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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文 / 飛翼

    再難受,然而見著了夷安的美貌,大公主臉上都是一陣的恍惚。

    之後聽到薛皇后的話,再看看溫柔致的這個女孩兒,大公主又是一陣的躊躇。

    這樣看著單純可愛的小姑娘,況又是第一次見,她實在不願意在她的面前說府裡的那些污糟事兒。

    到底丟臉。

    薛皇后彷彿完全不管,取過了折子在一旁批閱,大公主見她這樣冷淡,遲疑了許久,也不起身,只動了動身子,就握住了夷安的手。

    她的母后素來知人善用,想必這被她母后信重的小姑娘,確實有獨到之處。

    「公主還是起來吧,」夷安哪裡肯叫大公主跪著與自己說話?這是大不敬,再驕狂也不該這樣不將人放在眼裡,此時含笑扶著大公主起身,與四公主一同叫她將在離薛皇后不遠的座位上,親手倒了一盞溫熱的茶水來放在大公主的手上,這才含笑說道,「有姑祖母在,公主擔心什麼呢?不管究竟是些什麼緣故,難道姑祖母,竟會撇開自己的閨女,卻去護著一個外人?」

    她這話說完,彷彿是在看折子的薛皇后的臉上,露出了輕微的笑意來。

    大公主叫四公主在一旁擦了眼淚,握住了夷安的茶,這才覺得暖和,又聽了這樣的話,一顆心就安定了下來,沒有方纔那樣驚慌了。

    她驚慌失措,跪地哀求,不過是擔心薛皇后不給她做主,那她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薛皇后對幾個公主不錯,但是她還是覺得這不錯不夠。

    抬眼看住了夷安,就見這年少的女孩兒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其中的沉靜叫自己竟覺得心安了許多,大公主眼淚差點兒出來,顧不得這才是第一次見到夷安,握住了她的手眼角就滾下了淚來,輕聲道,「是我誤了。」她抬眼去看到了現在還沒有換本折子的薛皇后,哽咽地說道,「我只擔心自己沒事兒找事兒,叫母后失望,卻忘記了,不管什麼時候,我,我都是母后的女兒,母后總會給我做主。」

    「那……」

    「是我遇人不淑。」大公主擦了一把眼淚,卻只傷心地說道,「當年我嫁給他,滿心的歡喜,因為這是我真心喜愛的人。」

    她頓了頓,這才低聲說道,「他對我很好,哪怕是我多年無所出,可是他卻一直都沒有納妾,因這個,我才覺得他對我是真心的。可是……」她萬萬都沒有想到,府裡確實沒有妾室,也沒有通房庶子,可是那人不知什麼時候置的外室,竟已經叫他兒女繞膝,又成了一個圓滿的家。

    「那個家裡沒有我,他們和和美美的,竟叫我如何自處呢?」大公主傷心地說道。

    她努力做一個好妻子,不叫自己的駙馬為難。她努力不做個公主,只當做平凡的女子,服侍夫君,孝順公婆,除了不能生孩子,她什麼都做得最好了,甚至駙馬喜愛華麗的衣裳,她也忍著心中的不喜穿戴起來,這樣上心,不過是想要彌補沒有孩子的缺憾。

    「是他說不需要孩子的,」夷安的沉默裡,大公主低聲說道,「他說他有四個弟弟,如今不知多少的侄兒,過幾年過繼一個,也就是了。」

    她竟沒有想到,駙馬二弟的次子,最叫他喜歡的那個侄兒,其實是他在外頭養的外室的親子,當年生下來就抱在了府中養育,放在了二弟的名下,而那個弟妹,當年也並未有孕,不過是瞧著她日日在公主府不在家中,因此全家唬住她一個罷了。

    「既如此,這就是欺瞞之過,」夷安聽了真是噁心透了,見薛皇后眉目都淡淡的,此時便覆上了大公主的手,含笑說道,「公主本是個賢良人,偏駙馬竟做出這樣的事兒來,這將殿下置於何地?如此揣測曲解殿下的心性也就罷了,這暗度陳倉,只怕所圖非小,我聽了心中竟駭然,只怕這其中,是不是又有些不軌之意?」見大公主駭然抬臉,彷彿被自己往死裡論罪的做法驚住了,便微微在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不過是個兩面三刀的貨色,值得什麼呢?

