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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兩「岳丈」拚死搶「女婿」


  鋼刀冷冷的鋒芒劃過冷冷的夜,就那麼在葛義重的尾聲裡像閃電般一下子劈斬向蘋兒。
  葛義重有個外號叫「無影刀」。
  他老奸巨猾,這一刀真的像無影般之所以先斬向蘋兒而不斬向小豹子,是因為他知道小豹子不會武,而蘋兒卻有兵器在身。
  他的判斷沒錯。
  然而他卻錯估了蘋兒。
  更錯估了小豹子。
  力量無影,蘋兒手中的「鐮刀流星錘」卻來得更快。
  「無影刀」葛義重的刀只遞出了一半,一顆像秤陀的鐵膽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顧不得再劈向敵人,葛義重偏頭回刀自救,在千鈞一髮裡他險險躲過那像來自地獄的一錘,耳際涼颼颼的感覺還沒消失,他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飆然後退數步,「無影刀」葛義重已為對方嚇到。
  甫一交手,他已然知道要殺了這兩個孩子恐怕得費上一番周章了,而且惱人的是如想就憑一己之力那絕對不太可能。
  他不情願的做了一個手勢,那手勢是告訴他的屬下準備發動攻勢。
  這當然是一種沒有面子的手勢,因為一個堂堂的「黃綢鋼刀會」的會主竟然對付不了兩個孩子,而還要群攻,這種事如果傳出了江湖,不但是一大譏諷,更是一種恥辱。
  一擊之後蘋兒也停了下來。
  小豹子跟她做了個鬼臉,似乎在說:老婆你他奶奶的真棒。
  很能體會,蘋兒笑得就像一隻鮮紅欲滴的蘋果,真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無影刀」葛義重看到這一幕,心肺幾乎氣炸,他手勢一落。
  於是前二後三,五條大漢,五柄鋼刀在黃綢飛舞中突然分自五個不同的方向攻了過來。
  看這五個人的狠厲勁,誰也知道他們毫不留情,絕沒把面對的人當成是個孩子。
  「乖乖,玩真的了。」小豹子嘴裡哇哇亂叫,手上腳下可卻不慌不亂。
  他側身彈跳避開前後夾攻的兩柄鋼刀,「擎天弓」已經射出三粒石子,而這三粒石子在黑夜裡不但無聲,而且無息,全都擊中了攻向蘋兒的三人。
  三聲淒絕的慘叫幾乎同時響起,沒人知道怎麼回事。
  就連受傷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中了什麼暗算,只見那三個人在慘叫後全身後翻倒地。
  月光下葛義重已然看到那三個人的額頭同一位置,全都有一個血洞。
  不用說,人的額際有這麼一個血洞那當然已是一個死人了。
  「無影刀」葛義重膽顛心驚的連退數步把身體背向牆壁靠著,一雙惶恐的眼睛四下梭溜著。
  攻擊停止了,每一個人都為眼前這種可怕的景象給嚇得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人?什麼暗器?
  除了小豹子外,沒人會相信這三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大漢,就在一剎那間全都著了暗算氣絕身亡。
  這……這簡直太可怕了,也太殘忍了。
  「誰?是……是誰?為……為什麼不敢現……現身?」「無影刀」葛義重聲音顫抖得語不成聲道。
  裝彈、出弓、藏弓入袖。
  這一連串的動作小豹子做得乾淨俐落,一個像他玩骰子玩得那麼出神入化的雙手,當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步。
  心裡一直暗笑,小豹子悠然道:「葛大叔,看樣子你該找個道士啦。」
  「你……你說什……什麼?」「無影刀」葛義重心魄俱裂的道。
  「咱說你該找個道士收驚了,要不然您老人家恐怕這一輩子都睡不安穩覺了。」
  這可是真的,連敵人都不知道在哪就這麼不明不白,無緣無故的死了三個人,「無影刀」葛義重這一輩子也沒碰過這種事,他怎能不心驚膽跳?
  看到小豹子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無影刀」葛義重心火陡升,一則他不見敵蹤,二則他忍受不了小豹子嘲弄的語氣。
  顧不得是否還會發生同樣的事情,他手舉了起來。
  這一次他是對隱伏在兩邊屋脊上的弓箭手發出號令。
  小豹子心裡一跳,他當然看出了對方想做什麼。
  抬頭一望,他傻了。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屋脊上已多出許多人,每一個人手上的弓箭全都對準著他。
  就算再快再准吧,小豹子也絕不可能在剎那間用「擎天弓」射倒那麼多人。
  「葛大叔,葛……葛大會主,葛……葛不要臉,你……你他媽的總不會拿這種……這種對付千軍萬馬的陣仗來……來對付我這個手無寸鐵的孩……孩子吧。」
  小豹子說得一點也不誇張,像這種只有兩軍對陣的情形居然用來對付他,也難怪他會舌頭打結。
   「無影刀」葛義重理也不理,只見他手勢一落,人已驟然後退至安全範圍外。
  小豹子失去了最好的機會,他本可以出弓射擊「無影刀」的,但是當他想到時已來不及了。
  箭簇像蜂蝗一般在「無影刀」葛義重手勢之後落了下來。
  利矢如雨,根根都能把人給釘死。
  快箭如網,支支都能把人射穿。
  它們——它們全射向了不知所措的小豹子。
  小豹子忘了移動,也不知往哪裡移動,事實上他又能躲到哪裡呢?
