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培拉律斯、吉德律斯、阿維拉古斯及伊摩琴自洞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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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向伊摩琴)你身子不大舒服,還是留在洞里;我們打完了獵就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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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向伊摩琴)兄弟,安心住著吧;我們不是兄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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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人們本來應該像兄弟一般彼此親愛;可是粘土也有貴賤的區分,雖然它們本身都是同樣的泥塊。我病得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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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你們去打獵吧;我來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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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我沒有什么大病,就是有點儿不舒服;可是我還不像那些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儿一般,沒有病就裝出一副快要死了的神气。所以請你們讓我一個人留著吧;不要放棄你們每日的工作;破坏習慣就是破坏一切。我雖然有病,你們陪著我也于事無補;對于一個耽好孤寂的人,伴侶并不是一种安慰。我的病不算厲害,因為我還能對它大發議論。請你們信任我,讓我留在這儿吧;除了我自己以外,我是什么也不會偷竊,我只希望一個人偷偷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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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愛你;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的愛的分量,正像我愛我的父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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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咦!怎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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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要是說這樣的話是罪惡,父親,那么這不單是我哥哥一人的過失。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愛這個少年;我曾經听見您說,愛的理由是沒有理由的。假如柩車停在門口,有人問我應該讓誰先死,我會說,“讓我的父親死,讓這少年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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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旁白)啊,高貴的气質!优越的天賦!偉大的胚胎!懦怯的父親只會生懦怯的儿子,卑賤的事物出于卑賤。有谷實也就有糠麩,有猥瑣的小人,也就有倜儻的豪杰。我不是他們的父親;可是這少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卻會造成這樣的奇跡,使他們愛他胜于愛我。現在是早上九點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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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兄弟,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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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愿你們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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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愿你恢复健康!請吧,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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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旁白)這些都是很善良的人。神啊,我听到一些怎樣的謊話!我們宮廷里的人說,在宮廷以外,一切都是野蠻的;經驗啊,你證實傳聞的虛偽了。庄嚴的大海產生蛟龍和鯨鯢,清淺的小河里只有一些供鼎俎的美味的魚蝦。我還是覺得不舒服,心里一陣陣地難過。畢薩尼奧,我現在要嘗試一下你的靈藥了。(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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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不能鼓起他的精神來。他說他是良家之子,遭逢不幸,忠實待人,卻受到人家的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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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他也是這樣回答我;可是他說以后我也許可以多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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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到獵場上去,到獵場上去!(向伊摩琴)我們暫時离開你一會儿;進去安息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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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我們不會去得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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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請你不要害病,因為你必須做我們的管家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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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不論有病無病,我永遠感念你們的好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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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這孩子雖然在困苦之中,看來他是有很好的祖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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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他唱得多么像個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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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可是他的烹飪的手段多么精巧!他把菜根切得整整齊齊;他調煮我們的羹湯,就像天后朱諾害病的時候曾經侍候過她的飲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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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他用非常高雅的姿態,把一聲歎息配合著一個微笑:那歎息似乎在表示自恨它不能成為這樣一個微笑,那微笑卻在譏諷那歎息,怪它從這樣神圣的殿堂里飛了出來,去同那水手們所詈罵的風儿混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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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注意到悲哀和忍耐在他的心頭長著根,彼此互相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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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長大起來,忍耐!讓那老朽的悲哀在你那繁盛的藤蔓之下解開它的枯萎的敗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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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已經是大白天了。來,我們走吧!——那儿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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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洛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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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我找不到那亡命之徒;那狗才騙了我。