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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柳西秋月


  柳西風輕輕一笑,往他們行去。
  衛士已出刀阻攔他。
  「我想見天鷹。」
  柳西風並沒硬闖,停於該處,但提高的聲銀,足以傳入屋內。
  天鷹也為之一愣,不知他來此目的何在,但想想他連兵符都交出來,足可相信他是真心投靠,此時前來,可能是關心自己。
  「是柳兄?請進!」
  有他命令,護衛方放行,柳西風開門而入,一股藥香味已湧入鼻樑,直透腦際。
  天鷹坐在足足有兩人,寬鋪著晶亮白絲絹床單的雕花龍床,燈光隱隱黃淡,透出左牆角罩上紅宣紙的藝術燈籠,本是十分柔和,但配上那股藥味,直覺一股病懨懨的情景浮現心頭。
  「坐!柳兄!」
  天鷹仍穿著黑底掛白金絲邊長袍,伸伸手,示意柳西風坐於左惻紅墊掎上,嘴唇微翹,似想裝出一副親切模樣,但仍掩不住失去紅光後之病臉。
  柳西風並沒坐下,輕笑地走向天鷹,笑聲如剃刀,薄而利。
  天鷹感到他有點反常,愕然道:「你想幹什麼?」
  柳西風從輕笑轉為奸笑:「天鷹的房間,怎麼藥味如此之濃?」
  天鷹微微往後抽身,突然已恢復冷靜,想借威嚴,掩飾功夫已失。
  「本座喜歡此種龍涎香味,是以放多了些。」天鷹冷森道:「柳兄你這種態度已快冒瀆本座了。」柳西風冷笑道:「你有時間裝,我可沒時間陪你玩!」
  「你——」
  「不用再裝了!你那副空架子是唬不過人的!」
  天鷹眥目瞪視:「你好大的膽子!來人……」
  突然柳西風欺身向前,很快地封住他嘴巴,奸笑道:「叫啊!讓所有天鷹崖的人都知道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老頭!」
  天鷹不自禁地抽攣全身,這句話,就像燙紅的大鉗子,緊緊夾住貼滿他全身的肌膚,猛狠地從腳撕到頭頂,是剝皮!粘了二十幾年,長了血,生了肉的假皮,突然間就被毆、刮、抓、撕、挖得一乾二淨,剩下一身血淋淋,見紅帶白的骨肉。
  每以為灌了血,纏了筋肌細肉的皮會活過來,如今卻那麼容易的被撕去?火辣、錐刺、蟻蟲噬啃,所有能帶來烈痛的滋味,現在就在他身上每個角落狂風暴雨般,一陣又一陣地刮著,掃著。
  他恨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更恨小刀兒奪走他的藥。也恨蘇珊不該說出那種話,如今卻應驗了。
  抽搐漸漸平靜,心頭一片空白,空架子是連心思都沒有,感覺也是沒有,生命也沒有。
  他現在就是如此,也喊不出聲音。
  柳西風對於他的反應,感到很滿意,慢慢鬆開雙手。倒退兩步,含笑而立。
  「你果然是聰明人。」
  蝥痛過後,天鷹反而平靜多了。
  他問:「你怎會看穿我的把戲?」
  柳西風得意一笑:「從你進攻公孫府,在風翔鎮山區時,我就起了疑心,不但是我,連我兒子都看出不對,那時你的眼神無光,我又怎能會相信一個絕頂高手會如此呢。」
  「但是……在那之前,我的替身已和你對過掌!你該認定我武功才對!」
  「就因如此,我才得百般試探,當時我只是疑心,後來見綠總管和春神交手,突然覺得他的身法太像上次和我交手的天鷹,而他又寸步不離你,尤其那晚若加上你這種身手的人參戰,秋月寒就算再強,也禁不住打擊,可惜卻見不到你的蹤跡?」柳西風輕笑道:「原來你是躲起來了!」
  天鷹臉色更白,他何償願意躲起來!他恨不得能露身大展身手,以現當年威風,然這種事只有在作夢和幻想時才能出現。
  柳西風繼續道:「後來綠金福去請我,我逼他出手,從過招中更肯定他就是上次代替你比武的人,有了這些,你的秘密就很難保了。」
  天鷹恨道:「當時不該派他去!」
  柳西風道:「你也不必太怨。假的總是假的,終有一天會拆穿,你不停地想謀奪公孫小刀的丹藥,不就是個很大的漏洞?」
  天鷹慼然道:「我沒辦法……」
  柳西風淡然笑道:「所以說,世上最可靠的還是自己,像你手無縛雞力的人,怎能混江湖呢?綠金福對你忠心耿耿是沒錯,但他終究會離你而去,甚至他突然不管或叛變。你十條命都沒得死,為什麼不等醫好了身體再出來混?」
  他說的話意和春神差不多,天鷹甚至以為這話是春神教他的。其實只要有點靈性的人,就會明白這個道理,說出這番話,也非什麼難事。
  「你明明知道我如此,你還將玉符交給我?」天鷹道:「難道玉符是假的?」
  柳西風笑道:「千真萬確是真貨!不過,在你的手上和在我的手上又有何差別?」
  是了,天鷹現在不就是個任人宰割的人?他掏出玉符,想還給柳西風。
  「你還是收下吧!」柳西風沒接過手,笑道:「我們還須合作一段日子。」
  天鷹捏著玉符,道:「我懂了,白天你任由我派兵遣將,只是想利用天鷹崖的兵力去攻打公孫府?」
