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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異人


  火焰島寬約十數里方圓,其中多處尖鋒宛若火山口常掉地出白煙因而得名。
  左仲儀等人航行至此,但覺陰森,似若幽界之界。
  劉光霞道:「此島不但多蛇,且有怪物,連海盜都不敢去,你確定要登陸?」
  左中儀道:「郭奇秀都敢上山我還怕啥」已見得官船半沉於岸口,對方的確已進入此區,保有一探狀況。
  劉光霞道:「好吧,既然來了,且瞧瞧野人吧。」指示手下駛船靠近岸邊,道:「你們守在船上,我去即可。」
  劉幫弟子如獲重釋,全數同意。
  左仲儀急道:「身處險地,我去即可。」畢竟醜女同行人總覺怪異,且負擔重。
  劉光霞瞄眼道:「你這是關心亦或輕視?」
  左仲儀道:「這是險處,你毋需趟進來。」
  劉光霞笑道:「看是關心了?放心,聽說烈九蛟不傷女人,我準沒事,你該擔心自己吧。」
  左仲儀心虛,乾笑道:「既然不傷女人,那任姑娘選擇;吧。」說完拜禮,直往岸邊掠去,畢竟對方有救命之恩,怎可拒人於千里之外?
  劉光霞跟定男人似地,隨即掠去。
  左仲儀無奈,要她小心蛇蟲,兩人同往山區搜去。
  前方數里森林果然毒蛇遍處,任何青紅白綠顏色應有盡有,大者若巨蟒,小者如蚯蚓,各幡地盤,見人好昂蛇吐信,亟欲攻擊,幸兩人輕功了得,掠穿其間,始終未讓毒蛇噬著,潛行仍算順利。
  劉光霞終究是女人,最忌蟲蛇,往往踩及蛇或摸及蛇肚,那種膩滑傳來,即讓她驚叫,直往男人靠去,或抓著男人衣角;任他拖帶出界,雙腿差點生軟。
  待衝出森林,眼工紅土罩峰,較為光禿,劉光霞始噓喘大氣,道:「要命,早知毒蛇那麼多,就不跟了。」
  左仲儀道:「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劉光霞回首乍瞧,毒蛇吊滿林,懼道:「還是別闖為妙,走吧,待晚上再說。」以為夜晚蛇蟲將回洞休息,自可順利避開。
  左仲儀知她不肯走,說也無效,遂不多言,尋得火煙最旺處,直登山峰。
  劉光霞緊跟後頭。
  再奔數里,地面不只光禿,且裂縫甚多,白煙直冒,似若火山區,熱氣漸濃。
  劉光霞道:「幹啥找烈九餃?直接找郭奇秀不就得了」。
  左仲儀道:「可惜此島不小,恐不易尋著,倒是烈九蛟目標較顯眼,找到他等於找到了郭奇秀,上去吧,看看也好。」
  兩人復往最高峰登去。
  及至峰頂,赫見滾燙溫泉處處,白煙即此冒出,山泉有高有低,有的落差甚大,泉水湧下,形成串串瀑布,佳景奇特。
  劉光霞道:「若是長得花草樹木,恐是世外桃源。」
  左仲儀卻發現最高溫泉有人靜坐其中,雖是背對,卻見得披頭灰髮,應是烈九蛟無誤,登要劉光霞閉口。
  誰知烈九蛟似已知來者,冷道:「報上名來,可是姓左?」
  左仲儀乍驚,急道:「不不不,姓劉。」
  劉光霞暗道:「跟我姓劉,豈非入贅麼?」暗喜。
  烈九蛟冷哼道:「大丈夫何以改名改姓」。突地彈跳而起,落於岸邊。一身舊袍直冒白煙,他卻毫不在乎,轉身下:瞧,似若獵豹搜物:「誰是天下第一高手?」
  左仲儀道:「無此人,我等武功平庸。」
  劉光霞瞧其發胡散亂,直若野人,倒是合乎想像,道:「天神才法功第一,我們是來尋找郭奇秀,前輩知他下落,快叫他出來。」
