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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情竇初開水中嬉


  郭曉涵等緊跟在「獨醒子」身後,恭身肅立一旁,郭曉涵發現師父雖然面含微笑,但眉宇間卻深藏著無限隱憂。
  「獨醒子」壽眉微微一動,望著郭曉涵等,平靜的說:「為師的確有事,必須去一趟海外!」
  郭曉涵等一聽,面色俱都一變。
  「獨醒子」一見,立即祥和的一笑說:「你們三個人不必駭怕,為師的此去,最多半年即可回來!」
  牛奔立即不解的急聲問:
  「師父不帶牛兒去嗎?」
  「獨醒子」搖了搖頭說:「你們三個人就留在洞裡,相互批礪,勤修武功,切忌干預外間是非。」
  邊說邊看了劍眉微蹙的郭曉涵和牛奔一眼,又繼續說:「牛奔生性憨直,頭腦單純,涵兒年長,你平素要多加照顧他。」
  郭曉涵心情沉重,立即恭身稱是。
  「獨醒子」又望著柳無雙說:「雙兒,你一向好勝心強,不肯服輸,這次為師的遠行,你必須自己研讀劍譜,將來若技不如人,悔之莫及、」
  郭曉涵心中一動,知道師父說的劍譜,必是指日華劍和金質小匣內的那本秘笈,同時也在警告無雙妹,現在不努力,將來劍術一定不如持有月輝劍的那個人高絕。
  他猜的果然不錯。
  只見——
  柳無雙含笑恭聲說:「師父盡可放心前去,半年之後,雙兒定將『同光劍法』習成,一俟師父歸來,雙兒逐一施展,恭請師父指正。」
  「獨醒子」欣慰的須首微笑,立即緩緩起身說:
  「現在天已黎明,為師的就要動身,爾等切忌出外惹是生非,以免引人注意。」
  說罷——
  舉步走向屋外。
  郭曉涵一直細心觀察師父臉色,他發現「獨醒子」起身之際,慈祥的商龐兒上,忽然掠過一絲黯然神色。
  於是心中一動,躬身上數步,脫口低呼道:「師父……」
  「獨醒子」聞聲停步,轉身望著郭曉涵,強自展笑,似有所悟的說:「涵兒,你血仇在身,必然心切仇蹤,只要你神功初成,即可下山,不必等為師回來。」
  郭曉涵立即解釋說:「不!涵兒想隨師父前去,不但可以一開眼界,也可以廣增見識……」
  「獨醒子」一聽,不由地黯然一歎說:「涵兒,如果為師的一年前和你相遇,而今天的事兒又發生在一年之後,為師的不需要你求,僅你一個人前去,即可完成此一壯舉……」
  郭曉涵一聽,立即插嘴說:
  「師父,涵兒已盡得真經武學,今隨師父前去,途中再勤加練習,有師父在一旁指點,進境必然一日千里……」
  「獨醒子」未待郭曉涵說完,立即作了個阻止手勢,黯然一笑道:「涵兒,真經武學,以『佛光神功』為發輝至高威力準繩。
  以你目前功力,刻苦勤修,半年即可頂現瑞氣,十年苦修,可期首飛毫光,百年之後,始可望佛光罩身。
  你目前神功尚未奠基,怎可目染十色,日行千里,對你武功進境,有損無益,你們三個人留守洞府,朝夕苦研,為師的雖在海外,亦無後顧之憂矣!」
  說罷——
  滿面慈樣,目光親切的看了郭曉涵等一眼。
  郭曉涵、柳無雙、牛奔同時恭聲稱是。
  「獨醒子」依戀的一笑,緩緩頷首說:「為師的走了,希望你們要彼此照顧,和睦相處……一
  邊說邊將大袖一揮,身形直向竹林飄去。
  郭曉涵等,趕緊伏跪在地,齊聲高呼道:
  「恭祝師父萬事順綏,早日歸來。」
  呼聲甫落——
  展空中已飄來一聲欣慰的樣和笑聲。
  三個人抬頭再看,師父早已走的無影無蹤。
  郭曉涵首先起身說道:「師父臨行之時,面帶著憂鬱,此番前去,事情一定極為艱巨。」
  柳無雙似乎沒看出師父神色有異,不由笑著說:「涵哥哥,你真是的,師父與我們乍然分離,自會依依不捨,莫說『南海老怪』不是前來約鬥比武,就算是的,以師父超凡人聖的武功,又有何懼?……」
  牛奔立即埋怨的說:「我要去偷聽老怪物在說什麼,你們倆偏說不行,現在師父走了,也沒有告訴我們他老人家究竟去幹什麼……」
  郭曉涵心情沉重的說:「師父不肯說出原因,是怕我們為他老人家耽心,而影響了我們的武功進境。」
  柳無雙一聽,不由「噗哧」笑了,接著說:「你既然知道,就該靜下心來苦修勤練武功,才不辜負師父的一番苦心。
  再說,這七八年來小妹一直追隨師父左右,曾經看過老怪物兩次約鬥,老鬼婆一次比武,師父均是技高一籌,再者師父一生光明磊落,倍受人尊敬,即使逢凶,亦會化吉,我們要想討師父歡心,只有按照師父叮囑的去做。」
  郭曉涵覺得有理,連連頷首稱是,心情頓時開朗。
  牛奔一聽,瞪著一雙大眼珠子一本正經的說:
  「我牛奔發誓。定要在師父回來之前,將『龍虎七式』學好,好讓師父知道我牛兒並不是個大草包。」
  話聲甫落。
  郭曉涵、柳無雙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自此,郭曉涵靜修「佛光神功」,柳無雙勤研「同光劍法」,而牛奔則苦練「龍虎七式」。
  光陰似箭,晃眼已是新年!