  在這要命的時刻裡,說時遲那時快
  蘋兒手中的鏈錘像是一面圓弧,毫無間隙的舞在她和小豹子的頭頂之上。
  而如雨的箭矢就像射在一面銅牆上,紛紛折斷墜落。
  「蘋兒,咱美麗的蘋兒,你奶奶個熊還……還真有一套哪。」小豹子眼見危機解除,不覺葷素齊上喜極而道。
  也只有他在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殊不知蘋兒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來飛舞手中的鏈錘,她也好想回應小豹子一聲。
  奈何她不敢開口,因為她必須全神貫注盡量舞動手中鏈錘,舞得越快就越沒有縫隙,越沒有縫隙她和他才越是安全。
  力漸殆,人己累。
  箭卻一支支毫無停下來的跡象,反而更密、更急的從屋脊上射向蘋兒和小豹子。
  「葛義重——咱『日』你個先人板板,『丟』你個『法海』,『戳』你全家大小,你這不要臉的雜碎,你他媽的還算不算個人?是不是個英雄人物?你要是有種就他奶奶的叫那些王八蛋住手,咱們一對一,或者一對十都可以,用這種下流、無恥、齷齪、卑鄙的手段對付咱們,也不怕辱沒了你們『黃綢鋼刀會』的名聲嗎?」
  小豹子已然看出蘋兒的疲憊,也知道危機已至。
  他心如刀絞,口不擇言的用最粗鄙、最難聽的言語怒罵著「無影刀」。
  「無影刀」無動於衷。
  他冷漠的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雖然對小豹子的怒罵他恨不得衝上前來把他的嘴給縫起來,但是他卻動也不動一下。
  這就是他的狠處,一個梟雄是不會在乎一個將死的人瘋言瘋語。
  這也是他夠毒的地方,所以他充耳不聞,只當小豹子罵的是與他不相干的人。
  飛舞的鏈錘有了空隙。
  小豹子的怒罵聲也漸漸停止。
  因為他的週遭以及身旁隨時都有一兩支利箭穿過蘋兒及他的頭頂,而仍然能要人命的釘落在地上。
  髮辮已亂,眼神已濁。
  蘋兒的唇角已有血跡滲出,因為用力過度的原因。
  小豹子一面躲著漏網的箭矢,一面慘然的望著那即將脫力的蘋兒。
  他不是白癡,他當然明白危險;甚至死亡的腳步聲他已聽到。
  他已眼紅,心如絞,淒然的道:「蘋兒,老……老婆,咱……咱好遺憾……遺憾還沒讓你過門,遺憾還沒抱你入……入洞房,看樣子咱們今天可真得成了一對同……同命鴛鴦了……」
  他沒啥子學問,說不出什麼浪漫動人的情話。
  可是蘋兒卻能感覺出他現在說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出自他的內心。
  她與他相處不久,雖然他總是愛說笑話,但此刻在生死一線間,他還能這麼說,她已感到好滿足了。
  回了一個苦笑,蘋兒勉強出聲道:「你……你真……真的要……要娶我做……做老……老婆嗎?」
  因為說話的關係,蘋兒手上一慢,一文利箭毫無徵兆的透過鏈錘的網幕,就那麼悚然心驚的刺入了她的大腿。
  她立即一個踉蹌險些踣倒,咬著呀她撐了起來仍舊拚死的飛舞著手中鏈錘。
  就像自己中了一箭,小豹子蹲了下來,他語音已啞,痛心的道:「你……天哪,你怎麼能讓那些狗雜碎傷了她、傷了她啊。」
  血染紅了蘋兒的褲角,她面上的肌肉因為徹骨的抽痛因而不停的桃動。
  她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摻白,她卻固執的道:「你……你還沒……還沒回答我呢?」
  又是一箭,這一箭來得更為狠烈。
  它居然像是來自陰間,就那麼巍顫顛的插入了蘋兒的肩頭。
  小豹子眼眶己紅,心在泣血。
  他慌亂的道:「我願意,我願意——」
  笑得好淒美,蘋兒閉上了眼。
  她努力的揮舞,她現在只想用盡她全身每一分力量去護著這個她至死也不悔的老公。
  她用心靈去體會他的承諾,雖然她知道她已撐不了多久。
  但是哪伯多撐上一會也是好的,最起碼她可以多感覺到這一分甜蜜。
  小豹子看到了她臉上湛然的光輝,更看到了她身上那兩隻像鬼爪般的箭矢。
  他痛苦的緊扯著自己的頭髮,他懊惱、他悔恨。
  他懊惱自己只能看著心愛的人,為了護衛自己竟然一點忙也幫不上。
  他更悔恨當初為什麼沒有盡心練功,以至於只能眼睜睜的像只縮頭烏龜般躲在她的羽翼下。
  他緊捏著手中的「擎天弓」,他沒有機會射向敵人。因為屋脊上的弓箭手他連看也看不到。
  他現在只能看到飛舞的鏈錘逐漸轉慢。
  快了,他知道死亡已快來臨了。
  他好恨、好恨。根大仇未報,恨與她相識苦短。
  ——葛義重。
  小豹子猛然想到這個人是站在前面,那麼自己的「擎天弓」該有機會平射向這個狠毒的敵人。
  一陣刺骨的尖痛突然由腿部傳了上來。想也不用想,小豹子已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敢哼聲,他緊咬著雙唇,生怕一出聲分了蘋兒的心。
  他睜開眼搜尋著「無影刀」葛義重。
  他看到了他,卻也看到了她。
  她騎在馬上,仍然是那麼亮麗,亮麗得像一顆天上最耀眼的星星。
  只不過她臉上己失去了自己熟悉的純真與稚氣。代之的卻是一團陰霾和從沒見過的冷漠神情。
  小星星?
