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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葉靈境第三重 文 / 柳無雙

    「臭小子,給我站住!」

    老猛子怒氣衝天地從屋中衝出,身上只披著一件薄衫,睡眼朦朧,手裡捧著碩大的陶土花盆,痛心疾首地喝到。

    「咩咩!」

    一頭瘦骨嶙峋的大角黑羚羊四蹄奮起,揚起一路煙塵,嘴下幾縷白鬚飄飛,膚色暗淡無光,暮氣沉沉,顯然年事已高。

    「嘻嘻。」

    阿蠻髒髒的小臉上掛著傻笑,肩上扛著一株粗大的花枝,騎在老羚羊上,一路歡笑高歌。

    「我的飄香滴水茉莉啊!」

    老猛子眼看著身騎羚羊的阿蠻絕塵遠去,忍不住老淚縱橫,懊喪不已,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爬上了幾抹濃濃的幽怨。

    這飄香滴水茉莉是花中極品,極為難得。老猛子三年前在大荒腹地偶然得之,好生珍愛,不惜跋涉百里,尋得最好的靈泉水來澆灌。三年光陰轉眼逝去,眼看著茉莉花開,一片心血終未辜負,誰知道天剛濛濛亮,阿蠻這孩子就聞著花香而來,還勾結了老賊羊,轉眼間就摘走了靈花。

    一個巨大的花朵掛在枝頭,花香馥郁,甚是醉人,四片晶瑩粉白的花瓣閃爍著瑩光,中央絲狀的花蕊金黃,一團朦朧的靈氣在上面盤繞,如水霧一般,附在花瓣上,好像有水珠滴下。

    整株靈花可謂天成,週身流淌著光華,靈氣氤氳,讓人忍不住驚歎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老羚羊回頭看了看靈光熾盛的滴水茉莉,眼中閃爍著狡光,幾絲涎水順著鬍鬚淌下來。

    「咩。」

    它在小山頂停下來,衝著阿蠻不停叫著。

    「好啦好啦,不要叫了,自然少不了你的。」

    阿蠻扛著莖身粗大的滴水茉莉,一躍而下,鼻翼翕動,狠狠聞了聞空氣中濃郁的花香,不禁喜笑顏開,一張俊臉如茉莉花般綻放。

    「嘿嘿,味道一定不錯!」

    「給,這是你的。」

    他伸手扯下一片花瓣,遞給老羊。

    老羊嘴裡叼著花瓣,一頓小亂蹄急奔,跑到山後細細煉化。

    「好花,當然要配著好酒來吃。」

    阿蠻從腰間的小布帶中不停摸索,一會兒便掏出一個青灰色酒瓶,打開瓶塞,一道青光射出,酒香撲鼻,聞一下幾乎醉倒,其中蘊含的渾厚靈氣化成一片彩霞,在瓶口繚繞。

    這酒也是阿蠻從大猛子院中酒窖中偷拿出來的,用蠻荒靈泉水所釀,摻加了無數靈藥靈花,只需喝上一口,便可長醉三日,經絡通暢,有洗經伐骨之奇效。

    「嘻!」

    阿蠻往嘴中塞進一片花瓣,在飲上一口靈泉酒,撲哧撲哧地大嚼起來,一時間數道燦爛靈光從他口鼻中噴射而出,整個人閃著瑩光,赤紅霧靄在頭頂徐徐旋轉。

    「唔唔,好吃好吃!」

    阿蠻嘴裡塞得滿滿噹噹的,三片花瓣轉眼便被他吞下腹中,咕咚咕咚,又是一大口靈泉酒喝下,他瞇著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整張小臉紅撲撲的,席地而坐,開始煉化。

    若是老猛子看到自己苦心栽培的飄香滴水茉莉就這樣被阿蠻吃了,還不被活活氣死。這靈泉酒哪有這般牛飲之法,大猛子平日裡也是淺酌幾口,只因這酒中靈氣實在驚人,多飲的話怕身體承受不了。

    阿蠻哪知這些,將瓶中酒一股腦的通通入腹,酒香,花香,從他全身的氣眼中散發出來,他迷迷瞪瞪地耷拉著腦袋,勉強運起一絲靈氣,識海中直犯迷糊。

    靈世界內的靈苗此時也似乎被醉倒,兩片嫩葉慵懶地垂下,綠光幽幽。

    「好熱!」

    阿蠻一把扯下身上衣衫,只見他全身通紅,一縷縷白氣從氣眼中蒸騰而出。他感到小腹當中似乎有一團烈火燃燒,炙烤著全身經絡。

    「熱呀!」

    他忍不住大叫起來,口鼻中噴吐著靈光,大股大股的靈氣如同江海般湧入靈苗,這時他的靈世界內彷彿有一條江河滾滾流淌,洶湧澎湃,同時又衝進經絡,大肆衝撞。

    噗噗!

    一條條細小的脈絡被撐爆,阿蠻極為痛苦,渾身鮮血淋漓,恍若一個血人。

    「咿咿!」

    劇痛傳來,如同千重浪濤般重重拍擊著阿蠻的身軀,他疼得直吸冷氣,緊緊咬住牙根,幾乎將牙齒咬碎,幾絲鮮血從嘴邊流出。

    轟!

    一束凝實的暗黃光束從頭頂百會穴出射出,直直衝進雲霄。光影褪去,一根骨的虛影在他頭頂懸浮,散發著無邊威勢。

    「快看!」

    小山頂的異象引起了村民的注意,那裡猶如一輪小日昇起,綻放著璀璨光華。

    「是阿蠻!」

    老猛子聞到空氣中飄來的茉莉花香,臉色一變,朝著山頂急衝。

    火烈稍慢一步,腳步輕靈,青衫飄飄,如一隻鶴一般在雲中穿梭,不消半刻便趕到山頂。

    越來越多的村民趕來,匯聚山頂,卻驚訝地幾乎忘掉呼吸。

    「這,這……」

    阿蠻就地盤坐,真如一輪太陽般,週身閃耀著刺眼光芒,一道道純粹的靈氣化成旋風席捲而出,祖骨虛影浮在半空,靈光閃閃,能量漣漪蕩漾。

    細小血流從他七竅中流出,可他面色極為安詳,沒有半點痛苦之色。

    「孩子!」

    花嬌母親眼看阿蠻情況詭異,就要衝出去。

    「等等!」

    火烈大喝,面色十分凝重。

    一道道炙熱的靈氣風流撲面而來,讓人睜不開眼。

    「啊!」

    阿蠻一躍而起,如紅日騰空,全身光芒逐漸收斂,回歸平凡,卻散發著極為強烈的靈氣波動。

    靈苗之上,三片嫩葉舒展腰肢,瑩瑩綠光流轉,勃勃生機懾人!

    葉靈境第三重,大成!

    他驀然睜開雙眼,一道清澈的光從右眼中射出,捲動起一片風雲,衝上了霄漢。

    眾人屏息,艱難地吞下一口吐沫,他們分明看到,在阿蠻的右眼裡,演化著萬物枯榮,江海倒流的奇景,一圈圈灰白的混沌氣在瞳孔裡旋轉,漸漸化出了一小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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