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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過年大賺
忙碌的時光總是過得充實而有快速，眼看著來廣東就有五個來月了，又到了要過年的時候了，鄉愁提前在洶湧的南下打工人群中蔓延，成千上萬的打工者年復一年都像候鳥似的過年前扎堆紛紛往家趕，過完年後又紛紛扎堆往外跑，形成人類史上最蔚為壯觀的短期人口遷移大潮，春運也成為二三十年來籠罩在億萬人頭上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絕大多數的人一想到春運就皺眉頭，就頭痛，因為回家的票太難買了，回家的路走得實在太辛苦了。但票再難買，路再難走，也一定要回家過年這心理才踏實，才安心，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你問彭華強這五個月沒進工廠，就自己賣賣小菜，水果，收收廢品，晚上擺地攤，能掙多少錢？有沒有實現自己的目標，把上大學第一年的生活費學費還有家裡的零花錢給賺出來，彭華強露出十分自信的微笑，如果過年不回去，再努一把力，不會差不多，只會有超過。賣小菜，水果倒不賺什麼錢，但也沒虧本，賺了很多水果吃，還讓哪些工廠上班的女工對自己的印象很好，因為彭華強比較慷慨，稱足斤兩不說，裝袋時還經常給人家送上一兩個賣相不太好的水果。彭華強賣水果不賺錢，那他幹嘛還一直費勁來做這生意？這很多人就不懂了，彭華強賣水果不賺錢，但是培養了好人緣，晚上去擺攤賣服裝的時候，很多得過彭華強好處的相熟的女工就約上不少親戚朋友來買彭華強的衣服，而且彭華強的衣服款式選擇精準，進貨又嚴格把控質量，價錢也公道，薄利多銷，自然在擺地攤買衣服上賺了不少錢。
彭華強賣小菜也沒怎麼賺錢，但每天還是黑的就踩著三輪車去批菜了，然後瞪得滿頭大汗的往菜場趕，賣小菜雖然不賺錢，但是通過和大量家庭主婦的接觸聊天，可以非常全面地瞭解家庭主婦們的想法和需求，這就是一個深入細緻的市場調查研究，而且還能賺些小菜吃，自己吃的，包括後面春桃加入進來了吃的一些小菜都不用掏錢買了。賣小菜也拓寬了自己的人際關係，彭華強很討哪些大媽大姐阿姨們的喜歡，菜自然也送出不少，但當彭華強踩著三輪車去收破爛的時候，扯著嗓門吆喝的時候，總是能遇到買菜的熟臉孔，紛紛叫住他，然後讓他跟著上樓進屋，清理出一大堆廢紙，酒瓶什麼的，有些直接就慷慨地送給彭華強了，有些就讓彭華強隨便給點就行，末了還不忘開玩笑說一聲，你這小伙子人長得不賴，又能吃苦耐勞，早上賣菜，中午又出來收廢品，堅持下去，日後必能成大老闆，我要是有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兒，就相中你做我的女婿了，哈哈，哈哈！
收廢品雖然又髒又累又繁瑣，但錢也是不少賺的，因為做了很多無本的生意。
所以彭華強認定深圳是一塊風水寶地，賺錢的機會實在太多，而且只要能想明白，肯動腦筋，不怕累，不嫌髒，要賺上一大筆錢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自然比在老家要容易多了。可惜絕大多數人只願意賺哪些旱澇保收的打工工資，拉不下臉面，又不肯吃苦，沾輕怕重，只能過得比在老家種地好上一點的生活，很多人也就知足了。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彭華強這麼心知肚明的，所以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終生只能生活在迷惘之中，碌碌無為，而成功的人總是極少數，因為絕大多數人既沒有高瞻遠矚的長遠眼光，又沒有堅持不懈，持之以恆做某件事的頑強毅力。
彭華強前世也和絕大多數人一樣的迷惘和碌碌無為，不管是時光倒流也好，還是未來的某位落魄青年的思想意識穿越時空融合到我頭腦中也罷，總之這輩子絕對不能再重蹈失敗的覆轍，再一次辜負這無比美好而又偉大的時代了。
「華仔，過年你回不回家？」春桃著急的跑來問彭華強。
「我現在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怎麼？你要回家去？」
「這不是廢話嗎，過年誰不回家？留在深圳冷冷清清的，華仔你若回去，我們可以多約幾個人一塊回去，大家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火車票實在是太難買了，排兩天兩夜都不一定能買上，要從哪些倒票的黃牛手上買，每張加價幾十到幾百不等，還怕買到假票，要是買到假票上了車被查出來那就虧大了。所以我看我們只能提早點給開大巴車的司機定好票，春運這段時間客車票價也是一天一個價，平時幾十塊百把塊也可以坐，到了過年前後這些天，哪些司機們就會漫天要價的，漲到四五百也一點不奇怪的。所以我們辛苦打工攢下的一點錢過年跑個來回，很多又交給這些跑客運生意的大巴車老闆了。唉，不過話說回來，車票再貴，回家的心擋也是擋不住的。」
「如果家裡不催著我回去的話，我打算在深圳過完年再回去，在深圳打工的人大部分都回去了，但留在深圳過年的人我想也有不少吧，說不定大多數店子都關門了，我的生意還好做一點呢。過完年大巴車從家裡滿載而來，從深圳回去基本上沒人的，不但坐著舒舒服服，漂亮也不會喊得很高吧。」
