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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將擋九命


  南方童貫軍對擂高陽關,已是第三日。
  遼軍仍未作最後答覆。
  北方開戰消息傳來,實讓耶律大石頭疼萬分,如若南方亦戰,恐將淪為雙輸局面。然宋軍又不願和談,情勢陷入空前危難。
  耶律大石下令鎮守全城,以圖自保。
  軍師方墨道:「必要時得拖延時間,靜待東北方戰況再說。」
  耶律大石領首,表示知了,親自督戰,以觀狀況。
  童貫亦知金軍終於入侵,心中升起比較,金國未必強於大宋,皆已出兵攻打,自個在此耗下去有啥意思?遲早皆要滅了遼國,哪還只在乎燕雲十六州。此時正是立功大好機會。
  他顧不得三日之約,立即召喚蔡攸,通:「我看遼單是不想講和,只不過在拖延時間,多等無益,立即開戰如何?」
  蔡攸道:「既然金國已動手,宋軍自可放手一搏,祝將軍一戰成功!」
  他雖跟至此,且命為先鋒官,然亦只是作個樣兒,豈能當真上戰場,一切全推給童貫處理便是。
  童貫自恃功蓋天下,神猛無比,當下親自換來左右戰將童鑼及童強,分別引領大軍,兵臨城下。
  童貫騎於黑鏢馬上,俊挺無比,朝那守將耶律大石道:「降或不降,給你半刻鐘考慮,否則立即攻城!」揮動手下漸漸逼近城池。
  耶律大石急道:「不是另有一天期限?」
  童真冷道:「那又如何?你會改變心意?本將軍看是甚難。既然如此,早早結束不就得了!」
  耶律大石道:「在下正在等聖上回音,結果仍未定數,尚請將軍再等一日,必有回音。」
  童貫冷道:「不必擺出拖延戰術,本將軍豈會上當!半刻鐘!」要手下拿出一火把引燃,道:「等它減去,立即攻城!」
  耶律大石已覺不妙,暗地叫手下戒備,仍不斷和童貫討價還價,爭取時間。
  眾人目光集中火把。每讓風吹閃弱一次,心神即顫一回。
  時間分秒爭奪中掠過。
  幾乎只剩青色火焰弱跳著。
  童貫已等不及,喝道:「開炮!」
  火把去向火炮蕊。
  轟!
  巨炮直衝城門,只差三尺,炸向城角。
  雙方軍隊情緒已被轟出。
  大宋軍藉著人多勢眾,拚命往城牆攻去。
  遼將耶律大石喝著強力守城。
  利箭一排排射下,若針若兩。
  童貫大喝盾牌抵擋。
  鐵盾高舉,叮叮嘟嘟,似長刺蝟。
  數十人已犧牲,然卻掩不了宋軍氣勢正旺,前什後繼,衝殺連連。
  巨炮連轟數記,城門稍裂小縫。童鑼引軍衝去。
  遼將聞秋山拚命擋架,又將城門封去。
  耶律大石見宋軍已近,利箭恐怕無效,喝著:「引火倒油!」
  城牆黑油猛往下潑,黏得宋軍一身濕,正叫不好之際,火把已去來。
  轟!
  火光年起,大群宋兵燒成火入,失聲厲叫,裂嚎連連,剎那間數百火入拚命掙扎滾跳,一幕幕血肉模糊、眼跳出眶、頭皮掀落慘劇栗目驚心。
  宋軍攻勢受挫,個個為此幕懼心寒意,節節敗退,差點鳥獸散。
  童貫見狀大怒:「卑鄙小人,敢用爛步數!遲早讓你好看!退!整軍再發!不准亂去!」
  宋軍終於退出五百丈,遠遠見得兄弟被燒,氣憤填膺同時亦心膽俱寒。
  童貫冷喝不已:「卑鄙小人,有膽出來一戰!」手一揮:「火炮轟城門!」
  霎見火炮猛轟!
