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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威無敵


  林靈素一戰轟動京城,甚至轟動武林。
  神霄派簡直氣勢吞天,不可一世。
  霎見神霄寶殿信徒暴增,擠得水洩不通。
  外頭鞭炮連天,宛若元宵蜂炮。
  林靈素接受歡呼之後,這才風光回宮。
  如此撼動京城之舉,就連萬歲爺亦被驚動,趕忙前來探個究竟。
  後頭跟著蔡京、王黼、梁師成、蔡攸等馬屁官員,浩浩蕩蕩直往宮內那小宮殿改裝之神霄寶殿。
  林靈素仍在金轎裡頭表示天神正附身,暫時不便現身。
  徽宗趙佶竟然包容他,欣笑道:「聽聞先生大顯神威,一統京城教派?可有此事?」
  林靈素笑道:「全是皇上先天元神幫忙,才能有此佳績。」
  趙佶欣笑:「當真,當真?」瞧瞧天空,頓覺天神附身,有了飄飄然感覺。
  蔡京道:「先生可有傷人?一統教派好麼?」其中不少和他有所掛勾,若被毀去,恐不妥。
  林靈素笑道:「此事乃經過童大將軍策畫多日,在下只是配合時機,一統天下,皇上根基更是穩固,大宋江山可得千百年。」
  蔡京頷首道:「既是童將軍同意,自無話說,應錯不了……」
  梁師成笑道:「不錯,若能統一教派,紛爭自少,且聽說信徒已上百萬,個個獻金可觀,每月百萬銀,足可造長城呢!」
  趙佶眼睛發亮:「這麼多?!」
  蔡京亦道:「此事當真?!」
  林靈素本想掩飾,然錢財已夠多,如今講的是氣勢、權力,何況對方又是天子、宰相,倚靠已來不及,怎可任意得罪,遂頷首道:「不錯,大概有此數字,已全數交予各殿住持保管,準備興殿築觀所用,當然皇上若想支用,自無不可!」
  梁師成道:「自該動用,每月百萬銀可比什麼鹽稅、酒稅都來得豐厚,拿一半來養軍隊,一半供皇上生活,那才是人間帝王該享有之日子。」
  趙佶哈哈笑道:「好個梁卿,什麼都替朕想要了,就這麼去辦,當然這些都得先生允許才行,莫要動得築殿之錢,可就大大不敬了。」
  梁師成欣笑直道應該應該,蔡京和王黼亦道會嚴加監督。
  一切在月入百萬銀上,個個顯得神情舒爽,大讚林靈素神威浩瀚,哄得他當真以為神仙下凡。
  趙佶等人特地進入神殿拜禮,而後依依不捨離開。
  林靈素這才從金頂轎步出,深深吸氣,直覺天下全在掌握,爽極了。
  忽見王文丑拜見過來。
  林靈素豎起大拇指:「好功夫,童大將軍實未找錯人。今日成功,你是最大功臣,好好幹,將來必有出息。」
  王文丑拱手道:「多謝先生提拔。」
  林靈素笑道:「應該的,傷得如何?你怎訓練那群天兵天將?簡直所向無敵啊!」
  王文魏道:「弟子傷勢已穩定,不礙事,至於那天兵神將全是童大將軍訓練而來,當然管用。」
  林靈素頷首:「童大將軍實是有心人,難怪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不起。」
  一旁宋兩利聽及此,總覺蘇小鳳說及童貫是草包可能有所偏差,那天兵神將連半天師張繼老都能打敗,可見功力高強,其出自童貫訓練,那他所訓練之軍隊當然是支勁旅了,怎老說吃敗戰?
