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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器逞威


  唐小山行約百丈,自覺脫離對方視線之下,已暗自抽笑起來,這傢伙未免笨得可以,七星迷宮陣中明明有兩個黑衣人陷入,如今死了一個,當然另有一個,那傢伙竟然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還一副自鳴得意模佯,想來即讓他笑抽腸子。
  他甚快掠於樹捎暗處藏身,以遠距離目光眺望那黑衣人,只見他忽遠忽近直打轉,謔笑聲更是不止。
  他得想辦法摘下那人的面罩,也好一睹廬山真面目。
  然而,他也擔心,若是冷嘯秋、余放群、黃得貴,甚至是李欣欣,四人之其中一人,那將多麼不幸?
  他希望另有別人。然而,一切總要面對現實。
  他深深吸氣,把利劍折成六七段,每斷手指長,他掂掂重量,似乎甚是順手,隨後輕輕旋彈而起,利片有若蝴蝶般旋飛起來。
  這正是他另一厲害絕活蝴蝶鏢手法。
  此手法平常已能破內家真勁,若裝上炸藥,更能殺人於百丈開外,十分厲害,這時以劍片代替,效果似乎不錯。
  他耍了幾片,方始收於腰際,但覺那黑衣人已轉到附近,登時沖身下墜,哈哈大笑,嚇得黑衣人趕忙躲閃,卻又閃不了,登時雙掌相劈。
  唐小山哼地一聲,連劈十數掌。
  砰砰砰砰,雙方亦對擊十數掌,唐小山借力反掠七八丈,立於高石處,呵呵訕笑道:「小老鼠,你走的不累嗎?」
  那黑衣人不由嗔怒:「唐小山,你到底想要如何?」
  唐小山笑道:「簡單,報上名來,摘下面罩,讓我看看你廬山真面目。」
  那人冷斥:「做夢,逮著你,不怕你不說出破陣方法。」
  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己全力博命,那掌招迫來,簡直摧枯拉朽,見人即劈。
  唐小山哈哈謔笑,不肯硬拚,猛地抽掠退閃,矸然一響,巨石換掌,登時碎裂四散,唐小山已消失無蹤。
  那黑衣人狂吼:「給我出來!」忽而左近傳出聲音:「在這裡。」
  那黑衣人未曾回頭,左掌立即劈出,叭然直響,一棵腿粗松樹被打得粉碎。
  豈知唐小山卻早已溜向右邊,現出身形,謔笑道:「在這裡。」
  那黑衣人狂吼,如虎欲撲過來。唐小山喝地冷斥:「看霹靂彈!」
  三數顆黑團射砸而至。
  那黑衣人聞及霹雷彈,簡直驚駭喪膽,尖聲大叫不好,觔斗猛翻,再掠、又掠,直若落水狗般慌張逃開。
  豈知那三顆黑團撞地,竟然只是石塊亂跳,唐小山霹雷彈早就用光,他又無瑕配製,哪來東西可用?
  然他卻沒想到敵手對於霹雷彈如此驚懼。唐小山自知有機可乘,登時再喝:「剛才是假的,現在可是真的!」他猛又射出了三顆,直取對方。
  那黑衣人果真懼極,厲吼你敢兩字,身形再翻觔斗,卻又覺得閃脫不了,趕忙掠翻空中,果然躲過暗石,觔斗連躥十數丈,就快落於地面。
  唐小山猝然出現他下方,喝笑道:「這次才是真的。」
  他猛又打出十數彈,嚇得黑衣人簡直駭發衝冠,毛皮裂抽,人在空中如何能躲,識能沒命發掌劈打,砰砰砰砰,目標儘是黑點,哪敢讓它沾身。
  唐小山就是要他無瑕多想,見及狀況,這才把斷劍利片猛打出去,喝道:「炸死你!」
  那利片一飛十數隻,只只有若靈巧蝴蝶,旋飛迫向黑衣人門面。
  那黑衣人早被黑石搗得手忙腳亂,復見銀光閃來,更自驚駭,出手即劈,豈知銀光竟然旋轉不定,甚至猛劈之下,更助其威力。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他怒掌劈去之際,數道蝴蝶鏢已然猛撲他臉面。嚇得他極欲躲開已是不及,味唰連響,數道黑布彈飛而起,半邊臉面己現形,黑衣人更叫不好,偏頭即已施展千斤墜,往地面落去。
  此時唐小山登時見著那半邊臉,怔詫叫道:「粗鬍子,你是余放群!」
  那人墜落地面,勉強挺身站起,左邊臉面罩已失,露出大片腮鬍,臉腮甚且見血痕,瞧來極為狼狽。
  唐小山再仔細瞧去,更能瞧清,他的確鬍子一大把,怔詫道:「你當真是余放群?」
  那黑衣人哈哈怪笑:「我是誰?我是余放群嗎?你猜呢?」
  他笑得發狂,想扯面罩,卻少去半角,根本扯掩不了。
  唐小山冷道:「你不是余放群,難道是鬼不成?我該料到,你刻意製造機會接近我,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那黑衣人仍自哈哈大笑:「我是嗎?長一大片鬍子便是余放群嗎?好吧,你把我當作他便是,見著我面目只有死路一條,納命來!」
  他猝然瘋狂撲來,再也不信唐小山有霹雷彈可用,攻招之際,狠辣無比。
  唐小山自知余放群武功之高,根本不想硬拚。
  他猛地閃身,潛躲奇石後面,那人瘋狂殺來,連劈數石,唐小山始終不肯現身,那人為之哇哇大叫:「是英雄,給我出來!」
  猝見左側林樹後頭,突然冒出唐小山聲音:「英雄在此。」他猛現身,數把蝴蝶鏢再次打出,分從數個不同方向飛射過來。
  那黑衣人冷喝直吼,反掌截蝴蝶鏢,豈知此鏢就是受掌勁即翻即飛即竄,刁鑽無比再往那人門面射去。
  那人哇哇大叫,閃抽喝退,卻已慢了一步,蝴蝶鏢左右叭叭交叉切下大片面罩,復往回飛,唐小山伸手,輕巧接住這以斷劍代替之蝴蝶鏢。
  那黑衣人悶聲叫疼,待翻身立起之際,一張面罩又被切下泰半,幾乎眼部以下全部見空,那鬍子更是明顯,只是在臉頰挨了一刀,鬍子被剃些許,鮮血已然滲流。
  唐小山終能見其面貌,驚聲道:「你果然是余放群,說,你到底為了什麼?」
  那人哈哈謔笑:「有鬍子便是余放群嗎?」猝伸手往臉面抹去,那腮鬍竟然隨手掉落,露出一張似是被燙傷而後治癒的殷紅臉面。