  大雪片片,隨風飄舞,整個華山一片銀色。
  各地的善男信女,登山進香膜拜,山道上絡繹不絕,冷清的華山,頓時又開始熱鬧起來。
  「天增歲月人增壽」,郭曉涵、柳無雙和牛奔,三個人俱都長了一歲,如今郭曉涵已經是十七歲了。
  新年剛過,春暖花開。
  轉瞬已是桃紅柳綠的三月了。
  郭曉涵勤練真經武學,進境神速,心中暗暗高興,深覺復仇有望。
  柳無雙的「同光劍法」已經學成,終日和涵哥哥一同進食,一同練武,神情愉快,芳心歡暢。
  牛奔天性遲鈍,而「龍虎七式」又是獨步武林的奇奧掌法,因而練了好幾個月,僅只小成而已。
  可是——
  牛奔天生有股子傻勁兒,終日苦練,極少休息,因而打獵覓食,煮飯做菜,都成了涵哥哥和無雙姐姐的事兒。
  郭曉涵因受師命,要多加照顧牛弟,因而在練功之餘,時常在一旁鼓勵他,指點他,為他加油,因而已將「龍虎七式」掌法默記,僅一施展,掌風呼嘯,威猛絕倫。
  自恃聰明絕頂的柳無雙,看了這麼多年,僅看出「龍虎七式」變化神奇,但仍悟不透其中的精奧之處。
  如今涵哥哥一看,即可運掌生風,大徹大悟,看來自己智慧的確遠不如涵哥哥。
  但是——
  她心裡卻沒有一絲妒嫉,相反的她更希望涵哥哥也將「同光劍法」學會,因而時常纏著郭曉涵指點她,而有意無意的將精奧之處說出來。
  郭曉涵智慧過人,豈有看不出的道理,心中暗暗感激,但卻沒有說出來。
  五月熏風吹滿天,轉瞬已是仲夏了。
  郭曉涵的「佛光神功」已達頂現瑞氣,揮袖碎石,彈指斷竹,揮掌斃虎的境界。
  柳無雙的「同光劍法」亦進步奇快,運劍如飛,出神入化,威猛絕倫。
  而牛奔在郭曉涵的悉心指點之下,總算將一套冠絕天下,獨步武林的「龍虎七式」練成功了。
  三個人終日興致勃勃,勤練不懈,希望在師父面前大展身手。
  風和麗日,晴空萬里,整個華山,一片青蔥碧綠,雖是仲夏,仍如暮春,令人感到神清氣朗。
  柳無雙一身艷紅,秀髮披肩,靜靜的立在石屋門前,橫劍仰望著群峰,似乎剛剛練完劍。
  郭曉涵藍衫儒巾,俊面含笑,正在草坪上看牛奔練習掌法。
  牛奔雙掌疾出,瞪眼裂嘴,橫切豎劈,直擊前推,掌影如山,勁風呼嘯,聲勢威猛,極為駭人。
  就在這時。
  柳無雙注目遠處峰巔由天而降的瀑布,嬌靨神色一動,想起什麼似的脫口嬌呼道:「涵哥哥,今兒天氣晴朗,我教你水功,好不好?」
  郭曉涵一聽,喜出望外,立即興奮的說:
  「好,我去脫掉長衫……」
  話未說完,人已奔向石屋。
  柳無雙一聽,不由「噗哧」笑了,牛奔也跟著哈哈大笑說:「涵哥哥,這不是在大水溝裡摸小魚,脫掉長衫有個屁用!」