    「你的說法兒,我,我……」大公主呆呆地說道。

    「淮陽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殿下如今竟還惦記著從前的情分,竟叫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夷安幽幽歎道。

    大駙馬的心思,她多少猜出來些。

    論及本朝,公主下降這是天大的榮耀,怎敢繼續納妾呢?又生出庶子來。

    換了別人也就罷了,偏偏又是皇后親手撫養過的大公主。

    只怕淮陽侯心中恐懼,恐皇后為大公主張目,不肯給自己庶子封爵,到時候沒有嫡子不能承爵,淮陽侯的爵位只怕就要斷了。

    假若是侄兒,淮陽侯又表現的情深意重,自然是叫大公主愧疚,皇后滿意,到時候還是自己的血脈,大駙馬這如意算盤,其實打得很好。

    可惜的是出師未捷,竟叫大公主揭破了。

    「如今,殿下意欲如何呢?」夷安看著這傳說中被皇后撫養的大公主,只覺得她軟弱怯懦,半分沒有皇后的魄力,到底心中一歎,安然地說道,「不過為了什麼,您都無需生出這樣大的恐懼,難道這件事兒,是您的錯?」

    見大公主語塞,她笑了笑,燈火搖曳下,目中中生出了些竟叫大公主恐懼的東西,此時慢慢地說道,「既然駙馬是這麼個性情,您還守著溫柔賢惠做什麼呢?別人也就罷了,這位駙馬,您只往死裡打,叫他有點兒記性,這不難吧?」

    做著大公主,連個駙馬都拿捏不住?

    大公主看著夷安談笑的模樣,彷彿見到了童年時皇后面不改色地處置了頂撞自己的後宮

    妃嬪的模樣,打了一個寒戰。

    薛家的女人,都是這樣心狠!

    「駙馬您捨不得,他的那二弟與您的妯娌……」夷安繼續歎氣道,「作為臣下,將您當做傻子一樣糊弄,沒準兒背地裡,還笑話您傻呢。」見挑起了大公主心中的怒火,夷安斂目,一雙纖細的手慢悠悠地劃過桌面,彷彿極輕描淡寫地笑道,「以下犯上,罪不容赦!闔府看殿下的笑話,若是沒有點兒手段出來,誰還能將公主放在眼裡呢?」

    大公主竟叫人唬住了這麼多年,沒準兒這一家子怎麼在背地裡嘲笑呢。

    「我該怎麼辦呢?」大公主如同找著了主心骨兒,急忙拉著夷安問道。

    「駙馬的二弟,可做著官?」

    「自然。」大公主頓了頓,便疑惑地問道,「這又如何呢?」

    「簡單的很,」夷安見薛皇后已經不再聽此處的話了,知道她是放心了,便含笑說道,「公主是個善心的人,也不願妄作殺孽,況朝廷命官,怎好因內宅之事處置生死呢?既如此,就打的半死,聽說蜀地風光如畫,就尋個蜀地深處的官職,送他們一家子去養傷平復心情,如此秉公而論,又到底顧及了一家子的情分,方才是公主的心,對不對?「她和氣地微笑,然而目中的陰冷,卻叫一旁的四公主打了一個寒戰。

    「蜀地,確實是一個好地方。」薛皇后便淡淡地在上頭說道。

    大公主聽得有些迷茫。

    這看起來高高提起,竟輕輕放下,究竟是做了什麼呢?

    這不是看著她是個軟弱的人了麼?

    「沒了?」大公主聽夷安嘴裡說的厲害,然而卻只打了駙馬家中的人一回,什麼都沒有了,不由有些臉面上過不去。

    「您只回去如此說如此做,若駙馬還是那樣理直氣壯,您再回來。」夷安托了一盞茶笑瞇瞇地說道,「殿下放心,若他還敢繼續對您如此,我竟是要佩服他了。」

    大駙馬其實腦子很夠用,也做得很穩妥,若不是叫大公主揭破,這竟是一個極妙的計策,如今想來,也是時運不濟,合該去死。

    蜀地終年有迷霧,是百蟲蠱毒孳生之地,其地如今據說還未開化,民風彪悍,從數朝之前就已經是犯事兒了的官員流放之地,不是夷安多看了幾本書,竟也不會知道,那樣的地方,不知死了多少的朝廷命官了。

    大公主不知道蜀地是個什麼地方,想必足智多謀的大駙馬,該是明白的。

    他弟弟入了蜀地,只怕就是一個死字,況又不髒了大公主的手,多好的事兒不是?

    死了一個弟弟還敢對大公主無情,預備死全家的,夷安還真佩服他是個英雄。

    不過,她方才本是要置大駙馬於死地,卻在剛剛說往死裡打大駙馬的時候,大公主眼中竟生出不捨,顯然是不想大駙馬有事兒的。

    這樣的賤人都能原諒,夷安也只能說人各有志了。

    她與大公主並不熟,何苦叫人討厭怨恨呢?

    「那……他的外室與庶子怎麼辦?」大公主心裡噗通噗通直跳,扭了扭自己纖細的手指,見夷安與四公主用奇異的目光看著自己,只以為是為她擔心,便紅著臉小聲說道,「以後,我,我不想看見她們。」

    她卻沒有見到身後的薛皇后聽到這個已經皺起了眉頭,有些期待地看著沉默的夷安,急聲說道,「怎樣,叫駙馬的心,還留在我的身邊呢?」她方才哭成這樣兒,也是因駙馬離心之故,如今見夷安很有辦法,就只抓著夷安問道。

    「這就只能看駙馬如何了。」夷安淡淡地說道,「不然,日後若是還不明白,再生出些ど蛾子來,難道殿下還能再與姑祖母哭上一回?」

    叫他看來,這樣的駙馬休了也就完了,叫他與妾室庶子團圓去。到時候失了大公主的庇護,京中人自然能看住大駙馬已經不招人待見,落井下石誰都會,都不用自己動手,淮陽侯府就算是完了。

