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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密愛輕憐 再世仙緣圓舊夢
            精芒掩醒 無邊毒火墮諸天
  原來小南極附近飛龍島散仙飛龍真人本是旁門左道,以前曾因受正教仙人懲治,幾遭誅戮。但由此洗心革面,不再為惡,長年在島上苦修,極少出外。偶游中土,行經海南島,適值甄海投生在一個姓歸的漁民家裡,因是怪胎,受盡欺凌,年才七歲,父母雙亡,仗著生來力大,為一土豪牧馬。這日騎馬下山,馬忽失足滑跌,人雖未傷,馬卻跌成殘廢,不敢回去,連夜逃走,為奇蛇所傷,被飛龍真人救去,收到門下,取名歸吾。飛龍真人知其根骨深厚,夙孽甚重,對他說道:「旁門中人終無好結果,我不久便要兵解轉世。現將本門道法全數傳你,等我兵解以後,最好遇機改歸正教,切勿自滿。」甄海感激應諾,每日苦煉,不滿十年,便將師傳全數學會。飛龍島上原產有一種靈藥,乃師命他加意防守。一日,飛龍師又對歸吾說:「我連日默運玄機,已算出前因後果,得知你前生二子現名甄艮、甄兌,已拜在峨眉門下。因他們天性純孝,時常背人向天位告,苦求師長恩允,許其父子重逢,他們以後必定尋來,你便可歸入正教。你的前生夙孽,也因二子孝心感格,減去不少。你那前生愛妻也轉了世,作了小南極四十六島旁門散仙白菱礁主的女兒,名叫白明玉。不過不到時期不能前往相見,否則便要生出許多危害。」這時歸吾已盡得師傳,洞悉前因。想起以前夫妻二人海外同修,本極恩愛逍遙,只為一念貪嗔,受人蠱惑,往紫雲宮奪寶,致被仇人虎頭和尚將強敵引上門來,身遭慘死。愛妻也因傷重而亡。如今既知下落,恨不能當時便尋了去。無如他素敬師長,不敢違背,等了些年。正在日夜相思,白明玉忽來島上盜取仙草。因其投生時法力尚在,靈智未失,前生之事尚還記得不少,但不知丈夫就是本島主人。正下手採藥之時,歸吾忽然驚覺,發動禁法,將其困住。因不知來人是前生愛妻,欲下毒手傷害,又愛其美貌,忽然心軟,發話現身。明玉這才認出對方乃是前生丈夫,忙即出聲相喚。歸吾因明玉相貌已變,先未認出,直到對方大聲疾呼,方始問明經過。劫後重逢,悲喜交集。旁門中人,本來不禁婚嫁,何況是前世夫妻,不免重溫舊夢。
  明玉之母乃一妖婦,人最凶狠,淫蕩無恥,與四十七島群邪多有交往。因為明玉貞烈端好,本非所喜。明玉雖將靈藥取回,但其法寶已被丈夫破去,有點得不償失。何況又在島上留了三日,才行回去。本想稟明乃母,不料才一回島,便見乃母好友、鄰島妖人徐神君父子在座。知道乃母濫交,徐神君之子水靈兒徐通對自己垂涎已久,屢次求婚,乃母還曾強迫許婚,均因自己厭惡對方,誓死不從,為此失歡。恐其進讒,未敢向母稟告自己與前生丈夫團聚之事。等徐氏父子走後,乃母重提舊事,仍令嫁與徐通。明玉已與丈夫隔世重逢,自然不肯。妖婦戀好情熱,只圖討好情夫,見女堅拒,不由大怒。嚇得明玉有滿腹的話不敢出口。就此因循下去,不時私往飛龍島與丈夫相見,年月一多,自然洩漏。妖婦和徐氏父子俱都憤恨,幾次往尋歸吾生事,於是成了仇敵。明玉終被乃母監禁,不能擅離一步。歸吾思戀愛妻,竟冒奇險,由地底暗入白菱礁,強將明玉救出,帶了逃走。剛一回島,男女妖人便已尋來。歸吾也是恨極,用師傳異寶,冷不防將徐神君殺死。妖婦同了徐通見機逃走,隨約四十七島妖人趕來報仇。因眾寡懸殊,歸吾不敵,只得帶了明玉逃走。眼看快被仇敵追上,幸遇南海玄龜殿前輩散仙易周之子易辰,將妖婦殺死,群邪也都受傷驚逃。易晨便令歸吾夫妻在玄龜殿附近覓一小島,暫時隱居,以待仙緣遇合,全家團聚。