  每炸出火花或白煙,立即引來歡呼。
  城牆上耶律大石卻暗呼好險,終以火油擊退敵軍,立即加緊屯積火油,以防萬一。
  方墨見及此戰,有所感慨:「我終於明白為何童貫老是打不贏戰爭。他原是闔官,卻當上大將軍,故自認為將軍應凜凜生風,作戰亦是光明正大拚殺,他哪知兩軍交戰只在成功或失敗身亡,哪顧及風度手段,此為其一:另外他自恃宋軍最強,故以托大自居:照此狀況看來,慢慢損其力量及鬥志,宋軍將敗陣。」
  耶律大石道:「卻不知能撐多久。那東路種師道是號人物,他若趕來,狀況可能不一樣了。」
  方墨道:「未必,童貫一向剛復自用,不肯聽信他人,種師道前來亦改變不了事實!」
  耶律大石道:「希望如此!」隨即傳令下去,大軍雌伏不動,等待機會。
  宋軍火炮連轟不斷,縱能炸得城門破去,但喝令搶攻之際,往往被利箭、火油封去,還軍輕易能將城門修復,攻城效果不大。
  童貫卻仍示威轟炸不斷,似火炮永遠用不完。
  此舉引得遠處埋伏之種師道注意,遂遣騎奔過來,拜禮後說道:「火炮數量有限,得在攻城時用,且並非轟向城門,應轟城頂或城內,效果較佳。」
  童貫冷道:「此刻即在攻城,怎不能用?把城門轟垮,軍隊方能長驅直入,不但可克城,且死傷必是大大減少,種將軍還是回去照顧東路軍,免得被襲的好。」
  種師道暗歎外行玩內行把戲,但攸關戰局,仍道:「守兵堅強,且有油火,則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射入火箭,引其火油燃開,應較能奏效,否則只有虛擬戰術,先引他們倒光火油,冉付作戰。」
  童貫冷道:「我早想及,預定今晚突擊,你還是回去,免得誤了軍情!」
  種師道無奈,照此看來,唯有天運特佳,否則實在不知如何方能打勝仗。拜禮過後,飛騎而去。
  童貫怎能忍受對方指指點點,顏面實是受損,暗哼:「你們要是行,早就拿下遼國,老是放馬後炮!」損歸損,仍照著對方意思進行。
  他下令所有攻擊停止,且等夜晚再說。
  金軍入侵遼國東境,幾乎勢如破竹,一日之間,橫掃八座遼城,往前推進二百餘里。嚇得遼軍鳥獸散,幾已潰不成軍。
  由於只在試探及示威作用,並未作固守城池打算,放在深入後,已至二更天之際,傳知余都姑大軍將至,為免退路被封而困死自己,金軍已下令撤退。
  千軍萬馬揚蹄狂奔而去,來去皆殺氣騰騰,銳氣熾旺。夜無群終能享受身為先鋒官之沙場快感:全想若有師妹同行,將必有所好印象吧!
  金軍在有計劃退去之下,余都姑大軍趕來已是慢了一步:全想金軍從東北角撤退,再追過去,若對方反打黃龍府,恐怕無法回軍救助,只好放棄追逐。
  國師九命蛇巫九麻亦追得灰頭土臉,冷冷哼哼直道有膽放馬一搏,可惜無人理他。
  余都姑卻想不通金軍此舉何用?難道當真是調虎離山之計?趕忙回守黃龍府,中途以信號聯絡,黃龍府並未遭變,實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問道:「國師可否算算對方陰謀何在?」
  巫九麻道:「若非調虎離山,便是虛張聲勢,或是準備挑起戰爭,讓南方軍開戰,隨後抽腿,來個隔岸觀虎鬥。」
  余都姑道:「這麼說,他們根本毫無誠意和大宋合作?」
  巫九麻道:「也全不盡然,反正他們以逸待勞,等待最佳時機,必定仍會來犯。」
  余都姑已有盤算,探詢之下,方知南方亦起戰火,想來金軍在耍聰明遊戲,當機立斷,道:「敵軍看是隔岸觀火為多,且極樂教派並未現身,國師何不趕往南方助陣,此處由在下把守便可,因為目前政策可能改為北和南門,縱使金軍有所攻擊,亦只是騷擾性居多。」
