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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龍哥的女人
不知是天氣轉涼了，這河裡王八都躲到泥堆裡或石頭縫裡去冬眠了還是咋的，彭華強一無所獲，忙活半天沒有抓到自己想要的王八，魚兒倒輕易抓到了幾條，在石頭縫裡一摸，傻愣愣地就被自己抓著了，看來可以改善一下生活。彭華強提這魚兒會家了。
「華仔，你不是去抓王八麼，怎麼抓幾條魚回來了。」
「王八沒見影兒了，可能天氣轉涼都藏起來了吧，抓了這幾條魚兒正好一道好菜，媽，咱們敬愛還有剁辣椒生薑嗎？」
「有，有，不過不多了，要不這魚你拿兩條去給翠花嬸吧，她眼睛看不見也怪可憐的。」
「媽，香菱嫂子好像懷孕了，這個事情你們知道吧？」
「怎麼不知道，應該有三四個月了吧，香菱懷上這孩子特備愛吃酸的，我們家泡的哪些酸豇豆，酸蘿蔔什麼的基本讓她要去吃了。不過富貴那麼些時候也沒見肚皮有動靜，怎麼富貴前腳一走，就懷上了，真不知懷的是哪裡的野種。」
「媽，你怎麼能這樣說香菱呢。人家已經夠可憐的，如今好不容易當上媽媽了，富貴也有後了，香菱嫂子和翠花嬸都有奔頭了，我們應該為他們家感到高興才是，怎麼能夠亂說人家的壞話呢。」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村裡人都這麼傳。是不是富貴的種都不重要了，有些人說一定是那個神漢周由造的孽，害死了富貴，玷污了香菱，害得那周由跑得連村子都不敢回了。不過是不是周由留下的種就只有天曉得了，香菱那麼漂亮，這附近幾個村子還有她高中的什麼同學，對她戀戀不忘的男人多的是，翠花嬸子眼睛又看不見，這富貴死後，香菱偷偷地與哪個男人好上了，懷上了這孩子又有誰說得準呢。香菱說是富貴的孩子，那是她捨不得你金財叔留下的這一大棟房子，等翠花嬸百年過世，這所有裡裡外外的家產還不是她的，然後她就可以帶著孩子堂而皇之地的把那早就好上的野男人迎進屋來。」
想起自己曾和香菱發生過的那件永遠都不能說出去的事，彭華強心裡十分的不是個滋味。不過聽老媽說得有板有眼，條條是道的，但彭華強依然堅定的認為香菱絕不會是這種品行不端的女人。彭華強責備起他媽來：「媽，怎麼村子裡的人這麼說香菱，你也跟著瞎起哄，香菱嫂子人那麼好，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又沒有罪過你，富貴哥既然已經不在了，香菱即使要從新找男人，再嫁人那也是人家應有的自由和權力，我們作為旁人又有什麼權力去限制約束人家呢。」
彭華強提這兩條魚去了香菱家。
「翠花嬸，香菱嫂，在家嗎？」
「是華仔啊，學校放假了。」翠花嬸摸著從屋裡走出來。
彭華強一見翠花嬸子衣著乾淨，臉色也豐潤了很多，「翠花嬸子，香菱嫂子沒在家啊，你現在身體可好？」
「好，好得很呢？我終於可以做奶奶了，香菱懷著孩子，對我也很好，可我就是眼睛看不見，什麼也幫不了她的，香菱去集市上賣雞去了。上次你幫我家閹的哪些公雞，長得又大又壯實呢，一隻可以多賣不少錢，等我孫子出來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你香菱嫂子就想趁現在還能走能扛，把家裡能賣的都賣了，多攢一些錢備用。香菱真是個好媳婦啊，可惜命卻這麼苦。華仔，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哦，我抓了幾條魚，拿兩條來給你嘗嘗，還有上次我不是把你屋前房後的這些棵桃樹都嫁接了嗎，我來看看長勢，明天回學校前我和我家的那幾棵一起施足肥吧。」
「華仔，你真是個好小伙，以後一定會發大財，娶上最俊的媳婦的。你看翠花嬸也沒什麼招待你的。以後香菱生孩子的事還得多麻煩你們呢。」
「都是自家人，有什麼客氣可講的呢，翠花嬸，以後只要我在家，有什麼事你儘管招呼一聲，我能做的一定給你做好，不能做的，想辦法也要幫你做好。你就把我當你的半個兒子好了。」
「華仔，你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富貴不在了，我還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不過華仔，你爸媽也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你給翠花嬸做兒子，我很高興，也很樂意，不過你爸媽絕對不會答應的，所以華仔你這份好意嬸子心領了，覺得特別特別的高興。」