  「你不也想利用柳西府的兵力?」柳西風笑道:「我只是將計就計,反正目標都一樣,說什麼利用?該說合作才對。」
  天鷹不得不佩服他心智深沉而高超,自己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想知道我派兵佈陣,也是在研判是否可行!然後一舉進攻,一切收穫可從我這裡得到?」
  柳西風含笑點頭:「完全正確!對付你一個人,要比整個天鷹崖更容易了。」
  天鷹實是哭笑不得。引了大狼入室,攆都攆不走。當時只覺得懷疑,但如此複雜的陰謀,他又怎能一觸即通?這個虧吃得十分鰻喉。
  「你想挾持我?」
  「可以這麼說。」柳西風笑道:「說好聽些,是合作。」
  「你以為我會屈服?」
  柳西風笑道:「你會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你活瞀,就有機會扳倒我,而我也留給你這個機會,等你有那種能力時,我要不倒都不行!」
  他補充一句:「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時代。」
  天鷹不得就此認輸,他還要鬥下去,他無法讓二十年的憤怒而付出的代價就此蕩然無存。
  他冷笑:「柳西風,你會後悔的。」
  柳西風知道他己屈服,輕輕一笑,道:「我已經說過,只要你有能力。儘管來!怕的只是你心有餘而力不足,否則有你這麼一位高手相鬥,何嘗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天鷹冷笑不已,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方能找到機會。
  「你走吧!綠總管很快就會回來!」
  「你是想,只要綠總管一回到你身邊,就來個大反纂?」
  柳西風含笑直往他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
  「要人家不願意的聽從,通常都要施些禁制,我想你也懂得這個道理!」
  天鷹驚惶想躲,但已逃不過柳西風矯捷身手,硬是被他逼下一顆藥丸。頓覺肚子一道熱氣升起,直竄四腳,十分舒服。
  柳西風輕笑道:「這養魂引十份不好解,你也明白,順著點,十天半月,我會給你解藥。」
  「柳西風你卑鄙!無恥!」
  「你也未見得多高尚。」
  柳西風在笑,笑聲中充滿自信與狂傲。
  忽然外邊已傳來腳步聲。
  柳西風道:「綠總管回來了,你該知道怎麼作,我該走了!」
  說完他已回頭邁出方步而去。
  綠金福乍開門,見著他,十分驚詫:「你……」復趕快瞄向天鷹,一時也看不出端倪,愣住了。
  「綠總管,一切平安吧!我覺得該過來和天鷹共同對敵,如今沒事,我也該走了。」
  他向金福施以深深禮貌又含帶著狡黠意味地頷首一瞥,含笑而去。金福驚愕欺前:「您如何?」
  天鷹知道此事只能從長計議,不能莽撞,也就憋下這口怨氣,以等待最佳時機。
  金福瞧他臉色不對,但他卻時常如此,病容已是他最好標誌。是以並未起了疑心。
  他道:「刺客手腳敏捷,只一閃身就不見蹤跡,搜遍全宮也沒找著,可能已潛逃了,不過有此強敵,我們不得不防!」
  天鷹早就知道是柳西風搞的鬼,聞言也不甚在意,反正自己都受制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小心一些就是。」
  「天鷹……」金福道:「老奴以為……也許那人已獲得本派攻打公孫府的情報,是否要更換日期?」
  「不必了!縱使他知道,但我們按時甚短,他們一樣無法完全防範,仍能收奇襲之效。」天鷹道:「最主要,如再拖下去,將更不利。」
  金福本也無多大堅持,只是建議。見天鷹如此肯定,不再多說。
  「那……屬下明天就去調兵。」
  他退出寢室,獨留天鷹望著那盞跑馬燈狀地精巧燈籠。
  火光灰黯,就像生命快要熄滅般。
  天一亮,綠金福就奔往柳西府,調兵遣將。
  鳳翔鎮尾一處普通而古舊民宅,硬厚的土牆,掛著田字窗,又少了透光處而一片黝暗。
  大白天,他們還點上四方桌那盞烏漆漆的煤油燈,像專幹些偷雞摸狗的人匯聚的地方。
  公孫斷高大身軀,神龍活現,話說得左臉那道蜈蚣刀疤像在跳舞般。
  「柳源,辛苦你了,再幾天,就是我們揚眉吐氣地日子了。」
  獐眼一對的珠子擠了又轉,柳源仍是那副猥瑣樣,奉承有加:「小的就是知道二少爺一定會練成神功!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他還拿出匕首,劃向眉毛倒豎,快要變成獅子模樣的公孫飛霧的左手。
  「看!刀槍不入哪!」
  此舉引來三人哈哈大笑,何等高超的武功?