  巫九麻領首:「如此亦好,否則讓國師跟著跑,實是太過麻煩,若黃龍城遭擊,我自會返回處理!」
  當下趁夜移往南方,想製造撲朔迷離氣氛。
  余都姑甚快窺破金軍伎倆,已不急著回教黃龍府,而是慢行各城之間,重新建立防護網,以防對手再犯。
  北方戰事終於緩和下來。
  宋兩利、忽必瑞和荊善射、李叔滾等人潛跟後頭。
  原以為一場好戲已開鑼,誰知金軍虛晃一招,竟然趁夜開溜,要得眾人差點跑斷腿。
  宋兩利苦笑道:「真是老奸巨猾,來此兩下子,搗得情況大亂,想報仇都不知找誰才恰當。」
  忽必瑞道:「九命蛇已往南方,當然也要追下去才是。」
  宋兩利道:「既是到南方,讓陰陽魔界人馬先殺一陣再說,倒是咱追了一天一夜,不好好休息怎行?」
  龍膽荊善道:「可坐馬車,連夜趕去,兩位可在車上休息。」
  忽必瑞道:「那得換成遼軍裝扮才行。」
  宋兩利道:「換吧!反正軍情大亂,誰又如誰是誰:「
  忽必瑞道:「即以此安排;龍膽跟隨我們去,其他弟兄出怒鷹帶回老巢,免得受損。」
  怒鷹李叔滾立即拜禮,帶人而去。
  龍膽甚快找來敵軍裝束,三人換上,再奔一陣,發現散落馬車,由龍膽駕駛,趁夜趕往南方。
  童貫果然在夜間發動火攻,下令弓箭手前排掠陣,隨後一波波火箭往高陽城射去。
  先時火勢仍可撲滅,然火箭一多,立即引起火災,甚至引起火油,燒得城頭紅光四射。
  遼軍大亂,撲救不斷。
  童貫見狀大喝,又是一團士兵搶攻城門。
  雙方戰爭再起。遼軍受災影響,顯得大亂,城門幾乎不保,漸漸被攻打開來。
  耶律大石見狀,喝著火油全往門口倒去,如此一來可避開再被引燃而燒向四處,且可阻擋敵軍突襲。
  霎見城門噴火,宋軍駭退,鳥獸散去。
  童貫並不急攻,冷笑道:「燒吧!燒個精光,我再趁機長驅直入。」
  耶律大石卻另有盤算,城門既然被毀,對方必定趁弱火時進攻,倒不如來個甕中捉鰲,於是暗中佈置陷阱,將靠城門之街道完全空出,只要一有狀況,立即發難。
  童真不知另有陷阱,只顧冷笑,待火勢一弱,登時喝叫童鑼領軍長驅直入,童鑼已彎得一肚子悶,好不容易可以揚戰顯功,登時快奔如箭,直衝城門。
  宋軍受到鼓舞,士氣登旺,猛殺衝去。
  一群人陷破城門,情緒更形激動,再衝進城內,卻空無一人,正覺不妙之際,耶律大石喝令,火油屋頂淋下,再丟柴枝木棍火把,霎見火勢沖天,宋軍個個驚駭欲逃,然城門過小,裡頭寬廣,直若瓶口,外邊又見軍隊擠來,簡直無法逃去。
  剎那間慘叫連天,聞之色變。
  童真這才知中計,大喝快退快退,臉色已鐵青。他作夢未想及神師道只言以火攻。
  卻未交代以人攻,自己稍加改良便出事,實是恨死遼狗,氣得七竅生咽,怒道:「所有大軍全都整軍,明日作殊死決戰!」
  宋軍終又退回,個個臉色凝重,如此再玩下去,說不定老命不保,開始對童貫作戰能力已起疑惑。
  如此一進一出,損失至少上千人,遠比遼軍還童,尤其童鑼即在此役活活被燒死,童強泣聲不斷。
  耶律大石一戰成功,士氣大振,心想宋軍軍心大亂。趁此衝殺出去可收震懾效果,立即喝來二百騎,狠猛衝出。黑夜中宛若幽靈。
  對方動作快速,宋軍根本未料及此,待見強騎壓境,已自慌亂尖叫:「遼軍攻來了」聲音未落。耶律大石狂刀斬去,三人腦袋飛起,噴血如注。
  宋軍嚇壞,鳥獸再敬。
  童貫亦楞,不知所措。
  蔡攸早躲回遠帳,驚慌想收拾東西逃難。
  耶律大石狠猛再攻,再斬去八顆腦袋。勢如破竹殺將過來。