「華仔，你把你父母還有妹妹丟家裡過年，你一個人在外面也冷冷清清的，難道兩邊都不難過？我看你是鑽錢眼裡去了，賺錢把父母，把自己的家都給丟了。」
彭華強沒有反駁春桃的指責，心裡也是何嘗不想過年時回去和父母團聚，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但一到過年就會有那麼多繁瑣的應酬，很多人又會跑到自己家裡來噓寒問暖，關心自己，詢問自己今後的打算啊，拉自己去補習啊，實在會把人折騰得很疲憊的。所以即使要回去復讀，彭華強也打算找一所沒什麼熟人的補習學校安安靜靜地去苦讀幾個月，熟悉的同學朋友多了，糾纏在一塊，到時不是相互促進，而是臭味相投，相互影響，吹吹牛，泡泡妞，再參加一次高考又可能顆粒無收。
春桃等不及彭華強就和幾個老鄉相約先回去了。彭華強在年前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寄了一筆可觀的錢回去了，在電話裡跟老媽鄭玉蓮說：「媽，你甭惦掛我，我在這邊挺好的，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這些
些天票太緊張了，我進的一批貨還沒賣完，怕過完年回來壞掉了，你們在家想吃什麼想買什麼，錢只管花吧，不要省著，你，老爸，還有燦燦也要添置一兩身新衣服，還有香菱嫂子，翠華嬸，志玲，志穎她們一家四口也挺不容的，你就替我拿五百塊錢給她們過個好年吧。」
老媽鄭玉蓮在電話裡忍不住眼淚，哭兮兮的道：「華仔，媽不要你掙很多錢回來，媽只希望你能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地過一個年，年後你想幹什麼，想去哪裡媽都不阻攔你。」
彭華強只得耐心地勸慰他老媽：「媽，你放心吧，等我把這批貨處理完畢，過完年後我向你保證會回去復讀的，我在這邊朋友很多，大家會相互照顧的，做生意之餘我也從未落下學習的，媽，我保證過完年後一定不會給你丟臉，把大學給考上的。」
鄭玉蓮聽到彭華強處理完所進的貨會回來復讀，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著了地，擦乾眼淚叮囑彭華強道：「華仔，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年，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吃飯一定要及時，可不能饑一頓飽一頓的，開學之前一定給我趕回來哦，你如果不回來，我就去廣東找你去。」彭華強的聰明能幹是很讓鄭玉蓮驕傲的，但這也是鄭玉蓮最擔心的地方，她擔心彭華強在外面能賺一些錢了，心就散了，再也不想回到學校讀書了，還有擔心彭華強在外面和那些打工的女生們拉拉扯扯，談了女朋友把人家的肚子給搞大後不得已只得把人家姑娘娶回家來，那還談什麼去復讀，繼續考大學，上大學啊。所以鄭玉蓮這心在沒見到彭華強回家之前始終是沒法徹底放下的。
彭華強決定下來不回家過年了，的確囤積了不少貨，把春桃住的房間堆得慢慢的，不過衣服進得少一點，彭華強進了不少小孩子的玩具，大量一箱一箱的是各種水果，過年前後是水果消費的旺季，還有小孩子都得了不少壓歲錢，買玩具會十分的慷慨大方，大人給小孩子買玩具也會很大方，深圳的人口雖然還沒有發展到兩千多萬的規模，但打工者，加上本地人和擁有深圳戶籍的人也有好幾百萬了，即使打工者全都會鄉過年去了，但留在深圳本地過年的人不說一兩百萬，七八十萬應該有吧，而且忙碌和辛苦了一整年，大家在過年期間都是捨得吃喝，捨得花錢的。不出意外的花，過年期間短短十來天時間賺平時一兩個月的收入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果然不出彭華強所料，雖然大量的工廠放了年假，大量的打工者回鄉過年去了，街道上，出租屋裡都顯得有些冷冷清清，但春節日趨臨近，節日的氣氛也日益濃烈，菜場裡也是人頭攢動，年前年後公園裡也舉辦著各種遊園活動，賞花，燈會，廟會，吸引了龐大的人群到公園來遊玩，也是人山人海的，不但有本地人，最近幾年落戶深圳的新移民，像自己一樣飄著的務工者也有不少，有些是沒買上票，有些是沒賺到什麼錢，回去後覺得沒面子，有些是一家人都來深圳了，在深圳過年就能團聚，還回去幹啥。彭華強認準一點，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鑽，賣力地吆喝，所以生意格外的好，年前賣水果，把水果清空了，年後就去公園廣場這些人口集中的地方擺攤賣衣服，買小孩子的玩具。那衣服彭華強沒備什麼貨，沒想到比平時還要好賣，彭華強心裡都後悔死了，早知道生意這麼好做就多囤點貨了，可惜春節放假，批發市場也放假了。清空完所有的存活，正月初十還沒有到，元宵節還有一個小高峰呢，彭華強數了數到手的鈔票，除去成本開支，前後十來天掙到了差不多五千塊錢。也超出了彭華強的意料，彭華強想著能賺三千塊就不錯了，沒想到大大超出自己的預料。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要自我讚美兩句：華仔，你真是太牛了，有你這麼聰明又能幹，未來你不做首富誰做首富啊，繼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