  忽見烈九蛟後側不遠處閃出了郭奇秀的身影,奸黠說;道:「師父,他就是左仲儀,自稱武功天下第一,我可把他引來,莫要錯失良機。」
  左仲儀冷道:「阿秀你還不悔改麼?」
  話未說完,烈九蚊突地撲殺下來,邪笑道:「還敢花言巧語來騙我。」其勢如電,銳不可擋。
  左仲儀從未見過如此快速身手,情急中逼足全力以抗。
  赫見烈九蛟化若電火石火,不見形不見影,只見一道似欲劈天裂地之太虛魔電,硬是怒劈下來。
  左仲儀無處可躲,猛地雙掌相迎。
  砰。
  巨響暴開。
  左仲儀悶哼一聲,直噴八丈遠,摔落地面成凹坑,跌得:唉唉疼叫。
  烈九蛟則定落當場,驚詫瞧著雙掌,似想找出掌勁缺了什麼?否則尋常人吃此一掌,早已倒地斃命,豈容得對方哇哇疼叫。
  劉光霞切急撲去,扶起了心上人,急道:「傷著了麼?」
  左仲儀苦笑道:「還好……」手掌火辣辣,胸口悶疼,雖是難受,總算撐住。
  郭奇秀見老怪一招擊倒眼中釘,自是大喜,道:「師父快收拾他,天下已無敵手。」
  烈九蛟哈哈再笑道:「不錯,吃我一掌未吐血,你是第一人,夠份量,再吃老夫一掌試試」。登又身化電光,強撲過來。
  左仲儀豈是笨蛋,再等著挨打,見其攻來,哪顧得面子,趕忙滾身彈開,且撥石塊反擊以爭取時間。
  石塊砸來,烈九蛟根本不理,一掌掃去,強勁擊碎,攻勢仍快,電也似劈來。
  左仲儀幸逃得快,讓出尺餘,對方掌勁斜腰切往地面,轟然一響,地裂石飛,左仲儀借此勁道,再彈數丈,怎敢對抗,拔腿即逃,並喝著:「劉姑娘,不玩啦。」根本抗拒不了,先行保命再說。
  劉光霞早對妖人忌心,聞言拔腿亦逃,只是左側飛奔,不敢靠近戰圈,免受波及。
  後頭郭奇秀直喊道:「師父別讓他逃了。」從旁盯上,以備不時之需。
  烈九蛟連劈三掌皆被逃去,不禁生怒,道:「逃若喪家犬,算何英雄好漢。」見對方仍不肯迎戰,咆哮一聲,雙掌一吐一吸,遠處林區突見無數毒蛇被盡數吸出,直往左仲儀撲來,迫得他不得不出手回擊。
  劉光霞亦被毒蛇逼得手忙腳亂,狼狽應付。
  烈九蛟藉此良機,飛縱數十丈,直撲左仲儀,他盤算傢伙可能再次脫逃,竟爾吸來一條丈餘長蛇當鞭子耍,這抽去,叭地掃中左仲儀的右腿,復往回扯,左仲儀終難再身,只好回掌切纏腿蛇。
  烈九蛟喝道:「想逃麼?難。」右鞭左掌,打得左仲儀手忙腳亂,跌退連連,一個不察,烈九蚊已封住退路,邪虐笑,擋得四平八穩。
  左仲儀只有苦笑,沒想到對方當真通玄,只要灌入蛇身,竟然切之不斷,今日恐難善了。
  烈九蚊邪笑道:「想逃,那是妄想,老夫號稱『九蛟』,耍絞鞭功夫天下無敵,無人能逃出我的鞭下。
  左仲儀苦笑道:「在下根本不是您的對手,認輸總行了吧?」
  烈九蛟冷道:「不行,除非自絕,擅闖本島,死路一條。」
  左仲儀道:「那個黑衣人也闖此島,怎麼會沒事?」
  烈九蛟道:「條件交換,他說要帶天下第一武功者前來,我才放了他。」
  左仲儀道:「我也可幫前輩找個天下第一人。」
  烈九蛟哈哈虐笑道:「少耍花招,你是準備落跑,老夫豈是傻子,何況一件事只答應一人去辦,你已是多餘。」
  左仲儀道:「不知前輩另有何事待辦。在下可替您完成。」
  烈九蛟道:「沒有,我擁有天下無事可辦,若有,只有打敗我,你快快完成吧。」