  只差三十丈,童貫腦袋不保。
  千鈞之際,忽見五雷尊者王文丑彈射過來,閃電魔指化開,數道怒電打偏快刀,另一道擊向對方肩頭,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耶律大石怔詫高手出現,趕忙閃身斜擺,雙腳掛馬背,喝著快退!長刀去向王文丑,人馬已回奔。遼軍見狀紛紛躲入城中。
  王文丑並未追擊,冷哼一聲,拱手道:「師兄受驚了!」
  童真終於扳回顏面,哈哈暢笑:「何來驚嚇之有,我正想一掌殺了他呢!不過你來出手亦是一樣;明兒你便殺入敵城,搗得他落花流水。」
  王文丑道:「明日再說,至少得先瞭解狀況,別再任意猛攻。」暗中警告童貫作法不對。
  童貫對他沒轍,道:「自會小心。」
  王文丑這才退去。
  征戰一夜,徒勞無功,童真已累,遂叫副將看守,自行回帳休息。
  戰場滿目瘡夷,宋軍垂頭喪氣居多,縱使休息,亦顧忌遼軍反擊,仍是提心吊膽。
  耶律大石回城後,立即下令搬來粗木、樑柱或石塊,將城門封住,以免對方再入侵。
  想及王文丑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耶律大石心緒已沉。
  守將聞秋山問道:「對方會是何種身份?」
  耶律大石道:「看似陰陽老怪弟子,出手甚是怪異,且陰猛無比。」
  軍師方墨道:「既然如此,得等國師前來,乃能收拾他們,目前應以守城為佳。」
  耶律大石道:「我亦如此盤算,但對方若是入侵內城,豈非造成重大傷亡?」
  方墨道:「他志在將軍,若真如此,只要您躲得稱,對方未必會開殺戒:否則只有全力殺出,以十數萬大軍衝散個人目標,如此仍能勝算。」
  耶律大石道:「邊戰邊瞧,或許方可派出和談,拖延時間,待國師到來再說。」
  方墨道:「此亦可行,屆時屬下再假裝願意讓出燕雲十六州為餌。拖延自是有效。」
  三人擬定種種計劃,終離去,暫時休息。
  次日。
  近午時,童貫方將軍隊整理完畢,準備進攻之際。方墨已知熬不住,舉著白旗出現。
  宋軍一陣歡呼,似已見著勝利。
  童貫冷笑:「且看你要何把戲。」嚴陣以待。
  王文丑和八大護法已掠陣左右,準備幫忙攻城。
  方墨終逼近,拱手拜禮,道:「遼軍願接受貴方條件,將燕雲十六州歸還宋國!」
  童真聞言哈哈暢邪大笑。
  蔡攸終亦喘口氣,通:「早說不就得了,徒增傷亡。」
  方墨道:「遼軍知錯,特來道歉!」
  蔡攸道:「那快開城門,讓我軍進入。」
  方墨道:「在下遵命!」便要回頭。
  童真突想及昨夜一入城之慘狀,心念一閃,莫非有詐,喝道:「不必回去了!」
  方墨一愣:「將軍這是?」
  童貫道:「你就是人質!待那傢伙注出城池之後再放人不遲!」
  方墨急道:「兩軍作戰,不斬來使,將軍怎可如此?」
  童貫邪笑:「又非斬你,怕啥勁?要回話用喊便是!跑來跑去,徒增雙方困擾!」
  方墨無奈,面向高陽城,大聲減去:「宋軍答應了,但要留我當人質……」無法改變,只有默然接受。
  童強喝道:「打開城門,讓我軍進入!」兄弟死在裡頭,他想收屍,情緒顯得激動。
  耶律大石暗忖童貫連兩軍作戰不斬來使之規矩皆打破,可見其乃毫無信用之人,城門一開,恐怕後患無窮。然而方墨卻因此受制,得想法救出才行。
  他問向聞秋山:「昨夜傳出消息,可有回音?」
  聞秋山道:「國師已在百里之內,相信不久即會趕來,因為北方戰事已停,大遼足可全心全意對抗宋軍了。」
  耶律大石怔道:「當真?!」
