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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紅顏白髮


  老英雄見飛鵬沉思不語,誤以為他仍在氣惱媛媛害他沿途艱辛尋找的事,因而肅容關切地說:「鵬兒,據我所知,你似乎與媛兒定情在先,而與其他幾位姑娘在後……」
  飛鵬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還有哪幾位姑娘?」
  老英雄哈哈一笑,慈祥地說:「這麼說,就金姑娘一人嘍?」
  飛鵬恭謹地點點頭,正待說什麼,發現宜君已光顏照人地隨著玉幻娘娘走出屋來。
  玉幻娘娘一見老英雄和飛鵬,立即笑著說:「君兒怕追不上棲鳳宮裡的幾位姑娘,她想和腿兒立即趕一程,到中途再午飯……」
  老英雄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午飯尚早,只得笑著說:「既然有急事,還是盡早啟程的好!」
  飛鵬一聽,即和宜君雙雙行禮,依依恭聲說:「公公婆婆珍重,鵬兒就此告辭了!」
  老英雄滿面不捨之色,但卻關切地叮囑說:「據方纔那位趙姑娘說的赤髮怪魔和鬼面道都是昔年的著名惡魔,你們雖然人多,但仍應格外小心。」
  話聲甫落,玉幻娘娘頓時想起為媛媛和宜君兩人建立感情的事,因而故意望著老英雄提議說:「既然惡魔厲害,何不讓媛兒也一同前去?」
  老英雄一聽,立即以恍然口吻正色說「對,你不說我倒忘了!」
  飛鵬深怕媛媛和雅蘭諸女相處不能融洽,因而憂慮地說:「惡魔雖然厲害旭師母座前的姊妹眾多,加之有師母和金師叔在,人手足夠了。」
  宜君急欲見見媛媛,因而望著飛鵬正色說:「媛姊妹武功超絕,正該一同前去,多一個功力驚人的高手,豈不更好?」
  飛鵬見宜君要求前去,自是不便再反對。
  玉幻娘娘立即笑著說:「你們先行上路,待媛兒回來我問問她,如果她已不覺得累,我就讓她去,因為她由西域回來,還沒得到半天休息。」
  宜君趕緊肯定地說:「既然如此,君兒便沿途留一個陸宇為暗記。」
  老英雄和玉幻娘娘同時笑著說:「就此一言為定,後天媛兒回來,就命她前去追你們。」
  於是,飛鵬和宜君,再度說聲「珍重」,依戀地拉馬走向村外在老英雄和玉幻娘娘的一再催促下,兩人始雙雙上馬,如飛馳出村來。
  呂梁山在山西省的中部,由巫山起程微偏東北,大都要路經白河,因而,飛鵬和宜君一出小旺村便飛馬直奔東北。
  飛鵬一面任馬飛馳,一面皺眉沉思,這時,他的心裡非常矛盾。他既希望盡早看到媛媛,又怕媛媛與雅蘭諸女不能和睦相處而希望她不要追來。
  宜君見飛鵬面透懊惱神色,不由關切地問:「陸哥哥,你在想什麼?」
  飛鵬心中一驚,只得含糊地說:「沒想什麼,我怕在白河不能和蘭姊姊她們會合。」
  宜君信以為真,立即發聲說.「那她們一定會在潼關等我們。」
  說此一頓,突然又自語似地說:「不知這次都是帶哪幾位姊妹前去?」
  飛鵬略微沉吟說:「根據三才九天玄女劍陣的變化和奧妙,至少要去十五個。」
  但是,一連三天,一直沒有發現雅蘭諸女的蹤跡,沿途打聽,也無消息,上酒樓問酒保,問宿客棧,問店伙,竟無一人看到有這麼一群美麗的姑娘過去。
  到達白河,更是找遍了酒樓客棧,同樣地沒人看見十幾位姑娘,或者是二三十位!」娘乘馬經過。
  飛鵬和宜君,心中既焦急,又迷惑,黨得即使有店打尖的地點不同,也不致絲毫沒有雅蘭等人的蹤跡?
  因而,兩人斷定雅蘭等人尚在途中,決心先至潼關等候。
  但是,沿途宿店兩人依然向店伙打聽行蹤。並在店門外g一個陸字。
  這天傍晚,兩人已策馬進了撞關。
  潼關臨江踞山。地勢險要,自古即兵家必爭之地,因而每朝均有重兵把守。
  只見關門高大,箭樓矗天,城牆依著山勢蜿蜒起伏,不時看到盔甲鮮明,刀槍雪亮的戰士在城上巡邏。
  進人城內,街道寬大,市面繁華,行人摩肩接踵,一片昇平景象。
  飛鵬和宜君在一家較大的安福客棧選了一處兩廂小院,並在店門外寫了留言,以使雅蘭諸女到達發現。
  席間,飛鵬悶悶不樂,宜君也感到迷惑不解,根據出發的日期計算,雅蘭等人早該到了。
  宜君不知怎的,總有一絲不安之感,因而擔心地間「萬一她們不來呢?」
  飛鵬覺得言報師仇,乃是身為弟子責無旁貸之事,因而毫不遲疑地說:「我原就沒有要仰仗她們的意思!」
  說此一頓,突然又望著宜君,迷惑地問:「如果師母要她們來,她們敢違命嗎?」
  宜君深覺有理因而肯定地說:「我想她們不會的!」
  但她略微一頓,又以懊惱的口吻說:「齊婆婆輕功絕世,雙袖無敵,如果邀請她老人家同來就好了!」
  飛鵬立即感慨地說:「當時在小旺村我就想到了,可是他們新婚燕爾甫自結合,怎好又讓他們分離?再說婆婆如和我們前來,齊公公勢必又要一個人獨自過活……」
  宜君聽得心中一動,突然插言問「齊公公和婆婆昔年的一段良緣,你可曾問過?」
  飛鵬搖搖頭,笑一笑,說:「在院中和齊公公談話時,好幾番想開口,但總覺得作晚輩的不該冒昧詢問,我想,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宜君特別關心玉幻娘娘嬌美容貌和芳齡,因而關切地向:「陸哥哥,你看婆婆到底有多大年紀?」
  飛鵬略微沉吟,含笑說:「師母已經四十五歲了,我想齊婆婆至少也有四十五六了!」
  宜君有些羨慕地說:「像她老人家那樣青春永駐,終生艷美,任何人猜不出她的年歲,真是天下每一個少女夢寐所求的事。」
  飛鵬莞爾一笑道:「她老人家得天獨厚,不但常食優曇仙花,而且常服哈拉木倫山產的雪蓮實,再加上生活安適。勤修內功,當然不易看出無情歲月的痕跡。」
  宜君一聽雪蓮實,又服優曇花,將來她的容貌.定然也永遠嬌艷,美艷如仙。
  飛鵬繼續肅容說:「仰仗珍品靈氣固然重要,如果終年鬱悶,多愁善感,為些許小事便憂心忡忡,即使吃遍了仙芝、靈乳、何首烏,仍然無濟於事。」
  宜君被飛鵬說中了心病,不由嬌靨一紅,但她卻急忙改變話題說:「不知媛姊姊會不會追來?」
  飛鵬也正為此事焦急,但他卻佯裝毫不關心地淡然說「她來了固然好,不來也無關緊要,剷除惡魔妖道,原就沒有預定她也參加。」
  兩人匆匆飯罷,又計議了一陣明日雅蘭諸女到達後,以及渡過黃河後應注意的事情,即分別至右廂房內休息。
  這時天已二更,整個潼關的街道上業已寂靜無聲,想是重鎮兵嚴之故。
  飛鵬和衣倒在床上枕臂望著房頂,心中思潮洶湧,久久無法入睡,因為想的問題太多了。
  首先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倩影是癡情愛他而又有思於他的商媛媛。
  他擔心商媛媛仍在負氣而不願與他見面,因為她正誤會他寡情薄義,愛心不專而辜負了她的一片癡心。
  而更令他憂急的是方朔奇丐會不會聽信媛援一面之詞而對他有所斥責。
  心念至此,他不由吁出一口鬱悶長氣,心說,事實勝於雄辯何必在此時爭長論短呢?