  小豹子心腔突地一縮,口郁氣猛地竄了上來,急怒攻心下喉頭一甜,他一口鮮血已噴了出來。
  朦朧間他彷彿看到了她唇角陰冷的笑意。
  他明白了,明白了今晚是栽在誰的手裡了。
  他看到了她眼中仇恨的光芒,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對自己有那麼深的恨意。難道……難道僅為了男女間的事嗎?
  腦中迅快的回憶著,他想不出他和她之間除了玩伴外他曾承諾過什麼?
  他更想不出在什麼都沒有下,她怎能如此絕情狠毒的要置自己於死地。
  她是東方起雲的女兒,他們流的是同一種血液。
  小豹子痛苦巍然的站了起來,他取出了一顆配過火藥的彈丸。
  算了算距離,他沒有把握這一擊是否可以達到目標,尤其在自己受傷後。
  拉弓、出彈。
  「轟——」
  爆破的聲音響徹長街,劃過黑夜。
  聲響過後是一片煙消迷漫,小豹子看不清他到底有沒有射中目標。
  因為他已倒了下來,畢竟兩隻腿都中了箭的他已經沒有力量再支撐了。
  這個時候也卻看到了蘋兒的臉龐,那張白淨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居然離得他是那麼的近。
  她也倒下了?她怎麼能倒下?
  小豹子一股涼意從頭腳至腦際,第一個念頭就是她死了是不?
  如遭電擊般,他顫抖的伸出手去想要撫摸那張緊閉著雙眼,淒美絕倫的臉蛋,卻久久不敢觸及。
  因為他害怕,害怕他感覺不到她的鼻息。
  箭呢?
  那方纔仍如落雨般的箭呢?它們是什麼時候停止的?
  他想不出是什麼理由,一切怎麼會變得那麼安靜。
  他努力的想等煙消過後去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做不到。
  他暈了過去。
  她死了是不?她是不是死了?
  小豹子猛然坐了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他。
  「你應該躺下,你的傷勢不應該坐了起來。」
  那個瘦削卻挺拔的黑衣人露齒一笑,伸出雙手扶著小豹子又躺了回去。
  「不,告訴我,她怎麼了?她怎麼了?」小豹子剛一躺下,整個人突然又坐了起來。
  雙腿一陣抽痛,痛入心扉使得他不由得呻吟出聲,卻顧不得對方是誰,猛抓著人家的雙臂一疊聲的問。
  「你先躺下好不好?」黑衣人的眼神有種讓人堅若盤石的感覺。
  「你先說,你先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小豹子執拗的推開對方的手,然後倔強的道。
  搖了搖頭,黑衣人不再堅持,卻拿了一個軟墊靠在小豹子的背後,一面道:「你昏迷了二天,我不知道你說的她是不是那個女孩子,如果你指的是她,我只能告訴你她……」
  「對、對,我說的就是那個女孩子,告訴我,告訴我她怎麼了?怎麼了?」小豹子滿頭大汗,惶恐的搖著對方道。
  歎了一口氣,黑衣人實在想不透這只驚駕不馴的豹子竟然會是個多情種子。
  「我很抱歉,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氣息。」
  有如晴天霹靂,小豹子整個人癡呆住了。
  他當然知道蘋兒是為了什麼而死,於是他眼中升起了逐漸熾烈的復仇之火。
  他腦中現在只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定要親手摧毀「黃綢鋼刀會」,他要把敵人一個個斬盡滅絕。
  她還年輕,年輕得才剛剛懂得愛是什麼,怎麼就死了呢?
