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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大夢 文 / 柳無雙

    「我在哪?」

    「我已經死了嗎?」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阿蠻悠悠地飄浮著,在這廣袤的空間裡,黑暗,黑暗,只有黑暗,他彷彿是沉浸在濃稠的墨汁當中,舉目之處滿是黑色。他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是靜止不動,還是緩緩移動,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心的存在,有的,只是滿腹的空虛和迷茫。

    突然,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裂縫,那久違的光亮從裂縫中擠出來,他伸出右手,好想緊緊抓住那道光芒。他拚命的揮動雙臂,使出生命的力量向前游去,那裡,就是希望。

    那道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周圍的黑色屏障一寸寸的崩裂,更多的光芒投射進這黑乎乎的世界,那光芒暖洋洋的,照射在阿蠻的身上,照射在阿蠻的瞳孔裡。

    一朵花,一朵小小的花,隨著光芒的腳步,飄落在阿蠻的臉上,阿蠻環顧四周,一朵,兩朵,三朵,更多的花朵在無數的光芒之間翩翩起舞,那花兒是那麼的美,阿蠻看這花朵如此熟悉。那美麗的花朵,飄在他的眼前,填滿了他內心的空虛。

    阿蠻彷彿置身於花的海洋,在花兒的擁抱下,他如同回到了故鄉的懷抱,感覺好溫暖,好親切。這些花兒,好像他的父親母親,與他血脈相連,在這美麗的世界裡面,他們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跳,阿蠻都會感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然而,就在這萬花舞動的時刻,黑雲頃刻間遍佈天空,壓力,萬鈞重的壓力負在阿蠻心頭,他喘不上氣來,直不起腰來,他拚命地揮動著雙手,想抓住那飄動的花朵,可是,眼前的花兒,竟然慢慢地燃燒起來,那升騰起來的黑色火焰彷彿黑雲一樣,燒灼著所有的花朵,劍明心頭劇痛,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即將逝去,剛剛美麗繽紛的花兒,朵朵化成灰燼,消失在天邊。

    此刻,萬籟俱寂,可就在這濃重的死氣當中,仍然有一朵花,在一把黑色的重劍旁倔強地生長著。任憑黑火焚燒,任憑寒風凜冽,它就那樣好好地生長著。

    看著那朵不屈的花,阿蠻的眼眶濕潤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而下,他感覺那朵花裡面似乎孕育著一個小生命,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其中脈搏的跳動,好像,那個生命就是他自己。

    阿蠻向前奔跑,多想走近一點兒去看看,可是,每當他走的越近,那花兒就離他越遠,兩者之間似乎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可望而不可及。漸漸的,那朵花,連同它旁邊黑劍的身影開始模糊了,阿蠻奮力向前,可還沒等他跨越這遙遠的距離,它們就消失了。

    「不!」

    就在阿蠻悲痛欲絕的時候,冰雪寒流洶湧而來,瞬間淹沒了他,重新墮入到黑暗中。

    「他娘的,什麼鬼東西?」

    青狽冷汗直流,陣陣心悸,要不是剛才自己閃躲及時,恐怕要被凍成冰雕。

    「看我破你!」

    他單手結印,祭起靈術,渾身紅芒躍動,一股莫大威勢蔓延,令人心驚膽顫。一道鋒銳無比的赤紅火斬急急飛出,烈焰熊熊,劃破虛空,帶起炙熱風流,極具殺傷力。

    鐺!

    火斬極快,劈在冰霜上,竟爆出金鐵相交之聲。那十分厚重的冰霜成了一層強勁屏障,堅硬非常,潔白晶瑩,一下子將火斬彈飛,渾身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祖骨顯威!」

    青狽不再多費功夫,黝黑祖骨持在手中,數股精純靈氣灌注其中,隨即祖骨上爆出無比濃郁的黑芒,一股睥睨大荒,傲嘯蒼生的輝煌氣勢衝上雲霄,大道之音錚錚,五彩靈氣滾滾,青狽身後浮現出一尊更加凝實清晰的靈獸虛影,渾身大黑,佈滿血紋,凶戾至極。

    「吼!」

    獸影張開血盆大口,一道紅芒飛出,化成刀狀,無數符文纏繞其中,所過之處,虛空模糊,竟然擾亂了天地道法,可謂恐怖滔天。

    阿蠻靜靜地團坐在地,毫無生息,厚厚冰霜覆蓋全身,瑩光流轉,絕美超然。

    「阿蠻!」

    花天心急如焚,鼓盡力量,靈花之上燃起紅焰,股股靈氣重新湧出,他正在催谷,燃燒靈花,拼盡生命向前猛衝。

    轟!

    總算趕上了,紅芒刀斬重重劈在花天的右臂上,一陣血雨灑下,右臂飛起,數個黑色符文迅速纏上,臂上血肉腐爛枯盡,一段雪白臂骨腐朽,化成粉末揚揚飄散。

    刀斬並未停下,只是週身道光黯淡,威能大損,只在冰霜上留下一道淺痕。

    青狽臉上瀰漫起青黑之色,一口黑血嘔出,目光渙散,剛才那一擊消耗了太多精血,恐怕對根基造成難以彌補的所傷。祖骨嗚嗚騰空,嗡鳴不已,黑芒閃爍,彷彿慾求不滿,想繼續吸取精血。

    「罷了罷了!」

    青狽伸手喚來一個黑衣人,割斷其脖頸,滾滾熱血如湧泉噴出,祖骨極為興奮,沐浴在血霧當中,渾身道紋得到鮮血滋潤十分明顯,靈光閃閃,更見凶戾。

    「竟然是血肉祭品。」

    眾人悚然,心中冰冷,那祖骨顯然是大凶之物,竟需要以人血做祭品。

    「先取靈寶,隨後再收拾也不遲。」

    那根靈骨,身處五彩霞光之中,一朵朵大道之花綻放,從地縫中噴湧出的雄渾靈氣化成磅礡海洋,無數生靈在海上歡騰愉悅,又雙膝跪下,共同祈禱傳頌,一個又一個信仰符文從海上飛出,融進靈骨。

    青狽紅了眼,這靈寶太過強大,竟然衍生出信仰之力,擁有此物,橫掃大荒,稱霸靈世,有億萬人民誦經拜服。他一躍而起,手上赤色靈氣纏繞,穿過霞光,一把將那靈骨抓在手中。

    「哈哈哈哈!」

    靈骨在手,青狽狂笑,那祖骨更是落下,道紋閃爍,竟與靈骨逐漸融合,一道耀眼血芒沖天,直直斬斷天上黑雲。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天要我蠻荒百姓血流成河,枯骨遍野嗎?」

    眾人無力地癱軟在地,滿臉血淚,彷彿看到了青狽恍若殺神,屠戮村中百姓,火光照亮了蒼穹,鮮血匯流成河,一根大骨在天上發光,帶來滅世殺機。

    轟!

    霞光四射,大地震動,地縫漸漸攏合,璀璨星輝灑落,一方沙丘開始隆起,一個暗紅的小腦袋露了出來。

    「那,那是什麼?」

    「怎麼可能?!」

    在眾人夾帶恐懼的驚呼聲中,一頭小獸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只見它生有四條腿,長有兩個小小肉翼,其狀如蛇,渾身暗紅,彷彿是新生一般,呀呀直叫,眼皮還未睜開,散發出強大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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