  聞秋山道:「飛鴿傳書,自假不了!」
  耶律大石頻頻點頭:「如此甚好,原以為和宋抗金,此時卻倒轉,來,式也是老天安排!我且將軍隊引帶北方,亦或將時間拖延,待國師到來,一切再回頭反擊。」
  聞秋山道:「此計甚佳,屆時必定給予痛擊,至於城池由末將來守便可。」
  耶律大石領首:「就此決定,各自準備!」
  聞秋山立即招呼手下,果然漸漸將城門之石塊,木板一一移開。
  耶律大石則往後城門移去,準備突圍而去。
  宋重見及敵軍已照指示辦事,心神一喜,鼓噪開來。
  童貫終享受戰勝快感,今日一役將名傳千古。
  方墨暗道遼軍必定不肯如此便投降,可能另有計謀,且拭目以待反而不再畏懼被俘。
  聞秋山動作甚慢,然仍有搬完一刻,他立即走出迎接:「大將軍請進城吧!」
  童貫突又疑惑:「耶律大石安在,是否又再耍詭計?」
  聞秋山道:「將軍昨夜已受傷在身,目前正在養傷,不克前來迎接,尚祈見諒!」
  童貫冷道:「會麼?昨夜他還想殺我!怎會一夜之間全變了樣,有鬼有鬼!…」
  聞秋山道:「若將軍不肯相信,可派昨夜那高手前來查探,將可明白一切。」
  童貫正猶豫。
  王文丑已拜禮:「屬下前去查探方可。」
  說完掠身前往,八大護法緊跟其後。
  聞秋山以禮相待。
  王文丑逼近城門,但覺對方沉著冷靜,根本毫無戰敗洩氣感,應非投降徵兆。
  正疑惑中,後城門突地開啟,耶律大石引著強軍突圍而去。
  宋軍主力全放在正門,哪知背門另有狀況,且又是耶律大石為主將,這一殺出,氣勢如虹,幾刀下來,人頭飛落,宋軍人駭退去,直叫著「叛將逃了!快追快追啊!」亂成一團。
  正門諸位聞之驚詫不已,自知對方又再耍詐。
  童貫臉色鐵青,喝著王文丑:「快往北方,逮住那可惡傢伙!」
  王文丑已有目標,引著八大護法,掠出城外,奇快無比,繞道追捕。
  童貫更恨:「來人,全力往北方進攻,務必殺死敵方!」
  黑鏢馬突地狂奔,直往北方掠去。
  後頭成千上萬軍兵窮追不捨。
  如此一來高陽城已若廢物,無人想理會。聞秋山暗道好險,若對方硬是要奪此城。
  自己恐怕早已遭殃。
  耶律大石只顧狂奔,然奔行三十里後,已抵一處櫸樹林區,快馬無法恣意奔馳。只這遲緩,王文丑等人終於追來。
  王文丑冷道:「束手就縛,或可還有一條活路!」
  耶律大石冷道:「想鬥,你也未必贏得了!」說攻即攻,一把長槍化勁,直衝刺去,用的正是郭藥師拿手的「無敵神槍」。他和郭藥師雙方有所交情,曾各自相授不少功夫,一槍刺來,霸勁無比。
  王文丑冷道:「來得好!」陰陽魔指展開,千指如雷亂跳亂抓,輕易將對方招式給封住。
  耶律大石連攻十餘槍,皆甚難突破封鎖,心下一橫,不再躲閃,拚足全勁撲殺,枯身灌足勁道,直往王文丑心窩刺來。王文丑但覺此次勁道甚強,有意硬拚,突地伸手抓住槍尖。
  雙方頓時內勤相較。
  王文丑冷笑:「再練十年八載看看是否行!」勁道一震,槍尖斷成兩截,耶律大石不得已被震落地面。怔駭之餘,仍搶身上馬,喝道:「諸位快突圍,此事交予我處理便可!」
  槍柄倒打過去,顯在拚命。
  遼軍得到命令,強速北移。八大護法攔去,殺聲四起。
  王文丑想速戰速決,陰陽魔功頓展,猝見氣旋一冷一熱,絞成一團強箭,直衝對方,任耶律大石槍法了得,總敵不過邪功威力,猛地槍柄霞飛脫手,胸肩又愛一掌,打得悶呢再跌地面,縱使身體硬朗,亦覺吃不消。
  王文丑趁機衝來,閃電魔指使要殺下。
  忽聞狂喝傳來:「敢傷我遼人麼?」遠處一道青光射至,速度宛若流星沖竄,鏘地暴響,擋掉閃電魔指。