  她說過她要嫁給我,要跟著我遍游名川大河,我也答應過她有朝一日要陪著她去看扶桑三島,她怎麼什麼也沒做就這麼死了呢?
  看著小豹子這種失神落魄的樣子,黑衣人不忍又不得不道:「你該休息了,想多了你的傷恐怕會惡化。」
  從沉思中醒了過來,小豹子用一種怕人的眼光從新打量著這個黑衣人。
  許久後他才開口道:「你是誰?這是哪裡?」
  黑衣人看起來有些懶散,他想了想道:「我姓黑,名叫黑雲。」
  「黑雲?」小豹子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他在口中念了一遍。
  「好怪的名字是不?江湖上的人——」
  「我想起來了,你叫『九手如來』對不?」
  有些訝異,「九手如來黑雲」道:「你認識我?噢,不,你不可能認識我,我想一定有人曾提過我對不?」
  他已經想到有誰會對小豹子提起自己,同時他也彷彿看到她那張美艷如花的嬌靨。
  「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小豹子定定的望著黑雲,心裡卻想著這個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殺手」。
  他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個家有萬貫財的公子哥兒,也像一個屢試不第的書生,更像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這裡很安全,也是一個養傷的好地方,一切都等你傷好了再說。」
  說了等於沒說,小豹子心裡對這個人更有了幾分懷疑,他知道像這樣的人他要能說的他一定會說,他要不想說就是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還是不會說。
  因為他自己就是這種人。
  雖然人家沒說,小豹子卻已經猜到自己現在是在一條船上。
  浪花拍打的聲音,再加上不時輕搖的感覺,這都說明了他現在是在一條船上。
  這個時候門簾掀處,一中年蓄著黑鬚的文士行了進來,一進門他就看到小豹子是坐在床上,他眼睛一亮,加快腳步走近床邊。
  「小兄弟,你醒啦?真是出乎我的意外,出乎我的意外,一個像你失了那麼多血的人能那麼快醒了過來實在不容易。呵呵……」
  「他叫諸葛明非,是我的好友,在這世上我不知道還有誰的醫術會比他再好的人,你的傷全靠了他那雙妙手。」「九手如來黑雲」介紹著。
  「少給我戴高帽子,來、來,小兄弟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諸葛明非一面笑著,一面掀開小豹子身上的被子,同時俯身查看他雙腿的傷處。
  「嘖、嘖,照說你這兩處箭傷全己入肉達骨,再加上箭簇上浸過毒,平常人就算沒死,傷處此刻也早已潰爛。我行醫多年還沒碰過這種情形,你中的毒不但未隨血氣流竄全都聚在傷口處,而且還一點點自然的排出來,這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這真是奇事一樁。」
  小豹子聽得諸葛明非的話,他閉上了眼睛,心裡的痛苦就像針扎般。
  那些人竟然狠毒到這種地步,蘋兒就算僥倖未死,恐怕也難逃毒發的命運。想到這小豹子慘然的滴下了兩顆男兒之淚。
  「小兄弟,你可曾服食過什麼稀世珍貴藥材?」
  心情起伏猶如波濤洶湧,小豹子已然明白自己之所以末死全是拜「天山雪蓮」之賜,然而他卻懶得解說只是淡然的搖了搖頭。
  有些失望,好像對自己的醫術缺了信心,諸葛明非悵然道:「依我看你這傷勢再兩三天就可下床活動  了。」
  安慰了數句後,諸葛明非在「九手如來黑雲」相伴之下行了出去。
  小豹子在他兩人行出屋子後立刻在床上搜索著,在枕頭底下他尋著了「擎天弓」和一袋火藥配製的彈丸,以及那一冊練功的秘箕。
  他的一顆心放了下來,畢竟這些東西可是他爾後保身殺敵的重要之物,如果失去了這些,他實在無法想像要如何去面對那些凶如豺狼,狠如虎豹的敵人。
  門簾掀起「九手如來黑雲」又再行了進來。
  他當然也看到了小豹子手上之物,笑了笑他走近道:「你手上拿的玩意可是『擎天弓』?」
  「站住,你不要過來,我想你既然知道『擎天弓』定然知道它的厲害。」小豹子拉弓沉聲道。
  怔了一怔,「九手如來黑雲」仍然臉上帶著笑道:「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要拿它來對付我?」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也很感激。不過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離開這條船,不得已之處容後再說。」
  一次挫敗一分成長,一次打擊心智也就一分成熟。
  小豹子現在似乎已完全成長,他說話的語氣,臉上的神情已不再讓人感覺到他還是個大孩子。