  柳源道:「最新消息,柳西府又聚結人馬往渭北方向潛來,似乎想再次攻打公孫府。」
  公孫斷冷笑道:「來得好,公孫府豈是好惹的?」
  柳源詫然道:「老爺……您不是想攻下公孫府,怎會……」
  有柳西府兵力相助,更能成功,怎會說出這番令人費解的話?
  公孫斷哈哈大笑,道:「我是說公孫府若在飛霧掌管之下,任誰也動不了。」
  「對!對!二少爺自是比秋月寒強多了!」柳源瞄向飛霧,一臉奉承笑態。
  飛霧傲狂道:「來得好,我可要大展身手!最好柳西風父子也在場,我好替大姐報仇!」
  飛燕的死,對他構成很大的刺激,如今凡是曾經對飛燕不好者。他都想殺之以洩恨。
  ——除了他爹以外。
  公孫斷道:「霧兒,仇是要報,不過在戰場上,你還是要聽爹的話,以兔誤了大事!」
  飛霧咬牙根道:「爹!通殺!一個不留。」
  「對敵人是如此!但有些人還是不能殺的!」公孫所笑道:「例如說你大哥。」
  飛霧眼神凌厲而茫茫,似有點得了失心瘋,想到大哥,他已訝然一笑:「大哥不能殺,他是我們的人。」
  「這就對了!」公孫斷道:「公孫府中還有許多我們的人,若亂殺,必會出差錯,你知道了嗎?」
  「全由爹作主。」
  公孫斷頻頻點頭,道:「到時先將秋月寒打敗,然後指向天鷹,執掌天下的寶座,該是我們,不是那些笨蛋、病夫!」三人又是大笑。
  弦月晚上,細雨初竭,泥濘地面仍可看見不少銀亮亮積水處,像片片跌碎的鏡子。
  人馬又聚集公孫府近郊
  天鷹仍威風八面地坐在水晶椅上,俯看公孫府,凜凜威風
  「一切按計劃進行!」
  現在他只會說這句話,既已受人要脅,此戰勝與不勝都無關於他了。
  柳西風道:「稟天鷹,屬下以為先纏住對方重要高手,然後再發動總攻擊,如此可以避免混亂,以讓對方無機可趁。」
  天鷹故作思考,不久點頭道:「好!就由各大高手先出動,免得像上次一樣中了伏。」
  柳西風含笑轉向柳西竹和屬下,道:「此次攻擊,須全力以赴,誰抗令者,斬。」
  柳西竹不明白他爹葫蘆賣的是何種藥?打從離開柳家開始就忐忑不安,如今一趕到,就聽他爹如此命令,實在無法適應。
  「爹……我們……」
  「兒!你儘管找自己的目標就是!爹自有主張,等事成之後,你就會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柳西風轉向手下,道:「十三劍第一批,剩下五十名第二批,沒有命令,不准撤退!」
  一聲「是」,表明了眾人一致的心靈服從性。
  三更已至。
  「上!」天鷹揮手下令。
  一群如蟻般人馬,已摸向公孫府。
  金福仍停在原處,和上次一樣,他想要天鷹躲向他處。
  天鷹道:「你去吧!難得一次,我就在此觀戰好了。」
  「主人……老奴以為此地仍不安全……」
  「人都被你們纏住了,還有誰會來暗算我?別太擔心。」
  金福仍面有難色,不肯離去。
  天鷹此時已無啥思想,留與不留,全是差不多,見金福如此堅持,他也放棄了主見。
  「好吧!我走了!自己保重!」
  幾名黑衣壯漢扛著椅子,已消逝黑處。
  金福這才放心前往公孫府。
  秋月寒並未如柳西風所料,一無所覺,敵人一侵入,他已領著數位高手圍上來。
  柳西風冷笑不已:「秋月寒,二次遭遇,你該知道我們是有備而來。」
  秋月寒冷道:「公孫府與閣下索無爪葛,你何須助紂為虐?」
  「一山不容二虎,江東柳西,渭北秋月總有一天會對上,說不上助紂為虐,你還是出招吧!因為你一定不肯走另一條路認輸!」
  「既要對決,何妨定下時日,如此藏身露尾,恐有失俠義風範吧?」
  柳西風狡黠笑道:「柳某來此,你不就準備妥善了。」
  他另一含意是想問秋月寒如何得知此次行動時間。
  秋月寒道:「你大可下帖昭告武林,何須偷摸投鏢?柳西一絕並非如此之人。」
  柳西風假笑:「時物遷變,不能只用老方法,總得變通一下。」他已明白秋月寒如何獲知消息,也想不出何人走漏此消息,上次是他,這次則是誰?其有何目的?他很快就想到可能是天鷹搞的鬼,不禁冷笑不已。
  秋月寒當然不相信他會如此投鏢示警,現在不是猜此人是誰的時候,而是想辦法該如何退敵。
  中年儒生,風采悠然的慕容天已冷道:「柳西風,江湖敬仰你是一方霸主。如此掠奪他人基業,行徑實是不夠光彩。」