  他笑聲更狂:「你要鬍子,給你吧!」猛地甩射過來,狂笑更剌耳。
  唐小山不由楞住:「你不是余放群?是你假冒他?」
  眼前這人,除了上半截面罩仍在,眼部以下全是殷紅血肌,那該是剛受傷而遭到整容所留下之痕跡,看來即若一張燙傷臉容,只是它甚平滑,少了恐怖感而已。
  那鬍子分明是他用來偽裝,由於余放群有鬍子,也只有他可以冒充了。
  唐小山冷道:「你到底是誰?」黑衣人訕謔大笑:「你說我是誰便是誰!」笑聲更狂。「你到底有何目的?」「你說!」
  黑衣人突然煞住笑聲,凝目瞄來,邪邪笑道:「既然被你認出真面目,咱們就來談個交易,保證你不吃虧,甚且還有甜頭吃。」
  唐小山正想套他,便道:「說來聽聽看。」
  那人說道:「你把寶劍交出來,我保證讓你擁有一半天下。」
  唐小山冷道:「你原是為寶劍而來!」「這只是其中之一。」「你另外還有目的?」「你身上的藏寶圖。」「藏寶圖?」唐小山怔愕:「你怎知我身上有藏寶圖?」
  那人忽又哈哈大笑:「全天下皆知,我為何不知?交給我,你更安全。」「你是魔鬼天使中人?」「是嗎?他們穿的是白衣,我穿的是黑衣,未免差太多了。」「衣服隨時可換。」
  「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完成這筆交易?」
  唐小山邪邪笑道:「笑話,我的寶劍可是現成的,你的半壁江山卻是隨口說說,只有笨蛋會完成如此交易。」
  那人笑道:「我的確有把握送你半壁江山。」
  唐小山道:「連魔鬼殺手都對付不了,還能談什麼天花亂墜。」
  黑衣人更笑:「魔鬼殺手算什麼,只要我一現身,他們連屁都不敢吭一聲。」
  唐小山道:「說的比唱的好聽,只要我一出現,連九大門派掌門都得向我磕頭,你信不信?」
  黑衣人臉面變凶:「這麼說,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唐小山笑道:「如果你把你的來歷說清楚些,或許我會考慮。」
  黑衣人斥道:「好話已說盡,你不聽,那是自找麻煩。」
  他不再多說,猝然厲喝,身若猛虎,撲殺過來,雙手探處,強勁氣流嘯沖而至,看來已動真怒。
  唐小山根本不願和他正面衝突,見其一動,猛地踩出龍形九步,左閃右晃,霎時遁入石後,黑衣人掌勁湧至,復將硬石打得七零八散,唐小山早就逃之夭夭。
  黑衣人一擊不中,氣得哇哇大叫:「有種給我出來!」
  怒極之下,暴掌亂打,掃得周邊樹、石毀去不少。
  唐小山當然不肯出去,趁他瘋狂亂打之際,猝又現身,喝道:「英雄現身啦!」
  黑衣人猝見人蹤,舉掌即劈,唐小山卻趁機打出蝴蝶鏢,咻咻旋來,照樣逼得黑衣人手忙腳亂,哇哇大叫,欲擊落此鏢,然而暗器就是刁鑽厲害,任他掌勁如何劈打,暗器旋旋繞繞之際,又抖身切來。
  幾個照面交鋒後,黑衣人竟然被切得衣衫爛裂,甚至血痕處處,氣得他不敢狂攻,改採守勢,情況稍見好轉。
  唐小山瞧他守得甚嚴,蝴蝶鏢較難奏功,心念一轉,喝笑:「大概蝴蝶把你摘累了吧?且讓我打你幾針便是。」
  話方說完,暗器水底針突然射打出去。
  那水底針細若牛毛,且無聲無影,在黑夜之中更不可捉摸,任那黑衣人功力深厚,勉強可感覺暗器近身,然而欲攔擋之際,猝又讓其突被,蜇得身疼肉痛,氣得他哇哇再叫。
  幾針更射中他穴道,還好自家護體真氣攔去不少勁道,否則必定當場倒地,儘管如此,那幾針照樣剌得他疼辣難耐,他哪敢再戰,趕忙衝掠時近小石洞中,以背擠去,勉強可防些暗算。
  唐小山見他狼狽逃躲,己自呵呵笑起:「怎麼樣,打針滋味如何?你不是武功高強?可是我的暗器也不差,若非這些針是臨時打造,縱使你躲在洞中,照樣能射中你屁股,你信是不信?」
  他手中抓著細針直晃著,似有意試試,態度甚是促狹。
  那黑衣人已嘗足苦頭,不敢再試其鋒芒,此時既知身落奇陣之中,得想辦法脫困才是。
  他突然盤坐,雙掌合十,猛地運起功力,哇哇大叫,那叫聲直若鐘鳴,震得附近鳥獸唉叫,回音連連。
  唐小山雖覺耳際嗡嗡作響,卻未感受壓力,根本不必運功抵擋,他邪聲笑道:「怎麼?玩不起、輸不了,開始耍賴哭泣了?」
  那黑衣人仍自不理,照樣哇哇直吼。
  唐小山調侃幾句,始終覺得他過於認真,心念一轉,怔聲道:「你在呼救兵?」
  那黑衣人仍在喊叫。唐小山邪聲笑道:「任你千軍萬馬,也休想過得了我的七星陣。」
  然而他再想想,萬一來了千軍之人,只要一步步迫近,此陣哪真的抵擋得了?何況對方要是採取火攻,那將更形招架乏力。
  越想,他越覺得該阻止這傢伙鬼叫,登時喝斥:「叫什麼?任何救兵也是枉然,還不給我閉嘴!」
  哪裡等得黑衣人反應不反應,登時暗器盡出,射得黑衣人招架乏力,猛地運足功力,震碎石塊,身形暴彈而起,不敢攻擊,反而換他轉掠而逃。
  唐小山見狀斥喝:「哪裡逃!」急步追去,沒想到情勢瞬變,換來黑衣人脫逃,他倒是邊追邊捉謔笑著。
  那黑衣人連縱數百丈,聲音仍不斷喊出。
  唐小山自是不肯放過,追得更勤,一有機會,暗器、飛鏢盡出,總能射得那黑衣人手忙腳亂,恨恨斥斥,還好,功夫不差,勉強躲閃逃去。
  兩人就此一追一逃,糾纏一更次之後,忽聞山下傳來掠空聲,那黑衣人突然欣喜頓足於高石上,冷笑道:「勸你束手就縛,否則有你罪受。」
  救兵似已來到,他軍心大定。唐小山聞言驚道:「你當真叫了人?」
  他猛躥樹梢,舉目望去,忽見三條人影掠縱而來。
  唐小山一眼認出那身材魁壯的黃得貴,已自欣笑:「救兵是到了,可惜救的不是你。」
  當下,他喝笑道:「你們快來啊,盜劍之人在此。」伸手指著。
  黃得貴忽聞聲音,再瞧樹梢,委時怔喜道:「人在那裡!」
  催著李欣欣、冷嘯秋快奔過去。
  那黑衣人但聞聲音,怔詫不已:「誰來了?」立即掠往樹梢,急瞧來人,見及紅衣李欣欣,更是詫訝,怎會喊來這批救兵?