  黑雲慵懶的道:「既然你知道這是條船,那麼你絕對不敢讓那火藥彈丸爆炸是不?」
  小豹子傻了眼,這他倒是沒想到,經人這麼一提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舉動簡直無聊透頂。當然,如果說自己也不想活了或許可以威脅住對方。
  走了過來,黑雲居然坐在床沿,望也不望一眼小豹子手上的「擎天弓」然後道:「另外,你現在動也動不了,就算火就快燒到你屁股了,恐怕你也沒辦法移動一下,你又想要怎麼離開呢?」
  設輒了,小豹子頹喪的不知所以。
  黑雲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我己說過你只要安心的養傷,你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為你解決,至於你的朋友們我己著人通知了,不過我沒告訴他們你在什麼地方,只說你目前一切甚好。」
  歎了一聲,小豹子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笑了笑黑雲道:「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我也是來保護你的安全,以及平安的護送你入京。」
  「難……難道你也是……也是『洛陽王』派你來的?」小豹子還真是無法能夠接受「洛陽王」是他爹的事實。
  搖了搖頭,黑雲道:「不,我不是受『洛陽王』之托,我的僱主另有其人。」
  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關心自己的生死,本來想問,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小豹子知道像他們這種人是絕不會說出僱主是誰的。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那些人呢?死了多少?」小豹子想到了當日的情況,他明白了。
  「你是說『黃綢鋼刀會』那般傢伙?」
  小豹子點了點頭。
  「他們真是一群畜生,對付你們兩個孩子居然也使出這麼狠毒的手段;當我趕到現場的時候正好見到他們意欲殺你……」黑雲回憶著道。
  「是你擊退了他們?」小豹子追問。
  「不完全是。」黑雲想了想接著道:「在我和他們甫一交手時,長街外面已有別人聞聲趕到,我想他們和我一樣全是被那一聲石破天驚的爆炸聲所引來,只不過我離得近些,所以早一步罷了。」
  「後來呢?」小豹子急於知道情況追著又問。
  「後來和我交手的那些人全都回身去抵擋來人,而我卻發現你的傷勢己到了無法拖延的地步,只好抱著你離開現場。」
  「你到的時候是否見到對方有人死了?或者受傷?」小豹子念念不忘他那最後一擊。他必須要知道,尤其巴不得最好「無影刀」葛義重能死在那顆威力強大的火藥下,去為蘋兒償命。
  搖了搖頭,黑雲道:「沒有,我沒看到有人受傷或死了。除了那個女孩,事實我也不敢確定因為時間急迫,我只探了她一下鼻息。」
  心裡一痛,小豹子好恨,恨老天不開眼居然讓「無影刀」葛義重能運過那一動。
  萬花樓裡依舊賓客如鯽。
  桃紅院中仍然奼紫嫣紅。
  這一天傍晚,一個貴公子手搖摺扇,身穿錦衣,面賽潘安;他既未在酒樓停留,也未在賭場駐足,一路像似識途老馬般直驅桃紅院。
  敢情這位公子愛的竟是溫柔鄉、肥脂陣。
  打他一出現,老鴇龜奴那對識人萬千的「罩子」一瞧就心裡高興的直打鼓。
  可不是,人家還只剛剛在小偏房廳裡才坐定呢,賞銀就一張張送了出去。鴇母、老媽子端茶遞手巾把子的丫環,每一個和他照過面的人都領到了賞銀。
  像這種難得遇上的大方豪客,豈不驚動了整個桃紅院?更何況人家公子長得更是貌似潘安、賽過子玉。
  因此得到消息的姑娘們早就個個不用傳呼,全都聚在了這位貴公子的房產門外,爭相一睹人家的風采,更巴望著等會能夠讓人瞧上眼。
  奈何這些姑娘們不管使出混身解數,賣盡風騷卻沒一個讓這位公子給留了下來。
  歎了一口氣,貴公子站了起來,看樣子他可是乘興而來必須敗興而去了。
  老鴇隨侍一旁,心裡慌亂得直用絲巾抹著臉上的汗珠子,把一張塗滿了厚粉的臉給擦得慘不忍睹。她「唉唷」一聲後陪笑道:「這位公子啊,您這哪是來尋歡作樂的呀,恐怕皇帝選嬪姐也沒您這麼挑剔哪,不是咱劉媽媽吹牛,我們這的姑娘你要看不上眼,我敢打包票您到任何一家要是能挑中如意的,您不妨拆了我們這的招牌。」
  「是啊、是啊,這位公子,咱們這上上下下七、八十位姑娘全都到齊了,難道……難道竟然沒一位您喜歡的?」龜奴一旁敲著邊鼓幫著說話。
  笑了笑,這位公子好一口編貝也似的牙齒,他道:「很抱歉,如果你們這再沒有其他的姑娘,我就只好回去了。」
  話說完了人家又是一張大面額的銀票放在了桌上。
  「公……公子,您別急、別急嘛,說實在的咱們這還有一位姑娘,只……只不過她現在讓人包了下來……」
  這老鴇簡直見錢眼開,連人家包場的姑娘她也打上了主意。這也難怪,誰叫這位公子是罕見的大方,俗話說錢能通神,更何況是人?