  歸吾夫妻住了些年,忽憶前師遺命,曾說前生愛子本年必往小南極相會。同時又想起島上所產靈藥雖然深藏島洞山腹之內,已用法術封禁,外人不易尋到,也難採取,但今當結實之期,意欲暗中回島查看,將靈藥連根移來,以免落人敵手。哪知剛到不久,便被徐通用邪法查見,約來烏魚島上妖人,將夫妻二人一起擒去,欲用陰火煉化歸吾附身寶光,將其殘殺;並逼明玉歸順,供眾妖人淫樂。被困四日,受盡苦難,正在拚命掙扎、萬分危急之際,總算五行有救。
  原來金鐘島主葉繽門下女弟子朱駕,因那年峨眉赴會之後,乃師去往雙杉坪煉那絕尊者滅魔寶篆,想起前在灌口手刃親仇以前,曾被仇敵邪法所困,多虧土木島主商梧之子商建初相助,才免於難。又見對方少年英俊,並為自己受傷,深覺對人不起,但所居遠在北海,不便往訪。不知夙緣前定,彼此一見鍾情。回島不久,又出去行道,商建初三尋始遇。朱駕見他中了妖道毒刀,幾乎殘廢,雖仗陷空島靈藥解救,元氣虧耗,尚未復原,事由救護自己而起,好生不安。雙方本就傾心,日子一久,情愛越厚,不時背了眾同門,另往別島約地相會。這日朱騖忽然想起故鄉風物,雙方情愛日益加深,師父又不在家,師妹朱紅和別的同門、侍者見自己與商建初一雙兩好,不但不為叫破,反想促成神仙眷屬,處處與己方便,日子一多,漸漸成了形影不離,便與商建初商量,欲回故鄉一趟。商建初愛極朱駕,百依百隨,聞言立即應諾,兩人便往中土飛來。二人本意是往湖南故鄉,暢遊三湘七澤之勝。中途聽一同道說起東海三仙舊居釣鰲磯附近,尚留有不少靈芝,本年正當結實。於是仗著師門深交,欲往求取,以為當地必有峨眉門人防守,一求即允。不料到後一看,芝圃四外竟設有極嚴密的仙法禁制,無法人內。商建初見她失望,意欲討好。因自上次受傷回山,雖受乃父商梧責罰,卻賜了兩件法寶,均是土木真氣煉成,便和朱騖說,打算用土遁人內,採取靈芝。朱駕因峨眉乃師門至交,怎能行此盜竊之事?執意不允。
  二人原坐在釣鰲磯旁山石之上,正在說笑,忽聽遠遠破空之聲。商建初自從灌口吃虧,遇事留心,聞聲仰望,三道暗綠色的妖光夾著幾絲紅線,正由天邊破空穿雲而來,看出是左道妖邪,忙把二人身形隱去。晃眼之間,遁光飛墮,現出一僧一道,相貌均甚兇惡。內一妖道背插妖旗和九柄短劍,更是一身邪氣。才一落地,便朝右側危崖下走去。二人聽出妖道乃慈雲寺漏網的七手夜叉龍飛,另一人則是妖僧。因聽人說苦行頭陀門人笑和尚在東海釣鰲礬洞中面壁十九年,名為受罰,實則是乃師借此傳授他本門無形仙劍,以為三次峨眉鬥劍之用。七手夜叉龍飛想起前仇,欲乘對方人定之際,施展邪法暗算,收煉生魂。朱駕知道妖人不懷好意,首先激動義憤。商建初本恨妖人,又有心上人的話,便一同暗中跟去。到了洞前一看,因有仙法禁制,妖人無法攻人,便在洞外布下妖陣,意欲攝取生魂。朱、商二人因以前曾為邪法所敗,還不敢現身冒失動手。又見洞外禁制神妙,邪法無功。正想看上一會再相機下手,忽見邪法發動,妖旗上飛起四五十個魔鬼影子,不住舞蹈,厲聲悲嘯。朱、商二人身在妖陣以外,聽去都覺心驚神搖,令人生悸,知道邪法厲害。忽見一個面如冠玉,又白又胖的小和尚,滿臉笑容,在一片金光籠罩之下,由洞中飛出。數十魔鬼立時張牙舞爪,撲將上去,小和尚立被困住。商建初知是笑和尚的元神,便先將乃父鎮山之寶六甲金光障揚手飛出,想將笑和尚護住。不料那形似六角屏風的金光剛一發動,人影一閃,忽然不見,自己蹤跡卻被二妖人看破。妖道揚手便是一片碧陰陰的妖光,電也似疾佈滿天空,往下壓來。朱、商二人逃避不及,隱形法竟被破去,只得動手。二妖人的邪法十分厲害,幸而商建初持有父傳至寶,放出二行真氣,將身護住,未遭毒手。
