,躲在這林子中幹什麼『?」
  那人理也不理,哼一聲,便閉上了眼。
  小賭仍是笑嘻嘻地道:「很好,有種,要死還怕沒鬼做嗎?」
  他伸手便點向那人。
  只見那嘍囉悶哼一聲,死了。
  接著笑問二個人,道:「剛才一號很笨,居然不知道答案,你呢?你知不知道?」
  第二個人,眼神巳露出一點懼色,可是仍是不開口。
  小賭見狀,歎口氣道:「唉!原來你也不知道!」
  一伸手,第二號應指而倒。
  第三個人,巳經明顯地抖著道:「小……小公子……饒……饒命……」
  「饒命是可以,不過總得花點代價,對不對?如果,你知道答案,告訴我,你就可以快快樂樂地走出這座林子,否則……」
  「我說,我說……」
  此時,居中有一個人突然開口道:「住口!杜猴子,你難道不要命,不怕教主制裁你嗎?」
  小賭聞言,賊兮兮地笑道:「呵呵!難得你這麼忠心,大概是個頭兒吧!可惜,真可惜!」
  沒等那人開口,伸手就把他斃了。
  才又回到第三人面前問道:「好了,你可以放心地說出來了。」
  小賭這一手,可把至尊教所有的嘍囉們的膽子嚇破了。
  但他老兄居然談笑自如,連斃三人,至尊教徒平常雖狠,但也是只對那些無還手之力的人狠。
  如今,大頭的都巳經翹辮子,小賭下手又不留情,哪有誰有心情去管什麼門規,還不是隨人顧性命要緊,於是每個人都是有問必答。
  最後,小賭再也問不出什麼名堂,才拍拍手,道:「很好!大家都很合作,也都可以活命。」
  眾嘍囉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過呢,為了怕各位將來再次遇到今天這種情形時,可能沒人像我一樣善良,會放你們走。所以,我只好替各位改行,不要你們再做這種危險行業。」
  說完,和四平一起動手,廢掉在場至尊教徒們的武功,才放他們離去。
  小飛雪待眾人出林之後,才問小賭道:「小賭,地上這三個人,要不要放掉?」
  小賭瞪她一眼,道:「死人還放幹嘛!」
  「少來,我剛才注意到,你才沒有點他們的死穴呢!」
  「哇塞!看不出你還挺賊的嘛,居然知道,我沒點他們死穴。」
  說後便走過去,又補了地上三人兒指,才道:「我們也走吧!我巳經廢掉他們的武功,待會兒,他們自然會醒來!」
  於是,四人便出林向東而去。
  他們要去哪裡?
  剛才在樹林中,小賭又問了些什麼?
  ***※
  悶熱的夏日,是惱人的。
  若有機會,待在涼快的地方,誰也不會願意往外跑的。
  而此時,就有幾個莫名其妙的人,在炎炎烈日之下趕路。
  前面二人,還算神閒氣定,起落行動之問,仍是瀟灑飄逸,後面那兩個就差多,差多,二人早就是滿頭大汗,連衣服都濕透,更別提姿勢要如何的瀟灑了。
  他們就是小賭等四人。
  小飛雪腳下一邊用勁,口中一邊問道:「小賭,剛才那個至尊教壇主,倒底是怎麼個死法的嘛!」
  小賭一聽,腳下踉蹌,原來是笑岔了一口氣。
  「我的乖乖!小飛飛,你還真不死心吶,我看將來要是有人被你看中,只怕逃到天崖海角,你也會把他追回來,拴在腰帶上。」
  「我問你什麼?你幹嘛多嘴多笑,胡說八道,討厭!」
  小賭見小飛雪嗔怒的樣子,樂得眉開眼笑。
  他知道這小娘子想知道的事,若不打破砂鍋她是不甘心的,於是便解釋道:「本來,我不是往他的掌力上撞上去的嗎?」
  「是啊!還害我們嚇一大跳呢!」「呵呵!製造效果嘛!就在我感覺到他掌勁的邊緣時,利用大哥教我的「側轉陰陽」,從他頭上翻過時順手賞他一顆骰子,在腦後的玉枕穴上。」「是不是他死得太快了,所以來不及倒地,才看起來是那種怪樣子。」「對,聰明的小孩,不教不會,一教就會。」