  他認為那是蘇小鳳相妒之說詞。
  神霄派既然大獲全勝,林靈素特地慰勞手下,立即設宴請客,另發優渥獎金,樂得眾人心花怒放。
  天師派一片慘淡。
  掌門張繼先已經趕來。
  瞧及大門被毀,住持被擊成白癡未醒,數十弟兄受傷,那原是翩翩風雅之臉容.此時亦顯沉重。
  同行者尚有漂亮夫人秦曉儀,她見及女兒愁眉苦臉亦心生不忍,安慰不斷。
  眾人聚集禪房,正為急救張光斗而心神凝重。
  張繼先用盡所有方式就是解不開禁制。張光斗仍像白癡,口水直流。
  他全身無傷,唯一可見者是半禿頭頂有七道淡淡紅色指痕,除此之外,毫無線索。
  張繼先不禁問道:「當時狀況為何?」
  張繼老道:「他乃和『五雷尊者』打鬥,後來拚起勁,對方強撲過去,似在他頭上重擊,狀況便是如此。」
  張繼先道:「可知手法?」
  張繼老道:「並不清楚,因為當時我也在作戰,未曾留意。」
  張美人道:「我見過王文丑手指射出青勁,只閃一下,張叔叔便倒了。」
  張繼先道:「此手法必定出自修道者身上,不但閉其武功,就連三魂七魄都閉住,我用神通感應術都感應不出些許消息,實是行家。對方有多大年紀?」
  張繼老道:「四十上下。」
  張繼先道:「這麼年輕即有此修為?」直覺不大可能。
  夫人秦曉儀道:「如若說手指能閃強光勁氣,唯有陰陽老怪功夫最了得,或許此事和他有關。」
  她原不想提,然事關重大,不得不提。
  原來那陰陽老怪即是號稱南天師北魔界之「魔界閻王」陰羅。當年他和玉皇仙島之玉東皇即曾追求過秦曉儀,最後皆敗予張繼先,故有所恩怨存在,秦曉儀若非逼不得已,直不願提及此事。
  張繼先眉頭跳動:「老怪當真動及我們頭上來?」
  張繼老道:「經此一提,我倒想及那天兵神將劈打手法,確有兩股怪流,一強一弱,一冰一熱,恐是『陰陽訣』之獨持手法了。」
  張繼先輕歎:「若是他從中興風作浪,恐怕天下無人能擋了,先前來個極樂聖王已是消受不起,再來個陰陽老怪,唉……不亂都不行!」
  張美人道:「爹可和玉皇仙島聯合啊!你不是曾經和他們合戰陰陽老怪,大獲全勝!」
  她和玉天君有所交情,趁此提出意見,探探父親反應。
  豈知話方說出,秦曉儀已冷道:「小孩不得亂說話!」
  張繼先亦斥道:「許多事情非你所瞭解,鬧得也夠了吧,要我讓你回去休養麼?」
  張美人趕忙掩口,不敢多言,看來父親和玉皇仙島恩怨可能難以化開,自己和玉天君關係便複雜了。
  張繼先沉思一陣,道:「看來得去見那王文丑,看他有何打算。」
  張繼老怔道:「師兄當真要去聽課?」
  張繼先道:「聽聽也好,瞭解神霄派到底是何路數,若道行真的高超,拜學對方有何不可。」
  張繼老歎道:「師兄可有考慮手下弟子?」
  張繼先道:「替他們保命才是要事,咱暫時犧牲並不可恥。」
  張繼老道:「要去也得我去,你只要不現身,對方未必會強求。」
  張繼先道:「不去行麼?首先得覲見皇上,問問到底是何狀況,其次是瞧瞧那林靈素是何方人物,事情總該有個了斷。」
  張美人道:「林靈素就是以前在杭州王龐光府上當道士那像猴子的傢伙。爹見過的。」
  張繼先一愣:「是他?當時他只是混混一個,瞧不出如此神通之人啊!」直覺莫非走眼,卻又覺不可能。
  張美人道:「他和那小混混宋兩利碰上之後,兩人立即結為師徒,竟然不可一世,還打敗極樂聖王,終席捲整個道教。」
  張繼先詫道:「上次替龐小珍收煞治病那位?」
  張美人道:「就是他,頭上還有一隻烏龜,十足龜兒子,昨天還給我追著玩!」
  張繼先急問:「他替龐小珍治病後,結果如何?」
