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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一章 歡喜與痛苦交雜 文 / 桑家靜

    隨著聖主的命令一變,信號彈的口令像電流似地迅速傳過去,聖騎兵動作一頓,紛紛抬眸注意一眼後,便乾淨利落地立刻停止了大屠殺,聖騎兵就是一支殭屍兵團,他們沒有自我的思想跟人格,完全無條件服從聖主的任何任性指示,並且用生命去維護、嚴格地遵守著聖主的命令。

    他們無視掉那些已經被嚇破膽的流民群,直接變換隊形,呈雁形隊伍掠過黃沙浮影,齊齊發出一種尖銳刺耳的哨聲,追攆著逃匿的哈喀而去,擦過枯杳的樹梢,霧濤騰騰翻天,黑老鴰受驚似地從他們頭頂瓜瓜地飛過去。

    這時,抱頭逃躥的,舉起武器孤注一擲的,哭喊著慘叫的流民們……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等聖騎兵奔出好幾里外,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們都像瀕臨死亡的金魚,睜大一雙雙空洞而發慌的大眼,蒼白的雙唇無意識地一張一磕。

    等到四周的壓力驟減,虞子嬰眸轉暗色,視線像定格了一樣,投注在黃龍蔓延開來的山丘上,便讓**將她送到聖主的身邊去。

    一地黑沙襯著熠熠的碎點火星,**那一張陰柔而蒼桑的女性面容映著火光,顯得睫毛尤其長,眼神幽深,慢悠悠地拉長語調道:「哦∼主子這指使人的本領倒是越來越有架勢了∼別人家的奴才還有主子疼,為什麼我便這般命苦啊,從盼來什麼甜頭,便又要當驢當……」

    虞子嬰耳根一陣發麻,只覺像被一千隻蒼蠅在腦袋四周圍不斷地嗡嗡嗡嗡地叫著,十分聒噪煩人。

    於是,她轉過頭,黑幽幽的大眼凝瞅著他一會兒,待**被她盯得心生怪異轉過頭來時,她方踮起腳,伸臂勾下他的腦袋,歪過小臉,學著他以往調戲她的方式,在他臉上輕輕地啾了一口。

    **彎下腰,像木偶一樣怔忡不已。

    果然……只有用這種方式他才會變得乖巧一些,虞子嬰移開雙唇,黑白分明的大眼探究地呼扇了一下,眸底波光流轉晦詭,似突然get到什麼有趣的技能一樣,她又重新再踮起腳,嘗試地又啃了一口。

    月色與火光交融傾斜在**臉上,那張臉明顯被晃出了幾分不同,彷彿眸中一些跳脫的部分沉澱了下來,柔軟安靜的讓人不由心中一顫。

    「走吧。」她離開了他一步,出聲試探道。

    **轉眸慢騰騰地凝望著她,羞紅著一張艷冶容顏,似突生靦腆又似茫然懵懂地輕輕頷首,那模樣完全就像一個剛新婚的媳婦一樣。

    「嗯。」

    虞子嬰對他這種表現各種無法適應,但卻很滿意其實用性。

    至少他能聽夠使喚不是?

    待**摟著虞子嬰幾個縱跳落在聖主面前方寸之地時,此時只剩下九使以九星拱用之勢待在聖主身邊,但沒有沒有得到聖主的命令,他們自然對虞子嬰等人的欺近沒有發動任何攻擊,卻也暗中設下戒備,特別是對**。

    「虞子嬰。」

    虞子嬰抬頭看著聖主,語句清晰而著重地報出名字,一邊撇開**,獨自朝著聖主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聖主則像突然受驚了一般,迅速勒馬想後退,但卻因為怕暴露情緒,又生生地嘎然止滯住了。

    而這時的九使卻沒有察覺到他們聖主的怪異之處,反而是一聽到虞子嬰這個標誌性的名字,紛紛倒吸了一口氣,臉色驟變,瞠大眼睛瞪著虞子嬰。

    ——虞,虞子嬰,這不是殷聖前段時間派出了大量精英去捕殺的那個騰蛇皇族嗎?!

    虞子嬰目光沉靜似湖潭幽靜的月光,她繼續邁前一步:「禮尚往來,難道聖主的名字便如此不可告人嗎?」

    「……沒有。」聖主頓了一下,低啞著嗓音道,他忍住想要退後的衝動,也忍住想看她的衝動。

    「哦,你認識我嗎?」虞子嬰偏著頭,狀似乍然想到。

    聖主反射性道:「……不。」

    「你否決得太欲蓋彌彰了,連你的屬下都認識我,為什麼身邊聖靈的聖主的你反而卻一點都不知道?」虞子嬰掃了一眼知道她身份後一雙雙眼睛發綠了的聖使,表情淺淺淡淡,完全不存在擔憂,再次逼進了一步。