  雙方正相持問,二妖人忽似有什警兆,一同破空遁去。朱、商二人因見笑和尚先前失蹤,不知是否為邪法所害,正在互相談論,因洞口有仙法禁制,無法人內查看。忽聽壁中有人笑道:「二位道友,怎的如此性急?這兩個妖人日前已經來過,知我面壁入定,意欲暗算;不知我年來苦修,未等期滿,內功已經圓滿。同時我又發現先恩師的遺偈,得知此舉實是師恩深重,玉我於成。本不需要十九年功候便可完滿,只為尚有孽緣未了,意欲令我多留數年,免去煩擾。無形仙劍煉成,雖可隨意出山,但峨眉仙府參拜教主,仍須十九年期滿,才能前往。在此數年之內,僅許出洞三次。本來我已約有兩位同門好友,打算用一幻影絆住敵人,等他到來,一起夾攻,將其除去。不料妖道惡運未終,已被逃走。你們雖然誤了我事,盛情高義也頗感謝,此時尚難出見。你二人前坐山石之上,有家師留賜的靈符,我轉贈二位道友,萬一有甚為難之事,不妨照我所說用法,將符展動。因家師遺留的法寶、靈符均已被我得到,飛行頗快,不消多時,便能趕往相助。還有先逃妖道名叫龍飛,煉有九子母陰魂劍和一面攝魂妖幡,邪法厲害,你二人己和他成仇,遇時必須留意才好。」
  朱、商二人聞言,才知笑和尚法力甚高,原來故意誘敵,連忙稱謝。尋到所贈靈符,笑和尚傳了用法,又指示去往芝圃的門戶,二人大喜稱謝。採了兩本靈芝,同往南海飛去。剛到金鐘島,見小師妹朱紅和一妖人對敵,正在相持。二人連忙上前,一同合力將妖人打敗,妖人受傷逃走。一問,方知妖人乃烏魚島主烏靈珠之子烏角,天性淫凶,無惡不作。朱紅去鄰島閒遊路遇,被其暗中跟來,先畏島主葉繽的威名,不敢輕於招惹,只是戀戀不捨,時往窺探。後來探出葉繽不在島上,一時色令智昏,約一同黨,暗用邪法隱形,打算冷不防把朱紅暗中攝走。不料島上設有仙法禁制,並有一面寶鏡。朱紅日前又早發現有一相貌奇醜的猴形怪人在島前隱形窺探,先不叫破,暗告同門設伏相待。二妖人還未深入宮中,便被朱紅將隱形邪法破去。同來妖黨見勢不佳,已先逃走。只烏角一人尚在戀戰,不肯就走。朱騖想起四十七島妖人的多年夙仇,師父雙杉坪煉法便為此事,孽子竟乘師父不在,來此相犯,不由大怒。
  商建初為了迎合二女心意,自恃父親所傳法寶,欲代除害。烏角偏不知道死活,第二日又約了幾個妖黨前來,一到便被商建初殺死了兩個,烏角受傷逃走。當時不追,原可無事。為討好心上人,一同追往烏魚島上。島主烏靈珠正用邪法陰火祭煉歸吾夫妻,忽見愛於被敵人追來,看出對方乃土木島主門下,先還不想結怨。無如商建初自恃法寶神妙,又忿妖人先前出語淫穢,立意將其除去,一任對方警告,終不肯退,於是動起手來。烏靈珠乃四十六島妖人之首,妖法厲害,因知土木島商氏二老十分難惹,雖然動手,仍不肯結怨。一時疏忽,竟被二人仗著二行真氣開路,闖入法壇,將歸吾夫妻救出險地。烏靈珠本意想將二人困人法壇,一見對方發動二行真氣,又持有土木島鎮島之寶六甲金光障,再一喝問姓名,竟是商梧獨生愛子,越發不敢傷害。
  朱、商和歸吾夫妻四人會合以後,仍可逃走,偏見成功容易,敵人邪法均為自己所破,一時貪功好勝,妄想將烏魚島眾妖人一齊殺死。孽子烏角又是惡貫滿盈,看出乃父首鼠兩端,趕往後宮向乃母哭訴,一同趕來,想逼乃父為他報仇。到時正遇上烏靈珠和來人一面對敵,一面發話警告之際,惟恐敵人膽小逃走,不由分說,母子二人一齊動手。商建初本已看出敵人邪法厲害,伎倆未窮,偏生朱鴛天性疾惡,尚無退意。烏靈珠又口口聲聲說:「我與你父無仇無怨,你年幼無知,不值計較,姑且寬容,但所救兩人必須留下。」因此不肯退走。正在相持,待以全力一拼,一見孽子同一妖婦重又出現,不由勾動怒火,揚手把土木神雷打將出去。妖婦母子自恃太甚,以為敵人深入重地,死活由心,萬無敗理,其實已是煞星照命。