  張美人呵呵想笑:「哪要治病?他拆穿龐小珍是裝瘋,結果龐光一氣之下便把他送官府,說他沒度牒胡亂詐騙,後來林靈素又把他保出來,兩人立刻結為師徒,混得更凶,瞧他那副模樣;簡直龜公得志!」
  張繼先冷道:「別小看他!他既然能拆穿龐小珍是假病,即表示他真有神通,而且此神通還是先天一流,說不定你想什麼他都知道,還敢訓人麼?」
  張美人一愣:「我想什麼他都知道?!」臉面不禁窘熱,自己的確曾想過和他親熱,那豈非像赤裸裸擺在她眼前?!實在恐怖。
  張繼先冷道:「希望他未練得十成,否則有你受!」
  張美人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免得出差錯,若非宋兩利變得小太監般的道士,她倒願意和他交往,然經此事,恐怕難了。
  張繼老道:「是否要找宋兩利前來問問?」
  張繼先道:「我去會他較妥,若把人找來,恐將引起誤會。」
  張繼老頷首:「便由師兄決定。」
  張繼先但覺救人要緊,交代照顧張光斗之後,已往宮廷方向行去。
  徽宗趙佶接見於御書房。
  為彰顯自己乃神霄長生大帝轉世投胎,他特地掛得一幅以自己容貌為圖樣所繪得之大帝君畫像,以讓張繼先明白,他為何興此神霄寶殿原因。
  張繼先自是恭敬拜禮後,詢及問題。
  趙佶道:「天上諸神眾多,故各有信仰不同,然朕既是神霄長生帝君轉世,立此宗派並不為過,為何你們會如此排斥?」頗為心結不悅。
  張繼先總不能說及並無此神,那將使皇上難堪,何況天仙眾多,或許自己未能窺探其境,更不敢言無。道:「供奉長生帝君自無問題,然強逼聽課恐有不妥吧。」
  趙佶道:「各派一向自我劃界,不肯接受他派道法,此事由來已久,又如朕所見長生大帝,恐怕有人不信,要你們前去聽課,即是瞭解整個過程,林先生亦是善意響應,誰知立即有人唱反調,眼裡豈有我這皇上在?虛靖先生已是得道之人,該規勸他們,道法即修行,並非互鬥,聽幾門課無傷大雅吧!」
  縱使他花心荒唐,然修起道法仍有根基,說得話來句句中肯,倒讓張繼先難以反駁,暗歎皇上已中毒太深,多說無益,遂問及有關材靈素之事,道:「林先生到底是何仙體凡胎,能如此呼風喚雨?」
  趙佶道:「他乃神霄天君使者,專為朕服務而來;他已修得正果,故能跳脫肉體凡胎,做天神顯像,虛靖先生若見著他,自能明白一切。」
  張繼先道:「可否引見?」
  趙佶道:「你到寶殿即可見得,至於天君是否化分身而去,恐非朕所能瞭解。」呵呵笑道:「他說朕乃仙神本尊,他乃分身,另有無數小分身,不如張天師是否亦有此道?」
  張繼先暗歎無藥可醫,道:「天師只有本尊法相,並無分身,故天師派一脈單傳至今,尚請皇上見諒老臣變不出分身來。」
  趙佶笑道:「可讓林先生授予道法啊!你該去聽課。」
  張繼先暗歎罷了,道:「那臣告退了。」
  當下拜禮後,恭敬退開。
  趙佶對著神霄長生帝君法相暢笑不斷,但覺當神感覺妙極!
  秦曉儀仍在病房照顧張光鬥。
  瞧得病人一副白癡樣,甚是難過,若無法醫治,豈非終身殘廢?
  她已暗下決定若毫無辦法時,若確定是陰陽老怪之手法,她甚至準備去求他,人命關天,已無關感情事。
  正想著種種應對之際,忽聞外頭有人叫喊:「秦師妹安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聲音尖吊,讓人刺耳。外頭已起一陣騷動。
  秦曉儀心神震詫不已,那喊聲可以聽不懂,然這句「秦師妹」卻讓她刻骨銘心,難道會是玉皇仙島這討厭傢伙到來?