  郭曉涵俊面一紅,望著嬌靨生輝的柳無雙和裂著大嘴傻笑的牛奔,汕訕的說:「可是愚兄沒有水靠……」
  牛奔立即神氣的說:
  「我有一套鯊魚皮水靠,借給你用好了……」
  郭曉涵感激的說:「太好了,謝謝你!」
  牛奔神氣的一招手說:「別客氣,請跟我來!」
  說罷——
  兩人已匆匆走進石屋。
  柳無雙抿嘴偷笑,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郭曉涵興致沖沖的跟著牛奔走回石室,柳無雙則逕回自己的「香閨」。
  牛奔伸手拿出小包袱,爽快的往厚氈上一丟,眉頭一場悅:「穿上吧!沒有這個就別想學好水功!」
  郭曉涵無心聽他這一套宏論,急忙打開小包袱一看,裡面果有一套烏黑發亮的鯊皮水靠。
  心中一喜,立即脫下長衫,匆匆穿上「水靠」。
  牛奔一看,黑臉笑容頓失,傻了鼻子。
  原來——
  郭曉涵這半年多又長高了不少,一穿之下,水靠肥大有餘,只是褲管僅及膝蓋,而褲腰剛到屁股。
  就在這時——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格格」嬌笑。
  郭曉涵和牛奔回頭一看,只見柳無雙已經換好鮮紅水靠,雙手抱著一個小包袱,站在門口笑了。
  片刻——
  她始強忍著嬌笑說:「這一套水靠,已是三年前做的,牛奔伯水一直沒有穿過,他自己都嫌小,你怎麼能穿呢?」
  郭曉涵一聽,心中不禁暗暗氣惱,認為自己樣樣都比師妹聰明,可是,一遇到這種事兒,不知不覺就掉進了她的圈套,看她這副神態,明明早就料到了!
  柳無雙含情脈脈,膘了他一眼,嬌聲說:「喏!快拿去穿穿看,我先到那湖邊等你們!」
  邊說邊將右手一抖,手中小包袱直向郭曉涵飛去。
  郭曉涵匆匆打開小包袱一看,大喜過望,裡面竟然是一套金光閃閃,銀光爍爍的新水靠。
  牛奔也好奇的跑過來一看,只見新水靠黑白相間,柔軟無比,黑的金絲閃爍,白的如銀似雪,竟然是集二三十條「翠湖鯉」的魚皮,精製製成。
  郭曉涵心中暗暗感激,方才對師妹那一絲氣惱,早就沒有了。
  牛奔恍然大悟似的嚷嚷著說:
  「哈哈!我明白了,怪不得我們每次吃的魚都沒有皮,原來,其中還有這麼大的秘密。」
  說著——
  伸手一推發呆癡笑的郭曉涵,埋怨的說:「都是你,說什麼姐姐房裡去不得,要不然看她今天還能不能耍這套驚人把戲?」
  郭曉涵的確沒有想到,柳無雙在辛苦練劍,忙著炊飯之後,還偷偷為自己精心縫製水靠。
  伸手一摸,柔軟如織,不知道柳無雙在提心吊膽,唯恐有人看見的情形下,耗了她多少心血?