  顯然.他陸飛鵬為了表明他的愛心,除了媛媛和宜君,他再也不娶任何少女為妻了。
  但是,金薔,飄香、雅蘭等人的顰笑情影,立即飄浮在他的眼前。
  尤其是雍容賢淑的薛雅蘭,她不但有端莊大方的儀態,而且有高雅謙和的涵養和容人的美德。
  心念至此,他不由焦躁地側身轉向比內,而對一直沒有雅蘭諸女的行蹤消息,既期待又憂急起來。
  其次,他想到此番前去呂梁山,希望能手刃惡魔妖道,以慰恩師在天之靈。
  他計算一下日期,發覺今年的清明節,他是無法趕往嵩山小綠谷為恩師金杜神君掃墓了!
  最後,他想到如何孝順父母.如何報答齊公公的厚德隆恩……
  心念來完,後窗外突然響起一聲極清晰的彈指聲。
  飛鵬心中一驚,倏然翻身坐起,注目昏暗的後窗,凝神靜聽而在他的感應上,窗外卻又無人。
  但是,他自信沒有弄錯,那聲響,不但清晰可聞,而且蘊藏著深厚的內力。
  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渡過黃河即是山西境地,而呂梁山區綿延千里,妖道魔窟,究在何處尚未得知.根據方才彈指的深厚內力,莫非是用面道人接到消息,前來挑釁不成?
  果真如此,前來的當不止鬼面道人一人,也許有赤髮怪魔在內。
  心念間,登履下床,扣好寶劍,屏息走至後窗下。
  於是凝神一聽,確定窗外無人後,立即悄悄將窗門推開一線,舉目向外一看,心頭不由一震。
  只見十數丈外的房門上,赫然立著一個纖細身影,肩後修長的劍穗和劍氅,正隨著夜風飄動,由於夜深天黑,看不清對方的衣色和面容。
  但是,根據那兩道正望著這面的閃爍目光判斷,那個女子顯然具有深厚的內力,看她那份傲然卓立的姿態,分明是來意不善。
  飛鵬看罷,斷定對方必是妖道事先派在潼關的門人或弟子。
  繼而一想,既然對方膽敢一人前來,自是有恃無恐。
  飛鵬有心喚醒宜君,又怕對方女子笑他膽怯,於是悄悄推開窗門,飛身縱出,直向那道纖影撲去。
  根據對方在十數丈外,即能運用內力將彈指聲音傳至室內,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因而,飛撲之中,暗自凝神戒備。
  但是。騰身飛上院牆,發現七八丈外的那道纖細身影非常熟悉,極似商媛媛,心中一喜,不由脫口低呼:「媛妹,媛妹!」
  低呼聲中,身形驟然加快,宛如一縷輕煙般直向七八丈外的房面射去。
  但是,立身七八丈外房面上的纖細身影,既不回應,也不稍動,只是兩道寒星目光,閃爍不停。
  飛鵬到達近前,急忙剎住身勢,定睛一看,正是桃林闊別的商媛媛。
  只是,她凝霜的嬌靨,冰冷的神情,以及木然望著他的目光,令他久別乍造的驚喜之情,也隨之冰冷。
  飛鵬自覺他對促巴因而汕訕地望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他發現半年多來見的媛媛,不但容光嬌艷,嬌軀豐滿,充滿了少女成熟後的青春健美,而且在觀感上,也覺得她沒有了以前那種潑辣刁鑽。
  這時見她神情如此冰冷,可知她心中是如何的傷心和氣惱,於是,訕訕一笑,低聲輕呼「……媛……妹……」
  豈知,媛妹方自出口,眼前纖影一閃,媛媛已飄然飛下房面,飛鵬緊跟而下,但是媛媛已經不見。
  遊目一看院中,方始發現竟是一廳兩廂。形式極似客棧的獨院,因而斷定這是另一家客店。
  由於眼前的房面正開著,斷定媛媛必是進了屋內。
  於是急步走進房門,順手將門關好,走至寢室門前一看發現媛媛果在裡面。
  只見媛媛側身坐在床前,背向室門,轉首望著床內,香肩抽動、嬌軀顫抖,顯然正在泣哭。
  須知媛媛是第一個跑進飛鵬生命中,而又癡情愛著他的少女,加之此番又代他救出了齊公公,在久別、相思、感激和熱愛的混合情感下。心中一陣愧疚,不由脫口低呼:「媛妹,媛妹!」
  低呼聲中,急步奔進室內,他情不自禁地伸臂將媛媛的豐滿嬌軀抱進懷內。
  媛媛沒有動,依舊神情木然地流著淚,任由飛鵬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摟抱著她的嬌軀。
  雖然,她的纖腰有些酸痛,呼吸幾乎窒息,但是她的心是甜的.因為,愈是如此,愈能證實飛鵬對她的愛心,是熱烈的。
  飛鵬由於內心的愧疚,激動的心情令他已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來補償媛媛內心所受的委屈。
  他將面頰貼在媛媛的香腮上,在陣陣淡雅而熟悉的幽香中,聽到媛媛的心跳和抽噎,以及面頰上感覺到的溫馨熱淚。
  漸漸,媛媛的嬌軀已停止了顫抖,抽噎也變得斷斷續續,飛鵬知道她的心情已漸平靜,因而坦誠而親切地低聲問:「媛妹,你如此氣惱,可是以為我辜負了你?」
  媛媛沒有回答,僅木然點了點頭。
  飛鵬為了使媛媛快樂起來,立即松臂轉至媛媛的身前雙手握起媛媛的一雙纖手,星目注定媛媛的嬌靨,深情地笑著說:「媛妹,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是否比以前更嬌艷?」
  媛媛見飛鵬一直熱情地討好她,只得淡淡地說:「我這蒲柳之姿,怎比得上那些天仙佳麗,有什麼好看的?」
  活雖然如此說,但她還是緩緩抬起頭來讓飛鵬看!