  「說這些話,無多大益處,柳某只相信,成者王,敗者寇。」
  「那慕容天就不客氣了!」
  慕容天瞧向秋月寒,兩人似有默契,突然已出劍攻向柳西風。
  情勢一觸即發,窶時殺聲震夭,金鐵交鳴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本是以金福和天鷹對付秋月寒,但天鷹本為空殼子,如今由柳西風一人對付。
  慕容天則和綠金福對纏,其他也各自找了對手,不過公孫俯十分不樂觀,旋風十騎,完好如初的只有五人,要應付柳西十三劍,李華和蕭水東獨自對付五鷹,紀英本就受了傷,威力不大,雙方一接觸,就陷入苦戰。
  只有慕容白從容地應戰柳西竹,湘雨和小溪則不時擊向五鷹,但效果不大。
  秋月寒知道為今之計,只有自己和慕容天能及時擊敗敵人,方能挽回劣勢,是以一上手,就是全力以赴,然而左腰被公孫斷所刺之劍傷,一直無法及時好轉,不但癢痛,而且還滲出血絲,減弱他不少內力,如此一來,在和柳西風這種絕頂高手對陣,自是吃虧不少。
  柳西風雖感到秋月寒武功犀利,但對陣之下,已發現他傷勢末復,登時信心大增,心想只要稍加拖延,必能累倒秋月寨而擊敗他。
  「公孫世兄!咱就來個人戰三回合吧!」
  出掌之間全以虛招較多,騰掠翻轉,不時獲取游鬥方式,以拖延時間。
  秋月寒拚命想阻止,卻顯得十分吃力,戰局就在此種不利形況下往下拖。
  治療公孫樓已愈三日,情況大有轉進,夢魂五露之毒已解,只要雪神丹效用發揮極致,他就能痊癒,是以百里奇要小刀兒休息,一切後繼工作,他一人就能勝任。
  累了三天,小刀兒也覺得十分疲勞,正想打盹,沒了卻緊張兮兮地跑回來。
  「小刀兒,情況不大對!」
  小刀兒驚坐起:「什麼事?」
  沒了道:「春抻和蘇姑娘剛才回來,都在哭,抱著哭,很傷心的樣子。」
  小刀兒愕然站起來:「我們快去看看!」
  他在雅屋外花園長條石椅上打盹,是以並沒驚動屋內的百里奇,兩人疾往無塵居奔。
  黑夜的霧,如墨漆,連皎亮的明月光都無法穿透。
  小刀兒從遠處就聽到哭聲,不得不加抉腳步,並叫道:「蘇姑娘……」
  今夜燭光顯得待別昏黯,只能勾出兩人潔白輪廓。只見她們急忙挽袖抹去淚痕,眼珠兒仍紅通通的。
  蘇喬急忙轉身,笑得十分僵:「小刀兒……老爺他……他好了嗎?」
  小刀兒沒回答她的話,走過庭院一片黯紅杜鵑花,踏上三階冰冷如霜的台階,跨入了無塵居。「蘇姑娘……春神師父,出事了?」「沒有!」蘇喬趕忙裝笑,「只是難過而已。你們坐……」
  她搬了兩張鑲花圓形木矮凳,要兩人坐下。
  小刀沒坐,沒了也沒坐,直朝倆人臉望去,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春神稍動動嘴角,像是想笑,卻又十分勉強:「小刀兒,我們見了天鷹,心裡感到難過,如此而已。」
  小刀兒愕然道:「你們不是去採藥?」
  蘇喬搖頭道:「為了不讓你擔心,我們只有瞞著你,說去採藥,對不起!」
  沒了道:「哪兒的話!見見也好!總是可以確定,也能死了這條心,別為那種人太過傷心。不值得!」
  若他知道天鷹就是春神的丈夫,蘇喬的爹。他就不會說出這番話。
  蘇喬只能痛在心裡,道:「一時之間較不能適應,久了可能會好些,多謝大和尚關心。」
  沒了爽朗一笑,為了此事而悲傷,他自是不必太過於擔心,談些別的,別把氣氛困在愁雲裡。
  他笑道:「你們也是摸進去的嗎?那鬼陣勢,害我們摸了不少時間。」
  蘇喬沒心情回昧所謂的趣事,她默然道:「我們闖入霧區,是綠金福帶我們去見天鷹的。」
  「綠金福?」沒了主意又上心頭,笑道:「這老頭花樣也不少,上次為了救君兒,和長白雙鬼巴谷打了一戰,他卻裝死,害小刀兒難過了一陣,沒想到他竟是天鷹崖武功最高的-位,真是!耍得我們團團轉。」
  他又問:「你們這次沒被耍吧?」
  「沒有!」蘇喬道:「我們正想進入霧區,他就走了出來,好像要去送貼!」轉向春神:「娘……春神師父,您也看見了?」
  她差點叫出娘,還好聲音小,並未引起小刀兒和沒了注意,她並沒有意要瞞兩人,只是一時想不到好的理由來解釋罷了。
  春神道:「他是要去送貼,但沒有說出要送給何人。」