  一念至此。
  心中油然升起一絲憐惜之情,輕撫水靠,久久不忍釋手。
  牛奔不解,催促他說:
  「別摸啦!快穿上吧!去晚了當心她發脾氣!」
  郭曉涵趕緊換上新水靠,想不到寬窄大小非常合身,始知柳無雙曾經暗中量過他的衣服。
  換好水靠,兩個人匆匆奔出梯道,發現柳無雙已經不在了,於是,穿出松竹陣,直向翠湖奔去。
  舉目一看。
  但見,萬綠叢中一點紅,柳無雙已立在湖邊,正焦急不耐的朝這邊望來。
  牛奔一見,立即低聲警告他說:「涵哥哥,無雙姐姐八成兒生氣了。」
  郭曉涵一聽,身形驟然加快,宛如流星一般,直向湖邊射去,將牛奔拋在後面。
  片刻——
  已來至近前,郭曉涵對柳無雙輕輕一笑,感激的說:「謝謝你,你的手真巧,不大不小,正好合身。」
  柳無雙本來等得有些心急,現在一聽郭曉涵讚美,又看到自己縫製的水靠穿在他身上,心中那一絲不耐,頓時消失了。
  於是嬌靨微紅,喜悅的打量了他一眼,正想說什麼,人影一閃,牛奔已經趕來,大聲嚷嚷著說:「無雙姐姐,你做的太好了,我也要一套!」
  柳無雙怕他胡鬧,立即頷首笑著說:「只要你以後聽話,姐姐一定給你做。」
  牛奔毫不遲疑的說:「好,今後我一定聽你的!」
  郭曉涵趁柳無雙和牛奔說話,仔仔細細看了看身穿鮮紅水靠,艷麗動人的師妹柳無雙,較之年前,顯得更豐滿更成熟。
  高聳的玉乳,纖細的柳腰,渾圓有雙股,修長的玉腿,還有那一雙玲找小巧的天足……
  打量之間。
  就聽柳無雙說:「涵哥哥,此地湖水太深,我們到前面較淺的地方學吧!」
  郭曉涵趕緊一定神,立即說:
  「好好好,水越淺越好!」
  柳無雙一聽,不由嬌聲笑了。
  三個人沿著湖邊,來到一水淺之處。
  柳無雙首先將水功浮、沉、潛、游初步口訣,傳授給了郭曉涵,隨即拉著他向水中走去。
  郭曉涵智慧天生,悟力驚人,口訣一點即透。
  只是——
  水中不同陸地,湖水一過腹部,心情立刻緊張,及至胸前時,不但呼吸發問,舉步亦感受阻,頭重腳輕,自然上浮,趕緊施展「千斤墜」。
  柳無雙見涵哥哥面現驚惶,立即停止前進,含笑說:「就在這兒吧!水的深度正適於初習水功。」
  郭曉涵連連頷首,說了聲好。
  柳無雙又將口訣要點重述了一遍,然後五臂向前一伸,笑了笑說:「好,現在先練『浮』字訣,快把手搭在我的臂上。」
  郭曉涵連忙伸手一搭,按著口訣吸腹蹬腿,身體自然而然的浮上水面了,心中不由暗暗歡喜,心想:
  「想不到學水功,竟是如此簡單。」
  柳無雙見涵哥哥面有喜色,芳心高興的說:「來,再練『游』字訣,功布全身,力透四肢,輕功為主,運氣為輔,雙臂前劃,兩腿擺動……」
  她一面講述,一面用纖手平托著郭曉涵的胸腹,緩緩前進
  郭曉涵依訣划動,果然身子上浮,緩緩前游,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驀地——
  紅影一閃,身邊的柳無雙頓時不見!
  郭曉涵心中一慌,、口訣已忘,「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手忙腳亂起來。
  柳無雙在前面兩丈處,露出頭來,回身一看,直驚的花容失色。
  她大聲說道:「祛慮凝神,依浮依沉,取呼自然,順勢游進……」
  郭曉涵一看師妹就在前面,心中稍安,忙穩住身勢,繼續前游,但總希望能上岸歇歇才好。
  而柳無雙的想法卻恰恰相反,她看到郭曉涵身形逐漸穩定,希望他能夠多游片刻。
  於是——
  腳下踩水,酥胸露出水面,直達小腹之間,用手指著腳下,頑皮的說:「涵哥哥,快到這裡來,下面有塊大石頭!」
  郭曉涵一聽,正中下懷,猛的竄至柳無雙身前,迫不及待的把身子往起一仰,準備站起來……
  柳無雙沒料到郭曉涵竟會這樣,驚得一聲尖叫,疾伸纖手扶他。
  站在湖邊的牛奔,也嚇的大叫起來。
  郭曉涵腳一踩空,身子向下疾沉。
  剎那之間。
  水已滅頂,他一驚非同小可,雙臂本能的奮力一劃,身子向上撲去。
  而柳無雙剛好一把撈空,身子同時撲去,被郭曉涵抱個正著!