  左仲儀苦笑:「前輩比在下修為多數十年,在下如何能敗得了您?若要說公平,就鬥個幾招不死,也算是贏了,否則傳出去,有損前輩的英名。」
  烈九蚊一份道:「有道理,那要鬥幾招?一年一招?六十年六十招如何?」
  左仲儀道:「豈有如此算法?那年齡相差越多,豈非斗越多用?應是遞減,差一歲少一招,我二十四,你約八十,一年一招,扣掉五十六招,我只能斗您二十四招,然前十歲我根本未習武,縱使練了也派不上用場,自該扣十招,故應以十四招為正確。」
  烈九蚊道:「有道理,便以十四招為準,你躲得了,算你過關。」
  左仲儀拱手笑道:「那謝了,前輩請讓路。」說完拜禮即欲離去。
  烈九蛟一楞道:「不能走,尚未鬥完,不能走。」
  左仲儀道:「怎尚未鬥完?你從高處撲我一招,隨又凌空切我兩掌,追殺時又劈了七掌,地上都有坑洞可數,及至林區,你吸蛇反攻又是一招,以蛇為鞭也是一招,方才連劈兩招,共十四招,錯不了。」
  劉光霞聞言暗喜,急道:「沒錯沒錯,十四招已過,前輩想賴麼?」早避開毒蛇,逃至附近,聞及此言,加油添醋以套住這妖人。
  烈九蛟一時臉紅,哇哇大叫道:「方纔不算,老夫根本未展奇招,不算不算。」
  左仲儀道:「想食言麼?」
  郭奇秀怎肯讓他詭計得逞,說道:「師父別聽他鬼扯,別忘了。火蛟幫就是他滅去,怎可讓他活命,就算要鬥招,也是從現在開始,且他扣童年十招,師父難道沒童年麼?所以那十招鐵定要算。」
  烈九蛟登獲至寶似地,詫喜大叫道:「不錯不錯,你有童年,我也有童年,怎可你抵我不抵之理,十招不能免。」
  左仲儀苦笑道:「好吧,十招即十招,接完之後,請別再為難在下。」
  烈九蚊喝道:「無人能在老夫的手中走過十招,但你若逃跑,即不算數。」
  左仲儀道:「輕功亦是武功之一,應算數吧。」
  烈九蛟喝道:「斗輕功可,逃跑即不可,哈哈,我手中有蛇鞭,你休想逃命,還不快接招。」是氣猛運,衣衫無風自動,威凜又生。
  左仲儀知其煞招已出,哪敢分神,猛地運勁護體,希望挨過十招,結束這場比鬥。
  赫見烈九蛟喝道:「嘗嘗老夫最新參絕學『烈焰掌』!」話未說完,丟下毒蛇,那蛇競還能活命,倉惶逃去,烈九蛟登時雙掌合一,運勁極限,猛地翻吐,兩火紅光乍閃,似若烈焰噴出,嘯得周道熱氣滾滾。
  左仲儀又怎敢硬接,雖運勁相抗,卻將虛無飄渺身法掠至極限,東閃西躲,然那掌勁過於快速,仍無法全身閃退。一個失著,左肩已被擊中,砰地暴響,打得他肩頭冒煙,滾跌十數丈,嘴角悶呢,嘔出血絲,終受內傷。
  郭奇秀見狀大喜道:「師父乘勝追擊。」
  烈九蛟一招得逞,威風八面,哈哈虐笑道:「技不如人,莫要怪我」。復又一招「烈焰焚天」硬是劈斬如電,毫不鬆手。
  左仲儀已是險象環生,深知光靠躲閃已是無法全身而退,終運起「破浪掌法」以抗見那強勁湧來,只能以破浪訣竅化去些許,剩下仍得硬接。
  砰。
  又是悶響,左仲儀再吃一掌,胸口悶疼,呢地血絲再滲,蹬蹬蹬連退七八步,身形已晃。
  郭奇秀暗自叫好,照此下去,只要三招,必能取命。
  劉光霞見狀驚駭,急撲過去。
  烈九蛟登覺逆氣回撞,掌臂生疼,怔道:「有門道,小子武功的確了得。」棋逢敵手快感讓他精勁更猛,喝道:「尚有八招,撐著就接完啦。」即欲攻來。
  劉光霞卻擋在前頭,喝道:「老頭你懂不懂規矩?」
  烈九蚊乍楞道:「比鬥即比鬥,有啥規矩。」