我好疲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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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那亡命之徒”!他說的是不是我們?我有點儿認識他;這是克洛頓,王后的儿子。我怕有什么埋伏。我好多年沒有看見他了,可是我認識他這個人。人家把我們當作匪徒,我們還是避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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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他只有一個人。您跟我的弟弟去看看有沒有什么人走過來;你們去吧,讓我獨自對付他。(培拉律斯、阿維拉古斯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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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且慢!你們是些什么人,見了我就這樣轉身逃走?是嘯聚山林的匪徒嗎?我曾經听見說起過你們這种家伙。你是個什么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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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人家罵我奴才,我要是不把他的嘴巴打歪,那我才是個不中用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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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你是個強盜,破坏法律的匪徒。赶快投降,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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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向誰投降?向你嗎?你是什么人?我的臂膀不及你的粗嗎?我的膽量不及你的壯嗎?我承認我不像你這樣愛說大話,因為我并不把我的刀子藏在我的嘴里。說,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我向你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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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你這下賤的賊奴,你不能從我的衣服上認識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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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不,惡棍,我又不認識你的裁縫;他是你的祖父,替你做下了這身衣服,讓你穿了像一個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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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好一個利嘴的奴才,我的裁縫并沒有替我做下這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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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好,那么謝謝那舍給你穿的施主吧。你是個傻瓜;打你也嫌污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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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你這出口傷人的賊子,你只要一听我的名字,你就發起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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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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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克洛頓,你這惡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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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你這惡透了的惡賊,原來你的名字就叫克洛頓,那可不能使我發抖;假如你叫蛤蟆、毒蛇、蜘蛛,那我倒也許還有几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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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讓我叫你听了格外害怕,嘿,我要叫你嚇得發呆,告訴你吧,我就是當今王后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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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很失望,你的樣子不像你的出身那么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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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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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只怕那些我所尊敬的聰明人;對于傻瓜們我只有一笑置之,不知道他們有什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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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頓
| 過來領死。等我親手殺死了你以后,我還要追上剛才逃走的那兩個家伙,把你們的首級懸挂在國門之上。投降吧,粗野的山賊!(且斗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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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拉律斯及阿維拉古斯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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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不見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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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一個人也沒有。您准是認錯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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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那我可不敢說;可是我已經好久沒看見他了,歲月還沒有模糊了他當年臉上的輪廓;那斷續的音調,那沖口而出的言語,都正像是他。我相信這人一定就是克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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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我們是在這地方离開他們的。我希望哥哥給他一頓好好的教訓;您說他是非常凶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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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我說,他還沒有像一個人,什么恐懼他都一點儿不知道;因為一個渾渾噩噩的家伙,往往膽大妄為,毫無忌憚。可是瞧,你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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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德律斯提克洛頓首級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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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這克洛頓是個傻瓜,一只空空的錢袋。即使赫剌克勒斯也砸不出他的腦子來,因為他根本是沒有腦子的。可是我要是不干這樣的事,我的頭也要給這傻瓜拿下來,正像我現在提著他的頭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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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你干了什么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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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明白我自己所干的事:我不過砍下了一個克洛頓的頭顱,据他自己所說,他是王后的儿子;他罵我反賊、山林里的匪徒,發誓要憑著他單人獨臂的力量,把我們一网捕獲,還要從我們的脖子上——感謝天神!