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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8章 文 / 飛翼

    夷安今日幹了一件大事,覺得自己很凶殘。

    薛珠兒就這麼叫蕭翎宰了,這種感覺真的叫人很不錯,此時薛家竟然忍住了這口氣,沒有鬧上門,之後外頭風言風語地都是太子幹掉了薛珠兒,夷安不想知道太子心塞不心塞,她只覺得自己是很快樂的就是了。

    晚上宮裡又有華昭儀落了胎,夷安對薛家徹底沒有什麼想法了。

    她只想知道,薛家還有沒有個四姑娘,再送到宮裡或是東宮去努力一把。

    沒想到還真有,不過是個表姑娘。

    一個嬌滴滴,跟夷安年紀一般大的姑娘,叫賠笑的薛家老爺送上了門,指名送給大老爺。

    「隨意在房中使喚就是。」這就是大太太她堂兄搓著手與臉色冰冷的大老爺說的話。

    夷安與夷柔宋衍在一同用飯,七皇子坐在她的身邊,正捧著一隻小金碗呼嚕嚕地吃的快樂,聽著了這麼厚顏無恥的一句話,都驚呆了。

    大太太就跟沒聽見似的,該吃吃該喝喝,還給七皇子夾肉吃。

    夷安瞇著眼看著那個女子。

    容貌一般,然而用一雙可憐的,小兔子一樣缺了人不能活的眼神怯怯地看著高大威武的大老爺,那眼神就跟見著了天神一樣,充滿了叫人心口發燙的仰慕與依靠,彷彿沒有了大老爺,這姑娘就活不下去一樣。

    之後,這姑娘怯怯地看了正冷冷看過來的幾個小輩,瑟縮了一下,眼眶通紅,晶瑩的眼淚滾了出來,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整個人如同風中的小白花兒一樣柔弱無助。

    脆弱得叫人心中發軟。

    「我還沒怎麼著她呢!」夷柔這是第一次見著竟然還有人敢往平陽侯府送妾,頓時與夷安咬著牙說道,「怎麼瞧著竟是我欺負她一樣?!」

    「禍害!」宋衍微微皺眉,將筷子擲在了桌上。

    這樣做派的女子,都不是好女子,這是宋衍最淳樸的想法。

    「好好兒吃飯。」大太太一點兒都不覺得如何,看都不看那頭與夫君賠笑的便宜堂兄外加一個莫名其妙的表姑娘。

    想當年成車往她家裡送妾的場面,這幾個小東西還沒見識過呢。

    「大表姐,看小七去抽她。」七皇子不大懂為什麼這姑娘這麼一副見風就倒的模樣,然而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森森的惡意,頓時摩拳擦掌,要給自己的表姐討回公道。

    母后說了,只有能庇護兄弟姐妹的皇子,才真的是長大了!

    夷安見大太太淡定,急忙摁住了這舅舅,溫聲道,「舅舅要相信父親。」

    大老爺這樣的人,哪能少了外頭的孝敬呢?然而如今府中全無二色,連丫頭們都畢恭畢敬老老實實,再是大太太的手段,只怕也有大老爺的態度在裡頭,瞧著大太太淡定的模樣就知道了。心裡覺得莫名地歡喜,她扶住了扭動的七皇子,含笑道,「叫咱們瞧瞧,這姑娘的命運如何?」

    「你這個促狹鬼。」大太太對妾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只是這堂兄的做派叫她噁心了。

    天底下,還沒有大舅哥兒給妹夫送妾的呢。

    心裡知道只怕這是薛珠兒死在府中,堂兄對自己的報復,大太太冷冷一笑,漫不經心地往那姑娘看了一眼。

    楚楚可憐,貌美如花兒,又眼睛裡都是晶瑩膽怯的淚水,實在叫人心生憐惜。

    大老爺直面這種脆弱,嘴角微微一動。

    薛家老爺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見大老爺果然有些意動,看向大太太的目光就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他就知道,天底下,哪裡有不愛美色的男人呢?從前或許還忍著,如今這人已經是平陽侯,管九門,連薛皇后對他都十分溫和,還能只守著一個早就不新鮮了的妻子?

    這堂妹,也已經老了。

    想到這兒,薛老爺便急忙賠笑道,「宋兄若是喜歡……」

    「你想死麼?」大老爺終於說話了,只是這說出的話卻有點兒不大和藹,叫正要誇一誇自己府中姑娘的薛老爺驚呆了。

    不,不對呀!

    「滾!」大老爺立在薛老爺單薄的身體面前,如同一座山一樣將花容失色的薛老爺完全籠罩了,這樣雄壯的身軀之下,薛老爺敏銳地感覺到了一股可怕的殺氣,驚駭地看著臉色冰冷的大老爺,薛老爺想要再說一句話,竟然說不出來,退後了幾步,見眼前的男子死死地看著自己,彷彿下一刻就要宰了自己,他再也堅持不住,拉住了也驚呆了的那少女,轉身就要逃走。

    這氣場太可怕,那什麼,閨女的死,原諒他無力報仇了!