……
彭華強從豬圈旁把哪些已經發酵很長一段時間的豬糞挑了很多擔一一埋進桃樹的周圍。又給桃樹周圍圍上了竹籬笆。
母親鄭玉蓮說：「華仔，你真是閒著沒事幹啦？幾個酸桃樹像個寶貝似的伺候。」
「媽你有所不知，咱們村發家致富的第一波就全靠這嫁接改造好的水蜜桃呢，等我在我家還有香菱嫂子這批樹上試驗成功了，就把這成熟的技術推廣到全村，讓大家跟著種桃賣桃，一起有輕鬆錢賺。所以媽，我不在家時，你們一定要妥善保護好這些桃樹，不能讓小孩子爬樹上去玩，不能隨便折這桃樹枝，運氣好的話，明年就可以見到神奇的水蜜桃了，後年應該可以豐收了。」
「華仔，你好好讀你的書就是了，不要頭腦發熱，總是折騰這些旁門左道的玩意兒，還帶領全村人致富呢，你能順利考上大學，找一份體面的吃國家飯的工作，能把咱家的這土坯房改建成紅磚屋，讓我和你爹住的舒坦些我們就阿彌陀佛了。村子裡的這些人個個都是不知好歹的，你對他們好，他們不會領你的情的。」
「媽，你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好不，我一家種幾棵桃樹能形成多大點規模，只有發動全村的人都來種，才能形成規模，形成一個產業呢，我也才可以憑此多賺錢呢，媽你就放心吧，兒子不是那種傻瓜蛋，以後一定會讓你和爸住上豪華
華大別墅的。」
彭華強嘴裡冒出來的這些新穎的詞彙，什麼規模，產業，大別墅，鄭玉蓮聽得一頭霧水的。
「別墅是什麼？反正你讀了幾天書，媽說不過你了，總之你千萬不要給我惹麻煩，幹傻事。」
「媽，咱們家的桃樹整好了，我過去幫香菱家把那幾棵樹也整整吧。」
「華仔，你怎麼老是惦掛著香菱？」
「翠花嬸不是也可憐嗎，我幫他們家整這幾棵桃樹，說不定今後可以幫到他們呢，媽你不是常教育我說做人要多行善，多積德，這人才能長壽和富貴嗎。何況還是鄉里鄉村，同一個祖先發展下來的一大家人呢，放心吧，你兒子人帥，心又這麼好，以後一定保佑你兒子娶一個最俊俏的兒媳婦的。」
「去吧，去吧，我並不阻攔你呀。哦，對了，那個小雨回家後這麼長時間了不知好不好，我都有些怪想念她的。」
「還好吧，小雨現在也在我們九中上學呢？」
「在你們九中上學，怎麼這次不跟你一塊回來看看我們呢？這孩子是不是把我們給忘記了。不過我倒是挺喜歡這孩子的，華仔，要是再過幾年有可能，你能找小雨這樣的媳婦媽就很滿意了，城裡長大的哪些千金大小姐，脾氣臭，嬌貴，咱們農村人伺候不起。」
「媽，我挑糞過去了。要不你拿點錢去割點肉，瘦肉多點的，下午我回學校時給小雨炒點好菜帶過去。」
「行，行，你不說，我都有此想法呢。」
「香菱嫂子，在縫衣服呢？我幫你把這幾棵桃樹施下肥。」
「華仔，怎麼好意思又麻煩你呢？這桃樹什麼時候可以掛上又大又甜的水密桃啊？」
「養護得當，運氣好的話，明年應該就可以看到了，不過豐產期可能得三年後吧。」
「三年後我家的小寶寶早就能走路，會啃桃吃了。」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嗎？」
「還早著呢，不過我想想也簡單，如果生男孩就叫珍貴，生姑娘就叫幸福，總之不能讓孩子忘了他爹是誰。」
看來香菱對富貴真是一往情深吶，村子裡哪些惡毒的流言更加不能信了。
「香菱嫂子，這些樹不能在上面晾衣服，也不要隨便給它施用沒有發酵過的人糞尿，不要讓小孩子爬這樹上來玩，否則會影響樹的生長，這樹要多開花，多掛果，也是要有好環境，好心情的。」
「華仔，你懂得可真多，我會記住你的交代，把這些棵樹當寶貝一樣看護好的，你放心吧，我還指望這幾棵樹能結出又大又甜的桃兒給我寶貝吃呢。」
「不但以後孩子有桃吃，還可以賣錢添補家用呢。香菱嫂子你多注意保護身體，有什麼不方便的，儘管過去叫我媽幫忙。」
彭華強拿裝過罐頭的玻璃瓶裝了滿滿噹噹的兩瓶辣椒炒肉揣進包裡，坐車回到了學校。彭華強如今有收入了，自己在學校的一切開銷無虞，每次回家還要給家裡一些零花錢。憑著腦瓜子的靈光和手腳的勤快，彭華強早已過上了越來越自信，越來越滋潤的生活。