——搬下我們的頭顱,把它們懸挂在國門上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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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我們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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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噯喲,好爸爸,我們除了他所發誓要取去的我們的生命以外,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法律并不保護我們;那么我們為什么向人示弱,讓一個妄自尊大的家伙威嚇我們,因為我們害怕法律,他就居然做起我們的法官和劊子手來?你們在路上看見有什么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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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我們一個人也沒看見;可是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一定是帶著隨從來的。他的脾气固然是輕浮善變,往往從一件坏事搖身一轉,就轉到一件更大的坏事;可是除非全然發了瘋,他決不會一個人到這儿來。雖然宮廷里也許听到這樣的消息,說是有我們這樣的人在這儿穴居行獵,都是一些化外的匪徒,也許漸漸有擴展勢力的危險;他听見了這樣的話,正像他平日的為人一樣,就自告奮勇,發誓要把我們捉住,然而他未必就會獨自前來,他自己固然沒有這樣的膽量,他們也不會這樣答應他。所以我們要是害怕他的身体上有一條比他的頭更危險的尾巴,也不是沒有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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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讓一切依照著天神的旨意吧;可是我的哥哥干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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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今天我沒有心思打獵;斐苔爾那孩子的病,使我覺得仿佛道路格外漫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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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他揮舞他的劍,對准我的咽喉刺了過來,我一伸手就把它奪下,用他自己的劍割下了他的頭顱。我要把它丟在我們山崖后面的溪澗里,讓溪水把它沖到海里,告訴魚儿他是王后的儿子克洛頓。別的我什么都不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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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我怕他們會來報复。波里多,你要是不干這件事多好!雖然你的勇敢對于你是十分相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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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但愿我干下這樣的事,讓他們向我一個人報复!波里多,我用兄弟的至情愛著你,可是我很妒嫉你奪去了我這樣一個机會。我希望复仇的人馬會來找到我們,讓我們盡我們所有的力气,跟他們較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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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好,事情已經這樣干下了。我們今天不用再打獵,也不必去追尋無益的危險。你先回到山洞里去,和斐苔爾兩人把食物烹煮起來;我在這儿等候鹵莽的波里多回來,就同他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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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可怜的有病的斐苔爾!我巴不得立刻就去看他;為了增加他的血色,我愿意放盡千百個像克洛頓這樣家伙的血,還要稱贊自己的心腸慈善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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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神圣的造化女神啊!你在這兩個王子的身上多么神奇地表現了你自己!他們是像微風一般溫柔,在紫羅蘭花下輕輕拂過,不敢惊動那芬芳的花瓣;可是他們高貴的血液受到激怒以后,就會像最粗暴的狂風一般凶猛,他們的威力可以拔起岭上的松柏,使它向山谷彎腰。奇怪的是一种無形的本能居然會在他們身上构成不學而得的尊嚴,不教而具的正直,他們的文雅不是范法他人,他們的勇敢茁長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就像不曾下過耕耘的功夫,卻得到了丰盛的收獲一般!可是我總想不透克洛頓到這儿來對于我們究竟預兆著什么,也不知道他的一死將會引起怎樣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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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德律斯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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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的弟弟呢?我已經把克洛頓的骷髏丟下水里,叫他向他的母親傳話去了;他的身体暫時留下,作為抵押,等他回來向我們复命。(內奏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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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我的心愛的樂器!听!波里多,它在響著呢;可是凱德華爾現在為什么要把它彈奏起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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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他在家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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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他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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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他是什么意思?自從我的最親愛的母親死了以后,它還不曾發過一聲響。一切嚴肅的事物,是應該适用于嚴肅的情境之下的。怎么一回事?無事而狂歡,和為了打碎玩物而痛哭,這是猴子的喜樂和小儿的悲哀。凱德華爾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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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維拉古斯抱伊摩琴重上,伊摩琴狀如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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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瞧!他來了,他手里抱著的,正是我們剛才責怪他無事興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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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我們千般怜惜万般珍愛的鳥儿已經死了。早知會看見這种慘事,我宁愿從二八的韶年跳到花甲的頹齡,從一個嬉笑跳躍的頑童變成一個扶杖蹣跚的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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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啊,最芬芳、最嬌美的百合花!我的弟弟替你簪在襟上的這一朵,遠不及你自己長得那么一半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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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悲哀啊!誰能測度你的底層呢?誰知道哪一處海港是最适合于你的滯重的船只碇泊的所在?你有福的人儿!喬武知道你會長成一個怎樣的男子;可是你現在死了,我只知道你是一個充滿著憂郁的人間絕世的少年。你怎樣發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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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我發現他全身僵硬,就像你們現在所看見的一樣。他的臉上蕩漾著微笑,仿佛他沒有受到死神的箭鏃,只是有一個蒼蠅在他的熟睡之中爬上他的唇邊,痒得他笑了起來一般。他的右頰偎貼在一個坐墊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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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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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就在地上,他的兩臂這樣交叉在胸前。