  說著,順手摸一把小飛雪酌粉頰,吃上一記嫩豆腐。「小賭,你……」
  「討厭,哈哈……」
  小賭學樣地嬌嗔做怪相。
  四人就這麼又說又笑,嘻嘻哈哈地往前飛奔。
  不到盞茶的時間,四人已來到一處山坳附近。
  轉過這個山坳,前面豁然開朗,一大片平坦的谷地呈現在四人眼前。
  這是一個很樸素,很典型的小小農村。
  村外,圍著一叢叢修行,一彎銀帶似的清澈河流,統著村子延伸而去氣好美,好寧靜的一幅畫面。
  突然,隨風送來,隱隱的兵器撞擊和打鬥的叱喝聲。
  小賭聽到,領先搶進村中,口中說道:「快,他們巳經開打了。」
  四人來到下發聲處,正是村中最大一問屋子的庭院內。
  只到門口,便一路看見,地上東倒西歪的死者,不少的白衣蒙面人和一些乞丐打扮的人。
  庭院中,三個長袍白衣人正圍著背上背著不少麻袋的一老一少,二名乞丐打扮的人狠拼著。
  四周也零零落落的,有單打獨鬥的,也有三個打兩個的,四個對四個的。一些零星的打鬥局面。
  小賭一眼掃過,便對三寶和四平:「小三、小四,你們倆去幫那些乞丐,小飛雪跟我來。」
  三寶和四平應聲而去,加入戰群。
  小賭.和小飛雪則慢慢地跋到庭院中問。
  此時激鬥中的雙方,都看到了他們二人過來。
  大小乞丐見小賭命人去助丐幫弟子,安心不少,知道來者是友非敵,只是這朋友不過是兩個十來歲的小娃兒,只怕也沒什麼幫助。
  小賭見這三個白衣人中,居然有一個沒有蒙面,而且此人正是相識,於是呵呵開口招呼道:「唉呀!雷軒主!好久不見啦,怎麼如意軒不做生意,跑到荒山野外和入擺起武來了呢!」
  雷軒主聞言,溜一眼小賭,只覺得有些面善,,記不起在哪裡見過面。
  原來,小賭此時只穿著青布衣服,不復華服公子哥的打扮,自然,如意軒主雷振天認他不出。
  突然,老乞丐趁雷振天溜眼小賭時,一招「黃狗認命」,打狗棒直搗黃龍,攻向雷振天前胸要穴。
  誰知這個雷振天賊的很,是故意露出空門,引這老乞丐上當,見老乞丐一棒攻來,半步不移,只是蹲身坐馬,側扭上身,讓過打狗棒。
  接著,左手無聲無息:「哨然自右腋下穿出,一掌印在老乞丐胸口。
  「哇!」
  「小心!」
  老乞丐中掌吐血,身子被擊飛一丈有餘。
  小賭不待雷振天追殺,一個閃身攔向雷振天,同時右手曲指一彈。
  雷振天見小賭出手,便剎住身形,凝神以備。
  見小賭出手後,並無異樣,正想開口,突然波地一聲輕響,低頭一看,袖子恰如被彈珠射穿一樣,赫然出現一個小洞。
  雷振天不由大吃一驚,脫口而出:「穿雲指!」
  他急忙一聲令下:「快退!」
  剎時,所有能動的至尊教徒,走的一個都不剩。
  三寶邊過來,邊誇讚道:「哇塞塞,小賭,你真不是蓋的,就這麼隨便一彈,就把至尊教嚇得屁滾尿流。」
  此時,小乞丐見敵人退走,忙撲向老乞丐,口中大喊道:「師父!」
  小賭等人聞言,也急忙趕過去。
  「小飛飛,快,你那個什麼雪玉回天丹快拿出來。」
  眾人七手八腳,忙將雪玉回天丹餵給昏迷不醒的老乞丐。
  過了半晌,只見老乞丐面色稍見紅潤,呼吸也順暢多了,就是不見人醒來。
  小賭便問小飛雪道:「小飛飛,你的藥怎麼不靈啦?」
  小飛雪也感到奇怪,記得奶奶告訴她,這雪玉回天丹為療傷至寶,只要不斷氣,服下之後,再重的傷都可痊癒。
  於是,她便蹲下身,為老乞丐把起脈來。