  一看之下,他發現媛媛的確變了,不但變得膚如凝脂,吹彈可破,而且,較前尤為嫵媚光艷,因而,不自覺地讚聲認:「媛妹,半年多未見,你真的愈長愈漂亮了!」
  媛媛聽後,不但不喜,反而垂首黯然一歎說:「唉,在脂粉群中混久的花花公子,都有一張會說話的嘴……」
  飛鵬一聽,俊面通紅,立即分辯說:「媛妹,我是說真心話的!」
  媛媛仍然幽怨地搖搖頭,感慨地說:「我多希望你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布衣少年,那時你不但樸實得令人喜歡,而且也倔強得令人可愛。」
  飛鵬知道媛媛仍在誤會他與雅蘭諸女有何私情,因而無可奈何地說:「媛妹,這完全是機遇所致,如果我沒有一位座前收了三十多位女弟子的師母,我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師妹師妹!」
  媛媛一聽,立即抬頭望著飛鵬,沉聲問「這麼說,這三十多位師姊師妹,你準備都把她們接回漢陽去住了?」
  飛鵬俊面一紅,立即正色說:「我敢向天發誓我從未如此想過,而且除金師妹外,從未和任何一位師姊師妹交換過文定彩聘!」
  媛媛一聽「文定彩聘』嬌靨立變慘然,她傷心地說:「你我雖然沒有文定,也沒有得到尊長的俯允,但在我的心目中,早在她們之前,你已是屬於我的了!」
  飛鵬感動得連連頷首,真誠地說:「我也一直如此想,此次你救出齊公公……」
  話未說完,媛媛的嬌靨突然變得蒼白,不由瞪大了滿滿淚水的杏目,傷心地問:「你是因為我救出齊公公由於感激而不得不喜歡我?」
  飛鵬無奈何地搖搖頭,黯然說「我對你的愛心如何.早在聽到令召說你被大火焚斃時已表白過了,將來你回益陽莊一問便知道了!」
  豈知,媛媛立即搖搖頭,說「我不想再回益陽莊了!」
  飛鵬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為什麼?」
  媛媛流著淚說:「因為商耀南不是我的親生父親,而我也不知我的生身父母是誰!」
  飛鵬驚異地「吻」了一聲,不由迷惑地問「你怎的知道?」
  說話之間,親切地舉起衫袖,為媛媛拭了拭滾滾而落的淚珠。媛媛芳心一陣甜蜜,立即沖淡了不少悲慼,她黯然地說「那天早晨我和乾爹送走了你,即回莊上去見我父親,想把你我兩人的事,告訴他,請他出面作主。豈知,到達他的書房外,聽到他正低聲責罵商達寶,說他還不如抱來的妹妹有出息所以我才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飛鵬覺得親生與不親生都沒關係,因而鄭重地問:「商耀南待你比商達寶如何?」
  媛媛毫不遲疑地說:「看來比待商達寶好!」
  飛鵬繼續問:「商達寶待你如何?」
  媛媛有些感動地說:「他處處都讓著我!」
  飛鵬立即不解地問:「那你為何不想回益陽莊了?」
  媛媛被問得嬌靨一紅,不由一頭撲進飛鵬的懷裡,嗔聲笑著說:「你壞,你明明知道還問我!」
  飛鵬的確愣了,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
  繼而一想,恍然大悟,不由哈哈笑了,因而笑聲說:「即使我們拜過花堂。你仍須回益陽莊,而我也必須去叩見老岳丈呀!」
  媛媛一聽,玉手掩面,深垂臻首羞得她更不敢看飛鵬了。
  久久,她才抬起頭來,望著飛鵬憂慮地說:「實在說,我也真的不好意思再回去了!」
  飛鵬心中一動、立即正色說「這有何難,我們可說你是方朔奇丐鄭前輩將你由火窟中救走的,為了授你武功,所以一直沒送你回去!」
  媛媛一聽,不由握住飛鵬的雙臂,突然興奮地說.「還是你聰明,飛鵬哥!」
  飛鵬見媛媛又恢復了活潑快樂,自然也極高興,因而愉快地問:「媛妹,現在該談談你何時拜方朔奇丐鄭老前輩為義父他老人家何時將西域武學秘籍交給你的經過了吧?」
  媛媛愉快地一笑說:「拜他老人家為義父,是在前往巫峽小旺村追你和齊公公的中途時拜的,他老人家並嚴厲地警告我。不准對任何一個人說出這件事即使我養父商耀南也不可以告沂他,萬一在什麼地方遇到了乾爹,如果有第二人在場,也得佯裝不識……」
  飛鵬笑一笑,繼續問:「他老人家何時給你的秘籍?」
  媛媛略微沉吟說:「是第二次去時,大概在我養父的壽誕前十天。」
  媛媛未待飛鵬說完,立即忍笑解釋說:「在桃林將你送走後乾爹也走了,我在聽到養父對商達寶的斥罵後,心中極為悲痛、加之小妹發現秘籍上記載著必須服食雪蓮後,方能將神功練至極限,所以才想出放火燒樓的蠢事。」
  說罷,嫣然一笑,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飛鵬對媛媛前去哈拉木倫山的事已聽齊公公談過,這時只得迷惑地問:「你是說方朔奇丐鄭老前輩是在我第二次去益陽莊前才將那本秘籍交給你的?」
  媛媛有些得意地說:「不錯,就是在你第二次前去鬧事的前幾天才交給我!」
  飛鵬見媛媛面有得色,知道她對學成秘籍上絕學而感到驕傲,因而也故意奉承地惶聲說「所幸我那位干岳丈將秘籍晚交給你幾天,否則,那夜前去鬧事,勢必要把我留在那裡。」
  媛媛一聽,立即將櫻唇湊近飛鵬的耳邊,羞紅著嬌靨悄聲說:「你留在我的繡樓裡,永遠不放你……」
  話未說完,又羞得舉手掩住了粉面,再也不敢著飛鵬一眼。
  飛鵬縱情地哈哈一笑,伸臂將媛媛抱起來同時笑聲說:「早知如此,我又懊惱秘籍沒有早幾個月給你了!」
  了字出口,朱唇又吻在媛媛的香腮上!