  劉光霞喝道:「他是後生晚輩,且千里迢迢趕至此,你不讓他休息即強行比鬥,哪算公平?何況他還中了你那小子毒藥,尚未痊癒,豈是公平?」
  烈九蛟乍愕道:「真有此事?」轉瞧郭奇秀道:「你耍了毒?」
  郭奇秀急道:「莫要聽妖女謊言他自願前來挑戰,怪不得推。」
  劉光霞冷道:「誰說謊,天知地知,你趁他受傷,連續攻擊即是不對,至少也該讓他休息幾分鐘,等氣順了再鬥,否則我將告知全天下,你乘人之危。」
  烈九蛟喝道:「老夫豈是乘人之危,要休息即休息,但不得超過一刻鐘,否則豈非沒完沒了。」
  劉光霞喝道:「這才像話,我們就在左巖休息,休要過來打擾。」扶起左仲儀,快速奔往二十丈遠處的凸巖後方,隱身不見。
  郭奇秀急道:「師父莫要中計,說不定對方耍陰,想找機會開溜,亦或服下金丹,功力突然增強,您可就吃大虧了。」
  烈九蛟道:「有老夫在此,誰能開溜?至於金丹,管他吃上百顆,也未必管用,別忘了,只一刻鐘,是天上仙丹麼?你用毒逼人,本不應該。」
  郭奇秀急道:「弟子沒有……」
  烈九蛟冷哼道:「外頭都是毒蛇,我玩毒多少年,會看不出那傢伙剛大病初癒?手段實不光明。」
  郭奇秀仍矢口否認。
  烈九蛟置之不理,只顧盯著巖堆,防人走脫。
  劉光霞則急忙將左仲儀置於隱密處道:「快喘口氣。」又自餵服金丹,催它化去。
  左仲儀苦笑道:「恐緩不濟急,老怪武功太高,甚難應付。」
  劉光霞道:「我有辦法,快脫衣服。」說著自己竟然寬衣解帶。
  嚇得左仲儀臉紅心跳,道:「劉姑娘你這是?」
  劉光霞亦窘著臉,急道:「別想太多,我身上穿有護身寶甲,給你穿上,暗中接他幾招也就挨過去了。」
  左仲儀恍然,難怪當時其受郭奇秀厲掌劈擊會全身無恙,當下道謝道:「多虧你了…」
  劉光霞低聲道:「快脫衣服」。將外衣脫掉,露出了潔白肩臂,凹凸處,已見一件軟柔淡黑絲甲,「可能是天蠶絲或緬金絲混編而成,頂管用。」
  左仲儀知時間可貴,終解開衣衫,肩頭,胸脯皆現紅紫手印,受傷頗重。
  劉光霞窘困中將軟甲脫下,絲絲肚兜已現,潔聳胸脯暗露,瞧得左仲儀臉紅心跳,這女子除了大暴牙外,其實身材曼妙無比,尤其劉光霞那句「給你」將軟甲送來時,身軀乍轉,胸脯抖顫,更顯魅力,迫得男人趕忙閉眼,劉光霞但覺走光,登時雙手掩胸,轉身過去,急叫道:「快穿上。」自個亦慌張穿衣。
  左仲儀被喚醒,趕忙穿上軟甲,一股體香撲鼻,讓人想入非非,然深深吸氣後,引動了傷勢,抽疼打斷幻想,已恢復了正常,隨又急穿妥外衣。
  劉光霞則窘透心靈,連貼身衣物都給了男人,他再不知趣,領情,一切終將功虧一簣,然又能如何,走到此地步,能回頭麼?一切聽天由命了。
  兩人突地吱晤細語,引得郭奇秀大感疑惑,喝道:「耍何花招?治傷有此曖昧淫語麼。」
  劉光霞最是難受,嗔喝道:「郭奇秀,你背祖叛宗,遲早會有報應。」腰帶仍未繫妥,卻已露出腦袋嗔目瞪眼:「待我回去內陸,公佈你的罪行,要你好受。」
  郭奇秀虐笑道:「可惜你倆永遠回不去了。」轉身煽動烈九蛟道:「師父快快收拾他們,以絕後患。」
  烈九蛟冷道:「是你聽我,還是我聽你?」
  郭奇秀乾聲道:「自是聽師父的,只是徒兒一點小小建議。」
  烈九蛟冷道:「乘人之危,算何英雄好漢,沒你事,快滾。
  郭奇秀可不敢得罪靠山,聞言恭敬應是,終遲走十數丈,暗付只要監視兩人,莫被脫逃即可,遂找得斜角度,窺及兩人多少在整衣弄帶,一時仍猜不出狀況,低聲虐道:「連這醜女也要,真是越混越回頭了」。