  唐小山則反瞧那黑衣人,訕笑道:「你在喚他們來嗎?倒是相當成功。」
  那黑衣人心知情況不妙,猛地喝撲過來,準備先下手為強。
  唐小山哪肯讓他得手?他早有防備。
  忽見有人影撲來,斥謔捉笑道:「是你自找的!」
  他雙手各翻,數只蝴蝶鏢、一把水底針盡往黑衣人門面撲去。
  那黑衣人攻招來至,已被暗器封住,那蝴蝶鏢或可抵擋,可是一大把又細又尖的水底針罩撲過來,任他武功如何了得,仍無法全數抵擋,只一照面,唉唉數響,肩、手、左大腿各挨一針,疼得也不敢再抗敵,整個人往地面栽去。
  唐小山自是得意捉笑不己:「摔得好,再來啊!」
  轉向黃得貴等人,招手道:「快來喟,看看盜劍者廬山真面目。」
  黃得貴欣笑直叫來啦來啦,和李欣欣、冷嘯秋疾竄入林中。
  唐小山卻發現什麼:「怎麼三人?余放群去了哪裡?難道他真的是余放群?」
  他驚心動魄,猛又掠回地面,見及黑衣人正在拔細針,他冷喝:「余放群,你的假面具終將被拆穿,還不認罪!」
  那黑衣人聞聲稍愣,突又醒神過來,登時狂笑:「我是嗎?你說是誰便是誰!」說完趕忙拔出細針,猛往唐小山打去。
  唐小山簡直囂張已極,不閃不躲,並未伸手去接,竟然張開嘴巴,先吹兩口氣再咬去,輕而易舉把細針咬住。
  他邪聲笑道:「我養的暗器,怎會聽你的?我射!」
  他張嘴欲吐,嚇得黑衣人緊張躲防。
  唐小山卻已呵呵笑起:「緊張什麼,余放群,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恩將仇報呢?」
  話未說完,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已自追來。
  黃得貴登時拱手道:「師父傳令,徒兒立即趕來,夠意思了吧!」
  唐小山弄笑道:「喊的人是他不是我。」
  眾人遂往黑衣人瞧去,只見他臉形怪異,認不出來。李欣欣道:「他是誰?盜劍之人?」
  唐小山道:「沒錯,余放群呢?他可能是余放群。」「余放群?」李欣欣驚叫,「怎會是他!」
  黃得貴怔叫:「余放群?余放群?」
  轉著身子四處搜尋,道:「我早就知道他有鬼,三更半夜,睡到一半即不見人,原來跑到這裡盜劍了,可惡!」
  冷嘯秋盯向黑農人,冷道:「看來你真余放群,否則他不可能此時失蹤,你若是不承認,縮得像只烏龜,算什麼男人。」
  那黑衣人為之狂笑:「我是嗎?你說是便是。」
  話聲未落,突然發難,不攻冷嘯秋,竟然撲向李欣欣。
  他武功甚高,這一撲,又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唐小山驚叫要糟,冷嘯秋更自攔截,然皆慢了一步,黑衣人奇快無比扣住滿臉怔詫的李欣欣腕脈,並拉退十數丈,已哈哈謔笑:「要她的命,便放我走。」
  他捏痛李欣欣,想以痛叫聲助長氣勢,李欣欣硬是不叫,表情卻痛苦。
  唐小山道:「我們又沒捉住你,你愛走便走,我管不著。」
  那黑衣人斥道:「帶我出你這鬼陣,聽到沒有!」
  黃得貴聞言怔喜:「師父您又布下奇陣了?」
  轉身四下瞧瞧,雖然看不出什麼,他仍點頭:「果然是獨一無二絕陣!」
  那黑衣人仍斥,不放人便殺李欣欣。
  唐小山無奈摶手:「走就走吧,誰叫咱們武功不如人。」說完,轉頭便走。
  那黑農人立即抓著李欣欣掠追過去,黃得貴和冷嘯秋則緊跟其後。
  三組人就此在林區繞來繞去,形成舞龍陣般有趣畫面。
  然而繞了一陣,黑衣人直覺唐小山有意拖拉,猝扣李欣欣腕脈:「你想拖,我捏斷她手腕!」這一捏,比方才強勁太多,李欣欣終於忍不住悶哼出口。
  冷嘯秋一個忍不住,怒撲過來:「狗賊你找死!」利劍猛剌,欲奪人命。
  那黑衣人冷笑道:「憑你!」
  反掌擊去,迫得冷嘯秋攻勢受挫,他復把李欣欣橫攔過來,冷嘯秋終於投鼠忌器,煞住攻勢。
  唐小山無奈歎息:「想耍點兒詭計都被你識破,真是差透了,算了,本陣的出口,在左後方那七堆石塊中的窄縫中,你穿過去便是。」
  黑衣人聞言,哈哈謔笑:「想跟我鬥,還早!」
  他猝然往左後方掠去,奔行三百丈,果然見及七堆小山般巨岩,其中則有一道縫隙,他欣喜,冷笑道:「這筆悵,以後再算。」
  他驀地矮身,便往縫隙擠入,可惜拖著李欣欣,行動甚是不便,他有意放手,卻又怕對方耍招。
  正掙扎之際,唐小山猝然擊向石塊,轟地暴響,巨石下塌,猛地把黑衣人埋壓裡頭。
  唐小山同時喊道:「砍他右手!」
  黃得貴聞言大喝,抽出利劍急欲砍斬黑衣人仍然外露,且扣住李欣欣腕脈之手臂。
  那黑衣人哪料著唐小山還敢耍詐,已被活埋,想喊出威脅之話已無從說出,何況急亂中復聞右手將被砍,他直覺想保住手臂,哪顧得再扣李欣欣,猛地收回右手,黃得貴雖砍空,卻把李欣欣給救了回來。
  唐小山見狀喊停,隨又喝道:「快收拾他!」
  冷嘯秋、黃得貴登時反撲,和著唐小山,三人六掌猛打石堆。
  想趁此收拾黑衣人。李欣欣亦覺嗔怒,利劍一抽,疾刺過去。
  或許掌勁被碎石化去不少,傷不了黑衣人,但李欣欣這一劍卻剌入石堆中,疼得黑衣人哇哇大叫,猝然拚命施展魔功,硬將石堆炸開,身形暴竄高空,哪敢再戰,急如無頭蒼蠅亂竄,先躲開這群惡兵再說。
  唐小山見狀呵呵謔笑:「你逃吧!要是讓你走脫,我唐小山三字倒過來念山小唐,呵呵,也不難聽!」
  他不理黑衣人,迎向李欣欣,笑道:「傷的如何?」
  李欣欣感激說道:「不礙事……剌他一劍,也撈回本了。」
  唐小山笑道:「如此甚好,終於扳回一個面子。」
  冷嘯秋道:「得先擒住他,否則夜長夢多。」
  黃得貴道:「放心,有師父的奇門陣勢,他永遠也逃不了。」
  話未說完,只聞得黑衣人復往天空長嘯,聲傳數里。
  這倒事小,就在他嘯音傳出之際,復聞無數嘯音傳回,嚇得唐小山怔詫不已,他急道:「莫非追兵到了?」但覺情勢不好:「咱們快溜,來者似乎不少人。」說完,招著三人,準備開溜。
  豈知此時,一身是傷,且灰頭土臉的黑衣人竟然狂笑反撲過來:「想逃?下輩子吧!」
  雖然他受傷連連,但這全在無心戀戰之下所造成,如今救兵趕至,縱使陣勢威力無窮,他照樣信心十足。
  這一反撲過來,果然氣勢不凡。唐小山冷笑:「挨的針還不夠多嗎?」
  他反手一揚,蝴蝶鏢、水底針照樣猛打出來,那黑衣人嘗過苦頭,不敢硬接,連翻三觔斗極欲逃去。
  冷嘯秋、李欣欣見狀,剌劍過來,黑衣人哈哈狂笑,劈掌再掃,打得兩人連退數步。
  唐小山見狀,冷喝一聲鑽,只見空中蝴蝶鏢化成流星,往其背脊射去,那黑衣人雖逼退李欣欣等人,卻逃不了暗器追擊,悶哼一聲,背脊連挨兩鏢,若非此鏢乃斷劍所造,靈度不夠,只能斜切射來,否則必定直沒內腹,叫他難以招架。
  儘管如此,黑衣人仍被射得疼痛難挨,哇哇大叫中,震盪斷刃,不願再找唐小山算帳,卻跳入李欣欣、黃得貴等人陣營中,胡亂開打,以防唐小山再發暗器。
  唐小山自知他陰謀,當下猛撲過來,喝著三人快走,虛張聲勢大喊:「看我天下第一暗器血無影!」一雙手一揚,似打出某種東西。
  黑衣人已嘗過暗器苦頭,忽聞血無影,這根本未曾聽過,且又是天下第一暗器,嚇得他哪敢輕易嘗試,連連抽閃而退,先避開再說。
  冷嘯秋、李欣欣、黃得貴等人趁此已閃逃退去,唐小山大大方方攔下黑衣人。
  他故作怔詫狀:「好厲害,竟能躲過我的血無一影!」