  媛媛雙手抱著嬌靨,這時「嚶嚀」一笑,立即仰起羞紅的粉面,意亂情迷地說.「不要嘛,晤……」
  話尚未完,飛鵬的朱唇已移到她那兩片鮮紅溫馨的櫻口上。
  飛鵬已是第二次領悟到這種甜蜜而快慰的擁吻,但這次較在竹廬吻宜君時,又自不同。
  上次是在酒後恍惚的情形下,猝然一吻,雖然至今仍回味無窮,但總覺有意猶未盡之憾。如今,媛妹妹車體滿懷,兩情擁抱奔放地相互吮吻著真的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由於有了吻的香和比較,飛鵬突然想起睡在安福客棧中的宜君妹妹,心中一驚,朱唇倏然離開了媛媛的櫻口。
  正沉醉在甜美中的媛媛,突然驚覺有異,不由睜眼望著飛鵬,驚異地低聲問「有什麼不對嗎?」
  飛鵬知道自己的失態,只得舉手一指對面廂房梢聲問:「對面房裡可有人?」
  媛媛何等精靈,一看飛鵬的神色,便知他言不由衷,不由白他一眼,頃聲說:「哼,你是明知我定下了這座獨院而故問!」
  飛鵬俊面一紅,立即正色分辯說:「真的,我突然想到……」
  媛媛立即諷譏地說:「突然想到了君妹妹是不是?」
  飛鵬聽得心頭一震,暗呼厲害,不由脫口急聲問:「你怎的知道我正想到君妹妹?」
  媛媛得意地一撇小嘴,不高興地說:
  「是你的眼睛告訴我!」
  說著,趁勢離開了飛鵬的懷抱!
  飛鵬深怕媛媛生氣,伸手握住她的柔臂,憂慮而關切地問:「媛妹,你可喜歡君妹妹?」
  媛媛坦誠地說:「我已聽婆婆談過!」
  飛鵬聽得心中一動,故意扯開話題,立即鄭重地問:「喂,媛妹,你可知公公和婆婆兩人的往事?」
  媛媛見問,立即欽佩地說:「他們才真的是一對愛已不諭,終生不移的恩愛情侶。」
  飛鵬斷定媛媛知道,因而驚喜地問:「你可是聽公公說的?」
  媛媛白了飛鵬一眼,立即忍笑嗔聲說:「這些事公公怎的好意思說!」
  飛鵬愉快地一笑,說:「那一定是婆婆說的嘍?」
  媛媛有些得意地點點頭,間:「要不要聽?」
  飛鵬立即興奮地向著媛媛身前移了移,連連頷首說:「當然要聽,當然要聽!」
  媛媛肅穆地說:「公公與婆婆的往事,說來極長,但我們長話短說,現在我先說她老人家追上我們的一幕!」
  飛鵬立即贊同地點點頭說「我也正希望知道婆婆追上你們的情形!」
  媛媛略微沉思說:「那夜我和齊公公馳下穿雲崖,不敢稍停,直奔山外,公公食過了雪蓮,內力大增,第二天後時過後,便到了山口外的哈倫部落。
  「為了避免被矗天堡的眼線發現,就在鎮外的小店中購買了一些乾糧,繼續向紅山口疾馳、但是,我和齊公公仍不敢走大路。
  「第三天的清早,太陽剛剛升起,我和齊公公便趕到了紅山口,須知紅山口外有許多官道可通青海,甚至可去西藏的中心地帶,而目即使矗天堡的人再追來,也不易追趕得上了。
  「誰知,我和齊公公正感慶幸之際,一出紅山口,卻見一個銀緞勁衣短劍氅,身背一柄銀絲劍穗長劍的絕色女子、孤獨地卓立在山口外!
  「齊公公雖然覺得婆婆有些面熟,極似他三十年前的林翠琳,但是他已不敢招呼婆婆了。
  一可是我一見婆婆,便不出驚慌地即向公公警告說:「公公小心,她是矗天堡的玉幻娘娘。」
  「齊公公一聽,也極焦急,他覺得玉幻娘娘既然敢一人追來,必然武功超絕,自信能將他截回去。
  「當時小妹正待迎上前去,突見婆婆神色慘淡地戚聲問『負心海情的齊海瞳,你還記得你苦年的動聽誓言嗎?」
  「說話之間,鳳目中竟滾下兩行晶瑩的淚珠來。
  「齊公公一見頓時呆了,接著驚喜地戚聲急呼一聲:「翠琳姑娘!」
  「戚呼聲中神情激動地大步向婆婆身前奔去,婆婆流著熱淚,也急步向公公迎來,但是當她奔至公公面前時,竟情不自禁地投進公公的懷抱裡。
  「小妹當時完全看傻了,無論如何也鬧不清那是怎麼回事,只是愣愣地在那裡站著發呆。
  「齊公公攬著婆婆,感動地也流著淚說:「翠琳姑娘,自洞庭一別.三十年來老朽從無一日忘記姑娘……」
  「婆婆偎在公公的胸前,烏黑的雲發埋進公公的如銀飛髯中,她一聽公公自稱老朽,立即仰起淚痕斑斑的嬌靨,激動地威聲說『海艟我沒有嫌你老,你不要說那兩個令我心痛刺耳朵的字眼.如果我嫌你老,便不追你來了!」
  公公一聽.感慨地搖搖頭,黯然一歎說.『蒼發,雪髯,白眉毛還不是老是什麼?」
  「婆婆立即感人地流著淚說.『不老,不老,你的心比三十年前更熱,因為你那時還沒有勇氣敢抱我!」
  「公公憟然驚覺正抱著婆婆,立即自然地離開了,同時,淒然一笑,說.『一個是美貌如仙的青春玉女,一個是行將就木的槽老頭子……」
  「這是我早已料到的事,海艟!」
  「齊公公黯然搖搖頭,正待說什麼,突然轉首望著小妹以恍然的口吻對婆婆,說:『噢,盡顧和你談話了忘了站在一邊的媛兒了,媛兒,過來,讓公公為你介紹……」
  「婆婆知道公公有意轉變話題,立即阻止說:「不要介紹了,途中我自會問她!」
  「齊公公聽得一愣不由迷惑地問:「途中?你要去那裡?」
  「婆婆毫不遲疑地正色說:「我要跟你回小旺村!」
  「齊公公聽呆了,久久才震驚地問:「你不怕人家在背後笑你?」
  「婆婆立即嗔聲說:「這是我的事,與別人何干?」