  郭曉涵抱住師妹,宛如遇到救星,死也不肯放。
  柳無雙又急又羞,於是,纖腰一挺,玉臂齊出,一式仰泳,將郭曉涵翻倒在她的酥胸上。
  郭曉涵一出水面,神智立即清醒,睜眼一看,不但自己正緊緊摟住她的纖腰,而且面頰亦緊貼在她那柔軟又極富彈性的兩座玉乳之間,心頭一驚,兩手立刻鬆開。
  柳無雙發覺身上壓力驟失,迅速一個旋身,玉臂已將郭曉涵的前胸托住,直向岸上游去。
  牛奔驚魂一定,覺得方纔那一幕實在太有趣了,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起來。
  郭曉涵略一定神,即按口訣自行向前游進,一聽牛奔的笑聲,真恨不得一頭鑽進水底去。
  而柳無雙早已羞得粉面通紅,仔細一想剛才那一幕,芳心卜卜跳個不停!
  她準備游上岸去狠狠捶牛奔一頓,因而驟然加快速度,宛如一條美人魚,直向岸上游去。
  牛奔一看情形不對,知道自己又闖禍了,於是腳底抹油掉頭就跑!
  就在這時——
  一聲蒼勁呼喚,逞由遠處傳來:「牛奔,牛奔……」
  牛奔微微一怔。
  他接著脫口歡呼道:「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
  歡呼聲中、循聲飛奔而去。
  柳無雙首先到達湖邊。
  郭曉涵也隨即登岸。
  再看牛奔,正在興奮的向著前面揮舞雙手。
  柳無雙高興的一笑著說:「快走,『浪裡白條』蕭老哥哥來了。」
  郭曉涵大喜,他希望能從「浪裡白條」的口中,能聽到一些橫波姑姑和圓姐姐的消息。」
  於是——
  他興奮的說:「好!」
  於是兩人盡展輕功,身形快如閃電,直向牛奔追去。
  兩個人剛剛越過一片嶙峋怪石。
  身軀修偉,白髮蒼蒼的「浪裡白條」,肋上似乎還掛著一個小包袱,正向牛奔迎了過來。
  柳無雙一見蕭猛助下的小包袱,立即嬌聲歡呼道:「蕭老哥,你這次給我們帶來什麼好吃的?」
  這時——
  「浪裡白條」蕭猛已將牛奔的手握住,一聽到柳無雙問他,爽朗的哈哈笑道:「老哥哥這一次可要抱歉了,因為來時太過匆忙,什麼東西也沒有帶給你們。」
  說話之間,郭曉涵和柳無雙已至近前。
  「浪裡白條」蕭猛一見郭曉涵,立即笑著說:「小兄弟,一年沒見,你又長高了不少。」
  郭曉涵見柳無雙和牛奔都喊蕭猛老哥哥,因而也拱手一揖,笑一笑說:「郭曉涵給老哥哥見紮了。」
  「浪裡白條」哈哈一笑道:「免啦!兔啦!老哥哥沒帶什麼見面禮,這小包袱的東西,就全都送給小兄弟吧!」
  邊說邊順手將助下的小包袱解下來,交給了郭曉涵。
  郭曉涵既不好意思要,也不好意思拒絕,略一遲疑,終於伸手接了過來。
  牛奔舌頭不停的舔著嘴唇,猜想小包袱內一定是好吃的東西。
  郭曉涵順手把小包袱交給了牛奔,牛奔他這才裂著大嘴嘿嘿笑了。
  「浪裡白條」見郭曉涵和柳無雙都穿著水靠,立即含笑問道:「怎麼,你們在練水功啊?」
  郭曉涵立即搶先回答說:「小弟今天初學,無雙妹妹在教我……」
  柳無雙粉面微微一紅,立即搶著說:「師父叫我傳授涵哥哥初步水功,現在老哥哥您來了,我可不管了……」
  「浪裡白條」霜眉一蹙說:「老哥哥家還有急事要辦,最多在此停留半日,天黑以前必須下山……」
  郭曉涵等一聽,不由同聲急聲問:「為什麼?為何不多留幾天呢?」
  「浪裡白條」略一遲疑說:「我們回去再談吧!」
  說罷——
  四人齊向崖上馳去。
  穿過松林陣,直入石屋,「浪裡白條」身形一停,即對郭曉涵和柳無雙說:「涵弟和雙妹先去換衣服,老哥哥在這兒等你們。』
  郭曉涵和柳無雙輕一點頭,雙雙進八梯道。
  現在——
  兩人單獨相處,可以聽到彼此索索的更衣聲,不由想起在水中相互摟抱的情形,心中俱都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愫。
  兩人經常是隔室談天,無拘無束,十分自然,如今都默默無言,似乎都有一份少男少女的羞怯矜持。
  換好衣服,兩個人分別由室內走了出來,柳無雙一見到郭曉涵,嬌靨不由一紅,羞澀的垂首一笑,顯出一副從未有過的少女羞態。