  原來商建初因在灌口受傷,斷去一臂,回山受完責罰,將斷臂續好之後,商梧便對他說:「我門人子侄,從未吃過人虧。你既心愛此女,限在三年之內,接來本島完婚。另將本門至寶土木晶砂賜你,外加柬帖一封。尋到此女,便即回島完婚,過期不成,休再見我。」商建初因為養傷,已和朱駕數年未見,聞命大喜,傷癒立往尋訪。不料朱駕奉命行道,很久不曾尋到。最後前往金鐘島相訪,方得相遇,並還看出對他鍾情,心中狂喜。後來探明心意,同了朱駕回山,稟知父親,說朱駕已經允婚,但要稟明師父方始來歸。以為父親、叔父言行如一,向無更改,三年期限將滿,朱駕又非等師父回山請命不可,恐父怪罪,還在提心吊膽。不料商梧聽完之後,對小夫妻甚是獎勉,並賜朱駕一件防身法寶為見面禮。此寶名碧雲屏,一經施為,便有一片碧雲將身護住,萬邪不侵。這時,建初因心上人痛恨仇敵,不肯退走;又見烏靈珠有些情虛,好似怯敵。心想:「自己的防身法寶十分神妙,又帶有土木晶砂,至多不勝,全身而退,當可無害。」於是全力發動,妖婦母子恰巧撞上,驟出不意,竟被震成粉碎。朱駕恨極孽子,又將新近煉成的冰魄神光往起一合,連元神也一齊消滅。
  烏靈珠當時大怒,悲憤填膺,咬牙切齒,把心一橫,所布妖陣本已準備停當,當時發難。朱、商二人法寶雖然神妙,具有威力,無如對方精於玄功變化,邪法厲害。先前妖婦母子之死,只因其輕敵大甚,以為敵人己陷妖陣,彈指之間,便可報仇,沒料到那等快法。雙方來勢又均極神速,烏靈珠又在遲疑不決,就這事機瞬息之間,微一疏忽,母子二人已被土木神雷震成粉碎,形神皆滅。這原是朱、商二人一時僥倖。等到敵人真個翻臉成仇,以葉繽法力之高,昔年屢與四十七島群邪惡鬥,尚難全勝,何況烏靈珠近年為防葉繽報仇,又聯合群邪煉了不少邪法異寶,朱、商二人如何能是對手。不過烏靈珠對商梧父子仍有點懼怕,因而一面發動妖陣,將仇人困住;一面又向四十七島群邪發出警報,一齊召來,以備萬一。四人在陣中被困了三日,商建初雖仗父傳法寶護身,並用土木晶砂、二行真氣護在寶光之外,暫時不致受害,無如敵陣中陰火凶毒異常,休說脫身,稍被乘隙侵入,便遭慘死,連元神也被攝去,永受煉魂之慘。群邪因見敵人晶砂神妙,急切間不能奏功,為防夜長夢多,商氏二老警覺趕來,仇報不成,反為所敗,索性各把邪法異寶紛紛施為,把整座烏魚島籠罩在萬丈妖雲陰火之下。商建初看出厲害,先還想父親得信,必要來援,才一被困,便將本門告急信號發出。哪知兩次求救,到了第四日上尚無音信。心疑飛光信號被陰火邪法隔斷,這才急起來。惟恐心上人遇險,萬分愁急之中,忽想起笑和尚所贈靈符,忙即取出,如法施為。又隔了一日夜,救兵仍未見來。知道父親和叔叔鍾愛自己,聞警決不坐視。便笑和尚贈符時的口氣,也是十分誠懇,又系第一次向其求救,焉有不來之理,必為邪法所破無疑。生機已斷,眼看那紫、碧二色的陰火邪焰像火山也似包圍在寶光層外,二行真氣已被化煉去一半,群邪多人更在一旁各施邪法異寶助威,中間又雜有大片陰雷,聲勢猛惡,比前更盛。烏靈珠見持久無功,竟還不足,更把多年苦功煉來對付葉繽的七二秘魔元命神幡和攝心鈴取出施為。這兩件都是魔教中有名異寶。攝心鈴更是厲害,共有三枚,其中一枚在峨眉開府以前為兩位長老毀去,烏靈珠得有一枚,經用邪法重煉,凶威更盛。
  朱、商和歸吾夫妻四人,先見妖人取出一面上繪無數血影的妖幡,才一展動,幡上便湧起一片血光,光中現出許多奇形怪狀、相貌獰惡的魔鬼影子,一個個張牙舞爪,口中發出極尖銳的慘嘯,在大片其紅如血的妖光中沉浮隱現,呼嘯不已。不知怎的,目光竟被吸住,想要下看,直辦不到。一會工夫,便覺目眩心悸,週身冷戰,神魂欲飛。後來還是朱駕看出不妙,忙令三人留意,才把心神勉強鎮定,一味運用玄功,潛心四視,不去看它,覺得稍好一些。耳聽妖人厲聲喝道:「無知狗男女,急速束手就擒,聽候發落,還可以少受苦難;如再倔強,我那無上仙法一經發動,白受許多苦難,仍不免一死。那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悔之晚矣!」說罷,便將攝心鈴取出,剛一晃動,四人便聞得一種極悠揚娛耳的異聲隱隱傳來,雖然滿陣都是妖光邪火佈滿,那麼強烈的風火之聲,竟掩不住這種異聲,聽去十分真切。只覺得越聽越好聽,漸漸全神貫注,頓忘處境之危。這攝心鈴最是陰毒,專攝修道人的元神。乍聽無奇,只一入耳,便隨人心意發出各種極為微妙的異聲,元神立被吸住,漸漸神志昏迷,真魂出竅,休想活命。也是四人命不該絕,眾妖人中有數人忽然看中二女美貌,意欲先好後殺,再煉真魂,不令烏靈珠當時殺害,以致緩了一步,邪法便不曾全部發揮。