  「齊公公為難地一皺霜眉,自慚地說『可是老朽已是七十歲的人了!」
  「婆婆立即正色說『可是你也別忘了我也四十六歲了呀!』」飛鵬一聽,突然驚異地插言問:「真的?婆婆會有那麼大的年紀嗎?」
  媛媛肯定地點點頭,正色說:「當然是真的嘍!事後在途中我也曾問過婆婆,她老人家說,她三十年前認識公公的時候就十六歲了,那時公公身材魁偉,朗目虎眉,非常有男性美,看來似乎剛滿三十歲……」
  飛鵬對兩位老人家的年齡似乎並不十分注意,他急切想知道在紅山口以後的事,因而未待媛媛話完,立即催促地問:「以後呢?」
  媛媛笑一笑,繼續說:「當時公公聽婆婆自報年齡,只得為難地說:「可是你比三十年前並未變多少,任何人都不會信你已超過了二十五歲』。
  「婆婆一聽,立即陰沉著嬌靨,沉聲問:「這麼說你是要我嫁給那些二十幾歲的毛頭小伙子了?』」「齊公公一聽,也忍不住失聲笑了。最後,終於答允婆婆同去小旺村,暫住一個時期,如果婆婆受不了苦,回矗天堡享清福。
  「離開紅山口,即到我寄馬的小村上取馬匹.並為齊公公買了一匹青馬.途中宿店,都是我與婆婆同床,公公另睡一間,但是婆婆對公公的關照和體貼,真是無微不至,令人羨煞,真所謂是只羨鴛鴦不羨仙了。
  「婆婆帶來了兩朵優曇仙花,每隔兩三天,便給公公服一瓣,因而公公的精力,內力和功力,都有驚人的進步。
  「一天落雨,我們無法上路,就在房內休息,婆婆無聊就將她和公公昔年幾近傳奇的婍暱事告訴了我。
  「據婆婆說,公公學的是水功,所以他行俠的地區,大都是長江兩岸和支流,不管風多大,浪多險。他總是一柄鐵漿,一時小舟,到處飄遊,因而公公的俠名遠播,婦孺皆知。
  「婆婆情竇初開,同樣的有著少女愛英雄的情懷,她想結識這位水上大俠客,但是由於她的師父約束嚴,始終沒有機會。
  「事有湊巧,一天她隨大師兄玉虛老道乘一艘大客船赴君山辦事,在經過湖心之際,恰巧與架著小舟的公公遇上了.一見之下,暗生情苗,但是小舟上的齊公公卻僅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頭也沒回地擦著船邊過去了。
  「婆婆自恃貌比花嬌,武功不俗,決心去找公公的霉氣,於是佯裝心痛,向玉虛老道要求回到岸上店裡去.王虛老道不知是計.即命船家放下一艘梭形小船還特地派一名小婢陪送婆婆回去。
  「婆婆有了小梭船,精神大振,立即向公公馳去的方向追去一個是漫無目地劃游,一個是誠心飛船去追,是以,不出二里便被婆婆追上了。
  「公公久經大敵,耳目靈活,頓時驚覺身後有快船馳來,回頭一看,見一艘小梭船的船頭上立著一個白衣少女船尾是一個小婢撐舟,公公雖覺白衣少女有些面熟乍然卻想不起來了。
  「只見白衣少女,秀髮披肩,身著雲裳長裙,迎著湖風,飄飄而來,宛如踏破而來的凌波仙子。
  「由於對方是位少女,加之婆婆那時神色自若,故意左右顧盼,似是在欣賞湖色風光,根本看不出蓄意不善是以公公也未在意繼續向前划船。
  「豈知,就在小梭船距離小舟尚有七八丈時,只見立身船頭的白衣少女,綾袖猛地一拂水面,小船突然快如脫弦之箭,直衝公公的小舟。
  「公公突覺不妙,回頭一看,小船已到了眼前,緊急之下,撥船不及,只得騰空而起。就在公公躍起的同時、『砰』的一聲大響,小舟已被撞翻了。
  「公公一見,頓時大怒,大喝一聲,猛施千斤墜.挾著百斤大鐵槳的重量,猛向小梭船的船尾躍下。
  「又是『砰』的一聲,小船倏然立起,白衣少女一聲驚叫『嘩』的一聲跌進湖內,公公一式『蒼龍入海』也隨著少女的身形而人。
  「但是入水一看,方知少女不會水功,公公大吃一驚,深悔自己肚量狹小,竟和一個比他小許多歲的女孩子一般見識。
  「驚急之下立即將白衣少女托出水面來。
  「須知婆婆在少女時期武功已極驚人,一出水面。立即挺身躍起,飛身縱至公公翻覆的小舟上,同時約公公上岸再站。
  「公公當時覺得婆婆是個不可理喻的少女,決心上岸再教訓她一頓,於是將在水中兩手攀著小船的小婢救起、讓渾身淋漓的婆婆先行,自己將小舟匆匆脫水,立即在後急追。
  「到達岸卜婆婆早已嬌靨激霜,橫劍以待了……」
  媛媛正說得起勁,房外突然傳來兩聲「剝剝』扣門聲!
  正在聽得人神的飛鵬,心中一驚,倏然立起,正待飛身撲出去,房外已響起了一個極熟悉的清脆聲音:「小妹也可以進去聽嗎?」
  飛鵬聽得心頭一震,俊面立變,不由脫口急聲說.「啊,是君妹妹!」
  媛媛一聽飛鵬說是宜君妹妹,芳心又羞又急,她實在不知宜君是怎的找來的?
  慌張間急忙一推飛鵬,舉手指了指房門。
  飛鵬會意,連連頷首,佯裝哈哈一笑,愉快地說:「來了來了,君妹妹你怎的還沒睡?」
  說話之間,已到了門前,伸手拉下門閂,呀的一聲將門拉開了。
  開門一看,正是強綻嬌笑,屆罩愁煙的君妹妹。
  飛鵬自然體會到宜君這時的心情,急忙親切地笑著說:「君妹,快進來!」
  恰在這時,匆匆將油燭燃著的商媛媛,也由室內走出來了。
  宜君一見,急上兩步,向著媛媛檢枉一福,恭謹地說.「姊姊在上,請受小妹一拜!」
  說話之間,屈膝就待下跪!