  良久,放下老乞丐的手後,回身對小賭道:「他的血氣很順暢,內傷應該沒問題,只是好像有中毒的現象,所以昏迷不醒。」
  四平聞言,忍不住問道:「小飛飛,你真的會看病嗎?該不會是密醫吧!」
  小飛雪瞪了他一眼,道:「誰說我是密醫,我這可是奶奶教我的祖傳秘方。」
  小乞丐顧不得他們在鬥嘴,忙插口道:「姑娘,你看家師是中何種毒?」
  小飛雪搖頭道:「我看不出。」
  此時,其它的丐幫弟子,料理好殘局之後,紛紛圍了過來。
  他們聽到小飛雪如此說,都望向一個小乞丐,其中有個年紀較大,身上背著六個麻袋的乞丐,便問道:「少幫主,這可如何是好?」
  丐幫少幫主那張剛毅的臉上,此時劍眉微蹙,虎目含悲。
  但見他微仰起臉,深吸口氣,平靜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之後,俐落的指揮道:「先救治幫中弟兄,不幸戰死的兄弟,要妥為安,葬。來詞個弟子,先將師父抬進屋內再說。」
  身背六個麻袋的乞丐應聲:「是!」便匆匆離去、交待辦事。
  進到屋內,丐幫少幫主,請小賭等入落坐後,道:「楊威謝謝清位馳援,若不是各位來到,只怕我丐幫今日將覆滅於此。」
  小賭可不喜歡這麼一本正經的,便對丐幫少幫主楊威道:「我說乞丐王子,你別盡說些沒用的客氣話,客氣話說得再多,也不能把你師父救醒,你說是不是?」
  楊威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高興大笑道:「兄弟快人快語,那我也不需要大多客氣,雖然有許多事想問你,但是,如何解救師父才是正題。」
  小飛雪此時接口說道:「我有個師叔,他現在住在風陵渡附近,一個叫天水的村子裡,他應該能冶你師父的傷對。」
  楊威聞言,眼睛一亮,忙問道:「不知道姑娘的師叔如何稱呼?是否能請他來一趟?」
  小飛雪說道:「我師叔姓莫,單名一個也字,聽我奶奶說,他的外號叫做要命郎中。」
  「要命郎中?」
  楊威身在丐幫,對江湖上大小人事,當然清楚得很。
  要命郎中在江湖上,算是大大有名。不光是他那手高超無比的醫術,也因為他有一身的絕學和怪異的脾氣。
  若符合三個條件,不管好人還是壞人,他都可能醫治。但是若經他救活的人,做出令他看不順眼的事時,他便會親手殺掉他。
  正因為他可以向閻王要回人命,也可以向病人要回生命,所以被稱為要命郎中。
  小飛雪很高興地問道:「你知道我師叔嗎?」
  「令師叔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聽說,令師叔脾氣古怪,只怕沒那麼容易請動他老人家前來、救治我師父。」
  小賭接道:「請不動,我們不會自己去找他,等到病人送到他家,他還能怎麼樣?難道他還拒絕不成?」
  揚威苦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就算病人送到他家中也是一樣,只要要命郎中不高興,他照樣一腳把人踢出來。」
  小飛雪見楊威洩氣,便安慰他道:「不會啦!小時候叔叔最疼我,我去求他,他一定會救你師父的。」
  「對!他要是真不救,我就跟他沒完沒了。」
  打從剛剛一見面,小賭對這個楊威就有好感。
  因為楊威是唯一一個在叫他兄弟時,前面不加個小字的人。
  所以說,人的相逢,還真要看緣分。
  有些人,一輩子相處在一起,天天要見面,感情卻淡的比白開水還沒有昧道。有些人,一見著面,看對眼之後,交心交命,又有何難!
