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還保持著摟緊莫驕陽腰際的動作,疊躺的姿勢,杜若只要偏一下頭,嘴角就會碰到莫驕陽正流連在她耳廓的唇。
那裡呼出的熱氣,還帶著激/情過後的餘溫,性/感的音色透出了與疲憊背道而馳的沙啞,每一個字都彷彿有意把她帶到彼此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床,熟悉的身體交流中去。
感觀上身不由己的變化迷離了她的神智,身體裡殘存的渴望因為那只兇猛的還未曾退出去的野獸,若有似無的動作而勾/纏著想要更多。
閉目承受,還是恢復神智,理智推拒,這樣的問題再拿出來討論,連杜若自己都會覺得矯情的沒臉見人。
誠實的把自己縮進了莫驕陽的懷裡,不過是輕輕的一個動作,可是兩人沒有分開的部位竟然因為這樣一個小動作,惹的裡面蟄伏的巨獸又增大了一個尺寸。
「噢……」
粗噶又舒服的吟哦聲被莫驕陽無限的拉長,放大,圈著杜若的手臂不由的收緊,兩個人像是捆綁在一起,沒有間隙的連體嬰,這樣相互交纏著,親密無間。
杜若被莫驕陽曖昧的氣息呼的面龐緋紅,身體的感觀太過清晰,兩隻腿已經不由自主的尋到了空隙,打開,纏上了男人的腰。
這麼明顯的暗示,就算是柳下惠,怕是也亂了。
偏偏,莫驕陽竟然進入了感觀遲鈍期,或者,他像是忘了剛剛那一聲舒服的吟哦是從他的嘴裡發出來的。
他體貼的像個紳士,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保護杜若的耳廓、頰邊這些祼露在外的肌膚,呼出的熱氣與空氣中微冷的濕氣角逐、拉據,生怕不足十度的屋子會讓這些肌膚受冷,顫起層層雞皮疙瘩。
耳後和胸部都是杜若的敏感點,那裡受不住半分撩撥,身體的**有一種無法克制,急欲噴薄而出的念想,這種念想在莫驕陽似有若無的挑/逗中,越來越難以克制。
「驕陽……」渴求的聲音裡透著空虛無度的欲/念,纏在莫驕陽腰線的手主動去尋找他的頭,兩隻手捧著他的臉,把他帶離了自己的耳際、頰邊,透著誘人、水潤色澤的唇主動迎上他緋薄的唇,靈活的小舌在兩片唇瓣間吐出,在男人緋薄的唇片上往復流連,然後一點點的在唇片的縫隙中穿插而入,尋找那只每每絞動的她唇舌發麻的始作俑者。
這樣主動的杜若,嫵媚,嬌嫩,妖嬈,眉眼浸染情/欲,拋開了之前的糾結、矛盾,彷彿整個人都被情事蠱惑,主動扭動著身體去求/歡。
莫驕陽深邃的眸光定定的落在杜若的臉上,看著她閉著眼睛全力挑/逗自己的樣子,心裡受用,身體卻受苦。
兩情相悅的歡愛,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全身心的投入,放鬆意志,任由自己在欲/念的海洋裡徜徉。
莫驕陽回吻著杜若,力道少了憐惜,多了凶狠與霸道,還有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想念,口舌交纏間,曖昧的「嘖嘖」聲總會在臥室內炸起,生花。
因為太過用力,杜若的唇好像被吻的腫了,如果是以前,或許她會調笑莫驕陽太過急躁,連力道都控制不好了。
可是現在,因為捨不得把這份美好暫停,心裡有一種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的淒涼,所以疼痛也罷,憐惜也罷,她願意在記憶裡讓這個男人留下的墨筆深濃。
過了好一會兒,莫驕陽才緩下力道,彼時,唇舌的反應,好像都接近麻木了。
四片唇瓣為了換氣,緩緩的分開,新鮮的空氣湧進胸腔,莫驕陽把換出來的熱氣,通通噴到了杜若的臉上。