看來有一技之長，真的比擁有一張大學憑真的要強多了，很早彭華強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對考大學，拿大學憑他越看越淡，但一說到新的農產品品種，新的可以打開一片廣闊市場，廣闊前景的實用技術技能，彭華強就格外的感興趣。比如都梁胡姨媽的那個鹵豆腐製作工藝，這個要是能夠學到手，那以後搞休閒食品加工廠，這一年可以賺到的錢那真是不可限量啊。
彭華強輾轉找到了林笑雨，林笑雨卻裝作不認識，彭華強一把把她給拉住了：「小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呢？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我和你嬸子都很惦掛你，給，知道你和我同在一所學校上學，這是你嬸子特意給你捎過來的菜。」
「我，我不能要你的東西的，我，我現在是龍哥的女人，他知道我和男生交往，你會很危險的。」
「小雨，那個所謂的龍哥不過就是個社會渣子，你可不能因為一時的糊塗而把自己一輩子的大好幸福給搭進去啊。我不會怕他的，他不來找我，我為你的事還要去找他算賬呢，那有這樣子糟蹋人的。」
「不許你這樣說他，他能答應出錢供我上完三年高中我已經很感激他了。只要能實現我上大學的夢想，什麼罪和苦我都能忍的。」
「傻丫頭，不能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做這種交換的，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已經決定下來的事情，請你以後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你回去跟嬸子說一聲，我對不起她了。」
「你看你滿臉菜色的，那個混江湖的男人哪裡把你當一回事，你把這菜拿去吃了，你若不答應，我現在就去找你那龍哥。」
「你別去，我拿走還不行嗎？」
「你當著我的面吃我才放心。不然轉身倒掉可枉費了我媽的一番好心，我媽都把你當親閨女一般對待呢。你上高中的費用我也可以幫你出，小雨，你真的不能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繼續滑下去了。」
「華哥，你不明白的，等我考上大學你一定會明白的。你放心吧，嬸子的一番心意我會永遠記在心上的，還沒到吃飯時間，這個菜我會留著慢慢吃的，我走了。」
望著林笑雨俊秀的背影，彭華強顯得又落寞又有些無奈，連連歎氣。
「怎麼？對這小美女有些意思？」
「怎麼會呢？她就是我的
一個表妹。」彭華強抬眼一看，最不想見到的人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出現在了自己跟前。
「誰知道是不是真。我知道喜歡你的女生很多的，不過我堅信她們都搶不過我的。」
「肖芸，我很謝謝你對我的欣賞，不過還是那句話，咱們年紀還小，談戀愛的這種事情還是等到大學畢業走上社會以後再說吧。」
「華仔你又拿這樣的話來搪塞我，你知道那天批鬥大會你為什麼沒有站到前台上去麼，是我跟我爸說，如果把你叫上去，我就跟這一塊上去，因為和你談戀愛的人是我。所以，咱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爸也已經知道了。」
真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女生，彭華強心裡冒起一層冷汗。
「肖芸，那可恥的告密者一定也是你吧？」彭華強氣憤地質問道。
「華仔，你不要把我想像得如此不堪好麼，不管你曾經跟哪個女生好過，我可不會使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不論是誰，只要她敢站出來，我都有信心與她公平競爭的。因為我對你的這份心是沒有半點瑕疵與污點的。」
「可是我並不喜歡你。」彭華強乾脆直說了，這拒絕雖說有點不給面子，有些傷人，但彭華強也毫無其他的辦法。
「可我喜歡你，我不著急的，我相信只要咱們多瞭解，多接觸，你一定會慢慢接受我，再逐步喜歡上我的。」肖芸笑瞇瞇的，鐵定要吃定彭華強似的。
彭華強感覺很頭痛，說出來的話卻是：「對不起，我肚子痛，鬧肚子了，不要意思，我閃人了。」彭華強可以說是慌不擇路地逃了。
「喂，你帶紙沒有？沒有帶的話，我這裡有。」背後響起了肖芸勝利者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