  就像當初,在長安醉香居樓上,小飛雪遇著小賭和馮達兩人。看起來,馮達出身顯赫,又自以為有禮貌,從賣相來說,小賭根本比不上馮達那種高級人物,偏偏小飛雪對姓馮的就是不來電。
  或許是因為,世界上這種故做高級的人太多了吧,看來看去全是那麼個樣子,沒有特色的樣子。
  人若沒有特色,不就他媽的變得俗!
  凡夫俗子,有啥個鳥蛋稀奇?
  不如像小賭,擁有特立獨行的怪胎來得可愛,而且有味道,有媚力。
  如今,楊威一見到小賭,便被小賭的媚力所勾引。莫名其妙,不知不覺,將他當作多年老友,自自然然稱他一稱兄弟。
  小賭心中一爽,決定交上這個朋友。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可以不要命,一個脾氣古怪的醫生,又算哪門子麻煩。
  不過,嘿嘿,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有小飛雪這張王牌在手可以打呀!
  楊威見小賭他與自已不過是初次相見,便如此的熱心幫助自己,內心不由得激動萬分。
  於是,楊威一踏步,雙手握住小賭的手,激動道:「兄弟,我楊威今生交定你這個朋友,從今以後,有任何差遣,只要吩咐一聲,揚威的命便是你的。」
  小賭聞言,古怪地看著他,問道:「當真?」
  「當真!」
  「好,我任小賭也交定你這個朋友。現在對你馬上就有差遣。」
  楊威一愣,但馬上便豪爽地道:「請說!」
  小賭只是笑嘻嘻地指指屋內,說道:「進去背起你師父,咱們上路吧!」
  小賭確切是快人,做事更不喜歡耽擱。
  於是一行人,雇了一輛馬車,由三寶和四平兩人駕車,回頭往風陵渡而去。
  待上路之後,楊威才在車上問起小賭,何以會知道至尊教到小村上的事。
  小賭得意地告訴他,關於馬鬼坡下樹林內發生的事。
  「我老人家,只要稍稍施點小計,至尊教那些兔崽子,每一個都乖乖地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說出來,還唯恐我聽後不滿意。不過實在講,雖然我知道至尊教要到歸來村找丐幫麻煩,他們是奉命守在林中,阻止丐幫的人馬前去幫忙。但我還是不清楚,至尊教怎會看上那麼不起眼的小村子,甚至連副教主都出動。而丐幫幹嗎從千里迢迢跑到陝北來和至尊教過不去?乞丐王子你倒是說來聽聽。」
  小飛雪聽小賭叫楊威乞丐王子,覺得蠻好玩的,就呵呵笑道:「小賭,你為什麼叫楊大哥為乞丐王子?」
  小賭神氣道:「為什麼不可以,你看他是不是乞丐?」
  小飛雪點點頭。
  小賭又說:「他是不是丐幫少幫主?」
  小飛雪又點點頭。
  「那就對了,少幫主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跟王子一樣,我叫他乞丐王子哪裡不對,嗯?」
  說完鼻子湊到小飛雪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馬車裡空間不大,小飛雪無處可逃,只好窘得滿臉通紅,動也不敢動一下,免得發生錯誤的示範。
  偏偏小賭不放過她,一個鼻子亂嗅亂嗅的,故意捉弄小飛雪,直到他嗅夠了才回座陶醉地大叫道:「哇塞塞!好香!」
  小飛雪只好轉過身去不理他。
  直到此時,楊威才算有機會開口,回答剛剛的問題。
  「這事說來話長。」
  楊威頓一頓,整理整理思緒後道:「我自幼失怙,只有娘和舅舅兩個親人。小時候便跟著娘住在舅舅家,舅舅待我跟親兒子一樣好。」
  楊威回憶著道:「七歲以前,我便住在歸來村,後來,師父到關外辦事,回來經過歸來村,恰巧遇見了我,覺得與我很投緣,使收我為徒。自從我跟著師父以後,就離開歸來村,十一年來一直沒有回過歸來村。