微見薄汗的額頭抵著杜若的額頭,右手托撐著她的下頜,往上仰,優美的頸部曲線就這樣祼露出來,拇指愛憐的輕撫著她頸下的細汗,胸口感知著她因為喘息、換氣而劇烈起伏的前胸,這種時候,本該是無聲勝有聲的,可偏偏,他把節奏掌控在了手裡,壓抑著身體裡叫囂的欲/望,聲音不急不緩的把杜若糾結的事情,攤在了不明不暗的光線中。
「若若,又想要了嗎?」
莫驕陽游刃有餘的把聲線控制在寵溺與期待之間,就像每次他起壞心,逗弄著她,偏偏又不給她的時候,總會提出一些條件,為一場情事增添更多的意趣。
太過熟稔的流程,讓杜若絲毫沒起反抗的心思,柔順的點頭,等待男人接下來的提議。
只是兩個人的思路似乎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偏差。
杜若想的,與莫驕陽要做的,不在一條線上。
「若若,說給我聽,好不好?」
誘哄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蠱惑,偏離的唇瓣時不時的輕啄一下杜若的面頰,彷彿下一秒就又回到了她的敏感帶。
「驕陽,想……」
彷彿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辭,放在莫驕陽肩上的手順著他的背部曲線,緩緩的下滑,一路流連往返。
莫驕陽一聲低笑,淡淡的在胸腔震動開來,緋薄的唇瓣再度吐出魅惑人心的聲音,「若若,如果我不來,你想了,怎麼辦?」
「……」
杜若眸光不解的看著莫驕陽,只看到了他瞳仁裡深邃的光,她讀不懂那裡面的情緒,只能說,那裡面沒有半分說笑的意思。
「怎麼辦呢,若若,你這裡這麼饞,要是我不在,它想了,怎麼辦呢?」
莫驕陽緩緩的動了動自己的小兄弟,語氣和他的動作一樣,透著邪惡。
「驕……陽……」
杜若呼吸一滯,即便莫驕陽的動作很慢,伸張的力度也不大,而且動了一、兩下就停了下來,偏偏她的身體被他撩撥的正處於上不去,下不來的階段,那裡明明被填充著,卻也只是填充著,彷彿那個東西,就只有這麼一個功效?
這會兒,突然有了動作,那頂端相觸的感覺,讓她濕潤的湧道不爭氣的輕顫起來。
極淺的酥麻感,還帶著餘韻。
對於已懂情事兒的杜若,這樣不上不下的感覺,讓她只想大聲的質問,莫驕陽,你到底做,還是不做?
若是以前,或許她真的就這麼去推,這麼去問了。
而且,她可能跳著腳,掐著腰,站在床上,一副極其囂張跋扈,趾高氣昂的樣子。
可是現在,哪怕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折磨的她身心都很難受,可是她還是捨不得推開他。
他問她,想了,怎麼辦?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的身體只給過他一個男人,她在情/事上所有的空白,都是這個男人來填補的,從她的身體為他綻放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想過這具身體會有空虛的一天,因為這個男人的精力與體力,實在是她不能抗衡的,她最早的時候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不會被這個男人的精力和體力折磨死,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的身體會離開這個男人。
眼底,泛了潮意。
心底,起了酸澀。
杜若隱約猜到了莫驕陽的目的,其實他的目的真的很好猜,甚至都不需要去猜,從北到南,正值春節,連家都不回,卻突然出現在她所在的小鎮,這一切的一切,還不夠昭然若揭嗎?
她不是不心疼他,也不是不想應承他。
她是不敢啊!