我還以為他睡了,把我的釘鞋脫了下來,恐怕我的粗笨的腳步聲會吵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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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啊,他不過是睡著了。要是他真的死了,他將要把他的墳墓作為他的眠床;仙女們將要在他的墓前徘徊,蛆虫不會侵犯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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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當夏天尚未消逝、我還沒有遠去的時候,斐苔爾,我要用最美麗的鮮花裝飾你的凄涼的墳墓;你不會缺少像你面龐一樣慘白的櫻草花,也不會缺少像你血管一樣蔚藍的風信子,不,你也不會缺少野薔薇的花瓣——不是對它侮蔑,它的香气還不及你的呼吸芬芳呢;紅胸的知更鳥將會銜著這些花朵送到你的墓前,羞死那些承繼了巨大的遺產、忘記為他們的先人樹立墓碑的不孝的子孫;是的,當百花雕謝的時候,我還要用茸茸的蒼苔,掩覆你的寒冷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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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好了好了,不要一味講這种女孩子气的話,耽誤我們的正事了。讓我們停止了嗟歎,赶快把他安葬,這也是我們應盡的一种義務。到墓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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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說,我們應該把他葬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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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就在我們母親的一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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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很好。波里多,雖然我們的喉嚨現在已經變了聲,讓我們用歌唱送他入土,就像當年我們的母親下葬的時候一樣吧;我們可以用同樣的曲調和字句,只要把尤莉菲爾的名字換了斐苔爾就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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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凱德華爾,我不能唱歌;讓我一邊流淚,一邊和著你朗誦我們的挽歌;因為不合調的悲歌,是比說謊的教士和僧侶更可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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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那么就讓我們朗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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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看來重大的悲哀是會解除輕微的不幸的,因為你們把克洛頓全然忘記了。孩子們,他曾經是一個王后的儿子,雖然他來向我們挑釁,記著他已經付下他的代价;雖然貴賤一体,同歸朽腐,可是為了禮貌的關系,我們應該對他的身分和地位表示相當的敬意。我們的敵人總算是一個王子,雖然你因為他是我們的敵人而把他殺死,可是讓我們按照一個王子的身分把他埋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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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那么就請您去把他的尸体搬來。貴人也好,賤人也好,死了以后,剩下的反正都是一副同樣的臭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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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要是您愿意去的話,我們就趁著這時候朗誦我們的歌儿。哥哥,你先來。(培拉律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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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不,凱德華爾,我們必須把他的頭安在東方;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他有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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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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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那么來,把他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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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好,開始吧。
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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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不用再怕驕陽晒蒸,
不用再怕寒風凜冽;
世間工作你已完成,
領了工資回家安息。
才子嬌娃同歸泉壤,
正像掃煙囪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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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不用再怕貴人嗔怒,
你已超脫暴君威力;
無須再為衣食憂慮,
蘆葦橡樹了無區別。
健儿身手,學士心靈,
帝王螻蟻同化埃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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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不用再怕閃電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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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不用再怕雷霆暴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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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何須畏懼讒人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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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你已閱盡世間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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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阿維拉古斯
| 無限塵寰痴男怨女,
人天一別,埋愁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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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沒有巫師把你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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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沒有符咒扰你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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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野鬼游魂遠离墳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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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拉古斯
| 狐兔不來侵你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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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阿維拉古斯
| 瞑目安眠,歸于寂滅;
墓草長新,永留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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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培拉律斯曳克洛頓尸体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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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律斯