  劉光霞稍稍聞及,故作不知,她想運功替心上人療氣誰知左仲儀已爬身而起,直掠巖頂,劉光霞急道:「怎不多休息幾分也好……」
  左仲儀道:「氣順即可。」畢竟內傷並非短時間能調養恢復,倒是天色漸暗,得先解決烈九蛟才行,否則讓郭奇秀溜走,恐又生變。
  烈九蛟見他現身,欣喜道:「調養夠了麼?」
  左仲儀道:「應該夠了。」
  烈九蛟笑道:「現在輸了也無話可說了?」
  左仲儀道:「無話可說。」
  烈九蛟喝道:「那好,接招吧。再戰八回合。」登地猛撲過來,一式「烈焰破乾坤」熊熊滾浪,猛擊怒劈,銳不可擋。
  左仲儀全靠軟甲護身,否則已無法抵擋,如今掌勁已至亦難以閃躲,只能硬著頭皮迎去,雙掌耍出「斷濤斬浪」硬碰硬攻去。
  赫見雙影撞擊,掌勁暴噴似箭,迫得山巖碎裂兩半,砰聲大作之際,左仲儀突又挨掌倒噴十數丈,跌落地面,喔喔悶叫。
  劉光霞見狀大急道:「聖爺可受得了?」以為軟甲失效,那可不妙,待要奔去扶持,左仲儀已跪身而起,似無大礙,始轉悲為喜,急道:「快撐下去,只剩七招了。」
  左仲儀暗道軟甲果真是好東西,竟能化去五成以上的掌勁,看來挨過七招應無問題,遂道:「前輩再賜招吧。」
  烈九蚊怔道:「你這次受傷不重?」
  左仲儀道:「輕重也得撐下來。」嘴角總也掛血。
  烈九蛟道:「好角色。」突又撲來,強招盡展,攻勢連連。
  左仲儀卯起了勁道硬拚,一招「巨浪搗海」又來「嘯吞乾坤」、『『浪毀濤滅』』等絕學,一一拚命迎敵。任那烈九蛟掌勁如何強擊,總也跌倒後隨又彈起,拼得沒頭沒臉。
  劉光霞驚心動魄中直數招法:「四五六七八九,九招了,只剩一招。千萬撐著。」
  烈九蚊乍聞九招已過,自己競也血氣浮動,氣喘咻咻,詫道:「當真已劈了九招了?」
  劉光霞急道:「當然,三招裂左地,兩招擊碎右側岩塊,先前又擋了四招,當然只剩一招,別想賴。」
  左仲儀則渾身泥灰,嘴角掛血,狼狽不堪地仍撐過來,道:「不錯,只剩一招了。」
  烈九蛟不禁焦切道:「可惡可惡,竟然九招擊你不倒。」第十招已然毫無把握。
  郭奇秀急道:「師父快用利刀,掌勁無效,換個方式亦可。」
  烈九蛟斥道:「誰像你如此陰險,敗不了人家就耍陰麼?」突地再次出招,赫雙手一揚,九道紅蛇電光射出,正是他參悟已久的絕學「九蛟裂天」。
  九道電蛇直若九把利劍,直往左仲儀的全身要穴衝去,揪急嘯聲似若鬼泣,刺耳已極。
  左仲儀來不及反應,九道電光已沖射全身,那速度之快實叫人難以躲閃,左仲儀情急中猛往地上落滾,每滾一圈,電蛇即竄刺數次,叭叭叭叭,硬將地面穿得見坑見洞。
  眼看蛇電落身,左仲儀拚命反擊,全身暴出青氣反擋,霎見青氣電蛇互擊,叭叭叭連響不斷,突又聽及左仲儀悶哼一聲,全身滾若雪球,彈滾三數丈始停,肩臂,大腿皆見血跡滲出。
  劉光霞見狀駭道:「聖爺你可別傷著。」急欲撲前救治。
  左仲儀勉強伸手制止道:「別過來……老怪若發狂可不妙……」若非軟甲護身,恐也得傷及胸背,重傷難起。
  劉光霞見其尚能說話,安心不少,軟甲終生效果。否則一電穿心穿腸,豈還有命在,登轉向烈九蛟道:「十招已過,你該認輸啦。」
  烈九蛟楞在當場、目光不斷地來回瞧著左仲儀及自己雙掌十指喃喃說道:「怎麼會如此?老夫苦練數十年,連一小伙子都制伏不了?」實是不相信自認天下無敵神招,首次開張試功,會是此種局面?