  媛媛一見,慌得急忙將宜君扶住,伺時激動地說「妹妹快不要如此,姊姊可擔當不起!」
  說話之間即將宜君扶起來,連聲說:「請室內坐!」
  說著,親切地挽著宜君走進室內。
  飛鵬見媛媛和宜君那麼親熱,心中自是高興,但兩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又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於是,關上房門,折身走進室內,舉目一看這才發現媛媛的雙頰,飛滿了紅霞在燭光的映照下,愈顯得嬌美動人。
  這時他突然發覺這一對未婚嬌妻,無論在容貌上,體型上,氣質上賦性上俱都回然不同。
  他覺得君妹妹是麗質天生,溫柔端莊;媛妹妹是花落月貌,美艷飄灑;一個是文靜婉雅;一個是剛勁婀娜……心念未畢,只見將宜君扶至床前坐下的商媛媛,已滿臉羞紅地歉聲含笑說:「姊姊非常慚愧,沒有先去那面去看妹妹。」
  宜君沒想到媛媛竟是如此爽朗坦白,而不知作做的人,心一中頗有好感,因而有意岔開話題,謙和地說:「姊姊較我們啟程為晚,今天能夠同日到達必是兼程趕來……」
  媛媛立即連連頷首說:「是的是的,妹姊曾去安福客棧看妹妹,因見你們房中無燈,所以未便喚醒你們。」
  宜君也知趣地笑著說:「因為飛鵬哥心情鬱悶,怏怏不樂,所以飯後就安歇了!」
  媛媛心中一動,也趁機轉變話題,迷惑地問:「為什麼?」
  宜君不便直講只得含糊地說:「他既擔心雅蘭姊姊她們明天中午不能趕到,又怕姊姊你不來!」
  媛媛一聽,立即沉聲說:「哼,我來了固然好不來也無關緊要!」
  說話之間,含嗔睇了飛鵬一眼!
  宜君芳心一震,知道席間說的話,商媛媛在暗中都聽到了。
  覷目一看飛鵬,他正神色自若地在笑,只得急忙代飛鵬分辯說:「飛鵬哥的確擔心姊姊不來!」
  媛媛仍沉著臉說:「如果不是為了妹妹你和婆婆一再催促我,我才不來呢!」
  宜君趕緊欠身一福說:「小妹先在此謝謝姊姊了!」
  媛媛急忙綻顏笑著說:
  「妹妹你也太多禮了!」
  說著,親切地握住宜君的一雙纖手,並向宜君的身前移了移。
  宜君覺得既然媛媛都來到了,雅蘭等人豈能尚在途中?因而望著媛媛關切地問:「姊姊途中可曾發現雅蘭姊妹她們?」
  媛媛立即搖搖頭說:「我沒遇到!」
  飛鵬一聽,俊面上的笑容立逝,不由憂急地說:「姊姊是何時離開小旺村的?」
  媛媛回答說:「就是你和宜君妹妹離開的第二天傍晚!」
  飛鵬劍眉一皺,迷惑地說:「奇怪,照說她們早該到了!」
  婊媛立即解釋說:「小妹曾有兩個夜晚沒宿店,也許就在這兩天和她們錯過了!」
  宜君不願讓飛鵬為此事心煩,立即寬聲說:「也許蘭姊姊她們已經到了,明天我們命店東派人到街上其他客棧中打聽打聽,說不定她們早過河了!」
  媛媛也寬慰地頷首說:「妹妹說得對,即使此地問不出消息,過了何也許就有她們的蹤跡。」
  飛鵬只得無可奈何地說:「好吧,你還是講齊公公和婆婆的事吧!」
  媛媛故意望著飛鵬,含笑問:「我講到什麼地方了?」
  飛鵬尚未回答,宜君已笑著說:「婆婆早在岸上等著了!」
  媛媛嬌靨一紅,知道直君早在房外站了一會了,只是她講得有勁,飛鵬聽得人神因而忽略了房外的動靜,這時只得以恍然的口吻,笑著說:「是了,當時婆婆也不答話,一見公公,挺劍就刺。公公也立即以鐵漿迎擊,但是,數招之後,公公便險象環生,有些不敵了。
  「正在將公公殺得手忙腳亂之際,婆婆突然嬌叱一聲飛身退出圈外,同時,用劍一指公公手中的大鐵架沉聲問:「你除了這種笨重的東西外,還擅用什麼兵刃?」「公公知道婆婆陸上功夫比他高明得多,但他卻不願服輸,立即沉聲說:「我會用的兵器很多……一」「婆婆心中一喜.立即插言問:「你可會用劍」「公公除了大鐵獎,便是分水蛾眉刺,其他兵刃都沒學過,這時見問,斷定婆婆是要和他比劍,有心說會用,又發現那個小婢的肩後背著有劍,只得搖搖頭說.『什麼兵器都會用,只有劍法沒學過!」
  「婆婆一聽,非常失望,神色顯得很頹喪!