  青光射落地面,原是蛇頭青杖。震勁翁翁幌著,邪氣森森。
  耶律大石見狀大喜:「國師到了!」半條命算是撿回。
  育影閃動,九命蛇巫九麻終趕來,他喝著九大護法前去收拾陰陽魔界八大護法,雙方已打得糾纏不清,自己則往王文丑這頭掠來,冷笑:「叫陰陽老怪前來還差不多,憑你恐怕不行!」
  三次騰掠,已落定王文丑前頭。
  王文丑冷笑:「行或不行,一戰便知!」閃電魔指再次殺去,強勁如刀,厲害無比。
  巫九麻冷喝應付,伸手一尺,蛇杖在手,罩著指勁即打即挑,一時青光白勁閃閃撞撞,似若萬蛇絞動。
  耶律大石見及強敵被擋,正是復仇最佳時機。猛地翻身上馬,奔向遼軍,喝著:「刀來!」遼兵遞田長刀,耶律大石抓於手中,喝道:「北衡三里!」
  遼軍受命,直往北區衝去,終穿出櫸木林,眼前一片寬潤高原。正適合作戰。
  耶律大石喝道:「整裝八路,左右各二,中鋒四路!」
  遼軍立即編隊,看似四散逃開,卻是重新提升士氣。遼軍唯一堪用軍隊有三:郭藥師軍、余都姑軍及耶律大石軍。這一排列開來,氣勢已旺。
  童貫只知大軍壓境,想弱肉強食,根本不知戰況隨時變幻莫測,一時引軍穿出樹林,見遼軍四千逃竄,以為敗兵之陣,登時下令全速衝前,務必剿個精光。
  霎見宋軍殺聲震天,虐猛無比追殺落水狗。
  耶律大石引得對方四散開來,突地下令調頭反擊。「利箭侍候!萬刀陣跟上!」一馬當先搶攻。
  遼軍一向善於騎射,馬匹狂奔之際,箭法仍自奇準無比,這一反擊,只見得弓張箭拔,琳琳射去,一排排宛若毒蛇,噬在宋軍身上。而未軍正往前衝,盾牌根本無法密封抵擋,幾乎一封即中箭,霎時倒栽肋鬥,死傷慘重。
  耶律大石更是狠猛,帶著刀陣強行撲上。此萬刀陣乃持鋒利之長刀所組成,不論騎於馬上或步兵奔馳,皆甚管用,在衝殺之際,或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或直衝猛刺,車輪亂轉,只要氣勢被帶出再發動攻擊,幾乎勢如破竹,銳不可擋,眨眼已斬去宋軍數千人,嚇得宋軍心驚膽裂,節節敗退。
  童貫見狀大喝穩住穩住,然帶兵講究士氣,此時氣已不順,如何能稱,不得已只好下令撤退整編。然不下此令還好,這一下達,士兵有了正當撤退理由,個個快速逃命,後頭原就是林區,正是躲命最佳地域,嘩嘩喝喝,躲如喪家之犬。.
  童貫見勢不妙,亦自撤退入林,急喝整編再戰,然陣勢已亂,誰能聽誰,還軍又自強攻,他只好喝著快衝出林區,整編再戰,自覺危險,在幾名護將下逃出林區。每以為宋軍立刻能整編,哪知慌兵處處,個個心知肚明,若留下來準是沒命,故直往後逃,希望找到秤師道那頭,或可活命。
  宋軍有此想法,退得又凶又猛。
  童貫厲喝不斷:「擅自脫逃者斬!」然無人理會,氣得七竅生煙。
  童強逃近於此,急道:「大將軍先避吧!我方已中計,得回去整頓再來,此時無力再編隊了!」
  童貫不得已才調頭奔去。
  遼軍在耶律大石帶領下,氣勢終旺,不但連追數十里收復高陽城,再往前推進十數里,終和秤師道軍迫遇,受方各展雄風,爭鬥開來。
  宋兩利和忽必瑞、龍膽荊善射終趕至戰區。
  見及童真敗走,暗自叫好,復見王文丑和九命蛇打得難分難解,以及陰陽八大護法和九蛇陣殺個天翻地覆,自是過癮。
  忽必瑞見得仇家,滿心怒火,然時機仍末成熟,只有等待。
  三人躲在林區隱密一角,且待好時機。
  巫九麻不愧是遼國國師,不但武功高絕,毒功更是一流,拆招過百後,已自虐笑:「陰陽老怪功夫只不過爾爾吧!」