  左仲儀見狀暗道僥倖,全靠軟甲逃過一劫,然手腳受傷,確也不輕,只能一瘸一瘸爬起,苦笑道:「前輩忒也厲害,我看得成殘廢了……」故意裝得嚴重些。
  烈九蛟仍不滿意道:「殘廢又如何?理應斷頭斷腳,五蛇穿心才能顯出威力。」
  左仲儀道:「前輩忍心殺我麼?若殺了我,日後誰陪你試功?」
  烈九蛟目光一亮道:「對啊,對手難求,貿然殺之,怎知所創武學境界及效果?又如今日,若能十電齊發,效果可能全然不同,我卻故意想彰顯『九蛟』威名少了一道勁氣,露出破綻。」
  郭奇秀見其已無殺人之意,不由緊張,急道:「他是後患,師父應快速除去,您想試功。徒兒定找更多人來。」
  烈九蛟斥道:「你懂什麼?好手豈容易得之?去去去,誰是你的師父,陰險傢伙,若非答應你找人來即不殺你,我現在即取你性命。」
  郭奇秀眼看情勢陡變,實難預料,心下一橫,道:「師父已受蒙蔽,待我先殺了他。」竟然抓出巴首,奇快無比地往左仲儀撲去,想趁其受重傷之際宰了他。
  左仲儀暗歎,道:「阿秀你何時醒悟……」手腳皆傷,不易對付,但仍運勁想抵擋。
  劉光霞見狀怒喝道:「想死麼?」拚命撲來。
  情急中忽見一道電蛇衝至,不但打掉了匕首,更將郭奇秀打了個悶扼,滾落山下十數丈,狼狽疼叫著。
  原是烈九蛟看不慣,出手教訓,斥道:「還不快滾,難道要我殺了你麼?」
  郭奇秀見大勢已去,哪敢停留,猛地往林區掠去,丟下一句「走著瞧」而逃逸無蹤。
  左仲儀登時急道:「不能讓他走脫。」想追卻雙腿受傷,只能祈求劉光霞道:「你快盯住他。」
  劉光霞急道:「可是你……老怪他……」
  左仲儀道:「烈前輩是守信之人,我該沒事。」
  烈九蛟道:「不錯,擋過十招,他已沒事,爾等有恩怨,自行去了結吧。」說完掠身而去,卻現老態。
  劉光霞這才放心,道:「快走。」扶著左仲儀疾追。
  然待穿過森林,毒蛇遍處,得靠左仲儀發掌擊之,始能穿出林區,回到岸邊。
  赫見郭奇秀為搶快船,已和劉幫人馬大打出手。
  劉光霞見狀大喝、追掠前去助陣。
  左仲儀怎肯讓其走脫,強忍傷勢,一步步逼近。
  郭奇秀武功忒也不弱,以一敵七,竟能撐著,然左仲儀迫近後。指點七人攻擊,郭奇秀練的是聖幫絕學,實難逃左仲儀的法眼,這一指出破綻,登被修理得險象環生,郭奇秀知戰勝無望,怒罵幾句,已然掠退,想再逃回林區,靠著毒蛇保命。
  他自恃左仲儀雙腿受傷,根本追人不著,然他哪知左仲儀另有拚命絕活,強逼一口真氣,忍著傷痛,喝道:「還想逃麼?」身形競化電閃,直撲射去,那根本不必雙腳走動,全憑真氣衝撲,一閃即近三丈,左仲儀志在此擊,故卯足全勁劈出,趁郭奇秀詫然之際,一掌擊得他的腰背悶疼,倒摔地面。
  劉光霞趕忙欺來,連截數指,終把惡徒制伏。
  左仲儀則因雙腿受傷,落地支撐不了,跌跪不起,幸好海灘全是細砂,未傷及膝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光霞見狀又自撲來,急道:「傷的如何?」
  左仲儀道:「還好……」已覺道謝是多餘的。
  劉光霞要下手將郭奇秀逮住後,將心上人移往左近平坦岩塊處,將其放下,隨即治傷,並取來海水洗滌傷口,海水甚鹹,沾肉即疼,左仲儀咬牙硬撐,劉光霞見及傷口頗深,不禁罵道:「老怪出手倒狠了。」