  郭曉涵心中怦然一動,臉上也紅得像塊大紅布似的,說不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柳無雙一看他那種令人喜愛的呆像,不由含情脈脈一笑,搶先向梯道中奔走。
  郭曉涵緊追著上去,在這一剎那,他已警覺到師妹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而他自己也是一個近於成熟的少年了。
  兩人來至石室,牛奔已將野味端出來,而且倒了四大碗酒。
  「浪裡白條」見郭曉涵和柳無雙,俱都雙額泛紅,不由特別看了他們一眼,斷定這一對粉妝玉琢的小兒女,業已暗生愛苗。
  但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不由霜後一蹙,老瞼上頓時罩上一層憂慮之色。
  郭曉涵和柳無雙見「浪裡白條」正以銳利的目光注視著他倆,趕緊低下頭去,因而對他臉上的神情變化,都沒有看到。
  牛奔仍念念不忘蕭老哥為何急著要走,立即不高興的說:「蕭老哥,你為什麼要急著回去呢?再過三五天,師父就回來了……」
  「浪裡白條」一聽,似乎想起什麼,立即佯裝愉快的哈哈一笑說:「對了,老哥哥告訴你們,查老前輩因事耽誤,恐怕要過幾個月,才能回來!」
  郭曉涵一聽,同時暗吃一驚,齊聲問道:「老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浪裡白條」軒屆一笑,神色自然的說:「老哥哥是接到去老前輩由海外轉來的親筆手書,才知道的!」
  邊說邊順手由懷中取出一封折疊整齊的書信,含笑交給了郭曉涵。
  郭曉涵焦急的接了過來,迅即啟封拆開。
  柳無雙也不安的依在郭曉涵身邊去看。
  信上大意說;為了挽救武林浩劫,他正在海外奔走,因為事關各大門派生死存亡,實非短期可以成功,並叮囑郭曉涵等刻苦求進,不必懸念分心……
  柳無雙看罷,首先不解的問:「蕭老哥,信上師父並沒有說何時歸來嘛!」
  「浪裡白條」看了望著信箋沉思的郭曉涵一眼,立即含笑說:「是帶信的人口頭轉告我的,所以才知道查老前輩的歸期!」
  牛奔驟然一楞,不解的問。「張老哥帶信的人是誰呀?」
  「浪裡白條」似乎沒料到牛奔會有此一問,霜屆一動,慢條斯理兒的笑著說:「說出此人,你們也不知道!」
  柳無雙立即插歎說:「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嘛!」
  「浪裡白條」似乎特別注意郭曉涵,忙回答說:「就是武當上一代長老『靜玄仙長』。」
  柳無雙黛黑一蹙,異常不解的說:「武當『靜玄他長』不是久已不歷江湖了嗎?」
  「浪裡白條」立即正色說:「因為這一次事情,非比等閒,『南海老怪』親去相邀,連查老前輩都要躬親奔走,更何況與他們武當派的絕續厲害有關呢!」
  話剛說完——
  郭曉涵已持信望著「浪裡白條」說道:「蕭老哥,小弟發現信箋上的黑邊,似乎已經很久了……」
  「浪裡白條」面色微微一笑,趕緊仰面發出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接著解釋說:
  「小兄弟,你可曾想到,由海外至此地,遙遙數千里,『靜玄仙長』攜在身上,磨損汗浸,這封信能有如此完整,已經很難得了。」
  說此一頓——
  似乎有意轉變話題,忙伸手指著書信說:「接到這封書時,『芙蓉仙子』江女俠恰巧在老哥哥處,她知道我即將來此,特地托我為你帶來那包衣服!」
  牛奔一聽,似乎大感失望,立即將身邊的小包袱拿起來看了看。
  郭曉涵一聽,立即興奮的問:「請問我橫波姑姑和圓圓姐姐她們可好?」
  說話之間,便面上充滿了嚮往想念之色。
  柳無雙看在眼裡,芳心總覺得不太對勁兒,似乎有一股無名怒氣直向上衝。
  「浪裡白條」見目的已達,立即喝了一大口酒,忙回答說:「她們都好,而且斷定你一定長高了,特地為你趕製了一些新衣服,叫我帶了來。」
  邊說邊伸手從牛奔身邊將小包袱拿起來,含意頗深的笑著說:「小兄弟,你現在要不要打開看看啊?」
  郭曉涵星目閃輝,心情激動,最後搖了搖頭說:「不必了!」