  黑衣人似覺被耍,怒斥:「你根本沒打出暗器!」
  唐小山斥笑:「誰說的,血無影本就無影無蹤,普天之下,你是第一個躲過者,可喜可賀。」「那就納命來吧!」
  黑衣人怒上心頭,突然反掌迫來,一招劈山裂石打得又急又猛,可惜唐小山根本無暇戀戰,在見及李欣欣三人逃開之際,他自想抽身,故作哎呀受掌擊之際,連連數退,隨又閃入樹叢中不見。
  黑衣人登時怔愣:「小子你敢逃?方才神威哪裡去了?」急起直追。
  唐小山卻有意引他,時而閃露行蹤,讓他追得勁道十足,以能讓黃得貴三人躲得較徹底,豈知如意算盤似是打錯,忽聞黑衣人急嘯一聲,四處傳來回應,緊接著無數白影躥入林中,閃閃如幽靈般奇速逼近。
  唐小山見狀叫糟:「你也是魔鬼殺手?」
  黑衣人聞言,突然縱聲狂笑:「我且看你如何抵擋他們!」
  唐小山暗自苦笑,來者不下百人,如此糾纏下去,哪還能佔上半點便宜,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他急聲喝叫:「你真行!」大拇指一豎,一支蝴蝶鏢霸勁射出,嚇得黑衣人趕忙躲閃,唐小山趁此溜竄樹林不見。
  黑衣人不由氣得哇哇大叫,厲吼道:「半刻之內,把人通通捉來,誰敢反抗,就砍誰腦袋,唐小山留活口,讓他痛苦一輩子!」
  話聲方落,白衣蒙面人似服興奮劑,登時精神百倍,利劍盡出,不但見人即想砍,就連擋前樹木,照樣砍得亂七八糟。
  黃得貴、李欣欣、冷嘯秋三人縱然能抵擋幾名殺手,但對方實在人數過多,殺死一批,另一批復又追至,迫得三人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唐小山好不容易掩至,黃得貴見人,急叫:「師父,您的寶劍快拿出來用,這群殺手簡直要命!」
  唐小山苦笑道:「我要是有寶劍,哪還戰得如此苦哈哈?」
  冷嘯秋怔急道:「寶劍己被那人所奪?」
  唐小山道:「根本沒寶劍,這完全是個騙局。」
  「騙局?」冷嘯秋怔詫不已。
  說話間,復見數名殺手追砍過來,唐小山趕忙喝道:「快躲!」拖著他們往左近石堆躥去,頓時不見。
  白衣殺手忽然失去目標,當然氣得哇哇怒叫,有人甚至相互對砍利劍,鏘鏘之聲不絕於耳。
  唐小山則把人帶往最後一道防線,即是深入地底之天然秘洞,此乃石穴,勉強可擠身其中,外頭再以石塊封住,若無人引路,自是不易發現。
  他想,只要避開對方搜尋,該能逃過此劫吧!
  那白衣殺手果然遍尋不著。
  氣得黑衣人哇哇大叫:「唐小山你倒詭計多端,我看你能藏得了多久?來人,把所有樹林全砍了,然後放火燒山,不信逼不出你們!」說完狂聲大笑。
  白衣殺手聞言,自是殺興大發,砍人不著,便砍向週遭無數山林,百人合力亂砍,只見樹木哄哄倒地,大有風雲變色之勢。
  黑衣人狂喊中,仍不見敵蹤,當真一不做二不休,怒喝著四面放火,殺手們聞聲,立即引燃火折子,燒向樹堆。
  樹堆雖未干,但大多松柏帶油性之類,忽被引燃,轟地導開熊火,霎時串連數十處火堆,變成一片火海,燒得滿山火紅,烈焰逼人。
  那濃煙、熱氣灌入地底,眾人登時緊張。
  唐小山苦笑不已,他最為顧忌之事終於發生:「沒想到那傢伙當真焚火燒山,我又忘了佈置水火陣,躲在下邊恐怕不行了。」
  冷嘯秋道:「且殺出去再說!」唐小山道:「可是對方實在太多人……」
  李欣欣冷斥:「大不了拼了這條命。」
  黃得貴道:「不錯,能殺多少算多少,否則落入他們手中,豈非更慘!」
  唐小山道:「見機行事吧,和那些沒有知覺的殺手換命,實在不值得。」
  忽見濃煙躥得更急,唐小山道:「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啦!」
  說完,他帶頭引路,一掌擊散封洞石塊,濃煙大量湧來,他則辨識方向,往上風區掠去,登時跳上高樹,四下一瞧,竟然四面火海,只好掠回地面,選了一處火勢較弱處,引領三人奔去,而後掠過十數丈火牆。
  眾人才躥出,包圍之白衣殺手立即發現,有人急喊:「在這裡!」一窩蜂湧通過來。
  眾人見狀大叫苦也。
  抽出利劍狠猛對敵,然敵人實在太多,在連砍十數顆腦袋之後,李欣欣不幸已被刺中一劍,傷及左大腿,疼得地招架乏力,冷嘯秋急忙護她,背部亦挨一劍,黃得貴亦挨了數劍,雖較不嚴重,仍痛得他悶哼苦叫,唯有唐小山靠著神奇步法,勉強應付於亂劍之中。
  黑衣人忽見攔住目標,已自狂笑掠來:「看你們能往何處逃?還不束手,難道要死個三四人才甘心?」
  說話間,復聞冷嘯秋、李欣欣又自悶哼,不知吃了幾劍。
  唐小山心知大勢已去,只好喝道:「算你厲害,我認栽了,還不叫他們住手。」
  說完,把搶來之利劍插在地上,不想再戰。
  黑衣人聞言哈哈再笑,伸手一揮:「退開!」數十名殺手立即掠退十步,森嚴戒備。
  冷嘯秋仍想再戰,唐小山卻攔住他,道:「暫時投降也沒什麼,何況李姑娘受傷不輕。」
  想及李欣欣,冷嘯秋亦自喟歎。李欣欣卻是傲骨冷笑:「我不怕。」
  唐小山乾笑:「你不怕,我可怕死了,反正跟這些人換命,實在不值,留得青山在,不伯沒柴燒。」
  李欣欣一時也沒了主意。
  黃得貴苦笑道:「現在的柴,可燒得厲害呀!」
  唐小山懶得理他,轉向黑衣人,邪聲笑道:「余放群,反正你要的是我,不關他們事,我留下便是,放他們走。」
  黑衣人哈哈訕笑:「你怎知我真的是余放群?」
  唐小山道:「不是你是誰?這些天,只要你出現,魔鬼殺手便不見蹤影,分明是你的安排,現在你一叫,一大堆殺手便出現,更是證明,你倒耍得我好苦悶!」
  黑衣人聞聲哈哈狂笑:「看來你並不笨嘛!」
  唐小山苦笑:「我該想到,被四大金釵捉到如此隱秘山區,你怎可能及時出現?原是早有計劃,我甚至懷疑,好幾次快逃出寒月女手中,偏偏絆倒石塊、樹枝,想必是你在暗算我?」
  黑衣人哈哈笑道:「也可以說,我們有緣,不對嗎?」
  唐小山苦笑:「是有圓,那就把無圓發扁的他們放了吧,不關他們事。」
  「怎會不關?」黑衣人邪笑瞄向冷嘯秋:「要不是他,我怎會落個一臉燒傷的局面?」
  冷嘯秋登時注意這人眼神、身材、舉止,怔愕道:「你是仇冠群?」
  黑衣人哈哈大笑:「你說呢?」
  李欣欣、黃得貴更是動容,不說還好,經此一說,越瞧越像,除了那張臉,簡直一模一樣。
  黃得貴詫異道:「京城那把火沒燒死你?」
  黑衣人笑聲更狂:「否則我怎可能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冷嘯秋道:「你果然是仇冠群,沒想到你命那麼長!」
  仇冠群更笑:「不長命,怎敢跟你們周旋。」
  唐小山卻一頭霧水,問道:「這傢伙是誰?你們好像碰過面?」
  黃得貴道:「他就是在京城被我們暗算,後來被你用霹雷彈炸得亂七八糟,喜歡穿白衣使白扇的下流傢伙。」
  「是他?」唐小山直盯著仇冠群:「你沒死?你的臉不是四四方方?現在怎變得腮角全不見了?」
  仇冠群笑道:「多虧你所賜,我既然受傷,自然有人替我手術,日後必定更英俊瀟灑。」胸脯一挺,裝出玉樹臨風模樣。
  唐小山暗道噁心,已自呵呵笑起:「沒想到我的霹雷彈竟然有此功效,也難怪方纔你聞及霹雷彈,嚇得見鬼似的,既然你感激我的恩德,便放走他們,我想這件事不關他們吧!」
  仇冠群道:「放人可以,不過你得交出寶劍,還有那張藏寶圖。」