  左仲儀苦笑道:「莫要怪他,誰叫咱闖入他的島,能撿回性命已是僥倖,咱快整理後離開,免得老怪又出奇招」。若對方突然想到了絕招,定要自己試招,可是自找麻煩。
  劉光霞亦覺得毒蛇威脅甚大,決定及早離去,遂拿出金創藥,倒入傷處,再撕下衣角綁妥,左仲儀始覺清涼上身,快活許多。
  劉光霞下令手下將郭奇秀抓上船,自己則扶著心上人掠回快船,風帆一張,快速離去。
  及退三里,已見高峰之處人影閃動,掌勁亂跳,應是烈九蚊又在練功。
  左仲儀想來即忌,原以為自己功力已登大雅之堂,誰知一山另有一山高,苦功人得再熬,方不至自滿。
  對於烈九蛟只有欽佩,並無怨恨,甚至從其對招之際悟出了不少的法門,尤其那招「九蚊裂天」已知其攻擊技巧及位置,實受用不少。
  待傷勢較穩定後,左仲儀始步向了郭奇秀,道:「你這是何苦呢?弄得聖幫身陷危機,自己又落此狼狽局面。」
  郭奇秀冷道:「既已失敗,要殺要剮隨便你。」
  左仲儀歎道:「你是郭叔獨生子,我又怎麼下得了手?把庫金交出來,我網開一面,饒你一命。」
  郭奇秀道:「庫金早沉海底,找我無用。」
  左仲儀道:「還不悔改麼?」
  劉光霞冷斥道:「這傢伙奸得很,不用刑他豈肯說。」抽出匕首道:「在他的臉上劃兩刀,保證逼得出。」刀鋒壓臉,當真想劃下去。
  郭奇秀驚怒道:「你敢?」
  劉光霞邪笑道:「有何不敢。」就要下刀。
  左仲儀道:「劉姑娘請停手,畢竟我得看郭叔面子。」
  劉光霞道:「就此耗著麼?找不了庫金,你的聖幫還混什麼?」
  左仲儀道:「也許真的沉入了海底了,另外我也派人在附近搜查,或許不久將有結果……」
  郭奇秀詫道:「你派誰來搜查?」
  左仲儀道:「密探高手丁幻,只要有東西,不怕他找不著,他已向我說明,庫金不在火焰島,是在其他的島上。」
  劉光霞道:「當真不在火焰島?我以為有老怪照顧,應是最佳地點。」
  左仲儀道:「丁幻不會弄錯。」
  郭奇秀冷笑道:「他當然不會弄錯,不過下次就會了,因為庫金早沉入了大海,任誰也搜不到。」
  左仲儀道:「我信他。」不想再談此事,道:「你自己反省反省,做錯事不知悔改,最傷心的仍是你爹。」伸手截他幾指,抓向船尾丟置,眼不見為淨。
  左仲儀轉向劉光霞道:「已近黃昏了,今夜船上過麼?亦或附近找個小島,方便大家休息?」
  劉光霞道:「附近島多,讓大家下船,睡的也較舒服。」
  左仲儀沒有意見。
  快船立即調頭,直往附近十餘里小島駛去,待至地頭,夕陽已西沉,一片霞紅。
  劉光霞最喜此刻,畢竟自己名為「光霞」不就是此景麼?尤其又有心上人在身邊,一切變得美滿。
  左仲儀並未擾她,將郭奇秀抓落海灘後;雖受傷在身,但砍椰片蓋茅屋之事並不難,故配合格蓋。
  劉光霞陶醉美景後,突地想及心上人不在身邊,興致大失,不再欣賞,跳落灘邊,抓來幾條魚烤熟,分得大家食用。
  至於郭奇秀亦分得兩條食用,隨後左仲儀制住他穴道,再綁於附近郴樹旁,免其走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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