    到時候,才是大駙馬悔恨痛苦之時。

    如今原諒了他,不過是助漲了他的氣焰,這些妾與庶子沒了,不定什麼時候花言巧語,還能來的更多些。

    大公主連連點頭,竟覺得夷安說得對極了,此時轉頭與薛皇后哀求道,「母后……」

    「蜀地空缺的官職不少,來日,就叫他們去吧。」薛皇后沉默了看著面前對自己面露乞求的女兒,到底在心中歎了一聲,搖頭說道,「你的這個駙馬……」

    若淮陽侯真的因大公主之故將外室庶子遣散,這也叫薛皇后齒冷。

    山盟猶在,翻臉無情,實在叫人生出唇亡齒寒之感。

    明白知大公主究竟為什麼竟對大駙馬這樣執著,當個傻子都無所謂,薛皇后便斂目,臉色有些冷淡地說道,「外頭晚了,你回去吧。」她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安靜地站著的大宮女,沉聲道,「惠兒是我的心腹,日後就跟著你,與你張目就是。」

    她到底是不願意看著大公主把日子過得一塌糊塗,因此叫自己的心腹過去看著,然而心裡卻只想著如何叫淮陽侯更老實點兒。

    「多謝母后!」薛皇后這是要為自己做主,大公主竟也不哭了,起身就歡喜地走了。

    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大公主的背影上,臉色晦暗難明。

    「我再做的多些,只怕這丫頭就要對我心生怨憤了。」薛皇后歎息地將折子合在一旁,淡淡地說道,「你瞧瞧,不過是這麼點兒小事兒,竟還鬧到宮裡來。」

    若是大公主拿出自己的身份手段,無需皇后出手,淮陽侯府沒有不服帖的,如今為了點子妾與庶子,竟不能轄制,叫皇后瞧著,大公主以後還得進宮來哭。

    「大皇姐從前就喜歡大姐夫,那時候日日在母后面前說要嫁給他,竟是這麼個人!」四公主顯然知道些大公主從前的舊事,小聲嘀咕了一聲。

    「姑祖母如今聽這些,竟十分耗神。」夷安凝神聽了,轉頭,見四公主偷偷對自己吐舌頭,十分可愛,不由笑勸道,「您既然也說是小事,那還計較什麼呢?只當尋常與公主排憂罷了。」

    薛皇后雖然看似疲憊,然而一雙眼睛卻十分幽深,顯然並沒有被大公主這番說辭做法傷到,夷安心中一動,見薛皇后的臉上生出些笑意,便含笑道,「淮陽侯瞞了這麼多年,竟然這麼巧如今就被公主知曉,莫非後頭,有人拔刀相助?」

    「去查。」皇后淡淡地說道。

    她的宮外,一道人影飛快地往外頭走了。

    「若是我大怒,治了淮陽侯府,勳貴只怕就有動盪。」誰家沒個妾室庶子的呢?因為這個叫淮陽侯府滿門去死,豈不是有些暴戾?況瞧大公主的架勢,與自己只怕就有芥蒂,可若是沒有處置,皇后目中瞇起,露出了一個冷笑。

    這一次,只怕是有心人在試探,若她真的置之不理,就是對勳貴宗室心存忌憚,想必之後,還有別的事端生出。

    「多事之秋啊。」薛皇后目中有些愉悅地說道。

    她等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想看看這群人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如今看起來,竟是忍不住了?

    也好,不然這日子,過得實在無趣。

    「您有什麼吩咐,侄孫女兒願效犬馬。」夷安便笑道。

    她如今算是薛皇后一脈,因爵位之事,想必乾元帝已經被自己得罪透了,不跟著薛皇后走,只自己父親平陽侯,還真未必夠看。

    沒有人撐腰的新貴,又算什麼呢?

    平陽侯府與薛皇后一脈,也算是一榮俱榮了。

    「你是個有心的,姑祖母日後,好好兒教養你一回。」薛皇后對方才夷安的手段很滿意,並沒有殺人,卻給了震懾,這樣老練,想必聽聞宋家的那幾個死在她的手裡,還真不是大太太在與她胡說八道。

    況夷安竟還隱蔽地給自己留了退路,就叫薛皇后更加看重。

    越看夷安越喜歡,薛皇后看著這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說笑,不由生出了些懷念了,彷彿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當年的薛家大姑娘,也是如此有手段有才智,行事不輸男子,可惜遇人不淑,嫁了至尊,卻成了至尊的忌諱。

    心中微微搖頭,薛皇后只命夷安坐在自己的身邊,低頭與她笑問道,「離了你母親在宮中,你怕不怕?」

    「有姑祖母在,我就什麼都不怕。」夷安瞇起眼睛笑起來。

    真會狗腿呀。

    四公主見素來冷淡的皇后,竟被這句話逗得笑起來,不由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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