  小刀兒和沒了耳朵都直了,相互瞪大眼睛,第一個反應是:糟糕,大勢不妙。
  蘇喬也怔愕道:「出事了?」
  小刀兒苦笑點頭:「八九不離十。」
  蘇喬此時也想到金福除了大事,必不可能離開天鷹。他既然走下。事情一定不小。
  她急道:「他要送貼給何人?」
  沒了道:「除了公孫斷,就是秋月寒、柳西風,因為這三人和天鷹過從甚密,敵友皆有。」
  小刀兒苦笑:「而且目標可能只有一個——對付公孫府。」
  蘇喬愕然道:「他們不是剛敗了下來?」
  「公孫府敗得更慘,而當時柳西風並未盡全力,若他加入,馬上可以凌駕公孫府。」小刀兒道:「如今又失去了你,情勢就更不利了。」
  沒了道:「你想他們會在何時發難?」
  「當然愈快愈好!尤其是我們不在的時侯。」
  「我們現在不就在此。」
  「糟了!」小刀兒如被抽了一鞭,登時轉向蘇喬及春神,急道:「我得趕回去看看,蘇姑娘,麻煩你轉告百里神醫一聲。」
  說著和沒了就往外奔。
  「我跟你們去!」蘇喬急忙追出。
  「不必了!見了天鷹,你又當如何?」小刀兒聲音傳過來,人已快沒入黑霧中。
  蘇喬傻了眼,對呀!見了天鷹,又能如何?相見不如不見。她駐了足。
  「小刀兒——從左山攀過擎天十八嶺,滑下太白山,半天時間可趕到鳳翔鎮。」
  全是插天絕峰,蘇喬心想以小刀兒常年在山中活動的身手,該沒問題,是以才告訴他捷徑。
  「知道了……」
  「還有!別傷了天鷹。」
  遠處淡淡傳出,「……會小心……」恐怕兩人已在十里開外。
  半天可趕到?
  誰知道秋月寒在如此大的壓力下,能否拖過這漫長的半天?
  戰局十分糟。除了秋月寒和慕容天外,其他的全已差不多快支持不住了。
  旋風五騎已躺下兩人。李華和蕭水東也己受了沉重內傷,紀英早已束手就擒,倒在牆角,金鷹分別轉斗湘雨和小溪,逼得兩小窮以應付,水鷹也轉戰幕容白,配合柳西竹,壓得慕容白透不過氣來。
  秋月寒左腰紅濕一大片,他知道若再無突破,不但是自己,連整個公孫府都無法再支撐半個更次。
  他不得不下狠招。
  霎時長劍抖起。身化游龍,宛如一個光點,直罩柳西風左邊要害。
  柳西風也感到他耍施展絕招,不敢大意,封出一招裂天十三式,驚天動地,如一座氣旋鐵牆,攔下對方劍勢,人已倒翻屋頂。秋月寒冷喝,劍隨身走,如影隨形又追掠屋頂,再劈三劍,將其逼至屋頂一角,方自舉劍於胸,突然暴喝,身劍合一,殞石洩光般射向柳西風胸前要害。驚月春秋斬的無與倫比威力,全使了出來。
  柳西風但覺劍氣如冷竣冰針直往毛細孔鑽,不論自己如何閃躲,似乎都無法全身而退
  「好功夫!」
  冷喝出口,他已準備硬接,雙手翻天,突然又劃弧合閉於胸,雙手食指硬抖出罡氣,身如滾筒般旋轉起來,直如一支發了電的鑽子,猛衝而上。
  這招並非柳家所有武學在內,乃是他自創的截心指,看他拿來對付秋月寒的驚月春秋斬,就知道此功之厲害。
  江東柳西,渭北秋月寒,勝負之爭,就快分曉。
  兩點強光,兩道勁風撞在一塊,並沒有馬上分開,宛或黑暗中小孩揮動星紅炷香的紅碳,到處閃掠,更像兩條金龍在空中拚鬥,滔騰乾坤,無所不達。
  突地——
  秋月寒雙足落瓦,左腰簡直如小泉般冒著血,臉色蒼白,喘息不已,一把劍仍舉在中央,劍尖直比柳西風眉心,有點不穩地晃動。
  柳西風亦差不了多少,汗流滿面,鼻息急促,巳無先前瀟灑模樣,仔細一看可見著他左胸口被劃出一道三寸長傷口,只是已被他用右臂遮住,不容易讓秋月寒所發現。
  若以高低來分,似乎秋月寒功夫要老道些,因為他是負傷再戰,而且也傷了對方不小的劍傷。
  若以輕重論,則秋月寒左腰又被其指風掃中,傷口完全暴裂,更形嚴重了。
  「秋月寨,果然非比尋常!」
  柳西風似有不信邪,冷笑出口,已再次突襲而上,同一招式,威力仍不減。
  秋月寒心知自己已力道不足,但仍再使驚月春秋斬作最後拚鬥。
  雙方快捷身形又再次接觸,可以猜出,敗陣的恐怕是秋月寒了。
  「哈哈……」一陣狂笑
  東牆上竄出兩道青影,一前一後,前者竟直撞秋月寒和柳西風,那種速度,除了小刀兒以前捕捉雪神貂曾經出現過一次外,實在無人能施展此功夫,快得足以追回逝洩的流星暴裂光束。
  三道強光撞在一起,兩道倒飛,分別是柳西風和秋月寒。
  是誰有這能耐,衝開兩位拔尖武林高手?