  心念未畢,已聽得外頭弟子被擊退聲音。丈夫不在,張繼老又有傷在身。秦曉儀不得不挺身而出,直往前殿掠去。
  方踏出神殿,忽見得一位錦袍老人,瞧其如猴長相,不禁怔斥:「你是誰,怎敢犯我天師派?」
  那人甩蕩雙手,貪婪睜大眼睛直往秦曉儀上下瞧去,邪笑聲起:「果然總也不老!秦師妹你難道忘了我是玉東皇啊!」笑得臉面更皺。
  秦曉儀更為詫愣,當年玉東皇為翩翩佳公子,誰知經過二十年歲月.他卻因過於暴戾,眉頭老是糾結一處.久而久之已若孫悟空套上緊箍咒,眉宇間有了深痕而變得猴味起來,和往昔儀態差之甚多,或許海風甚鹹,催人易老吧。
  她斥道:「你來作啥?還不給我滾去!」
  玉東皇笑道:「我知你有麻煩,特地前來幫忙!當然現在仍有空,咱先去逛逛如何?」說完伸手便搶抓。
  或許猴味有了猴巧勁,這一抓竟然扣及美女腕脈,嚇得秦曉儀拚命掙扎,玉東皇卻硬拖她欲離去。
  秦曉儀怒斥:「放開我,成何體統!」
  玉東皇哈哈大笑:「牽了幾十年,你還客氣什麼!走,去向張繼先告別,咱回仙島去過神仙生活,哪在此受困凡塵之苦!」
  秦曉儀怒斥:「誰要跟你走!」掙之不脫,情急之下,張嘴即往猴手咬去,疼得玉東皇甩手放開,秦曉儀逃難般閃開,抽出利劍嚴加戒備。
  玉東皇怒道:「你敢咬我?」突又覺得有反應也好,呵呵笑道:「咬得好,打是情,罵是愛,只要秦妹妹喜歡,我讓你咬個夠都沒關係!」伸著手臂嗅它一下,又往秦曉儀伸去。
  秦曉儀怒斥:「請你放尊重點!」甩頭即往裡頭躲去。
  玉東皇怔道:「妹妹別走!」欺前欲追。
  幾名守衛攔來,終被打散。
  那原是療傷在內之張繼老已掠身擋前,道:「玉島主你如此胡鬧,未免有失身份!」
  玉東皇哈哈笑道:「原是張老二?怎麼,你娶不著曉儀妹,守在她身邊乾過癮?」
  張繼老斥道:「枉你還是一派之尊,越修越回頭,再此鬧去,休怪我不客氣!」
  玉東皇訕笑:「怎麼,爭風吃醋了?好,我奉陪!」一掌即打過來。
  他能獨霸一方,武功自是了得,自創「霸龍仙掌」享譽武林,劈打開來,勁強力猛,不可忽視。
  張繼老不敢大意,無極神功逼運打去。
  叭叭叭叭一連數掌對擊。
  張繼老受傷在身,內力無法提至極限,幾掌下來,霎落下風退逼三四步,血氣已浮。
  玉東皇雖退一步,狂氣更熾:「讓開吧,你受傷根本不是我對手!呃,沒受傷也不是,包括你哥哥在內!」說完哈哈狂笑。
  秦曉儀怎肯讓張繼老孤軍抗爭,嗔火已起,喝道:「玉東皇你倒是粗俗到極點!」怒不可遏,一劍從後門掠刺出來。
  玉東皇見其現身,笑聲更虐:「出來便好,躲著無用!妹妹我……」又想前去牽手遨遊,豈知利劍竟然刺中左脅,他悶呃一聲,詫愣望著秦妹妹,做夢未想及她會對自己下手,當然他不閃不避亦是最大之原因。
  秦曉儀更未料及對方毫不躲閃,啊地驚叫,長劍脫手放去,驚惶不知所措。情急中她將劍勢抖偏,然仍傷了對方,這根本非她原意。
  玉東皇檢視自己傷勢,慢慢抽出利劍,發覺只是傷及皮肉,老命仍在,不禁呵呵笑起:「好險!你表現愛的方式未免太激烈了吧!」一手按著傷口,一手將利劍交還。笑道:「秦妹妹願意,多刺幾劍也沒關係!」
  秦曉儀疚怒交加,一時受之不住,厲喝:「你快滾!無聊東西!」說完淚水滾下,掩面而泣。
  玉東皇不忍:「儀妹妹怎哭了?是怕我傷得太重?沒關係,死不掉。呵呵,只要有你在,我一定會活得很好!」
  秦曉儀厲道:「走——我永遠不想見到你!」