  「有一天,長安分舵的舵主,命幫中弟子送來一封信。原來是舅舅寫來的,信中提到,十餘年來,他在長安市的布莊,因為經營得當,總算有點小局面,除了原有東市一家店面外,在西市也開起一家店面,專門經營各種來自西域外地的布料。
  「不知怎麼的,有一天西市店面的大門上,突然被插上一支精鋼打造的令箭,並附著一封信說,要舅舅自動貢獻出一百萬兩銀子,給至尊教做經費,否則,要血洗整個歸來村做報復。
  「一來,舅舅一時間籌不出那麼多錢,二來,舅舅不願連累村中無辜的人,於是寫信希望我回去,幫忙解決這事。
  「師父是知道至尊教的手段,連夜就帶著我趕往長安,以防至尊教對整個村子的人下手。
  「我們一到長安,剛好碰上至尊教一個壇主帶人前來收取貢獻,就被師父傷退走,師父要舅舅暫時停下長安的生意,回歸來村去,同時要歸來村所有的村民到山裡暫時避避八以免至尊教來找麻煩。
  「結果你們也知道,沒想到至尊教此次居然出動四名壇主和副教主來對付丐幫。而師父和一些幫中弟子,為了我個人的事死傷不少,如果師父真有什麼意外,我……我於心何安呢?」
  「乞丐王子你放心好了,我看你師父雖然昏迷不醒,可是也沒惡化的跡象,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願如此:」
  突然,小賭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大叫:「哎呀!不妙j」
  急忙將頭伸出車外,對駕車的三寶和四平說道:「小三、小四,快回長安去。」
  三寶一見小賭那麼緊張,馬上調過車頭,再往長安馳去。
  四平於是問道:「小賭,怎麼回事?」
  小賭不答卻反問道廣小四,上回你爹爹是不是告訴過你們,有事如何與地獄門聯繫?」
  「是啊!怎麼啦!」
  「我想至尊教的手段既然那麼狠毒,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歸來村。現在我們拍拍屁股走了,豈不是讓歸來村的人等著挨殺嗎?所以,我們回長安去,用你爹教的方法,留下消息,要他們去保護歸來村。」
  其它人聽完,才恍然大悟。
  楊威更是暗罵自己糊塗,居然為了救師父,就放著歸來村的安危不管,同時更佩服小賭心細。
  馬車再次來到長安,但並沒有進城去,而是三寶下車進城去放消息和地獄門聯繫。
  等著,等著,小賭一個人突然莫名其妙,自顧自兒地笑了起來。
  小飛雪見狀,伸出纖纖玉手,摸了摸小賭的額頭,看他沒發燒,便當頭給他一巴掌,笑罵道:「神經病,莫名其妙地笑什麼一
  小賭正陶醉在往日醉香居上得意的回憶中,被小飛雪一掌打醒,便蹬著小飛雪,然後賊兮兮地笑道:「嘿嘿嘿,你這可是自找的。」
  小飛雪剛覺得不妙,小賭的魔指巳經攻到,搔得小飛雪無處可躲。
  只好咕咕咯咯一邊笑一邊流淚,求饒道:「咯……咯咯……小賭……不……不玩了……對不起嘛……」
  車前四平突然一叫道:「回來啦!老哥回來啦!」
  小賭這才放過小飛雪,向車外望去。
  楊威看著小賭他們如此天真地笑鬧著,不禁感觸良多。雖然自己沒有兄弟姐妹,但是表兄弟們對自己也是情同手足,卻因為自己離家的早,而失去享受這種純真的樂趣。
  因此也就更加珍惜和小賭他們的相逢,若非有緣,茫茫的人海中,大夥兒怎麼會互相認識。也錯非是這種至情至性的朋友,否則怎麼可能在如此短暫時問內,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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