她的身體,讓她沒有理直氣壯的膽氣去應承什麼,只能這樣糊里糊塗的躲避。
「驕陽,給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
軟軟的腔調,帶著求歡的討饒,臀部配合著扭蹭著,由暗示到明示,杜若把自己變成了飢渴難耐的腐女,只想享受身體的歡愉,不去考慮明天還有沒有這樣的福利。
如果這是在s市的家裡,看到這樣縱情的杜若,莫驕陽一定會把歡情綻放進骨子裡。
可是現在,他只能咬牙切齒,把這股歡情,壓抑在骨子裡。
一聲低歎,帶著那種罪孽深重的腔調,心裡彷彿被自責痛斥,根正苗紅了太多年,良知總會時不時的躥出來與他做對,所以,當良知成為勝利者的時候,他的身體,妥協的做出了反應,緩緩的後退,小兄弟慢慢的脫離了溫暖的巢穴,因為不是久居之家,所以,它很有自知之明的欲退出去。
莫驕陽的動作,讓杜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怔在那兒,任由身體感知那種清晰的抽離感,空虛感,以為被她遺忘的,失去的滋味,一下子又像被人按了後退鍵一般,光影重現。
那種被迫分開,心被撕扯的痛,牙齒抵著拳頭壓抑的哭,不敢曬在陽光底下紅腫的眼。
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的意識,在那根巨獸還未曾全部抽離的時候,她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纏了上去。
這一次,她主動強迫著男人進入了她的身體。
不去想這樣做,算不算違背了自己的初衷,也不去想,這樣做,自己那點殘存的,可憐的決心,是不是就要被瓦解了。
此時此刻,她只想與他身心交融,做一場酣暢淋漓的愛。
「驕陽,給我,我要你,只要你……」
杜若迫切的尋找著莫驕陽的唇,帶淚的眸中隔著水霧透著可憐兮兮的光,兩隻手攀著男人的頭,生怕他再像剛才那樣,突然拒絕她。
杜若的哽咽聲,傳進了莫驕陽的耳朵裡。
莫驕陽的哽咽,卻重重的堵在了胸口。
那裡,痛的發緊。
鼎盛豪園,杜若離開之後,莫驕陽躺在那張雙人床上看著床單上已經乾涸的水圈時,每每都會把臉枕上去,閉著眼睛想像著杜若躺在那裡哭的無助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一定顫抖著抱緊雙臂尋求一點點的支持?
那個時候,她有沒有想過,給他打電話求助?
或者,在腦海裡期待過他會不會提早結束行程,然後親眼看到這一幕,把她堵在家裡,不給她獨自離開的機會?
自從杜若離開之後,他一直都沒睡好,有的時候會睡一小會,可是很快又會醒過來。
腦子裡想的,都是她一個人在異地他鄉,會不會碰到壞人?會不會因為節省而去住那種混雜的旅店,會不會因為暫時沒有找到工作,而節約了一日三餐?
耐著性子等待,暗中綢繆,兜了好大一個圈子才找到了莫依嵐,從b市見過老爺子之後,他就在想,有什麼人還能動搖老爺子的念頭。
感同身受這四個字,就那樣蹦了出來。
電話聯繫上的時候,當他毫不掩飾的把老爺子的所作所為對莫依嵐和盤托出的時候,電話彼端,他聽到了意料之內的驚詫聲,還有義憤填膺的正義感爆棚而引發的連鎖發應。
本來他該等到莫依嵐與老爺子這場拉據戰走近尾聲的時候,再來接杜若回去的,可是馮家的事兒,超出了他的預計,馮家老爺子的手段太快,一想到那起車禍,他再也沒辦法安坐於s市,只靠著電話聽消息。
唇上因為杜若嘬的太用力,有些微疼,也正是這點微疼,拉回了莫驕陽恍惚的心思。
臉上除了汗水,還蹭著杜若的淚水,這一次也選擇了把淚水流在他的眼前,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在他閉著眼睛的時候,才敢壓抑的哭,叫醒他之前,又去了洗手間毀屍滅跡。
身體,還是沒有動。
忍著心裡的叫囂,任由杜若胡亂的親吻著他的面頰,喉節,雖然沒有再繼續抽離的動作,可是他的手卻按住了杜若的肩,目光直直的逼視著她的瞳仁,說出來的話,帶著不容逃避的強勢,「若若,你說只要我,是什麼意思?」
那樣凶狠的語氣,那樣凶狠的力道,如果是敵人,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捏碎骨頭。
可是杜若並不害怕,因為她知道,莫驕陽不會傷害她。
可是這樣的問題,讓她怎麼答?