  「哦?能讓人給包了的姑娘必定姿色出眾,只不過……」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公子爺您瞧得上眼嘿嘿……」老鴇言下之意很明顯。
  「這……這恐怕不大好吧……」貴公子道。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自有辦法、自有辦法,您稍待、稍待。」
  深怕走了財神爺,老鴇留住貴公子後附耳在龜奴身邊一陣子嘀咕,只見那龜奴連連點頭。然後返身出門,三腳並兩步的想是聽了使喚,著手安排去了。
  盞茶的功夫,龜奴去而復返,他身後跟進了一姿色頗為出眾的姑娘。
  那姑娘一進門就先埋怨道:「劉媽媽,咱可是甄老闆花了銀子包了場的,你又要我見客待會甄老闆要是知道……」
  話說不下去了,因為那姑娘已經看到了那位貴公子正淺笑著盯著自己。
  青樓多年,這姑娘兒曾見過這麼瀟灑倜儻的客人?這會兒說不定就算倒貼銀子,她也不願再回到那個什麼甄老闆的身旁了。
  干老鴇的察言觀色的本領當然是不同凡響,她雖然想不透這個貴公子怎麼會瞧上艷紅,因為艷紅固然是個名妓卻非此間最紅的姑娘,但是她卻看得出來這個財神爺可能會留下了。
  「唷,公子爺,咱們這位艷紅可是桃紅院裡頂尖的姑娘了,您要是再瞧不上眼咱可沒辦法羅。」老鴇欲擒故縱的道。
  笑了笑,貴公子道:「劉媽媽,我有說看不上眼嗎?」故意裝作一喜,老鴇用手甩著絲巾道:「公子,您可真有眼光吶,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貴公子裝著糊塗道。
  「是這樣子的,公子爺,剛才您也聽到的,艷紅可是讓人包了場的,這……這事情可就麻煩點了。」老鴇其實心裡早就有了譜,卻故意為難道。
  「怎麼?別人付得起銀子,難道本公子就付不起?」貴公子語氣一緊。
  「不是,不是,咱是說……咱是說……」
  眼一花,老鴇什麼也甭說了,因為人家公子亮出了一疊子全是鑲著金邊的「山西大同」金票。
  也不知老鴇用了什麼方法,艷紅姑娘留了下來。
  當閒雜人等全退出了房間後,艷紅儘管媚勁十足,極盡挑逗這能事,卻彷彿碰到了柳下惠。
  一個更次、二個更次過去了,貴公子只是飲著杯中酒、吃著剝殼花生,偶而與她「打打屁」一點也沒有想要干其他事情的意思。
  (打屁意指扯淡,說些無聊話。)他這廂若無其事,艷紅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姑且不論她是否讓人包了,是不是尚須「轉台」。
  眼見這麼一塊肥肉擱在那卻吃不下肚,急都恐怕能把人結急死。
  尤其氣人的是每當艷紅豐碩的肥臂想坐上人家的大腿時,貴公子都用手推了開去。
  最後可忍不住了,艷紅嘟起個嘴,眼中慾火似要噴了出來道:「幹嘛呀,蕭公子。您莫非是臘做的?中看不中吃。」
  這話說得已是露骨之極,是男人除非他真的是「六點半」,否則足以讓人抵了桌子,砸了板凳。
  原來這公子姓蕭,只見蕭公子仍然笑得能讓艷紅恨得牙癢癢地道:「別急嘛,我這會兒酒興正濃哪,來,再陪我喝兩盅。」
  還喝?再喝天可亮了。
  艷紅簡直氣得根不得一把掐死對方,另外她心裡也真是急得想要上吊。
  不得已,她可說了實話:「蕭公子,您要再不辦『正經事』我……我可要回去了,因為我可是和那包我場的甄老闆只告了二個時辰的假,騙他說我去看一位表親……」
  姨子無情,戲子無義,敢情老鴇和艷紅使的是這種障眼法。
  「你怕什麼?難道那個什麼甄老闆真的那麼可怕?晚一點回去他會殺了你?」蕭公子似笑非笑,居然不慍不火的道。
  這句話剛說完,這間房間的門已經「轟」的一聲整個由外向裡塌了下來。
  「我不會殺她,但是我會殺了你——」
  甄老闆,不,應該說是「辣手」賈裕祖。
  說這句話的正是「辣手」賈裕祖,他面目陰沉,踏著大步進了房內。
  在他的後面緊跟著老鴇和龜奴二人,他們的臉上除了明顯的浮著五指手印外,更是滿佈驚懼與惶恐。
  顯然的這回他們可踢到「鐵板」,遇到了煞星,賺了銀子卻搓了一頓揍。
  艷紅想必捱過這「辣手」賈裕祖的修理,她現在整個人除了眼珠子不會抖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顫抖個不停。
  要命的是咱們這位蕭公子此刻居然彷彿有了「性」趣,他伶惜的擁著艷紅上下其手,一付淫心色起的模樣。
  艷紅輸了,是「輸」了的「輸」,她輸給這位蕭公子到現在才有所反應。
  她水也都流了出來,是汗「水」的「水」,她已被這場面嚇得冷汗直流。