  四人正相持間,朱騖忽聽鈴聲有異,猛想起以前師父曾說烏魚島妖人邪法厲害尚在其次,最厲害的是手中有一魔教中異寶,名為攝心鈴,共是三枚,各有妙用,以烏靈珠所得一枚為最厲害,又經邪法煉過,遇上必須小心。方纔所聞異聲,必是此鈴無疑。忙即暗告三人留意。本來還是無力防禦,事有湊巧。當初妖人為防應敵之際誤傷同黨,四十七島妖人全都經其指教,得有密傳。明玉之母本是四十七島群邪之一,也曾在場,明玉曾聽乃母說過,聽朱駕一說,想起前言,不禁大驚。忙用玄功先將雙耳閉住,再朝眾人警告,傳以防禦之法。經此一來,才得勉強支持。但是眾人說話時也為妖人聽去。烏靈珠眼看敵人心神搖動,快要成擒,忽被明玉提醒,轉危為安,不由大怒,便向眾妖黨大喝道:「賤婢白明玉,乃白道友所生逆女,乃母為她慘死,攝心鈴的用法她原知道,現被洩機,只好將此寶妙用全力發揮,使其形神皆滅,不必保全。此是賤婢自尋死路,不能再照諸位道友原意了。」說罷,把手一招,收回妖幡,手掐靈訣,朝空一揚。立有一團心形碧光飛起空中,晃得一晃,碧光便自加大,光中現出許多赤身魔女影子。鈴聲也響個不住,先是鈴語幽咽,淒人心脾。四人因有明玉邪法防禦,又都是各存戒心,還未受什危害。及至響了一陣,鈴聲驟轉洪烈,宛如無數大鼓迅雷,中雜狂風烈火,一齊怒嗚,震撼天地。
  四人中朱騖法力較高。商建初法寶最為神妙,自從聞警,得知妖鈴厲害,惟恐有失,又發出一片二行真氣,由裡面將四人一齊護住。那鈴聲聽去雖極猛惡,並無他異,心方略定。鈴聲忽轉淫艷,碧光中的赤身魔女都是粉光緻緻,皓體呈輝,媚目流波,風情無限,朝著眾人搔首弄姿,輕盈起舞,作出許多淫蕩不堪之態。稍一注目,多看兩眼,心神便被攝住。眾人兩耳本已封閉,又加二行真氣防護,原可不受鈴聲搖惑。誰知五官相連,目光被攝,兩耳也受了感應,立時心旌搖搖,不能自主。最厲害的是明知邪法厲害,耳目所及,心神一受迷惑,真魂將被攝去,偏生不能自制。身外陰火陰雷及各色妖光血焰,又似狂濤暴雨一般紛紛壓到,護身寶光和外層的二行真氣已被煉去十之八九。六甲金光障雖然無恙,但是二行真氣化盡以後,是否仍能支持,尚說不定。
  眼看情勢更加危急,眾妖人正在笑罵相告,說是成功在即。攝心鈴所化碧色心形妖光忽然轉成紫色,光焰更強,內中赤身魔女更現出許多妙相。白明玉曾聽乃母說過,知妖光一轉成粉紅顏色,生魂便被攝去;跟著一片黑煙冒過,妖光再轉純黑,人便成了灰燼,永受煉魂之慘。眼看妖光由碧轉紫,漸漸由濃而淡,快由深紅轉淡紅,知危機已迫,絕難逃生。無奈先前疏忽,被其乘隙侵入,再想行法防禦已辦不到。自己知道底細,耳目尚被攝住,其他三人更不用說。白明玉想起死時慘狀,驚魂都顫,越想越傷心,撲到歸吾身上,痛哭待死。忽聽暗中有人笑罵道:「該死妖孽,竟敢使用這等惡毒妖陣。今日你們惡貫滿盈,劫數到了。」眾妖人聞聲大怒,細一查看,哪有人影。各將法寶、飛劍只朝那發話之處飛射過去,還是不見敵人影子。隨又聽暗中罵道:「無知妖孽,你那邪法只向別人賣弄,豈能傷我毫髮?我不過見正主人未來,他是我師父的朋友,不便搶先,姑且由你多活片時;否則,一舉手間,你們這群妖孽立遭慘戮。不信,我先將你這攝心鈴破去,教你看點顏色如何?」眾妖人聞言,忽想起陣中已成火海,還有無數陰雷、異寶夾攻施威,聽敵人口音,年紀不大,竟在陣中隱形發話,若無其事,連影子也見不到,料是能手,不禁驚奇,一齊朝那發話之處各以全力紛紛夾攻。那攝心鈴本來高懸在四人頭上,光已轉成淡紅,四人均覺四肢綿軟,心神如醉,老是要暈的神氣。商、朱二人耳聽陣中來人隱形發話,十分耳熟,因心神已為邪法所制,危機一發,急切問也未聽出是誰。還是明玉比較內行,見丈夫向前呆望,神思昏昏,知道不妙,正在強攝心神,大聲疾呼哭喊:「是哪位仙人來此,請快將妖鈴破去,救我四人性命。否則,妖光一轉粉色,我們便沒命了。」話未說完,猛瞥見一幢金光祥霞大約畝許,突自空中出現,只閃得一閃,便將攝心鈴妖光裹住,一片香風過處,妖光立滅。乒乓兩聲,現出一個形似人心,拳頭般大的黑色妖鈴,尚在滿空跳蕩。