  猝見他蛇杖一揮,化若孔雀開展,封去王文丑掌勁,蛇杖突又打平成箭狀,巫九麻擊向杖底,蛇杖飛沖竄出,直衝王文丑胸口。那勢看似極慢,卻甚快速,王文丑竟然避之不及,胸口挨杖,碎地一響,悶呃鮮血,倒栽七八尺,跌落地面。
  巫九麻伸手吸回蛇杖,虐笑道:「如何?這招簡簡單單靈蛇出洞一打過去,你便無法接住,還想到遼國混?滾回去,叫陰陽老怪來受死!」伸手一揚,數道青光直衝王文丑身軀,「這是九毒斷命針,老怪有能耐,叫他解給我瞧瞧!」
  王文醜臉面突現青暈,看似中毒,然已無力再戰,悶恨於心。
  巫九麻不再理他瞧向九蛇陣區,雙方仍打得難分難解,冷哼道:「老怪陣仗哪能跟我比!騰身掠去,凌空喝道:「讓開!」九蛇護法閃去三人,巫九麻蛇杖強砸落下,一名陰陽護法閃避不及,頭頂受擊,霎見骨碎腦溢,斃命當場。
  七名陰陽護法臉色大變,正待抽身逃退。巫九麻冷笑:「不留點紀念怎對得起陰陽老怪!」毒針一封,盡數射中對方眼睛,個個落地打滾,巫九麻喝道:「殺!免留後患!」
  九蛇護法各砸蛇杖,終將陰陽護法全數擊斃當場。
  王文丑見狀全身抽顫,沒想到跟隨多年友伴竟死得如此淒慘,然自身已受重傷,無力再戰,只能默默忍受痛苦。
  一旁窺探之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為之頭皮發麻,似乎蛇杖已敲在自家腦袋,滲出血淋淋腦汁。這老妖竟然如此殘忍,若說陰陽老怪是邪魔,他便是殺人魔,斬殺之際毫不留情,且手段殘酷,簡直是毒蛇化身。
  宋兩利瞧向忽必瑞,暗示苦笑,這個仇恐怕要從長計議了,否則貿然以對,恐將自找麻煩。
  忽必瑞冷冷喝喝,雖接受宋兩利想法,然卻仍得想辦法收拾才行。
  巫九麻殺盡陰陽護法後,轉向王文丑道:「去告訴陰陽老怪,我在等他,有本事儘管來!」說完冷笑,閃身離去。九蛇護法緊跟其後。
  王文丑默不吭聲,待對方走遠,始挖洞替兄弟埋去,暗暗發誓此仇必報,終悲悵而去。
  宋兩利瞧及陰陽護法受難,心靈亦覺難過,畢竟對方亦曾助過神霄派,雖為老怪手下,卻亦只是傀儡,如今卻捨身喪命,實可憐。自己未出來相救,似不妥,然想及當時就算出去亦未必救得了,亦釋懷不少。
  三人已走出藏身處。
  宋兩利已茫然,說要消滅陰陽老怪手下,誰知做來卻頗為艱難,何況又多出一個冷血老魔。
  忽必瑞道:「仇是要報,想個辦法!」
  宋兩利道:「那……,還是跟著者妖,等待機會吧。」
  三人潛行而去。
  巫九麻引領九蛇護法,直往宋軍陣營行去。
  為顯威風,他已讓九大護法抬轎而行。此轎仍高陽城取得,無轎頂,卻甚豪華。
  巫九麻冷邪直笑,似乎進入羊群般準備斯殺。耶律大石趁機會跟上,想乘勝追擊。
  童貫可見過他武功,如今王文丑已戰敗,恐無人能抗,若留在此,將甚不利,於是下令部隊轉退,以保實力。
  東軍秤師道、西軍辛與宗亦覺宋軍氣勢已失,無法再戰,下令撤軍。
  耶律大石前追三十里,為免有變,終停止追逐。並將意見告知巫九麻,還軍已大勝,為顧及北方金軍,不宜貿進。
  巫九麻示威成份居多,見已收到效果,亦不強追,遂同意回師,冷邪說道:「宋國無能人,下次準備大軍,一次將其吞掉!」
  耶律大石應聲附和。
  巫九麻笑聲更狂。
  遼軍終回師高陽城。
  慶祝立即開始,火炮轟暱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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