  「嘖,嘖,這位大哥,半夜三更的你自己睡不著,怎麼卻跑到人家的房裡來,壞了別人的好事可是要下阿鼻地獄的哪。」
  蕭公子不是病了,就是有恃無恐。
  因為這個時候白癡也看得出來這個「辣手」賈裕祖,他說要殺人可絕不是開玩笑。
  果不然。
  蕭公子的話才一說完,「辣手」賈裕祖已經氣壯山河,漫天掌影的衝向他。
  能震塌門的雙掌,其力道要劈在人身上可絕不是好玩的。
  蕭公子一推懷中的艷紅,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迎了上去,在人們的驚叫還來不及出口的時間裡,他已經結結實實的和「辣手」賈裕祖對了二十四掌。
  只聽到一陣桌椅碎裂聲,整個屋子就快散了般後,「辣手」賈裕祖已經「蹬、蹬、蹬」連退三步退到牆邊。
  而蕭公子居然面不紅氣不喘,不但好端端的站在原處,並且出言道:「閣下要想殺人恐怕還得多練幾年。」
  仍是那句老話,「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
  「辣手」賈裕祖心裡已然明白,他今天可是碰上了高手,一個真正的高手。
  一怔之後,他居然朗聲笑道:「這位朋友,好俊的身手。」
  這可是奇事一樁,蕭公子也怔了一下,奇怪道:「莊稼把式,粗淺的很。」
  看了一眼縮在一隅的艷紅,「辣手」賈裕祖斂去怒容,換上了一付笑容道:「朋友,咱甄某人一向欽佩的就是少年豪傑,願交的更是同好英雄,我看咱們就此為止可好?」
  沒有人知道這「辣手」賈裕祖竟然是這麼一個人物,及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伸手不打笑臉人,蕭公子就算抱著挑釁的意味吧,這時候也難以發作。
  「你……你不打了?」他有點難以相信的道。
  「哈、哈,不打了,當然不打了。不但不打了,甄某還想交交你這位少年英雄哪。」
  「這……這……為什麼?」蕭公子見對方態度有了轉變不覺問道。
  「甄某說過我敬你是個人物,更何況為個女人要咱們兩個男人大打出手豈不鬧出笑話?而且,說實在的真要打下去,甄某有自知之明,出『糗』的定是在下。」
  話說得漂亮,態度更是誠懇,這位蕭公子可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他現在還能說什麼呢?
  「來人,替我我上一間最好的房間,擺上最好的酒席。」「辣手」賈裕祖回頭吩咐後又對蕭公子道:「這位朋友,可願接受甄某誠心的歉意,交個朋友?」
  擺酒席加上賠禮,這位蕭公子當然知道這可是江湖上極夠面子的禮數。另外他可是另有用心,專程來找對方的。
  一抱拳,蕭公子道:「甄老闆,你可真是位豪邁爽快的人吶,看樣子蕭某人若是再不知進退,恐怕必道人非議了。」
  「言重了、言重了,甄某一介商賈,滿身銅臭,今日有幸能識蕭朋友這種人中龍鳳,此乃畢生所願,哈、哈,畢生所願。」
  誰也想不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當然這裡面最樂的莫過於艷紅,其次老鴇和龜奴更是早已顛著屁股忙著張羅去了。
  酒是人與人之間最好的媒介。
  在另一處花廳裡「辣手」賈裕祖自始就一直爽朗的笑著,他頻頻的道歉,更不時的敬酒。
  就算是鐵石心兒的人吧,恐怕也早已被他那熱誠的態度、真摯的感情所溶化。
  蕭公子有所為而來,心裡雖然有著戒心,但在這種氣氛下也不得不虛應一番。
  「來、來,蕭兄弟,這一杯算是甄某有眼不識泰山,我先乾為敬。」
  由朋友而兄弟,這位甄老闆可還真熱絡得讓人「感動」。
  淺嘗了一下杯中之酒,蕭公子應忖道:「甄老闆,你海量,我隨意。」
  「成,老弟你怎麼說都成,能交上你這麼一位朋友真是我生平一大『樂』事,哈、哈。」
  王八蛋,你這個老狐狸,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蕭色子心裡暗罵著,臉上不動聲色的一直看著對方表演。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辣手」賈裕祖敢情真是打心眼裡高興,他接著身旁的姑娘道:「老弟,呢,如果我真有你這麼出色的老弟,呃……就算做夢吧……呃,我也會笑醒哪……」
  冷眼旁觀,蕭公子一直奇怪對方在搞什麼名堂,怎麼那麼久了還盡扯那些屁話,卻不得不扯淡道:「甄老闆,你可真愛說笑。」