  但是——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多麼想打開小包袱,看看裡面究竟是些什麼衣物,他深信衣服上的一針一線,都有著姑姑的關懷和圓圓姐姐的萬縷柔情。
  柳無雙強展笑靨,滿含酸意的笑著說:
  「一定縫得精細合體,像那位圓圓姐姐一樣的漂亮!」
  忠厚的郭曉涵還以為無雙妹妹真的在盛讚圓圓姐姐漂亮,因而俊面上的神采,愈加光耀了。
  「浪裡白條」發現苗頭不對,趕緊將小包袱放下,呵呵一笑,立即轉話題說:「查老前輩信上一再叮囑你們苦修武功,不知道這半年來,你們的進境如何?」
  牛奔大眼珠一臉,立即神氣活現的說:「我已經學成『龍虎七式』,師父回來看了一定歡喜。」
  郭曉涵等一看牛奔那副得意勁兒,俱都忍不住笑了。
  由於「浪裡白條」對信上筆跡解釋的合情合理,加上當時又有「芙蓉仙子」在場,郭曉涵也信以為真了。
  「浪裡白條」見他們已無疑慮,立即將水功精奧之處和戰鬥秘訣,細心的為郭曉涵講授了一遍,重要關鍵,並起身示範,因而郭曉涵等俱如獲益良多。
  不知不覺間,已是霞滿西天。
  「浪裡白條」立即起身告辭,並叮囑他們嚴守洞府,勤修武功,靜心等候師父歸來。
  三個人依依不捨的送至松竹陣外,一直到「浪裡白條」的身影消失在蒼茫暮色中,才轉身回去。
  郭曉涵心裡一想著那個小包袱,無形中加快腳步,而現焦急之色,因而不知不覺將柳無雙和牛奔拋在身後。
  牛奔憨直淳樸,倒還無所謂,而終日和涵哥哥形影不離,同進同出的柳無雙,立有被人冷落之感,委屈的幾乎掉下淚來。
  自幼被師父嬌縱慣了的她,第一次嘗到這種酸溜溜、氣呼呼,滿腹委屈,但又無處發洩的滋味兒。
  她氣涵哥哥的地方太多了,的覺得他有數不完的罪狀。
  於是——
  她下了一個決心——永遠不再理他!
  因而在郭曉灑走進石屋,急忙拿起小包袱的同時,她亦飄身縱入梯道中,含著眼淚,奔回自己的石室內。
  牛奔好奇心切,一直想看看小包袱內到底有沒有好吃的東西,因而瞪著一雙大眼珠子,動也不動的死盯著話哥哥匆匆都開了小包袱。
  郭曉涵打開包袱一看,上面是一個大油紙包,陣陣饞人欲滴的香時兒,立即白紙包裡激發出來。
  牛奔皺著鼻子一間,立即裂著大嘴笑了。
  打開紙包一看。
  嘿!熏雞、醬肉、鹵鴨蛋,一大堆。
  郭曉涵暗暗感激橫波姑姑想的周到,這些東西在深山中,有錢都買不到,於是將紙包拿到一邊,接著只打開下面的白布包。最上面一件是他最喜歡的寶藍色長衫,廢料如絲如綢,其薄如紙,捧在手中,柔軟猶如無物,不知是何質料,細看手工,縫製的精巧細緻,毫無暇跡,不知是出自橫波姑姑抑或是圓圓姐姐之手?
  俯首一聞。
  一絲極熟悉的淡淡幽面撲鼻而入,他頓時明白了。心中立即掀起一陣快意,不由欣慰的低呼一聲——圓圓姐姐。
  再看下面,是一方藍儒巾,天藍綢褲和兩套雪白內衣,他拿起來往身上一比,雖然略嫌大了一些,但仍可以穿。
  再拿起第二件,不由紅光一閃,星目頓時一亮,同時也看呆了。
  只見下面是一雙繡著凸花的精美紅緞小蠻鞭,一個鮮紅錦緞劍套和一條紅絲劍穗。
  郭曉涵略一定神,才恍然大悟,這正是圓圓姐姐繡給無雙妹妹的,心中一喜,突然抬頭來。
  然而——
  身後不但沒有無雙妹妹,連牛弟也不見了,回頭再看,桌上熏雞、醬肉、鹵鴨蛋統統不見了。
  郭曉涵興奮的哈哈一笑,抱起衣服飄身進入梯道中。
  一陣急奔,身形尚未到達石室,已忍不住的高聲大呼過:「無雙妹妹,你快來看……」
  黑影一閃,牛奔已由柳無雙的石室內奔了出來,兩手仍抱著那一包吃的東西,一見郭曉涵,立即哭喪苦臉說。「涵哥哥,無雙姐姐病了!」
  郭曉涵心頭猛的一震,驚「啊」了一聲,脫口問道:「病了?剛才不是好好兒的嗎?」
  牛奔立即回答:「恐怕是頭痛!」
  郭曉涵輕輕「噢」了一聲,惶急的走進柳無雙的石室。
  只見無雙妹妹伏身在紅氈上,螓首鑽進猩毯裡,一動也不動。
  一看這情形,他急忙放下手中衣物,惶急關切的低聲問:「無雙妹妹,你怎麼會突然病了呢?」
  可是——
  柳無雙動也不動,理也不理。
  郭曉灑走至近前,伸手去撫柳無雙的脈門……
  叭!手臂上立刻被無雙妹妹重重的打了一下!