  唐小山道:「你一直跟著我們,為的便是這兩樣東西?」
  仇冠群道:「不然我放著公子哥兒不當,難道神經病不成?」
  唐小山道:「可是你並不知有寶劍一事。」
  仇冠群哈哈大笑:「這得靠你恩賜,本來我到京城,目的只在找回藏寶圖,沒想到從你口中多冒出一把寶劍,我當然不想失之交臂,一起送上來,對大家都有好處。」
  唐小山皺眉:「我不知好處何來?除非你放開他們。」
  仇冠群笑道:「先說出藏寶圖及寶劍,我再考慮放不放人,老實說,我對上次暗算之事耿耿於杯。」
  李欣欣怒斥:「要殺要剮儘管來,否則下次取你人頭當球踢!」
  仇冠群笑道:「看見沒有?放走這麼凶悍的敵人,我可夜長夢多啊!」
  唐小山道:「憑你手下無數殺手,還怕誰尋仇?何況這是交易,除了放走他們,否則我根本不可能說出藏寶處。」
  仇冠群冷道:「你在威脅我?」
  唐小山道:「這是交易,不是威脅。」
  仇冠群冷目直縮,對於唐小山之刁鑽,他可是吃足苦頭,如今又耍此招,不知是何花樣,雖然逼供可能奏效,但那或許殘缺不全,倒不如先把人放了,到時再派人跟蹤,隨時又能再搶回來,自無啥損失。
  想及此,他淡聲笑起:「我又憑什麼相信,放人之後,你會說出!」
  唐小山冷道:「你怕什麼?我還在你手中,難道不會嚴刑逼供嗎?」
  仇冠群恍然:「對啊!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怪我不客氣。」
  唐小山道:「我說話算數,到時隨你便!」
  仇冠群笑道:「既然有你這句話,這筆交易成交。」
  說完喝向手下放人,一群殺手已讓出一條路。
  黃得貴、冷嘯秋、李欣欣仍自猶豫該不該走人,唐小山已說道:「先溜呵,然後想辦法再來救人。」
  三人會意,冷嘯秋拱手道聲保重,已帶著李欣欣退去。
  黃得貴則欣笑道:「師父多忍忍,我去去便來。」跟追退去。
  仇冠群哈哈謔笑:「歡迎你們回來救人,不過,下次可沒這麼便宜了。」
  唐小山瞄眼:「說的也是,下次交易,代價更高。」
  見及三人退行山下,心頭篤定不少。
  仇冠群冷目盯來:「人已走遠,該給的現在可以給了吧!」
  唐小山望著熊熊烈火,輕歎道:「要給什麼?寶劍藏在林中,被你這麼一燒,可能化為烏有,拿什麼給你?」
  仇冠群冷斥:「你分明在推托,如若在林中,幹嘛不拿出來對付我們?」
  「來不及嘍!」
  「騙鬼,我不信!」
  唐小山呵呵笑起:「這就是了,你都不相信,我又怎能擁有此劍?老實說,自始至終,根本沒有寶劍存在。」
  「放屁!」仇冠群不由勃然生怒:「若無寶劍,你千方百計尋什麼?我看你是不吃苦頭不說實話,來人,把他擒過來!」
  魔鬼殺手霎時蜂擁過來,唐小山自知抗爭無效,任由他們制使穴道,捉提過來。
  唐小山仍自悠哉說道:「沒寶劍,你逼死我也沒用。」
  仇冠群冷斥:「逼不出,我跟你同姓!」
  說完,猛欺過來,一連數指戳下,唐小山霎若萬蟻啃食,疼痛難挨。
  仇冠群謔笑道:「五指搜魂,只是剛開始,你若不說,還有苦頭吃!」
  唐小山強忍痛楚,急道:「在北山山洞中,自己去拿便是。」
  仇冠群哈哈笑起:「我以為你骨頭有多硬,看來不怎麼樣嘛!」
  當下找了烈火較弱之處,掠躥林區,往北山方向搜去。
  然而唐小山自知根本毫無東西,待他搜回,必定怒火沖天,得想辦法脫逃才行,可惜殺手的確太多,簡直困得他無法動彈,不由開始後悔沒事扯此謊言,恐將得不償失。
  果然,仇冠群掠繞那小山丘北麓,莫說是寶劍,就連山洞都摸不著邊,氣得他哇哇大叫,直躥回來,嗔怒便吼:「你敢耍我?那裡根本毫無山洞。」
  唐小山乾笑:「你可能看走眼,像蛇洞那樣,小小即算數,你再找找看。」
  「找你個頭!」
  仇冠群一掌打得唐小山連退數步,差點兒摔倒,他冷邪斥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要我使出五劍穿筋才甘心!」
  驀地抓過五把利劍,便要刺穿唐小山五處筋脈。
  唐小山不由變臉,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狠毒,說做便做,下手絕不留情,在閃無可避之下,他有若一隻待宰羔羊。
  就在危急之際,猝聞女人聲喝來:「你倒是死性不改,還不住手!」
  一道青影掠至,凌空一掌截得仇冠群無法逼近。
  那青影飄落地面,原是中年美婦,唐小山乍瞧其人,怔心道:「寒月女!」
  做夢未想到她會現身於此。
  仇冠群見及她,態度稍斂,卻仍狂妄:「你來幹啥?這裡不關你事!」
  寒月女冷道:「你從我手中劫人,當然關我事,何況在未瞭解一切之前,我不允許你用此大刑。」
  仇冠群冷斥:「不逼他,他根本不說,那是他自找的。」
  唐小山急道:「我可說了,是他自己不信,我身上根本沒有寶劍,逼死我也挖不出。」
  直覺寒月女和仇冠群似乎有某種關係,如此一來,今夜小命似乎可保矣,態度不由硬朗許多。
  仇冠群冷目再瞪寒月女:「不關你事,你若再干涉,休怪我不客氣。」
  寒月女冷道:「你待要如何?殺了我不成?別忘了你爹還想用他逼出唐大祥,照你胡亂傷人,准壞大事!」
  仇冠群冷斥:「沒有他,我照樣可逼出唐大祥。」
  寒月女冷道:「有我在,你認為能做什麼?」口氣一硬,大有不惜搶人之態。
  仇冠群恨得牙癢癢,五把利劍抓了又抓,始終不敢刺出去。
  掙扎一陣,終於妥協,斥道:「縱使饒他不死,也該交到爹手中,你詭計照樣無法得逞。」
  轉向白衣殺手:「把他押走!」
  白衣殺手霎時擒人,仇冠群丟下利劍,喝聲走人,一群人蜂擁而退。
  唐小山見狀急叫:「寒夫人,我有話向您說,您且攔住這傢伙啊……」
  話未說完,仇冠群一指戳得他暈穴,頭一偏,他立即昏死過去,任人扛去。
  寒月女見人離去,卻未追趕,只能輕歎,隨亦閃身掠去。
  石鼓山獨留熊熊烈火燒天,百里開外亦見紅光,直若妖魔臨世,平添幾許可怖傳言。
  漸漸地,烈焰漸熄,天地分外沉黑,夜,顯得更形恐怖。
  待唐小山醒來之際,已發覺落身一棟幽雅石室之中。
  說其幽雅,乃是此石室四面牆頭,不但雕鑿窗戶,且刻了不少山水圖畫,順著石塊脈紋,或見山水,或見綠樹,配合得維妙維亂形容其巧奪天工並不為過。
  除了石雕牆面之外,只有一張石床,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唐小山醒醒腦,但覺並無異樣,倒是武功仍然受制,功力無法提起罷了。
  他當然知道受困於仇冠群手中,根本不可能是自由之身,自我解嘲地走向窗口瞧去,想探探地形。
  這一瞧,他不由怔詫。
  原來外頭竟然是偌大湖泊,離對岸恐怕也有三數里之遙,自己落身之處,很可能是湖中一座高塔,如此一來,想逃,恐怕不大容易。
  他四下打轉,終於確定身落湖中高塔,且亦瞧清地形。
  此處似乎在高山之上,此湖則如天山之天池般,落於山頂,湖邊四周各築有樓閣、殿堂,雖隔三數里,唐小山仍可見及東方殿堂最為豪華,題著「天神殿」三字,映在日光下,閃閃生光,特別醒目,南邊則寫著「逍遙宮」,北邊則題有「造化樓」三字,唯有西邊則是一面巨山高崖,由下而上則有石梯,直到半山崖始見山洞,可惜此洞太高,且未發亮,不知寫何洞名?