  「真……真的,我這一生只愛兩件事,呃……不怕你笑話,那就是……那就是呢,女人和……和賭。」「辣手」賈裕祖可能是喝多了,只見他眼已朦朧,酒嗝連連。
  「你……你知道嗎?前……前些日子,憑……憑我的賭……賭技居然……居然輸了一箱珠……珠寶給一個乳……乳臭未乾的小子……你信……信不信?」
  未置可否,蕭公子只是笑著。
  「怎麼?你不信?你……呢,你要不信不……不妨問問你身旁的艷……艷紅……」「辣手」賈裕祖舌頭越來越大。
  急於表現,蕭公子身旁的艷紅連連點頭道:「不錯,就在前幾天甄老闆整整輸了一箱珠寶,我可是親眼瞧見的。」
  「哦?有這回事?」蕭公子故意裝作驚訝道。
   「騙……騙你是這……這個……」用手比了個「王八」的手勢,「辣手」賈裕祖又道:「不過……不過那臭小子,沒……呢,沒那麼容易,就算他是……他是什麼『賭尊』的孫子,要……要想贏我『辣手』賈……賈裕祖……我……我也要他好……好看。」
  「咦?甄老闆,你……怎麼你不姓甄?」蕭公子訝異道。彷彿愕了一下,「辣手」賈裕祖有幾分腆然道:「老弟,呃,不瞞……不瞞你說,我……我姓賈,你……你可千萬……千萬別傳了出去喲,我把你當成自……自己人才對你呃,說……說實話……」
  「那當然、那當然。」蕭公子不察覺的笑了。
  他怎能不笑,一個人醉到連這種秘密都說了出來,那麼要想套他的話豈非輕而易舉?
  「嘿嘿,就算呢,就算那小子是……是孫悟空……也一樣翻……翻不出我……呢,我的如……如來掌……」
  心裡急得要命,蕭公子卻不敢表露出來,他不著痕跡的問道:「哦,想必那個混小子最後仍然栽了是不?」
  「哪……那還用說……呃,用說嗎?現在……現在他……」「辣手」賈裕祖語聲漸弱,他整個人己趴在桌上。
  「他現在怎麼了?怎麼了?」蕭公子眼見對方醉得即將人事不知,不覺焦急的問道。
  「他……他現在……在……」
  慌了,蕭公子知道如果錯過了現在,等到對方醒過來後恐怕啥也問不出來了。
  他站了起來,繞過桌子來到「辣手」賈裕祖的身旁猛力的搖著,同時問道:「你醒醒,你醒醒。」
  酒能誤事,這可一點都不假。不過有的時候酒更能成事。
  你不信?不信就繼續看吧。
  蕭公子簡直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爛醉如泥的「辣手」賈裕祖,他只顧著猛搖著對方,好不容易見對方又開始吃語。
  「他……他著……著了我的道,我……呢,我把他的行……行蹤出……出賣給……別……別人……」
  「你說什麼?出賣給誰?給誰?」蕭公子已聽不清楚人家的話,他急得把頭俯下,把耳朵接近對方的嘴巴。'
  聰明的人說謊活一定滲有真話,滲有真話的謊言才能騙得過人。
  蕭公子絕不是「菜鳥」,但是他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爛醉到連自己的來歷身份都說了出來的醉鬼,居然是在裝醉。
  當他感覺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他半邊身子已然動也動不了。
  「你——」
  他只說了一個宇後,剩下的半邊身子又已讓人制住了穴道。
  「辣手」賈裕祖仰身而起,非但醉態全消,恐怕沒喝酒的人也沒有他現在這般清醒。
  「哈、哈、哈,臭娘們,任憑你他娘的是人見人怕,精得出油的女煞星,還不是一樣掉進我的算計裡,你當我是豬頭,我可當你是肥羊哩,哈、哈……」「辣手」賈裕祖笑得不僅讓人心裡發麻,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神經病。
  笑聲乍停,這屋子裡已多了三個如殭屍般的瘦高男人。
  這三個人進來後全用一種戒備的眼光看著被制了穴道動也不能動一下的蕭公子。
  「得手了?」其中一名不放心的問。
  揮手趕走了驚愕不已的姑娘們,「辣手」賈裕祖關上房門後方道:「要不然她豈會乖乖的動也不動?她可是『四分衙』『皮條花』一朵美麗卻有毒的花吶。」
  「皮條花」?
  敢情咱們這位蕭公子竟然是「皮條花」喬裝所扮?無怪乎她有那麼好的身手,也無怪乎她是有所為而來。
  從身上摸出了一個藥瓶子,「辣手」賈裕祖倒出一粒藥丸,用手撬開了「皮條花」蕭燕的嘴,一拍之後,隔了一會方解了她受制的穴道。然後他抱著她來到裡間,把她放在一張寬大的錦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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