  「公公覺得奇怪,正感迷惑,那個背劍小婢,已將內情講了出來。
  「原來婆婆的師門,有個陋規,男女弟子成婚,必須以比武決定親事,而且對方使用的兵刃,必須是劍,所以現在的矗天堡,上至玉虛上人,下至銀衣武士和紅衣女,無一不是用劍。
  「當時婆婆和公公有了接膚之親,加上婆婆對公公的愛心,兩人結成連理本是毫無異議的事,問題就出在兵刃上。
  「經過小婢說明,公公依然無計可施,婆婆一急,決心舉劍自絕以明愛心,公公無奈,只得含糊答應另投名師學劍,婆婆不信定要公公向天盟誓。
  「當時公公為了救婆婆不死,只得向天宣了重誓,豈知,婆婆竟由懷中取出一本劍術秘籍交給公公,要他先投名師,技成之後,再參照秘籍自行演練,最多三年,必可大成。」
  媛媛說至此處,突然望著飛鵬,問:「你可知公公為何要你去益陽莊學劍?」
  飛鵬似有所悟地說:「想必是那本劍術秘籍仍在公公身上,希望我先至商老英雄處學成迷離劍法之後,再回巫峽學習秘籍上記載的劍術、」媛媛立即頷首說:「一些也不錯,這正是公公的意思!」
  宜君突然不解地問:「當初公公為何不自己練?」
  媛媛解釋說:「當初公公的確曾四出訪問名師,怎奈那時公公已是聞名江湖的大俠,幾個稍有名氣的用劍高手自是不會答應收公公為徒,而老一輩的用劍名家,多已潛往名山隱跡之後,公公一面遊俠,一面訪師,不覺三年已過了。」
  宜君不由幽幽地間;
  「難道公公就此將婆婆忘了嗎?」
  媛媛解釋說:「根據婆婆問過公公後說,三年後的公公,已經是四十歲的人,自覺已近中年,怎好再娶一個十九歲的少女為妻?為了婆婆的幸福,也決心放棄學劍,而且即使再找到名師,自己一人也未必能將秘籍上的劍招學好,再說婆婆的師門,突然在武林中銷聲匿跡,這也是原因之一。」
  宜君關切地問:「之後呢?」
  媛媛繼續說:「之後,公公的恩師鬧海金蛟病逝後,公公便極少在江湖上行俠了偶爾外出也是探探朋友。由於公公淡薄名利,便隱居在小旺村,以捕魚為生,武林英雄們便贈給他一個雅號叫巫峽漁叟!」
  一直沉思的飛鵬,突然自語似地說「我想那本劍術秘籍,現在仍在公公身上。」
  媛媛立即頷首說:「他已交還給婆婆了,公公覺得以你現在的功力和精奧的螢光劍法,已無須再學其他劍法的必要了。」
  話聲甫落,遠處已傳來四更鼓響,三人頓時驚覺時候不早了。
  媛媛堅請宜君和她同眠。飛鵬只得一人轉回安福客棧!飛鵬一覺醒來,天光已經大亮,小廳上已有了宜君和媛媛的談笑聲,知道她們兩人早過來了。
  於是,匆匆梳洗完畢,立即走了出去,舉目一看,發現宜君和媛媛正並肩坐在小廳上,神情極為親熱。
  媛媛和宜君一見飛鵬走進廳來,同時起身,齊聲問早。
  飛鵬也愉快地頷首笑一笑,用手請二女坐。
  桌上早已擺好了早餐,於是飛鵬上坐,宜君和媛媛分坐兩邊。
  媛媛為飛鵬挾了一塊醬肉,同時寬聲說:「我與君妹已商議好了,等到中午蘭姑娘她們如果仍未到,我們就先渡河。」
  飛鵬吃著媛媛給他的醬肉,喝了口麥粥,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宜君解釋說:「小妹在想如果我們在此等她們,而她們.在呂梁山下等我們,那豈不把正事全誤了嗎?」
  飛鵬深覺有理,立即贊成地說:「既然如此,我們決定中午渡河!」
  媛媛慎重地說:「方纔聽君妹妹說,那個鬼面道人和赤髮怪魔,都是昔年著名的魔頭。武功俱都高不可測……」
  飛鵬未待媛媛話完,立即表示說:「武功如何均不足慮,最困難的是這個妖道的巢穴沒人知道,只知他在呂梁山中,須知呂梁山區,縱橫千里,我們要怎樣地尋找去?」
  媛媛柳眉一皺,覺得這的確是個難題。
  宜君補充說:「據家父說,妖道雖擁有無數弟子,但絕對止在江湖上活動,而且組織極為嚴密,幾乎是完全與外界隔離!」
  媛媛一聽,不由迷惑地問:「難道他們不下山採購糧食和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宜君回答說:「據棲鳳師叔和家父判斷,妖道可能是自耕自耘,自給自足,即使採購一些必須日用品,也是悄悄行事,不顯形跡。」
  暖暖似有所悟地說.「他們既然與外界隔絕,山中便沒有暗樁.山下的鎮甸,必然也沒有眼線、我們會合金前輩後,便可逐峰搜山,不怕找不到妖道的巢穴!」
  飛鵬立即不以為然地說:「最初也許如此,如今赤髮怪魔,自毀魔窟,由塞外跑到呂梁山與妖道聯合,必然商確協力迎敵之策,這時不但山中有了暗樁,恐怕山中鎮甸上也放了眼線!」
  媛媛一聽,立即興奮地說:「這樣更好,我們怕的就是他們不設暗樁,不放眼線,因為只要我們捉住一人,便不愁找不到妹道的巢穴。」
  飛鵬和宜君深覺有理俱都盛讚媛媛有見地。
  匆匆飯罷,就在廳上休息,談論些加深宜君和媛媛彼此瞭解的事宜,井叮囑招待客商的店伙,多加注意雅蘭諸女。
  不覺已是正午了,依然毫無消息,於是,決議午後渡河。
  媛媛騎的乃是一匹棗紅馬,黑鞍,雪披,亮銀鑲,光艷鮮明。
  三人乘馬馳出潼關北門,直奔黃河渡口媛媛和飛鵬,特別注意街上向他們驚異觀望的人。
  到達關下渡口,只見人群熙攘,船桅如林,車馬紛紛登上渡船,混濁濁的河水,滾滾東流,舉目看不到對岸。
  飛鵬為了盡快渡河,立即向兜攬生意的船夫定雇了一艘大船,到達風陵渡已是萬家燈火了。
  風陵渡只有一道由南至北的大街,行人擁擠客棧比鄰,街上停滿了貨物車馬,多是明晨渡河的商人。
  飛鵬和媛媛、宜君,早已決議星夜飛馳一程,但在通過大街時。仍特別注意兩街客棧店門上是否有雅蘭諸女留下的痕記,直到出了街口,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一連三天,沿河北上,雖未逢鎮探聽諸女行蹤,但每經一鎮,必然注意兩街有無暗記標誌。
  飛鵬宜君和媛媛,即沿著黃河支流的三川溪,向呂梁的中心地區前進。
  這天中午已到達了峰巒雜錯、東北兩川的交會點,只見一座大鎮,踞府在對岸的三角地帶,樹木茂盛,房屋連雲,至少有千多戶人家。
  三人渡過溪川,策馬登岸,直奔鎮前。
  一進街口,宜君的鳳目倏然一亮,不由俏聲急呼:「飛鵬看!」
  急呼聲中,舉手指著鎮口一家客棧的門前。