    正要淚灑平陽侯府,薛老爺卻突然聽到後方,大老爺淡淡地說道,「站住!」

    「難道宋兄……」他就說,天底下怎麼會有人,拒絕這樣的美色!裝模作樣罷了!

    薛老爺心中的悲慼頓時消散了,滿面含笑地轉過身來,正要說點兒什麼叫大家有個台階兒下,好把鮮花兒留在這裡,卻迎面就見著了一個巨大的鐵拳,那鐵拳帶著幾分風聲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臉上,這有些瘦弱的男子慘叫了一聲,竟被一拳打飛,落在了外頭的地面上,正要起身,卻見大老爺冷淡走來,拎小雞一樣拎起了這個男人,飽以老拳。

    夷安初時還能聽到幾聲慘叫,後頭就徹底地沒有聲息了。

    那彷彿還很柔弱的姑娘已經徹底地柔

    弱了,抖得跟篩糠似的。

    「拖出去,叫他們滾蛋。」大老爺揍了手裡這個竟然無恥地上門打自家媳婦兒臉的傢伙,覺得算是給媳婦兒鬆了一口氣,這才丟垃圾一樣將已經只剩一口氣的薛老爺丟在了地上,回頭與身旁的護衛吩咐了一回,自己命人端了淨水細細地,裡裡外外地洗了手。

    媳婦兒說過,腦殘會傳染,觸碰過後,一定要洗手。

    一群小輩已經被大老爺折服了,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這個沉默寡言的男子。

    大老爺坐在轉頭噗嗤一笑的大太太的身邊,見幾個小輩都表情很怪,看著自己如同看怪獸,頓時沉了臉,冷道,「好好吃飯!」

    「父親真是辛苦了!」做了這麼大的運動,長安縣主很狗腿地夾了一個大大的雞腿放在大老爺的碗裡,眨巴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

    大老爺定定地看了看碗裡的雞腿,想到這是閨女給夾的,又見到閨女的眼神,心都要化了。雙手有些顫抖地捏著筷子夾起來細緻地吃了,不是大太太手快搶出了雞骨頭,彷彿連這骨頭都要嚼碎了吃掉。

    「表姐夫吃這個!」七皇子兩隻肥嘟嘟的臉頰紅撲撲的,看著大老爺的眼神崇拜極了,急忙跟著給夾了好大一個肉丸子。

    這個是皇子來著。

    大老爺想了想,也覺得有點兒餓了,沒有辜負小舅子的愛心。

    一側夷柔與宋衍紅著臉往伯父的碗裡夾菜,兩雙眼睛裡帶著期盼,實在叫大老爺不能拒絕。

    大太太一個愣神,目瞪口呆地看著幾個破孩子不停地給自家夫君夾菜,半個席面轉眼就沒了。

    「父親大人,方才好生威武。」夷安已經想不到什麼蕭翎了,滿眼都是自家老爹。

    在閨女這種崇拜的目光裡,淡定沉穩的平陽侯不著痕跡地挺了挺自己的脊背,越發威風凜凜。

    七皇子已經只知道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為人夫著,這樣的事,不該叫妻子頂在前面。」大老爺說這個的時候,目光落在肅容聽自己說話的宋衍的身上,聲音沉穩,又一種說不出的承擔,淡淡地說道,「妻子是娶來愛護的,不是為了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見宋衍點頭,顯然是聽進去了,他便繼續說道,「若是一個男子,連自己的家與妻兒都不肯全心愛惜,如何能叫人放心他在外頭的行事呢?」

    見微知著,可見人心。

    夷柔掩住了目中的複雜,低頭不語。

    這,或許就是伯父與父親的不同。

    伯父愛惜伯娘,護著妻兒,這樣有承擔的男子,他走得也比旁人要遠得多,如她的父親,那樣的人,永遠都不明不白,彷彿連人生都是一團亂,所以困居山東,一大把年紀,卻依舊是個微末小官。

    她喜歡伯父與伯娘的這個家,因為這個家,叫她真心感到溫暖與舒心。

    想到這裡,夷柔釋然地笑了。

    她的父親與母親沒有辦法決定,可是她日後的人生,也要這樣快活,不負這生來一遭才好。

    夷安側頭,只覺得夷柔身上又有些從前沒有過的氣息,這氣息叫她很喜歡,見姐姐此時抬頭對自己偏頭一笑,不由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大老爺說完話,沉默地看著幾個孩子露出了笑容,目中也現出了溫和來。

    「只你是個大好人。」大太太掩著嘴角笑了,見大老爺目中露出疑惑,顯然不明白為何薛家竟然有這麼一手,便解釋道,「白天裡,清河郡王給你閨女出氣,掐死了他們家的薛珠兒。」

    「掐死的好,不是他,我也要這麼做的。」大老爺冷冷地說道。

    「孩子都是叫你這麼慣壞的。」大太太嗔了一句,然而表情明顯很愉快,見大老爺不說話了,很是她說什麼是什麼的意思,這才繼續笑道,「叫我說,清河郡王也很……」

    「哼!」大老爺鼻子裡默默地噴氣。

    作為親爹,他自然是看不慣一切想要叼走白嫩嫩閨女的狼崽子的。

    「蕭翎不錯。」夷安便在一旁公平地說道,「誠心,日日上門,這也是一種看重了。」

    大老爺捂了捂自己的心口,看著閨女眼裡的欣賞,莫名心塞。

    「天天上門?!」頓了頓,平陽侯大人反應過來,臉色就很不好看了,犀利的目光看了抬眼看天的閨女侄兒侄女兒一眼,卻捨不得去瞪媳婦,只能用威嚴的聲音問道,「怎麼回事兒?!」他怎麼不知道,個狼崽子竟然天天上門報到呢?