  眾妖人一見金光,認出是佛門至寶,眨眼之間妖光消滅,攝心鈴正在金光之中跳動掙扎,不由又驚又怒。烏靈珠更是情急,忙縱妖光跟蹤迫去,想將妖鈴奪回。說時遲,那時快,一團拳大紅光突又出現,打向妖鈴之上,霹靂一聲,震成粉碎。烏靈珠在有一身邪法,飛遁神速,竟未追上。敵人也始終未現身。妖鈴一破,四人邪法立解,恢復原狀。那六甲金光障乃前古至寶,本有靈性,寶主人雖然中邪,將要暈倒,仍能發出威力,不令陰火侵入。但那外層的二行真氣已被陰火化盡,救星稍微到晚一步,四人仍無幸理。經此一來,四人全都復原。先還不知隱形人是誰,竟具有這麼高法力。正待詢問,請其現身,忽聽哈哈笑道:「無知妖孽死在臨頭,還敢發威麼?你要見我不難,可惜不能白見。」話未說完,叭的一聲,烏靈珠身旁有一妖人竟被隱形人照臉一掌,打了個皮開肉綻,口鼻歪斜,鮮血直流。原來那妖人乃團沙島主伍神師,人最陰險狡詐,因敵人不肯現身,表面隨同群邪毒口咒罵,暗中卻把獨門異寶天魔釘準備停當,打算冷不防朝那發話之處猛下毒手。此釘經妖人多年苦功煉成,發時只有寸許長一絲灰色妖光,中在人身,立時暴長,火彈也似化為一蓬血光,將人震成粉碎。更能由心運用,大小隱現,無不如意。比寶相夫人的白眉針還要陰毒得多,最難防禦。為數又多,滿擬大量發出,憑著自己心靈運用,追趕敵人不捨,一任對方隱形飛遁和防身法寶多麼神妙,似此半隱半現,至多能避開一半,另一半決躲不掉,只要稍露空隙,立被打中,便不死也必重傷。心裡正打著如意算盤,沒想到死在臨頭。
  那來人不特借有佛門至寶香雲寶蓋,萬邪不侵,威力神妙,並還持有前師留賜的聆音查形的一枚玉環,外加無形劍氣防身,多厲害的邪法也無用處。本意想打烏靈珠,因見妖人長於玄功變化,不易擊中,正想主意。忽見旁立妖道相貌醜惡,神情鬼祟,手藏袖內,暗掐法訣;另一手托著一百零八根短只三分,碧光閃閃,似釘非釘之物,先取一半發將出來,光細如絲,出手變成灰色,又由千百丈陰火妖光之內發出,如非師傳玉環查看,多好慧目法眼也難分辨。這一半發出以後,便環繞在自己的身外,因被無形劍氣擋住,無法進攻。但那妖釘似有靈性,始終環繞身外,凍蠅鑽窗一般鑽射不已。另一半出手不見,針光全隱。那人知其隱光暗算,心中有氣,忙即飛身上前,施展佛家金剛掌,只一下便將妖人打個頭暈眼花,鮮血直流,幾乎暈倒。當時怒火上攻,一面行法止痛,一面準備邪法,待要還攻。烏靈珠看出敵人隱形神妙,法力高強,雙方一明一暗,更易吃虧,知非其敵,忙喝:「道友留意!」話未說完,耳聽哈哈一笑,面前人影一晃,現出一個又白又胖的小和尚,先那一幢金光一閃不見。
  眾妖人先因敵人隱形神妙,邪法無功,均以為是一個本領極高的正教中仙人。及見來人現身,竟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和尚,生得唇紅齒白,帶著一臉頑皮淘氣神情,說話偏是那樣難聽,全都大怒。四十六島妖人原以烏靈珠和伍神師、四首神君崔晉為首。方才接到警號,都當來了強敵。有幾個吃過葉繽大虧,懷恨多年的,更誤以為葉繽尋來,又急又怒。各把前些年所煉邪法、異寶一齊帶上,人數也不下八九十人,除卻有限幾個妖人事前離島外出,其餘全都趕到。先見敵人已被困入妖陣,正受陰火化煉,還當烏靈珠小題大做。後來問出中有一人乃北海土木島主商梧之子,雖然有些顧慮,但都自恃人多勢眾,早有準備,仍未放在心上。