  飛鵬媛媛知道宜君有所發現,於是循著指向一看目光也不出倏然一亮。
  只見第一家客棧的大門上,懸著一方木匾,上面寫著四黑漆大字——泰和老店,就在店字的下角,赫然繪著一個金瓜墜兒。
  飛鵬二見立即驚喜而興奮地說:「師母和金師叔就在家店裡了!」
  說話之間,三人催馬直奔店前。
  聽到蹄聲的店伙們早已由店內匆匆地跑出來,一見飛鵬三人,紛紛滿面堆笑地高聲招徠說:「爺,晌午了,該打尖了吧!再進山區就沒店啦,本店有鍋餅、燴餅、蔥花油餅、拉麵、炒麵麻醬涼面、水餃、煎餃、湯麵餃、花卷、窩窩頭……」
  飛鵬發現了師母的暗記本就高興,這時再看了店伙連珠報出的食物名稱,不由哈哈笑了,即和媛媛、宜君,勒韁躍下馬來。
  店人們一見三人下馬,又連連哈腰肅手,恭聲說:「爺請到上房裡坐!」
  說話之間,其餘店伙早已將馬接過。
  飛鵬、媛媛和宜君,進人店門一看,發現儘是土牆瓦屋,單門獨窗戶,而店中的客人似一也沒有幾個,因而即向店伙關切地問:「請問小二哥,貴店可住著一位金員外和一位夫人.還有兩個隨身侍女……」
  話來說完,店伙突然停步,驚喜地望著飛鵬,以恍然的口吻,興奮地說:「你問的可是金老爺?」
  飛鵬立即頷首說:
  「不錯,正是他老人家!」
  店隊繼續興奮地問:「那麼你們是陸少爺和金小妞嘍?」
  飛鵬又點了點頭,媛媛卻指著宜君,說:「這位就是金老爺的掌珠!」
  店伙一聽,連連點頭,肅手說:「請少爺小姐隨小的來,金老爺早有了交代。」
  說話之間,繞過正排房間,直奔後店。
  到達一處小門土牆獨院,店伙急忙推開院門,用手躬身說.「陸少爺請進!」
  飛鵬和媛媛、宜君舉目一看,心頭同時一震,只見小院不大,品宇三房,但所有的門窗俱都關著,不由齊聲問:「金老爺呢?」店伙立即含笑說:「老爺和夫人定了房子就走了。」
  飛鵬一聽,心中似有所悟,立即催促店伙,將房門啟開。
  進人正房,四凳兩椅一桌,左右各有一間寢室。
  三人落座,另一名店伙已將茶送來。
  飛鵬遊目看了房內一眼,發現並無留言和異狀,即向店和聲問:「金老爺走時,可有什麼交代?:
  店伙立即恭聲說:「有有,金老爺說最近一兩個月內,有位陸少爺和幾位姑娘要來小店,要小的們注意接待……」
  媛媛個性較急,立即不耐煩地嗔聲說:「說話簡單些,以後呢?」
  店伙繼續說「金老爺說,他和夫人還有事要辦,要小的轉告陸少爺來後不要隨意離開,有事要等老爺回來再辦!」
  媛媛、宜君和飛鵬一聽,俱都明白了棲鳳妃於和金員外用意,立即望著店伙揮手催促說:
  「好了,你去吧,有事我佩自會喊你!」
  店伙恭聲應是,匆匆走出院去。
  飛鵬一俟店伙走後,立即望著媛媛、宜君說:「師母和師定下這座獨院,主要是用以和我們聯絡,我想兩位老人家必又去別的鎮上定房間留暗記去了。」
  宜君憂慮地說:「不知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媛媛揣測說:
  「呂梁南麓地區廣大,由文水縣城起經汾陽,至中陽到離石城止,共計四個縣市長達三百多里,至少半月才能轉回!」
  宜君懊惱地說:「這樣苦等多煩人!」
  媛媛心中一動,立即悄聲說:「至今我們尚不知妖道巢穴何在,既然在此等得無聊,何不先深入山區偵察妖道的巢穴位置?如果等兩位前輩回來再入山偵察,又不知要浪費多少時日。」
  飛鵬一聽,立即讚聲說:「愚見也正有此意,我們可交代店伙,萬一師母和金師叔他們來了,就說我們明天傍晚必回。」
  宜君憂慮地說:「要是雅蘭姊姊她們來了呢?」
  飛鵬毫不遲疑地說:「根據沿途的情形看,她們不可能再來此地了,也許她們走的是虞鄉路線,去了汾陽或中陽!」
  宜君深覺有理,立即催促說:「既然如此,就趁今日天氣良好準備準備也該走了。」
  一陣電掣飛馳,漸漸深入呂梁山核心地區。只見絕壁斷崖,雲氣瀰漫,到處荊棘亂石,根本無路可循。
  飛鵬看了這等險惡形勢,即在一道斷崖的邊緣上剎住身勢,同時,轉首望著停在身畔的宜君和媛媛,遲疑地問「你們看我們是否還須深入?」
  媛媛遊目一看,說:
  「既然妖道久與外界隔絕,他們的巢穴必定建在極隱秘的地方,我們還是再深人找找看的好。」
  宜君深覺有理,贊同地說:「根據附近的崎險和佈滿了籐蘿看,此地久絕人跡,我們不妨再換個方向看。」
  飛鵬遊目一看,舉手指著數里外的一座插天高峰,說:「隱跡深山的人類,決離不開水源,那座高峰,有道巨瀑,峰下必有深潭和山湖,我們可先到那面察察看!」
  於是,三人沿著斷崖,展開輕功,直向數里外的那座高峰前馳去。
  又越過兩座荒谷和險嶺,那座高峰已被逐漸加濃的雲氣掩沒,僅能隱約聽到隆隆的瀉瀑聲。突然一陣強勁涼風吹來,接著滿山竹搖樹動,雲氣隨風飛騰,天光突然暗下來,將要西墜的紅日,頓時不見。
  俗語說:山中多雲雨,風是雨先頭、即是說,涼氣一起,大雨接踵而至的意思。
  飛鵬一看天空萬馬奔騰般的滾滾濃雲,知道天將落雨,立即示意停止前進,同時焦急地說:「雨馬上就到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個避雨的地方。」
  話聲甫落,深處群峰間,雷光一連幾閃,接著傳來一陣震耳的暴雷聲。
  媛媛和宜君,尤為焦急,立身之處,仍是那道伸人深處的斷崖,除了亂石小樹,便是插天古木,根本看不到山洞和石窟。
  電光閃處,又是一聲震耳霹靂,強風呼嘯而過,竹擺樹動山搖,斷續的雨點已灑下來。
  就在這時,媛媛的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脫口急呼:「你們快看!」
  急呼聲中,舉手指著斷崖深處的松竹濃林內。
  飛鵬和宜君轉首一看,只見三四十丈外的松竹間,竟露出半邊石屋側影,而屋頂上正冒著炊煙。
  宜君看罷,不由迫不及待地急聲說:「飛鵬哥,我們快去吧!」
  說話之間,挽起媛媛的纖纖玉手就待奔向林內。
  飛鵬一見,立即沉聲低喝「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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