    想到之前還覺得蕭翎竟然敢不上門,明顯是不大看重自家閨女感到憤怒,如今聽見清河郡王天天上門,大老爺又覺得不好了,眼瞅著閨女要被叼走,大老爺便冷道,「他不上朝了麼?!」

    「彷彿是今日陛見之後,就開始上朝了。」夷安小心翼翼地說道。

    大老爺心裡摩拳擦掌,想著明天就大清早上套蕭翎麻袋。

    「您悠著點兒。」夷柔見大老爺眼裡冒凶光的,想到自己也要嫁人,再想想岳西伯府唐安的那小身板兒,動了動嘴角,小聲說道,「不好往死裡打的。」

    宋衍聽著嘴都抽了,撐著頭不說話。

    「岳西伯府,都上門下聘了吧?」夷安覺得蕭翎已經很苦逼了,不需要再被抽打,急忙禍水東引,在姐姐慢慢睜大的眼睛裡,十分機智地說道。

    「岳西伯府?」大老爺在夷柔賠笑中,慢慢地想了想,這才冷淡地說道,「改日,我與他談談。」

    好好談談,叫唐家小子知道知道,應該怎麼做平陽侯府的女婿,也就是了。

    夷柔拚命地低頭。

    她覺得自己很需要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告知一下流年不利的唐小爺最近不要出門,恐有血光之災。

    「來日,不管什麼時候,若吃了委屈,便回家來。」大老爺見沉默了片刻,這才沉聲道,「宋家男人在前頭拚命,就是叫你們都一生平安喜樂的,不要想著自己嫁出去了,就不是宋家的人了。」他見夷柔飛快地看過來,看著這個心事多些的侄女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才說道,「一日是宋家女,一生就都是,不要因自己心中的介懷,就與家中生出疏遠。」

    「伯娘早就與我說過了,哪裡要大伯父再說一遍呢?」夷安心裡酸楚得不行,忍住了眼淚,這才咧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前些時候,山東老家來信了,除了二太太給她拉過來的嫁妝,就只有二老爺厚顏無恥的一封家書。

    二老爺顯然覺得生了兒子閨女不用自己養,婚事前程都不用自己操心很輕鬆很佔便宜,在家書裡特別「磊落」地告訴自家大哥,閨女兒子的前程他信兄長呢,萬事不必與他說了,只勞煩兄長嫂子都給他幫襯好了,別叫他操心也就完了。

    反正大家都知道,宋家二老爺是個沒用的人。

    彷彿大老爺回家的那一頓狠揍,徹底地揍碎了二老爺的廉恥,從前還要些臉面,如今算是徹底不要臉了。

    夷柔見了這書信就關起門來大哭一場,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無恥的父親。

    此時見大老爺與大太太慈愛,夷柔只將這些恩情記在心裡,面上卻不露半分,恐叫人擔心。

    因大老爺今日竟然說了這麼多叫人仰慕的話,席上就十分的和睦,幾個小輩十分慇勤地給大老爺倒酒添飯,看的一旁微笑的大太太羨慕極了。

    一席散去,眼見心滿意足的閨女侄兒啥的都走了,夷安順手撈走了一隻哼哼唧唧拱在含笑的大太太身邊,想要「跟大表姐一起睡」而險些被揍的肥皇子,大太太這才拉著臉色有些扭曲的大老爺回了屋子。

    許下了些關於絕對不會叫肥皇子跟夫妻倆一起睡,屋裡的床鋪是神聖不可分割的類似種種的誓言,大太太這才腹誹了一下男人都是麻煩貨色,疲憊睡去。

    到了深夜,睡得朦朧的大太太只覺得身旁有晃動,努力睜眼往身旁一看,卻見大老爺下了床,坐在了屋裡的椅子上撐著頭做出了一副深思的模樣來。

    「你做什麼?」大太太覺得丈夫這今天有點兒古怪,便皺眉問道。

    大老爺威嚴的臉在昏暗的房間裡動了動。

    「到底怎麼了?」大太太覺得不對,急忙起身披衣走到大老爺的身邊,急聲問道,「這是想到什麼,還是……」

    「吃撐了。」大老爺沉默了許久,有心不說這麼不威嚴的話題,到底在妻子焦急的模樣裡,把頭垂了下來。

    每個孩子都不捨得拒絕,腫麼辦?

    大太太的表情,瞬間龜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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