  她沒命又往後頭奔去,年輕時感情不能說無,然那已是從前,此時打他不贏,趕他不走,傷他又不忍,對方又死皮賴臉糾纏,簡直讓她難以招架,一劍見血之後,無力感終於浮現,脆弱心靈擋之不住,終爆發出來。
  玉東皇還想闖入安慰,張繼老擋住,玉東皇怒道:「曉儀妹受痛苦,我去安慰有何不可!」強行欲闖。
  張繼老斥道:「就是你來才使她痛苦,你滾吧!」
  玉東皇怒斥:「再擋休怪我下重手!」一掌猛抬就要劈下。
  後頭忽傳來張繼先聲音,冷道:「玉島主你騷擾我張家還不夠麼?」
  他原想至神霄寶殿找林靈素等人尋求解決張光斗病情之方,誰知忽覺家中有事,便趕回來,果然發現當年情敵,且知妻子被戲弄,任他修行高超亦難忍怒火,立即欺前問罪,替妻子搶回公道。
  玉東皇忽聞聲音,轉身瞧來,哈哈笑道:「你來得正好,二十年前讓你搶得曉儀妹妹,現在我要把她搶回來,你意下如何?」
  張繼先怒道:「就看你有無本事!」
  玉東皇邪笑:「天台山讓你逃過一劫,現在連本帶利算回來!」
  他猛地棄劍,右手凝起十成功力,只見得指節叭叭暴響,手掌變若龍爪,強勁無比轟來。
  張繼先素知他武功了得,怎敢大意,無極神功盡展開來,兩道勁流遍佈全身,凝聚雙掌,猛又倒翻劈出。
  雙勁凌空彈撞,射出無數白氣,似若火樹銀花竄散,嘯得窗動門搖,差點被毀。
  一招平手,雙方再次欺前,掌掌相擊。叭地暴響,玉東皇終被彈開,掉撞門牆。
  原來玉東皇受及劍傷,功力大打折扣,在此頂尖高手較量之下,終究不敵而落敗。
  張繼先冷哼:「擾我二十年,廢了你!」
  互鬥二十餘年,他幾乎奈何不了對方,且時有落入下風苦掙之時,如今大好機會,怎可錯過,猛地舉掌就欲毀此惡敵,永絕後患。
  玉東皇哈哈大笑,站立而起,爽聲道:「為儀妹而死,值得值得!」挺起胸膛準備赴死。
  眼看強掌就要落下。
  忽見張美人急奔攔來:「爹你放過他吧!」想及和玉天君關係,若父親殺了玉東皇,那豈非仇恨越結越深。
  張繼先怒斥:「沒你事,快滾!」
  張美人道:「不,冤家宜解不宜結!」
  張繼先斥道:「誰跟他是冤家,他根本是卑鄙小人!」
  玉東皇訕笑:「我卑鄙,你也未見得高明!當年你根本用邪術迷惑儀妹!」
  張繼先怒遏:「還想陷害我麼?」一舉推開女兒,一掌就欲落往玉東皇腦袋,看似不只廢人,且準備殺人。
  秦曉儀突地現身急道:「繼先放了他吧!」雖未再哭泣,但眼眶見紅,瞧來楚楚憐人。
  張繼先一愣,道:「現在放他,往後照樣被騷擾糾纏!」
  秦曉儀道:「他罪不足死!」
  張繼先實難抗距夫人要求,冷哼道:「滾吧!自作孽,陽壽將盡!」收起手掌,背負而立,不願見此小人。
  玉東皇立即欣笑轉向秦曉儀,親膩說道:「你心中果然還有我,且份量重得很!放心,我遲早會把你搶回來?共圓兒時夢。」
  秦曉儀氣得滿臉通紅:「還不快滾——」
  玉東皇這才含情帶笑,一拐拐退去,臨別飛吻叫人噁心。
  秦曉儀終噓喘大氣,直道要命,轉向丈夫道:「謝謝你……」
  張繼先輕歎:「這又何苦呢?」
  秦曉儀難以回答。
  張繼先又怎能提。
  一片靜默中,找了借口,各自暫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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