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湧出一股未知的恐懼:
連敵人的蹤影都沒有看到,隊伍中身體最強壯的人就這麼倒下了?
「大家呆在原地別動!」
說話的是懸浮在空中的愛葛妮絲。
她在天上向下方說道:
「娜提維達,能把他拽回來嗎?速度要快!」
「魔力纏繞!」
兩道籐蔓從娜提維達的腳下射出,來到了艾伯納倒下的身軀前。
「唰!」
「唰!」
兩道籐蔓在地上頓了一下,然後閃電般一觸即收,把艾伯納從遠處拖了回來。
「啪啦……」
剛剛回到娜提維達身邊,那兩條籐蔓一齊斷裂成了數塊,艾伯納的身體摔在地上打了個滾,來到了眾人的腳邊,發出了**的響聲。
娜提維達是經驗豐富的醫療師,用法術偵測了一下他的頭部,對夏說到:
「他和那兩根碎裂的籐蔓一樣,似乎是被凍僵了。」
她說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詞來。
「來一個神術師給他施放幾個治療神術,大概半天就會醒過來的,至於有沒有什麼後遺症……我就不清楚了。」
娜提維達搖搖頭,從渾身僵硬的艾伯納身邊站了起來。
「是被凍僵了?可是我感覺一點也不冷啊。」
夏伸展了一下手臂和腿,只是覺得有些涼意,但是遠遠算不上寒冷。
「前面的土地顏色,似乎和我們腳下的不太一樣。」
娜提維達走到了她的身邊,說出了一個被大家忽略了的事情。
「夏姐姐,我去一下。」
愛葛妮絲飛到了夏的身邊說到。
「不行,你不能過去。」
夏駁回了她的請求,把她從空中拉了下來,死死的按到輪椅上。
「夏姐姐……」
愛葛妮絲沒有生氣,反倒感到了一陣溫暖,不過她還是出言解釋道:
「我不是要到那裡面,而是想用魔法印證我的一個猜測。」
「我跟你一起去。」
夏還是不放心,誰讓愛葛妮絲很喜歡任性妄為呢,於是她親自推著輪椅來到了稍稍靠前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暗黑切割!」
愛葛妮絲伸出了一隻手指,對著空氣劃了幾下,劃出了一個虛擬的立方體。
「卡卡……」
不遠處一塊灰白的地面發出了碎裂聲,緊接著一個四方形的土石柱從地表分離,慢慢的從空中向這邊飛來,最後降落在她面前。
「好冷!」
那塊散發著寒氣的巖土剛剛落到了地面,附近的人們就感到了徹骨的冰寒撲面而來。
那些身體較弱的人立刻向後退去,一直退了好遠才覺得暖和了一些,不停地摩擦著手臂和腿。
「轟!」
一團黑火在愛葛妮絲的身邊冒出,抵禦住了上面發出的驚人寒氣,她把頭湊近那塊土石構成的東西,仔細觀察了一會,直起了腰說到:
「果然,這是永久凍土,寒冷大地下的永凍層(permafrost),從這塊土地的冰凍程度來看,那邊地面的溫度應在零下100度左右;怪不得連艾伯納那種肌肉白癡都會被凍僵,這種低溫已經遠遠超出校服的防護能力了。」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
「如果真是這麼冷的地方,附近的地域肯定寒意刺骨才對,我們明明只隔了一點距離,兩邊溫度卻天差地別。」
「看看地面,有一條無形的線把大地給分開了。」
娜提維達在一旁說到:
「我們這邊站立的土地是黑色的,前面則是一片灰白,分割線就在艾伯納剛才倒下的地方。」
眾人仔細一看,確實如同她說的那樣,暗灰色的土地和灰白的大地整整齊齊的拼在一起,像是一塊蛋糕被分割成了不同顏色的兩半,他們這些人正處在暗灰色的邊緣。
「絲特芬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自然現象嗎。」
夏暗地裡問絲特芬妮。
「主人,我不知道。魔根多納是一個很奇特的空間,這裡應該是它最外圍的結界,裡面更加難以預測,這層結界可能是為了警告那些實力不夠的人,不要再往裡走。」
「遊戲設定麼。」
夏想起了天網遊戲裡那種空氣牆和死亡邊界,有時只要超出了範圍玩家就會被瞬秒。