  唐小山瞧其洞外把守嚴密,敢情是個重要地頭,不由多看幾眼。
  他喃哺自言:「會是哪裡?難道是天神幫的總舵?」
  他想著那棟天神殿,以及父親從天神幫盜走寶圖之事,唯有他們知道,如此印證之下,更加肯定已身落天神幫手中。
  「沒想到這幫派比起極樂神宮之氣勢,竟然毫不遜色,難怪他們如此囂張!」
  想著想著,老見不到人,總是不安,遂尋往石梯那秘門,準備弄開。
  豈知方弄出聲音,下邊已傳來冷喝:「樓上有反應了,快通知少幫主。」
  話方說完,只見一道紅色煙火射向空中,甚是顯目。
  唐小山見狀,淡然一笑:「來了也好,否則悶得發慌,比什麼都難受。」
  他開始搜查衣衫,幾乎所有暗器全被搜光,這個仇冠群果然心機深沉,勉強從鞋底抽出十支預藏之細針,說不定此次脫逃,全靠它了,小心翼翼藏於袖口之中。
  動作方了,忽見湖外發出咋咋聲音。
  唐小山探瞧過去,竟然見及一道白色曲橋漸漸浮出水面,那蜿蜓如白龍現蹤般情景,倒是神妙無比。
  唐小山這才想及父親以前常說造了一條數里長巨龍,可忽隱忽現,當時自己不信,看來那是此橋了。
  想想,也只有唐家才有此手筆,不由沾沾自喜。
  他甚至想及,或許父親即是造此橋,才有機會盜走藏寶圖,的確是用了不少心機。
  石橋通往逍遙宮,方浮至定位,那頭已掠來一位白衣公子,唐小山一眼即認出是仇冠群。
  他行如玉樹臨風,手搖白扇,果然瀟灑不凡。
  眨眼已至近處,唐小山瞧他那張再造容顏,雖然比起以前四方臉型較為好看,但蒙上那股戾氣,縱使潘安再世,亦讓人無從好感。
  仇冠群行至塔前,未進入裡頭,卻哈哈暢笑,一掠數十丈,落於高塔上方,再從那頭進入,然後走往下一層之唐小山住處。
  石門一翻即開,雙方終又見面。
  唐小山只見得他身上傷勢盡除,似乎抹了什麼靈藥,尤其臉上經過整容之紅痕漸漸逝去,換來嬰兒般嫩紅皮膚,復原的讓人驚訝。
  可惜二十來歲之人,換得一副嬰兒臉膚,瞧來實是格格不入。
  仇冠群變得斯文許多,拱手含笑道:「唐兄弟可醒了?近幾日生活可覺得如意?」
  唐小山冷冷道:「既然昏迷,又怎知是好是壞?」
  仇冠群呃了一聲,笑道:「說的也是,不過,日後你將覺得此處是天堂矣!」
  唐小山笑道:「真有那麼好?」
  仇冠群道:「日後你自會明白。」
  唐小山笑道:「只要你不急著向我要寶劍,我大概會相信我在天堂。」
  仇冠群呵呵笑起:「回到這裡,寶劍已不重要,我想你我將會相處愉快。」
  唐小山稍怔:「你當真不想要寶劍了?」心頭直揣記,這傢伙到底在打何主意?