「我……我……」
唇瓣顫抖,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杜若偏過頭,閉上了眼,任由淚水劃過眼角,流進枕頭裡,不一會兒,感覺鬢角邊的枕頭都被淚水泡濕了。
既然開了口,莫驕陽又豈會再容杜若逃脫,對付莫偉天,他要讓他親口說出成全他與杜若的話。
對付杜若,他同樣要讓她親口說出從此以後,與他不離不棄,甘苦與共的話。
只有那樣,她才能放下心裡的芥蒂,不會再用為你好的借口私自逃離。
做事,不分公私,他都喜歡一勞永逸,不想只靠一時的哄騙把杜若帶回去,然後在未來無盡的歲月裡,這件事兒彷彿一根刺兒紮在彼此的心裡,讓她做任何事兒,都變的畏首畏尾,甚至在莫家,會把自己定位成罪人,而抬不起頭來。
他愛的女人,就該開開心心的活在陽光下,蹦蹦跳跳,歡聲笑語不斷,即便不恣意妄為,也不需要看誰的眼色過日子。
莫驕陽任由杜若低低的抽泣著,握在她肩頭的手雖然沒收力道,可也沒再加重。
憐愛的目光裡,他讓語氣變的越來越冷,彷彿淬了冰,染了霜,「杜若,你看著我,你說想要我,只要我,是什麼意思?」
結婚以來,他叫她若若,叫她寶貝,叫她乖乖,很少會叫她杜若。
尤其在這種時候,她們兩個的身體連一件遮擋的布料都沒有,那裡,還契合在一處,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可是他叫她杜若,那樣森冷,不容挑釁的語氣。
杜若心裡泛苦,閉緊的雙眸不敢睜開,她怕她睜開看到的,是與他聲音一樣冷的眼。
她其實不該期望這一場歡愛的。
她其實已經在適應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了。
她覺得自己可以的,真的,真的可以的。
可是……
「驕陽,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好不好……」
杜若搖晃著腦袋,想把自己退縮到那層保護殼裡,可是身體還貪戀著男人身上的暖,即便兩隻手已經開始推拒,可是那力道,怎麼感覺,都是欲拒還迎。
莫驕陽看著自相矛盾的杜若,嘴角終是綻放了一抹邪佞的笑,上身重重的壓了下去,原本扣在她肩上的雙手,此時,也去固定了她的腦袋,那些飛濺起的眼淚花砸在他身上,太疼……
「杜若,睜開眼,看著我,看著我,跟我說,你不要,不要我,不要我這樣對你,你想讓另一個男人在你想要的時候進入你,想讓另一個男人在你想要的時候上你,想要另一個男人去親吻你的身體,想要另一個男人跟你做/愛?」
明明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能實現的,可是莫驕陽此刻說出來,甚至小兄弟配合著他做出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是那樣的難受,只要一想,他都無法接受,他的若若,他一眼定下的女人,怎麼可能被別的男人染指?
「不……不要……不是……我不要……」
哽咽的聲音配合著杜若搖頭的動作,雖然一直沒睜開眼,可是她的反應是那樣的明確。
她從來沒想過讓除了莫驕陽以外的第二個男人佔據她的身體。
「驕陽,你別逼我,我……」
楚楚可憐的聲音,透著卑微的哀求,離開本就情不得已,如何還受得了這樣的逼迫。
她懂的。
從莫驕陽找來,她就懂的。
她放縱了自己的身體,卻始終沒辦法放縱自己的道德。
「驕陽,我答應了,我答應爺爺了,驕陽,就當我對不起你,你這樣,我受不起的,驕陽,你那麼好,你該娶個好妻子,然後生個讓人稱讚的好孩子,無論是男孩、女孩,莫家都能把他(她)培養的很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