「不過主人你還記得那個lv50的魔法劍士的技能嗎?用那個的話是可以進到裡面的,而且只在外圍活動就沒有危險。」
絲特芬妮說出了一件讓夏心動的事情來。
「……我去看看。」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
實她是一個含著冒險因子的人,只是這種天生的好奇和興奮隱藏在骨子裡,只有機緣到了才會爆發出來。
「夏姐姐,不要去那邊。」
愛葛妮絲拉住了她的手:
「我召喚的靈體和艾伯納不同,不會受到寒冷氣溫的影響,但是……它們進到這裡後卻一個都沒出來。」
她眺望著那片空無一物的土地:
「這裡肯定還有其它的什麼東西在,那些靈體在一瞬間全都被消滅了。」
這句話說的有些陰森,把後方的眾人聽的毛骨悚然。
「沒關係。」
夏反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對絲特芬妮很有信心:
「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沒把握的事的。」
說著,她走到了那條灰白色的線前,把長刀插在了地上。
「魔法充能!」
她閉上了眼睛,單手放在刀柄上。
黑色長刀上面突然散發出了紫色的光芒,在刀身周圍逐漸出現了肉眼可見的火焰,不停的向刀刃中匯聚而去。
「好暖和……」
靠近她的人開始覺得有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但是沒過多久開始變得燥熱,夏手中的長刀彷彿變成了一個炙熱的火爐。
這是lv50的魔法劍士技能,可以讓積蓄的魔法能量在一瞬間爆發,由於需要長時間的蓄力,是一個使用起來非常墨跡的技能。
原本絲特芬妮和她都認為這是個雞肋,後來卻發現這個技能還是有點用處的,比如現在就可以當作隨身暖爐來使用,只需要把原本一口氣爆發的魔力慢慢釋放出來就行。
「可惜我的體質對自然現象無效,對幽靈產生的邪惡意念也沒什麼用;因為這些力量都不是單純的魔力,不然現在就省事多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灰白色的土地前,向前邁出了一條腿。
才剛剛踏到上面,刀身向外膨脹的火元素就猛地一縮,原本數米方圓的熾熱的氣息被壓制到了小小的一團,堪堪覆蓋住她的全身。
「咚!」
夏等了一會,發現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伸腿踢了一下地上掉著的合金鍋蓋和闊劍,發現這兩個東西已經完全和大地凍在了一起,變成了地面的一部分。
「不愧是零下100度的低溫,真不是蓋的。」
她心中暗自咋舌。
這種超低溫即使在地球上也要進行相當的防護才行,自己居然直接就這麼進來了,想到這裡,她的心中多少有些得意。
「夏姐姐,小心!」
還沒得意多久,愛葛妮絲突然在那邊大喊起來。
「什麼東西?」
夏一轉身,發現遠處的地面上,一個小小的碎石被碰到了一邊,隨後停下不動了。
緊接著,另一處地方的灰塵微微揚起,似乎有什麼隱形的東西踩在了上面。
這種現象不斷的在灰白色的大地上持續,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正在向這邊飛速的靠近。
「漆黑之翼!」
愛葛妮絲飛到了空中。
她的目中閃著金色的光芒,身邊浮現出了無數大小不一的黑色圓球。
「給我炸!」
隨著她的手勢,那些黑色的圓球開始向地面衝去!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在夏的周圍產生了一連串的劇烈爆炸,愛葛妮絲的控制很巧妙,沒有一塊碎石落在她這邊。
「嗖!」
從連續的爆炸煙霧中衝出了一團透明的影子,撲到了夏的身上。
「絲特芬妮!有敵人接近你怎麼不提醒我!」
夏嚇得渾身發抖,自己這是被什麼給附身了?