  郭曉涵驚的趕緊縮回手來,茫然看了瞪著大眼珠子發呆的牛奔一眼,不由楞住,但也被她打醒了,無雙妹妹分明在生氣,哪裡是頭痛?
  牛奔見無雙姐姐是生氣,而不是生病,寬心大放。立即笑了,伸手撕了一個雞翅膀,放進嘴裡大嚼起來。
  郭曉涵愁眉苦臉的坐在那裡,百思不解,任他怎麼想,自己也沒錯。
  忽然——
  他看到那柄上古神兵「日華劍」,正放在不遠處的厚氈上於是心中一動,他決定給無雙妹妹一個驚喜、意外。
  他伸手取過「日華劍」,先繫上紅絲劍穗,繼而套上錦緞劍套。
  可是——
  偶一不慎,觸到啞簧,「錚」的一聲,寒光飛射,劍身已自動跳出數寸,同時發出一陣清越龍吟。
  柳無雙起身,定睛一看,不禁茫然一怔。
  牛奔嚼著雞翅膀哈哈笑了。
  柳無雙一看劍套和絲穗,芳心非常喜愛,同時恍然大悟,鐵的是師父一直稱讚的沉圓圓,贈送給她的。
  郭曉涵這時已將劍還匣,含笑將劍送到無雙妹妹面前。
  柳無雙由於心中喜愛,加之好強心驅使她要仔細審視一下沉圓圓的手藝,因而顧不得再和他問意氣,忙伸手接了過來。
  低頭一看。
  自歎不如沈圓圓的手藝。
  郭曉涵何等聰明,趁機又將錦緞凸花小蠻靴送上,同時倍加小心的說:「無雙妹妹,你穿穿看,這也是圓圓姐姐給你做的!」
  柳無雙抬頭一看,不由驚喜交加的說:「啊!太好了,正和我想像中的一樣!」
  說話之間。
  她已伸手接過小蠻靴,迫不待的將自己的舊鞋脫下來,立刻露出一雙玲瓏白淨的小腳丫。
  郭曉涵一見,頓時呆住了,沒想到無雙妹妹的小腳丫,竟是那麼的逗人喜愛。
  柳無雙高興的穿好蠻靴,站起來走了兩步,興奮的笑著說:「啊!正合我的腳,圓圓姐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郭曉涵見無雙妹妹高興,也愉快的笑了。
  柳無雙望著郭曉涵身邊的寶藍長衫,鳳目不禁一亮,吃驚的脫口問道:「涵哥哥,這也是圓圓姐姐給你做的嗎?」
  邊說邊伸手拿起來一看。
  郭曉涵以為柳無雙定是驚於圓圓的手工精巧。
  因而——
  他不覺得意的點了點頭。
  柳無雙纖手一摸,立即吃驚的說:「涵哥哥。這是『天蠶絲』做的啊!以此縫衣,身受百益,小妹一時說也說不盡它的好處,『天蠶絲』主要的功能是入水不浸,遇火不焚,能防暗器,可避游刃,涵哥哥身穿此衫,今後入水可以不必再穿水靠了。」
  郭曉涵一聽這件藍衫竟有這麼多好處,簡直驚呆了。
  牛奔大眼珠子一亮,放下手中紙包兒,大聲嚷嚷著說:「太好了,我牛奔這一下兒也有新水靠可以穿了。」
  說罷——
  飛身縱出室外。
  郭曉涵和柳無雙同時一拐,不解的望著牛奔一閃而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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