| 我們已經完畢我們的葬禮。來,把他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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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拉律斯
| 這儿略有几朵花,可是在午夜的時候,將有更多的花儿開放。沾濡著晚間涼露的草花,是最适宜于撒在墳墓上的;在它們的淚顏之間,你們就像兩朵雕零的花卉,暗示著它們同樣的命運。來,我們走吧;讓我們向他們長跪辭別。大地產生了他們,現在他們已經重新投入大地的怀抱;他們的快樂和痛苦都已成為過去了。(培拉律斯、吉德律斯、阿維拉古斯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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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醒)是的,先生,到密爾福德港是怎么走的?謝謝您啦。打那邊的林子里過去嗎?請問還有多少路?噯喲!還有六哩嗎?我已經走了整整一夜了。真的,我要躺下來睡一會儿。(見克洛頓尸)可是且慢!我可不要眼人家睡在一起!天上的男女神明啊!這些花就像是人世的歡樂,這個流血的漢子是憂愁煩惱的象征。我希望我在做夢;因為我仿佛自己是一個看守山洞的人,替一些誠實的人們烹煮食物。可是不會有這樣的事,這不過是腦筋里虛构出來的無中生有的幻象;我們的眼睛有時也像我們的判斷一般靠不住。真的,我還在害怕得發抖。要是上天還剩留著僅僅像麻雀眼睛一般大小的一點點儿的慈悲,敬畏的神明啊,求你們賜給我一部分吧!這夢仍然在這儿;雖然在我醒來的時候,它還圍繞在我的周遭,盤踞在我的心頭;并不是想像,卻是有實感的。一個沒有頭的男子!波塞摩斯的衣服!我知道他的兩腿的肥瘦,這是他的手,他的麥鳩利一般敏捷的腳,他的馬斯一般威武的股肉,赫剌克勒斯一般雄壯的筋骨,可是他的喬武一般神圣的臉呢?天上也有謀殺案了嗎?怎么!他的頭已被砍去了!畢薩尼奧,愿瘋狂的赫卡柏向希腊人所發的一切咒詛,再加上我自己的咒詛,完全投射在你身上!是你和那個目無法紀的惡魔克洛頓同謀設計,在這儿傷害了我丈夫的生命。從此以后,讓讀書和寫字都被認為不可恕的罪惡吧!万惡的畢薩尼奧已經用他假造的書信,從這一艘全世界最雄偉的船舶上擊倒它的主要的桅檣了!啊,波塞摩斯!唉!你的頭呢?它到哪儿去了?噯喲!它到哪儿去了?畢薩尼奧可以從你的心口把你刺死,讓你保留著這顆頭的。你怎么會下這樣的毒手呢,畢薩尼奧?那是他和克洛頓,他們的惡意和貪心,造成了這樣的慘劇。啊!這是很可能的,很可能的!他給我的藥,他說是可以興奮我的精神的,我不是一服下去就失了知覺嗎?那完全證實了我的推測;這是畢薩尼奧和克洛頓兩人干下的事。啊!讓我用你的血涂在我慘白的頰上,使它添加一些顏色,万一有什么人看見我們,我們可以顯得格外可怕。啊!我的夫!我的夫!(仆于尸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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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歇斯、一將領、其他軍官及一預言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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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
| 駐在法蘭西的軍隊已經遵照您的命令,渡海前來,到了密爾福德港,听候您的指揮;他們一切都已准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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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可是羅馬有援兵到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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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
| 元老院已經發動了意大利全國的紳士,他們都是很勇敢的人,一定可以建立赫赫的功勳;他們的首領是勇敢的阿埃基摩,西也那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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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你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可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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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
| 只要有順風,他們隨時可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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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這樣敏捷的行動,加強了我們必胜的希望。傳令各將領,把我們目前所有的隊伍集合起來。現在,先生,告訴我你近來有沒有什么關于這一次戰事前途的夢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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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者
| 我曾經齋戒祈禱,求神明垂告吉凶,昨晚果然蒙他們賜給我一個夢兆:我看見喬武的鳥儿,那只羅馬的神鷹,從潮濕的南方飛向西方,消失在陽光之中;要是我的罪惡沒有使我的推測成為錯誤,那么這分明預示著羅馬大軍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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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夢兆是從來不會騙人的。且慢,呀!哪儿來的這一個沒有頭的身体?從這一堆殘跡上看起來,它過去曾經是一座壯麗的屋宇。怎么!一個童儿!還是死了?還是睡著在這尸体的上面?多半是死了,因為和死人同眠,畢竟是一件不近人情的事。讓我們瞧瞧這孩子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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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領
| 他還活著哩,主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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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那么他必須向我們解釋這尸体的來歷。孩子,告訴我們你的身世,因為它好像在切望著人家的究詰。被你枕臥在他的血泊之中的這一個尸体是什么人?造化塑下了那么一個美好的形象,他卻把它毀坏得這般難看。你和這不幸的死者有什么關系?他怎么會在這儿?究竟是什么人?你是一個何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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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我是一個不足挂齒的人物;要是世上沒有我這個人,那才更好。這是我的主人,一個非常勇敢而善良的英國人,被山賊們殺死在這儿。唉!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主人了!我可以從東方漂泊到西方,高聲叫喊,招尋一個愿意我為他服役的人;我可以更換許多主人,也許他們全都是很好的,我也為他們盡忠做事;可是這樣一個主人卻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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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唉,好孩子!你的哀訴打動我的心,不下于你的流血的主人。告訴我他的名字,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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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理查·杜襄。(旁白)我捏造了一句無害的謊話,雖然為神明所听見,我希望他們會原諒我的。——您說什么,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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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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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斐苔爾,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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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這是一個很好的名字。你已經證明你自己是一個忠心的孩子,愿意在我手下試一試你的机會嗎?我不愿說你將要得到一個同樣好的主人,可是我擔保你一定可以享受同樣的愛寵。即使羅馬皇帝親自寫了保荐的信,叫一個執政送來給我,這樣天大的面子,也不及你本身的价值更能促起我的注意。跟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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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摩琴
| 我愿意跟隨您,大帥。可是我還先要用這柄不中用的鋤頭,要是天神嘉許的話,替我的主人掘一個坑掩埋了,免得他受飛蠅的滋扰;當我把木葉和野草撒在他的墳上,反复默念了一二百遍祈禱以后,我要悲泣長歎,盡我這一點最后的主仆之情,然后我就死心塌地跟隨您去,要是您愿意收容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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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歇斯
| 嗯,好孩子,我將要不僅是你的主人,而且還要做你的父親。朋友們,這孩子已經指出了我們男子漢的責任;讓我們找一塊雛菊開得最可愛的土地,用我們的戈矛替他掘一個墳墓;來,我們還要替他披上戎裝。孩子,他是因為你的緣故而得到我們的优禮的,我們將要按照軍人的儀式把他安葬。高興起來;揩干你的眼睛:說不定一跤會使你跌入青云。(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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