  難道是小刀兒及時趕來?
  他可能還在爬那幾座插天高峰呢!
  人影落定,來者正是公孫飛霧,正高傲輕笑,立於兩人中央。
  怎會是他?他本是根極秋月寒,巴不得他趕快斷氣,怎有可能救他?
  事實擺在眼前,誰都不得不信。
  難道他想親手殺了秋月寒,所以才動手救人,然後再殺人?
  不但他要救秋月寨,公孫斷也在救所有公孫府的人。
  「公孫府豈是任人宰割的!」
  他已掌劍盡出,劈向天鷹崖的人,分明已是在救人。
  難道他們父子良心發現,改過向善了?
  像他這種連女兒都肯犧牲的人,他會盡釋前嫌地改過向善?
  這種事,也只有他心裡明白。
  他們父子倆的出現,委時震住在場所有的人。暫時也收手而伺,等待進一步指示。
  秋月寨頓感意外,瞧向飛霧:「是你?」
  飛霧竟然對他含笑,本是想裝出和藹笑容,但他那副冰青眼芒,就是讓人感覺不出一絲溫暖。
  金福己對伺公孫斷:「你這是幹什麼?別忘了我們合作規矩。」
  公孫斷自狂而笑:「合作?誰跟你們合作了?公孫府的人,永遠是公孫府的守護者,你們也未免大大膽了,敢打公孫府的主意?」
  「公孫斷你……」金福怒極,想再動手,但不知怎地,又怨了下來,大概是想弄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其中還挾了一位敵我關係十分微妙的柳西風,莫要著了人家陷阱才好。
  公孫斷冷笑:「識相點就此退去,本人就寬宏大量,放了你們一馬。」
  在屋頂的柳西風已哈哈輕笑,飄身落地。走向公孫斷,冷笑道:「公孫斷,你變得可真快,是否找到了什麼依侍?想當年,你連狗窩都沒了!」
  公孫斷冷笑道:「柳西風,恐怕你今晚是走不了了!」
  「憑你?」柳西風鄙夷道:「強迫自己女兒嫁給柳家,為的只是想偷學柳家絕學!怎麼?功夫練成了?就不可一世?」
  公孫斷突然抽動嘴角,這瘡疤永遠掀不得,誰掀了,他就會找誰報復。
  「還有你的寶貝兒子。」柳西風瞄向公孫飛霧,譏笑道:「看他一副瘋像,想必是偷學了你女兒以貞操換來的恨天劫?卻不知效果如何?管不管用?」
  公孫斷忍不住了:「柳西風,你敢侮辱公孫世家的人?我劈了你——」
  狂吼一聲,他已罩了上去。
  「爹!我來替姐姐報仇!」
  飛霧狂吼,如一頭飛豹撲向柳西風。而動作竟也像飛豹,張牙例嘴,拳爪如勾。
  公孫斷聞言,已閃至一邊,他相信飛霧的武功,就是十個柳西風也不足死。
  他一閃,飛霧已撲近,掌爪準確地抓向對方雙肩要害。
  柳西風但覺他速度是快了些,但這全不顧空門的打法,他倒十分輕視,身不動,腳不移,一隻右掌自大地貫向飛霧肚皮。心想這手不戮穿他的肚腸,也非得叫他吐血倒地不可。
  他全然不避飛霧雙爪,他認定在爪未到達肩頭之際,就能夠截中對方肚子,讓他散去功力,這雙爪也就無啥管用了……
  這種打法,不禁讓全場的人都替飛霧擔心,這些人還包括柳西竹和十三劍,因為他們也認為飛霧只是去送死,基於同是人類的感受,他們有點同情地擔心。
  秋月寒暗叫一聲飛霧,想出手相救。已是來不及,對方至少離他五丈遠。
  驀然——
  在眾目睽暌之下,眼看著柳西風掌指截中飛霧肚皮。發出那沉悶地噗聲,就可感覺那勁道猛烈。
  飛霧竟然沒怎麼樣?