  仇冠群白扇直搖,笑道:「寶劍人人要,只不過那也得唐兄弟甘心拿出來,不是嗎?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唐小山猛打哈哈:「說的也是,聽你這句話,我倒覺得自己回到天堂了呢!」
  兩人相視而笑,然卻勾心鬥角,滿懷尖鋒。
  唐小山道:「既然是天堂,你不覺得讓我恢復功力,四處飛來飛去,更來得有意思嗎?」
  仇冠群笑道:「本該如此,只是你對此處地形不熟,恐怕誤闖禁區,惹了麻煩,那並不好……」
  唐小山道:「天堂也有禁區?」
  仇冠群道:「當然有,就像玉皇大帝住處,並非人人可去。」
  唐小山頷首:「我明白,你爹就是不死天神仇天雕?」
  仇冠群道:「不錯,這裡是天神幫總壇,能被邀來,得有兩下子才行。」
  唐小山笑道:「被你這麼說,我倒覺光彩許多,卻不知你們天神幫又為何養了那麼多殺手?」
  仇冠群笑道:「他們不是殺手,他們只是想完成修仙之道而已。」
  「修仙之道?」唐小山不解:「修仙也要殺人?」
  仇冠群道:「那倒不一定,只不過有正邪兩面,要去除邪惡,方能成正果,他們正是替天行道,遲早會得到解脫。」
  唐小山哭笑不得:「這是什麼替天行道,什麼修成正果,簡直亂七八糟。」
  仇冠群笑道:「你現在是不會懂的,但日子一久,即會明白此意,到時,神仙立地成。」
  唐小山道:「如此神仙,不要也罷,搞不清你們這些想法是從何處弄來?」
  仇冠群笑道:「改天你見過不死神仙,自知結果。」
  唐小山道:「不死神仙?他當真不死?」
  仇冠群道:「沒錯,他至少活了三百年。」
  「當真?」
  「當然當真。」
  「這未免太神奇了吧!」
  「你心動了?」
  「有一點兒……」
  仇冠群笑道:「所以說,每個人都想當神仙,你也不例外,能進天神幫,也該算是對仙道有緣矣,你該好好把握。」
  唐小山急道:「能不能現在去見不死神仙?」
  不管如何,有人能活三百年,的確是奇跡,他自感興趣。
  仇冠群笑道:「不急不急,神仙自在仙界,哪能說見就見,你看那些天使修得十數年也未必成正果,要見神仙並不容易啊!」
  唐小山從失望轉為疑惑:「該不會是空殼子吧?」
  仇冠群道:「我保證神仙就在仙洞中,或許有機會,我可破例引你去見他。」
  「當真!」唐小山喜出望外:「何時去見?現在如何?」
  仇冠群笑道:「不急不急,也得等我們變成朋友,相互信任之後再說吧!」
  唐小山道:「如何得到你的信任?」
  仇冠群笑而不答。
  唐小山心念一閃:「你想要寶劍或藏寶圖?」
  仇冠群笑道:「只有大公無私之人才能進入仙界。」
  唐小山暗自想笑,搞了老半天,還是想套出秘圖,他本是可以交出,但如此一來,未免便宜這小子,便自呵呵笑起:「既然是神仙,必定知道過去未來,那自好辦事,仇少幫主現在大概即可帶我去見他,因為那兩樣東西根本不在我身上,所以我現在己大公無私。」「你……」仇冠群目露怒光,
  唐小山道:「少幫主別生氣,是真是假,神仙自知,多說又何益呢?你叫他來證明便是。」
  仇冠群冷道:「我會的……」
  他極力想恢復優雅姿態,道:「可惜神仙和魔鬼只有一線之隔,你要考慮清楚。」
  唐小山笑道:「在下一清二楚,寧當神仙,不當魔鬼,少幫主何時替我引路?」
  仇冠群道:「看看再說……」
  他正想著該用何種方法套出口供之際,外頭忽又傳出女孩聲音:「那個能過目不忘,號稱天下第一聰明的人在哪裡?」
  一位素青衣裳,綁著兩條辮子,瞧來十二、三歲的靈眼小姑娘已問向守衛,卻逕自往石塔鑽。
  仇冠群聞聲,冷目直縮,斥道:「這討厭傢伙來此做啥?」
  唐小山聞言笑道:「她是你妹妹?」
  仇冠群斥道:「不是,什麼都不是。」
  「那會是誰?」唐小山道:「瞧你對她不甚高興摸樣,她似乎不受歡迎?」
  仇冠群冷斥:「她只不過是仗著我爹威風,胡作非為的可憐傢伙。」
  唐小山哦了一聲,大有一觀好戲之態。
  那青衣小姑娘甚快穿過守衛,大搖大擺登梯而來,方掀石門,聲音即響:「哪一位是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之人?」
  說完,探出腦袋,發現兩個男人,她瞧及仇冠群,嘴角一抽,未加理會,忽而瞄向唐小山,只見得他活像落難乞寫,眉頭不由皺起:「你便是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之人?」感覺不怎麼樣。
  唐小山笑道:「是嗎?我怎不知自己那麼聰明?」
  他倒覺這十來歲小丫頭是個刁鑽古怪精靈的傢伙。
  那小姑娘跳出石梯,兩眼斜視,不斷瞄人:「難道傳言有誤?」
  唐小山道:「誰傳你這番話?倒讓我倍感虛榮。」
  那姑娘道:「是艷桃花阿姨說的。」
  「是她!」唐小山想笑:「這個騷娘們,倒是挺看得起我啊!」
  那姑娘道:「你到底是不是聰明人?」
  唐小山笑道:「聰明人會落難於此嗎?別人不信,你卻相信那胸大沒腦的傢伙。」
  那姑娘不解:「什麼叫胸大沒腦?胸大怎會沒腦?」
  唐小山呵呵笑道:「連這個你都不懂,回去問她便是,或者過個四五年,你自然會瞭解了。」
  那小姑娘還想追問:「為何要過四五年,現在不能懂嗎?」
  唐小山呵呵再笑:「那麼急嗎?好吧,告訴你便是,你不覺得艷桃花的胸脯特別大?她腦子一向有問題。」
  「胸脯……」
  「就是妨奶啦!」高小山捉笑:「一定要說那麼明白嗎?」
  「奶奶……」那小姑娘想及爺爺奶奶之意,但腦筋一轉,突然悟通,嫩臉不由飛紅:「可惡,敢說這種話!」
  她想出手教訓,卻又忍不住呵呵笑起:「原來如此,難怪我得四五年後才明白,呵呵,我可不想長得太大,免得無腦喁!」
  唐小山笑道:「那是上天賞賜的,不是人可控制的。」
  那小姑娘認真說道:「不管如何,我會注意自己發展。」
  唐小山笑道:「在此祝你順利發展成功。」瞧瞧自己胸脯,笑得甚是滿意且曖昧。
  那小姑娘忽又想起此事的確不雅,不由臉紅,斥道:「我的事,不用你祝福,你到底是不是有過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捉笑道:「過目不忘不敢講,過耳不忘,便是有可能。」
  那小姑娘嗔斥道:「你再說,我真的要修理你。」
  說完,伸手往腰際按去,始見得一條長鞭纏在那腰。
  唐小山暗道:「那四大金釵中的刑小瑩不也喜歡用鞭,她莫非和四大金釵有關係?」
  他再想及艷桃花,終於確定此人必和四大金釵有關,甚至跟寒月女亦有關係,「你到底是誰?」唐小山問。
  那小姑娘道:「我叫仇靈鈴。」
  「仇靈靈!」唐小山想笑。
  那小姑娘斥道:「第二字是鈴子之鈴,真是白癡!」
  唐小山笑道:「我看都差不多嘛!」
  仇靈鈴斥道:「少給我耍嘴皮,你若不說實話,待我交給我爹,準有你好受。」
  唐小山道:「要我說什麼?」
  仇靈鈴斥道:「說你是否有過目不忘之能。」
  唐小山謔笑:「我說了,我有過耳不忘之能!」
  「可惡!」仇靈鈴一掌揮去,就要打人。
  仇冠群見狀,冷聲截來,斥道:「他是客人,你敢胡作非為!」
  仇靈鈴更斥:「什麼客人,你只不過想計算他而已。」