不料現在有人隱形人陣,連受譏嘲,並將至寶攝心鈴破去,伍神師又被打傷,全都痛恨。內中烏、伍二妖人更因先前吃了大虧,怒上加怒,恨不得把敵人吞吃下去,才能消恨。隱身人現身以後,再一細看,對方空著雙手,笑嘻嘻搖頭晃腦,凌虛而立,並無法寶、飛劍隨身,急切間竟看不出他的來歷深淺。如非先前吃過大虧,又見那麼強烈的陰火妖光,敵人竟在陣中從容出現,若無其事,決想不到會有那等厲害。對方年歲不大,從未聽人說過,除有限十餘人之外,多疑還有師長隨來,隱形在旁,故示神奇。不由同聲喝罵,紛紛施為,一時陰雷妖光如暴雨一般,齊向小和尚打去,四外的陰火更是潮湧而至。烏靈珠二次又取妖幡連連晃動,打算破去隱形,攝取敵人元神。哪知敵人正是東海三仙中苦行頭陀惟一愛徒笑和尚,已經盡得師傳,身有無形劍氣防護,萬難傷害。只是性喜滑稽,故意取笑。等到邪法異寶一齊發動,忽然哈哈一笑,仍然空著雙手,凌虛飛行在妖光火海之中,如魚游水。那麼多邪法異寶夾攻上去,分明已打到身上,不知怎地竟如無覺。身外也無寶光出現,口中直喊:「妖人大多,我一個人除他不完,只殺一半,又恐金鐘島主怪我多事。內中還有一個妖人,又有人受他母親所托,向我說情,我看他母親碧梧仙子面上,想要委曲求全,偏不認得此人,教我為難。我多年不曾出山,手又癢得厲害,如不給他們吃點小苦,手癢難受,錯了機會,以後哪裡能找到這麼多的妖邪殺癢去?」邊喊邊跑,神速異常。
  笑和尚跑著跑著,忽然把頭一晃,便到了某一個妖人身前,揚手便打,手法又重又快。最厲害的是挨打的人雖有法寶防身,並無用處,一打必中,打上便是一個滿臉花,不是頭破血流,便是半邊臉腫起老高。再不就是一掌打個半死,幾乎閉過氣去。眾妖人先還當挨打的幾個一時疏忽,防備不嚴,為敵所乘。後見無打不中,而且每打必重。漸漸看出只有崔晉和精通玄功變化的主要十餘人不曾受傷,餘者無一能免。群邪連受打擊,全都大怒,恨之切骨。對於先困四人,已無暇再顧及,各以全力與隱形之敵拚鬥。一時大片妖光邪火和各色寶光如虹飛電舞,狂濤暴雨一般,緊緊追逐在笑和尚身後。哪知並無用處,敵人好似始終不曾在意,飛馳又是極快,一任多麼厲害的邪法異寶,到了笑和尚身上,始終和沒事人一樣。
  烏靈珠見同黨吃虧太甚,自恃還有兩件法寶,以及與幾個為首群邪合煉的邪法可用。當初只因這些邪法異寶太狠毒,易受正教中人嫉視,上干天忌,又是專為對付葉繽一人而煉,共只能用三次,約定非遇葉繽本人,不許妄用。如今見敵人十分猖狂,群邪紛紛受傷,齊催他下手,不禁猶豫起來。原來烏靈珠所煉諸天秘魔烏梭為魔教中無上利器,最是凶毒,一經施為,諸天日月星辰齊受感應,發出一種極強烈無比的毒火烈焰,天際罡風也被引來。在一個時辰以內,方圓三數千里內,成了一個大黑氣團,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全被這類毒焰佈滿,無異混沌世界。附近島嶼也差不多全要陸沉,至於山崩地陷,熱浪沸空,更是題內文章。這還是行法人事前有備,雖不能收,事完之後仍可行法將其送往兩天交界的罡氣層上化去,尚且如此猛惡,否則在此方圓千里內外固成死圈,所有生物無一倖免,便是鄰近之處,無論人畜,沾上一點毒氣,也必慘死。他當初是因為葉繽的法力太高,煉有冰魄神光,居於有勝無敗之勢;近又學會絕尊者的滅魔寶篆,功候更深。這多年來雙方仇怨日深,群邪雖各煉有幾件邪法異寶,恐非其敵,這才下了數年苦功,把他發現多年,因為許多顧忌而未敢嘗試的魔教中無上法寶秘魔烏梭取出,聯合十二個有力同黨,在海底深處辟一洞穴,外加重重防備,費盡心力,煉成三枚。打算將來強仇上門,能勝更好,否則便與一拼。