「主人,安啦,這東西對您一點威脅都沒有,我提醒您幹嘛。」
絲特芬妮滿臉嬉笑的說到。
「……」
夏動了動腿,又活動了一下手臂,好像一點事也沒有。
「沒有問題吧?我剛才說過,只要在外圍活動就沒有危險的。」
算了,還是別在這裡呆了,這地方實在太詭異了。
即使身上沒有發現異常,夏也是暗地裡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從裡面退了出來。
「姐姐大人!」「夏姐姐!」
最關心她的幾個人立刻湧了上來,檢查著她的身體,開始還好,後來摸得地方越來越敏感,把她弄得滿臉通紅。
「沒事……我真的沒事啊!艾爾,別再摸那裡了……呀!誰在摸我屁股!」
從眾女的魔掌中逃了出來,她喘了口氣,轉身看向後面那片灰白色的土地:
「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我的眼睛竟然完全看不到,最後從煙霧中才顯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隊長,我來試試!」
 
薩多南的法杖此時已經還了回去,他一邊維持著奧術屏障,一邊空手劃出了一個虛空法陣。
從法陣裡飛出了一隻綠色透明的蒼蠅,和達羅當初召喚的那種一模一樣。
「去那邊看看。」
他對著那只蒼蠅發出了指令。
蒼蠅嗡嗡的向前方飛去,靈界怪物的身軀似乎也不是實體,一點也沒有受到寒冷空氣的影響,順利的進入了灰白色大地。
但是進去後還沒有飛多久,似乎有一陣風吹到了它的身上,那只綠色的蒼蠅停滯在了空中。
就像是用橡皮擦把畫好的圖像慢慢擦掉一樣,蒼蠅那透明的身體從頭開始逐漸消失,最後是尾巴,過了幾秒鐘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把它扔下去!」
愛葛妮絲不知道讓那只白色的老鷹從哪裡抓過來一隻拳頭大小的蜘蛛,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拋了過去。
蜘蛛的身體很輕,靈活的在空中翻了個身,但是寒冷的空氣立刻把它凍僵了,重重摔在了地上,幾條毛茸茸的長腿齊齊崩斷。
緊接著又是那道無形的風刮過,蜘蛛原本還有光彩的眼目迅速黯了下來。
「娜提維達。」
愛葛妮絲看著那只蜘蛛,對娜提維達說。
「知道了。」
娜提維達射出了一道籐蔓,用最快的速度捲住了那只蜘蛛向後射來,籐蔓在空中斷成了幾截,和蜘蛛的身體一齊落在了地上。
「噗」
蜘蛛落地後化成了一蓬黑灰,散落在了周圍。
見到這種可怕的景象,人們無不驚駭。
「這只蜘蛛的所有生命力在一瞬間被抽了個乾淨,連構成身體的能量也被吸的一絲不剩,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娜提維達的臉上都是駭然之色。
「沒錯……這是比幽靈更可怕的東西。」
愛葛妮絲看著地上那些黑色的灰燼,聲音低沉的說道。
「我們回去,不要在這裡逗留了。」
夏發出了收隊的號令,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
——這種詭異到了極點的地方,誰願意繼續待下去?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可再也不想來了。」
薩多南心有餘悸的把一塊散落在地上的綠色晶石踢向了後方。
那塊綠色的晶石一路飛出了很遠,然後落在了灰白色的大地上。
在接觸到了異常寒冷的空氣後,它晶瑩的表面突然開始龜裂,剝落。
隨著外殼的裂開,表層上的螢光逐漸消失,緊接著從晶體內部發出了一種幽暗墨綠的光芒。
這種光芒十分的純粹懾人,和原本那種微微透亮完全不同,倒有些像是魔法發出的光輝。
這個現象被一位留在隊伍末尾的神術師注意到了。
他直直的注視著那塊被人稱為「廢物水晶」的晶石,目中閃過了一道奇異的神色。
「塞班,你還在那裡呆著幹嗎,趕緊走了!」
隊伍中有人向他喊道。
「我這就來,等我。」
叫塞班的神術師暗暗記下了這個奇妙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