  仇冠群怒道:「你再鬧,休怪我修理你!」
  「我怕你不成!」
  仇靈鈴乾脆先下手為強,一掌劈了過去。
  仇冠群自知她武功不差,立即耍開扇子,封向掌勁,以免受害。
  兩人就此展開勁鬥,出手之間,全憑真力,毫不相讓。
  唐小山瞧其招式,仍能看出仇冠群招式較為紮實,久鬥下去,仇靈鈴將會落敗。
  他則落落大方笑道:「你們倆先鬥,我休息一下。」不動聲色,往樓上石梯行去。
  但見仇靈鈴一招猛攻,他自知機會來到,猛往樓頂掠去,仇冠群驚叫不好,急欲追趕,卻被仇靈鈴攔住,氣得他斥叫:「人都逃了,你還攔什麼!」
  仇靈鈴一愣,大喝:「你敢開溜!」搶追樓頂。
  仇冠群亦追撲衝來。
  唐小山早就發覺仇冠群乃從樓頂進入,那裡當然有門路,方衝上來,果然見及暗門,輕而易舉推開,兩兄妹已追至,他毫不考慮,掠往湖面縱下。
  兩兄妹乍驚,亦自追縱下來,唐小山哪肯讓人追著,反手喝道:「打你幾針!」暗器打出。
  仇冠群知道厲害,趕忙旋扇阻擋,仇靈鈴卻恨在心頭,一味搶攻,忽見暗器近身,已是閃躲不及,哎呀驚叫,手臂、胸脯連挨數針,幸好唐小山武功盡失,全憑巧勁,否則必定射得她重傷倒地。
  儘管如此,仇靈鈴亦被射疼,尤其是又是敏感部位,惹得她又窘又氣又惱,大喝哪裡逃?想追,卻已來不及。
  唐小山已躥入湖中,濺打水花好高,仇靈鈴被濺著,始知要糟,趕忙想煞住衝勢,卻哪知反抽無力,就此一瞬間,哎呀一聲,她亦摔落水面,搞得十分狼狽。
  仇冠群則知厲害,趁此機會抖身一抖,掠飛橋上,始未遭受落水厄運。
  他落定橋頭,即自大喝:「快封鎖湖面,別讓他逃了。」
  一大群護衛四散開來,果然將湖面團團圍住。
  那仇靈鈴栽了觔斗,氣得哇哇大叫,直吼要宰了唐小山,把水花打得濺飛四射,卻哪曾見著任何人蹤。
  她不斷狂吼,仇冠群卻暗笑於心,多年怨氣,似乎一次給發洩出來,
  仇靈鈴不停尖怒大叫,終於引得附近造化樓、天神殿等高職位之長老、護法等一一現身,各自探詢狀況。
  忽見一位五旬上下,生得人高馬大,臉形四方,粗眉、腮鬍、粗發,亂中齊之玄衣老人,直掠天神殿而出,見及狀況,洪亮聲音即喊:「發生何事?大驚小怪!」
  忽見仇靈鈴落水,怔詫道:「鈴兒,誰欺負你?」
  他突然若頭瘋獅,直往湖面站去,那凌波虛波輕功,果然了得,一勁兒直往這頭躥來,拖出水波一圈圈擴散,卻始終追不著他奔馳速度,數千丈湖面,一奔即至,抓起仇靈鈴,縱往橋面,直問:「誰欺負你?」
  仇靈鈴嗔怒欲泣,隨便亂指:「他!」
  那老頭瞪向仇冠群:「你欺負她?」
  仇冠群冷道:「我哪敢欺負你的寶貝。」
  那老頭喝道:「到底是誰?」
  仇靈鈴指向湖面:「水底那個人。」
  「水底?水底有人?」那老頭喝道:「水底有誰?」
  仇靈鈴叫道:「就是號稱天下第一聰明的唐小山。」
  「是他?真的是他?他怎麼來了?」
  那老頭怔喜不已:「不是要抓他研究腦袋,群兒你敢知情不報!」說話間,直往湖面搜去。
  仇冠群道:「群兒正想等他醒來再告知您,誰知靈鈴一鬧,便被他逃了。」
  仇靈鈴斥道:「都是你,要不是你阻攔我教訓他,豈會讓他有機可乘。」
  兩人又在吵架。
  那老頭正是天神幫幫主不死天神仇天雕,除了一副雄渾體態,行動更如狂獅活動。
  他見兩兄妹又將吵架,便大聲喝道:「不准吵,人還在湖中,算不得脫逃,把他抓起來便是。」
  仇靈鈴道:「他號稱天下第一聰明,被他逃了,怎能再捉回?」
  仇冠群冷笑:「任他有多大能耐,我還不是照樣把他捉回。」
  仇靈鈴斥道:「若非你動用所有天使,想捉到他,簡直做夢。」
  她似乎已從某人處,得知仇冠群逮捕唐小山之經過。
  仇冠群不由惱怒:「若非你娘從中作梗,我早逮著,壞了事,還敢耍嘴皮。」
  仇靈鈴怒斥:「你分明心存私心,想一手控制他。」
  仇冠群冷笑:「誰存私心,大家心知肚明。」
  仇天雕喝道:「兩人別吵,沒聽到嗎?」
  這一喝,果然把兩兄妹震住,敢情老爹動了真怒:「人都還在水中游泳,不想辦法抓人,光吵何用?」
  仇冠群道:「他穴過受制,恐怕不久便要浮出水面,到時將他逮捕便是。」
  仇天雕斥道:「什麼名堂,兩兄妹對付不了一個武功受制傢伙?傳出去,叫我老臉往哪兒擱?」
  仇冠群困窘欲言又止,他想指責妹妹,但准又吃力不討好。
  仇靈鈴卻道:「他天下第一聰明,誰對付得了!」竟然想及唐小山能耐,不由暗自欽佩,竊喜起來。
  那竊喜,似若找到寶劍、寶馬,甚至百年靈藥一樣。
  仇天雕亦自帶喜:「當真那麼聰明,可得好好研究才行。」
  當下他指示所有人,得看好湖面,不能讓人走脫。
  唐小山卻躲在湖底,憑著一口真氣,亦挺了許久。
  他本想辦法脫逃,可是繞了一圈,發現湖面全被封鎖,根本毫無退路。自身功力又受制,想衝穴,恐怕非一時所能突被,然而除了衝穴之外,似乎已無計可施,何況閉氣亦無法維持多久。
  他猛地竄出水面,眾人見狀大叫在那裡,他卻己落回水中,趁著多吸一口真氣之下,找了湖底深處,開始運起龜息大法,準備耗到天黑,再作定奪,如若能衝破穴道,自是再好不過。
  至於天神幫徒眾,在他冒出之際,傳來無數欣謔大叫之後,想再追捕,卻已失了方向。
  他們仍自耐心等待,甚至派出船隻、竹筏,準備就近逮人,豈知唐小山採取龜息大法,就是不肯再露面現身,一大群人搜得哇哇大叫,顯出不耐煩。
  尤其仇天雕,在等待一時辰之後,他已按耐不住,喝道:「會水功的全部下水搜捕,去把迷魂婆婆找來,用她攝魂鈴逼他現身。」
  一聲令下,猝見數十名守衛脫下外衣,縱入水中搜捕,另有幾人則趕往山洞之中,未久,引來一臉長相有若巫婆之迷魂婆婆。
  她則威風凜凜行往仇天雕,一身黑袍有若官服,兩肩尚且墊高,在此地位似是不低。
  方行至曲橋,仇天雕則對她恭敬拱手道:「仙姑來得正好,湖中有個人,請攝他魂魄,讓他現身。」
  迷魂婆婆一副功力深厚模樣:「會是誰?待本仙作法便是!」說完開始唸唸有詞。
  仇靈鈴道:「他叫唐小山,天下第一聰明的男子,你聽過吧!」
  「唐小山!」迷魂婆婆怔詫不已,前次在寒月女府洞中栽了大觔斗,沒想到此時竟然又相逢,攝魂鈴不由抖顫,她卻一點兒自信也沒有。
  仇天雕道:「你認得他?制他不住?」
  仇靈鈴暗自叫好,終於有人能逃過攝魂鈴,果然門道十足。
  迷魂婆婆怎能承認失敗?此時只有硬撐到底,且走一步算一步,若喚人不出,便說他已逃亡便是,於是笑聲依舊,道:「天下無人躲得過攝魂鈴,我只是奇怪唐小山不是受擒,怎又藏在水底而已,你們運功抵擋吧,我要施法了。」
  說完運足真勁,猛抖攝魂鈴,希望還能奏點兒效果,這一抖,震得仇冠群、仇靈鈴兄妹心神迷離,趕忙運功抵攔,至於一群守衛熬之不住,早就掩耳倒地,形態甚慘。
  仇天雕喝道:「讓開,全是不管用的傢伙!」
  雖然喊話,但能移位者卻已不多。
  迷魂婆婆為求功效,再運功力,猛把攝魂鈴搖得鏗銷作響,威力傳處,就連仇冠群、仇靈鈴皆難以抵攔,紛紛退向遠處。
  此時落水守衛已一個個浮出水面,敢情已遭受嚴重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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