  烏靈珠這時雖然恨極笑和尚,一則覺著對方是無名之輩,小題大做還在其次,最要緊是此寶隱秘多年,從未試過,貿然取用,被正教中人得知,固必不容,又犯天忌,再被強仇知道,有了準備,豈不徒勞?還有四十七島俱都鄰近,島上宮室園林,均經群邪多年苦心經營,才有今日,一經發難,便全毀去。煉時又是極難,非有十二個有力同黨相助,合力同煉,不能成功。煉時稍一疏忽,前功盡棄,還會惹火燒身。每日提心吊膽,費了數年心血,好容易才得圓滿。雖因年時尚淺,功候還差,又因上干天忌,不敢試驗,能發而不能收,未達爐火純青之境,但用以對敵,多高法力的人也禁不住。因為慎重,除一同煉法的十三人外,下余同黨均不知道。一旦使用,敵人固是必死,便四十六島群邪也必難於保全。當初烏靈珠為防傷害同黨,雖在海底設有躲避之處,事前將人撤退,或者無妨,到底不曾試過。為此躊躇,欲發不敢。
  烏靈珠正勸眾人少安勿躁,自己還有法寶不曾使用,真要不行,再打主意。不料笑和尚因見伍神師相貌醜惡,行事險惡,發出那樣凶毒的妖針,越看越有氣,有意除害,偏不當時下手,故意惡作劇,仗著飛遁神速,隱形巧妙,出沒無常,專和他作對。冷不防飛身過去,揚手就打,也不施展殺手,一味引逗惡鬧,打得又狠又準。就這一會工夫,竟打了個遍體鱗傷,一任邪法異寶防護,毫無用處。拼著挨打,聽其自然還好一些,防備越嚴,打得越重。也不知用什麼方法,打在身上,又痛又癢,連骨髓一齊酸麻,萬難禁受。剛一行法把痛止住,第二下又打上身來。防是沒法防,攻又沒法攻,空自憤怒,咬牙切齒。那三枚秘魔烏梭煉成以後,為防強敵法力大高,未等應用便有疏失,原交烏、伍二妖人分別保管,二妖人也不敢妄用。後來挨打次數大多,痛苦難禁,暗忖:「多年盛名之下,為一無名後輩所傷,此仇不報,以後如何見人?」雖然越想越恨,仍然顧忌此寶的威力太大,恐傷同黨和各島宮室靈景,還是遲疑不決。
  事有湊巧,同黨離依島主雲雷真人黎望,忽由中上飛回,遙望島上妖陣發動,知有強敵,趕來相助。黎望本是昔年正教中棄徒,兼有正邪兩家之長,法力尚在其次,更有一件至寶,名為雲雷仙網,一經施為,多麼厲害的水火風雷,均能防禦。發時一片紅色仙雲,中雜億萬五色火星,除防身外,並能發出大片五色神雷,神妙非常。當眾妖人煉寶之時,知道毒焰厲害,雖然能致敵死命,自己的島宮也化劫灰,甚或波及同黨,只有此寶可以制止。無如黎望雖因犯過被逐,投身邪教,畢竟出身正教,頗知邪正之分;又見所投妖師為惡太重,致遭誅戮,死得極慘,越發膽寒。更想起昔年母親碧梧仙子崔蕪兵解以前曾再三托人告誡,彼時正為心中氣憤,一意孤行,不曾在念,及至妖師遭劫,母親坐化,想起以前不聽母教,漸生悔恨。雖與群邪同居小南極,相交多年,不便離去;又因以前失足,隨同為惡,積重難返,正教中無門可入,因循至今,遇事便有了分寸。一聽烏靈珠等人祭煉那麼凶毒的邪法異寶,知道此舉既干天忌,又犯眾怒,決無好結果。始而設詞推托,不肯加入同煉。後竟避往中土,去了數年,方始歸來。一聽妖人向其借寶,以為禦敵時作防身之用,迫於情面,雖然應允,並非所願。沒奈何,只得時常離島外出,意圖迴避。邪法煉成以後,敵人既未尋來,群邪也因為以前連遭慘敗,一味養精蓄銳,暗中準備,不敢輕易發難,始終隱忍待機,不曾出手。當初秘魔烏梭煉成之時,群邪曾與黎望約定:將來有事,如若他出,便以信火催歸,請其相助。黎望這次由外回來,發現烏魚島上來了強敵,不便坐視。心想:「敵人連妖陣尚不能破,群邪明佔上風,決不會施展此寶。」因而本打算敷衍。不料才一到達,十三妖人卻有一半請其相助。自己答應在先,難以反悔,只得將寶網發出。先是手掌大一蓬彩絹擲向地上,立似輕雲飛絮,海上狂濤一般,往四方八面,貼著地皮海波,電也似疾地舒展開去,晃眼工夫,極大一片海面,全被這片彩雲緊緊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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