  眼看著他雙爪撕向柳西風肩頭,真如豹爪,利而霸道。
  柳西風但覺一擊無效,已知要糟,憑他武林數一數二高手,自該能夠應付此種局面,至少不會到達任人擺佈的局面。
  然而他卻真的任人擺佈,心念剛起,利爪已搭上肩頭。
  爪深扣,人後翻,兩片肉已被撕起。
  一聲「啊」地慘叫,震驚全場。
  不過這叫聲不是柳西風所發,而是眾人太過於驚駭,禁不住而叫出之聲音。
  柳西風為一派尊師,自是不能如此輕浮,雖沒喊出,但肩肉被撕,痛得他臉色鐵青,立足不穩。
  飛霧一招得手,哈哈狂笑,竟然將血淋琳肉片往嘴中送,咀嚼有聲。
  眾人見著這活生生的吃人魔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駭然地退避而去。
  柳西風冷汗直流,迸出牙縫,道:「五毒陰勾爪……你練成了恨天劫最後一層功夫。
  飛霧狂笑不己:「你的肉太老了,不好吃!」他吐出滿嘴爛肉,形態駭人已極。
  公孫斷冷笑不已:「柳西風,你認命吧!不但是恨天劫,而且是金剛不壞!哈哈……」
  柳西風老臉再變,突然騰身截指罩向飛霧,滾轉的身形,掃起勁風刮人臉痛,他用的正是那招絕學截心指。
  飛霧不閃不避,挺著胸脯,等著對手截指心窩。以表現自己不俗的武功。
  柳西風身至指截,厲指全然截中飛霧心窩,並將他撞退兩步。
  飛霧亦覺胸口沉悶,心窩疼痛,畢竟此乃柳西風畢生功力所發之勁道,非比尋常,疼痛之餘,不禁老羞成怒,馬上吼叫。
  「柳西風,你死來!」
  右手往胸口一切,硬生生地打斷柳西風右手腕,痛得他在地上打滾。
  柳西竹已悲愴地衝上來,淒叫:「爹!您不能倒下啊——」
  沒想到,三天前耍得天鷹喘得大氣的柳西風,如今也應了弱肉強食的驗,被人打得在地上扭滾,如失了瘋的過街狗。
  「柳西竹,你也一樣!敢侮辱我姐姐?不是你,大姐也不會死!」
  飛霧雙掌再揚,直往西竹罩去。
  公孫斷大笑:「對!殺!殺得他們片甲不留!殺呵……」
  他竟然也有點瘋狂地撲向柳西府徙眾,見人就劈,就砍,大肆發洩情緒。
  柳西竹當然不是公孫飛霧敵手,一掌被打得老遠,他不得不裝死,以使飛霧改變目標,然後才爬向他爹,將他抱緊。
  「爹……您振作點……」
  柳西風臉色已發青紫,身形抽搐著:「竹兒……快走……五毒爪……無人能解……爹對……不起……你……你要……退出……武林……」
  「爹……您會好起來的……」
  柳西竹按緊他爹,眼睜睜地看他不甘心地斷了氣,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江東柳西絕從此在江湖中除名,他死時眼不瞑目。
  柳西竹踉蹌地抱起他爹,口角不停吐出紅血,茫茫人群,他卻不知該往何處走,誰又想得到,不可一世的柳西府,如今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走了,從大門走向白靜靜粗石道,石道有多長,他就走多遠。
  公孫府眾人,不禁發出長歎,好好一個家,何苦弄成這個樣子?
  綠金福圍向公孫飛霧,纏戰半響,實在對他這種不怕刀槍的護身罡氣,一點辦法都沒有,心想再戰下去,非得傷殘不可。
  「撤——」
  一聲令下,天鷹崖眾人馬上反掠城牆,逃之夭夭。
  只剩下幾位柳西十三劍和手下,在當猴子般被飛霧耍。
  公孫斷在旁看得哈哈大笑,這可是他五十餘年來最風光的時刻。
  秋月寒不忍,走了上來,道:「飛霧,你就饒了他們吧!」
  「哈哈……」飛霧狂笑:「你想命令我?憑什麼?」
  「飛霧,放了他們!」公孫斷喝道。
  「哦……放就放!」
  飛霧自大地抽身,掠回他爹身邊,狂傲直笑:「這不是放了人吧?」
  他和公孫斷對目,兩人又轉視秋月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此種目無尊長的鄙視,連慕容天都看不過去,正想出言教訓,卻被秋月寒阻止。他道:「慕容兄,若非我二弟趕來,恐怕公孫府已亡,他們有這個權力。」
  他所說的權力乃是奚落人家之權力。
  慕容天苦笑:「我只是看不慣!」
  「我二弟是偏激了些……沒關係的!」
  秋月寒淡然一笑,並不對方纔那種事感到難以恐受。他轉向湘雨和小溪,「你們兩人快去照顧受傷的人。」
  湘雨深情道:「爹……您……」她想說,為何要受飛霧他們的侮辱,但被秋月寒制止。
  「你快去!」秋月寒道:「這裡沒你的事了,爹自有主張!」
  湘雨和小溪無奈地離去,臨走時還瞪了飛霧父子一眼,方自走向倚在牆角的李華、蕭水東等受傷的人。
  公孫斷和飛霧仍在狂笑,不時走上走下,以享受那種唯我獨尊之氣息,是以對慕容天的對話並沒聽清楚,否則必又揚武挑釁。
  笑夠了,公孫斷才轉向秋月寒,他冷道:「你該知道羞恥!連公孫府都護不了!」
  秋月寒道:「多謝二弟和飛霧及時趕來,得以挽救公孫府一場浩劫。」
  飛霧冷笑道:「秋月寒。既然你護不了公孫府,就把權交出來吧!省得公孫世家蒙羞。」
  他單刀直人,卻也省去公孫斷不少口舌。
  秋用寒歎道:「你們覺得這職權很重要嗎?」
  「廢話!」飛霧叫道:「誰都想做龍頭,你不也做得很過癮,很舒服?」
  「我一點也不過癮,也不舒服!」
  「那你何須硬抓著不肯放!」
  秋月寒苦笑道:「你爺爺將擔子交在大伯肩上,大伯不得不扛起它。」
  飛霧冷笑:「現在你老了,武功也沒我行,應當由我接管,你為何還不肯交出職權?」
  慕容天見他那副要吃人的樣子,真不知公孫世家讓他職掌以後會變成何種樣子?不禁笑在心裡。
  公孫斷冷道:「秋月寒,你也受了傷,實在沒能再治理公孫府,你該明白,遲早總是要交手!飛霧正是最佳人選。不是嗎?」
  二十啷當,一身邪功夫的飛霧,能職掌一切?秋月寒心頭苦笑不已,但他卻知道事到如今,並非他一人能夠左右的了。
  功夫恐怕比不上飛霧,也無力再維護公孫府安全,甚而受了傷,一切都已到了最後關頭,已盡了全部力量去維護,該交手了吧!
  他道:「二弟,你該知道還有公孫小刀兒!」
  「放屁!」公孫斷冷喝:「他算什麼,一個下人也想職掌公孫府?二十年前不行,二十年後也一樣不行……」
  秋月寒輕歎道:「我辛苦了二十多年,想等待交脫此職,沒想到二弟你卻千方百計要扛上肩,何苦呢?」
  公孫斷冷笑:「廢話少說,誰知你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交不交?」
  「若不交呢?」
  「由不得你!」公孫斷斷然地回答。
  秋月寒苦笑,望著月亮,竟也朦上一層濃雲,冬月更寒:「好吧!我交給你。」
  公孫斷突然哈哈大笑:「大哥!你早幾年說,兄弟倆又何須鬧得如此不可收拾?對不起,小弟不該刺傷你的腰!」
  他轉變的態度,實在叫人難以接受,那聲大哥叫得秋月寒感觸良多。
  「我真的錯了嗎?」
  秋月寒不禁對自己以前所作所為,起了疑慮,手足之情,何等珍貴?讓給他,不就保有手足情了?
  慕容天卻沉聲道:「公孫世兄,你要長思量,此事萬萬錯不得。」
  他說得很小聲,但已足夠喚醒秋月寒,也肯定了他二十年來所決定並沒錯。
  公孫世家交於公孫斷手中,或許其的將遭遇萬劫不復之殃,但這只是或許,除了此,又還有何種原因讓秋月寒不惜捨棄兄弟之情,而硬自接管公孫府呢?
  除了他,恐怕無人知道原因。
  秋月寒向慕容天報以感激眼神。現在這種局面,他又能說什麼?
  他摸著左腰殷濕一片,淡然笑道:「二弟,傷都傷了,久了就會復原,希望你能從此通達起來。」
  公孫斷笑道:「一定!一定,其實我也不願如此,但大哥一直不願讓位給飛霧,小弟性子急不些,才會如此,從此小弟一定改過,還請大哥見諒。」
  秋月寒感傷道:「大哥也有錯,對飛雲之事,一直耿耿於胸。」
  飛霧冷道:「既然你……大伯對此事耿耿於懷。早就該讓位。以彌補過失,也不必演變到此種局面!」
  秋月寒不想再談此事,他道:「給我幾天時間如何?」
  公孫斷愕然道:「你不馬上交出來?」
  「二弟……此事太過突然,而且公孫府也傷兵纍纍,何不等上幾天,由我招集全國分舵,再宣佈此事!」
  「你要多久?」
  「最少七天。」
  公孫斷斷然點頭:「好,就給你七天時間,屆時你可要實踐諾言!」
  秋用寒道:「只要七天之內都無任何變化,我一定將職權交出。」
  公孫斷聽得哈哈大笑,他素知秋月寒一言九鼎,就像打了包票,鐵鑄的字,砸都砸不掉。
  飛霧也在笑,他的笑充滿自大和慶幸,慶幸秋月寒做此明智之決定。
  慕容天父子不禁暗自長歎,公孫府可能就此被毀了。但此是公孫府私事,空自歎息,也不便干涉。
  「有什麼事?有我和飛霧在,還有什麼事?」公孫斷笑道:「趕明夭我就去收拾天鷹,看誰還敢惹公孫世家?」
  他所想的,一切都如此順利,寶座更是探囊取物,輕而易舉地就可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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