    此時,她瘦削的身影已經直接站在他馬頭下面,聖主分明已經感受到她身上隨風飄來的氣息,她柔軟而墨亮的髮絲在夜色之中散發著一種魔魅的誘惑,清冷稚雪小臉那般灩紜清澹,雖然面無表情,但他卻沒有覺得半分的陌生跟不適。

    他甚至感到他身體內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瘋狂貪婪地張大著,極限地張大著,它們在拚命吶喊著渴望親近,想要觸碰,想要感受……

    似乎被自己腦海之中的生魔的衝動給嚇怔了,終於,聖主雙唇劇烈地一顫,急切地勒馬朝後了。

    「別靠過來!」他一口氣衝出來道。

    「……」九聖使紛紛詫異地轉頭看向聖主——這是怎麼樣一副場面啊,看著聖主就像被流氓逼進角落的良家婦女一樣,這畫面簡直太美令九使不忍直視。

    然而,站在後方的**卻是抄著手,十分愉悅而惡趣味地看著上演的這一幕。

    由他一手一腳推動著上演的這一幕。

    他射向那聖主的清冽薄冰的目光透著十足的諷刺。

    ——怎麼樣,終於能夠親眼看到她了,感受怎麼樣啊?

    歡喜得快要死掉,還是難受得快要死掉……呵呵,還是再難受一些吧,最好是能夠痛徹心痱,最好是……痛不欲生地活著。

    **眼底迅速劃過一絲殘戾般的血腥,但唇邊勾勒的笑容卻是極致享受的。

    「這裡並不安全,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別是玄陰王……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聖主深吸一口氣,語序快速地說完。

    他感覺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另一個極端感性的自己了,若是他再不走,或許他就再也走不了。

    所以,他在匆匆說完這些,便已經打定了注意準備要離開。

    不要相信任何人?

    ——特別是玄陰王?

    虞子嬰不由得開即是咀嚼起這一句話,心道他這話是在暗示些什麼意思?

    虞子嬰看出聖主的離意,卻並沒有試圖去阻止他離開,她只冷下聲道:「聖靈跟殷聖是否是一夥的嗎?」

    聖主一僵,面具下的臉瞬間慘白無比,他迅速地看了虞子嬰,她的眼神如此地冷漠,只一眼便令他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凍結成冰,心像鉛石一般不斷地下沉。

    他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敢回答。

    「你是否聽命於殷聖?」虞子嬰再問刺出一句。

    聖主手中的韁繩緊緊地勒入了他的肉中,但他卻半分沒有感受到痛意,因為現在他最痛的是那一顆浸入冰水之中的心。

    「最好就是立刻離開這裡,回到中原去……」他似喉中咯著一口血,聲音十分地低沉沙啞,透著疲憊跟逃避。

    聖主拋下這一句話,掉轉馬頭便衝刺而去,像落荒而逃一樣。

    「聖主——」九使本是有意在此抓拿虞子嬰,但見聖主這種失常的反應,一時也顧不得其它,紛紛鞭馬追趕而去了。

    風沙層層瀰漫,疊疊起伏蔓延過虞子嬰的膝蓋,她黑衣飄袂,墨玉般長髮飛揚而來,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像同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這才慢吞吞地走近她,挽起她一縷飄飛,十分遺憾道:「小乖,哈喀死了。」

    虞子嬰聽到有人在說話,她將遙遠的視線遲緩地拉近至面前之人,但神智似乎已跟著聖主離開了還沒有回籠一樣,茫然呆萌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了一遍,她才清醒過來。

    「走吧。」**撓了撓她的手心,勾起她一根小手指便這樣牽著要走。

    虞子嬰扯出手,反抓住他的手臂:「要去哪裡?」

    **轉過頭,一臉「你真是頑皮,這種時候還在逗我」的無奈嬌嗔表情:「還能去哪裡,自然是去騰蛇神壇,殷聖既然如此在意,我想那裡面必然會有些意想不到的驚喜等著我們,若我們能夠先搶奪了,豈不是……」

    說到最後,**十分陰險歹毒地奸笑了一聲。

    虞子嬰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可你知道在哪裡嗎?」

    **眨了眨眼眸,然後一臉深情溫柔地凝視著虞子嬰半晌,便吐出了讓人更為無語的話。

    「當然是……不知道啊,不過,我想圖魯他們應該是知道的。」他十分不負責任地猜測道。

    ——

    在哈喀死後,聖騎兵自然不會繼續在這一片死傷無數的荒漠繼續逗留,不如來時那般氣勢洶洶,走時卻是像一條白色的帶子,蜿蜒在山丘地帶,安靜地悄然離去。

    虞子嬰帶著**轉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哈喀的屍首,而圖魯跟圖魯阿爸他們正圍著哈喀的屍體正悲傷難過著。

    圖魯因為之前的傷勢未癒,所以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低靡,但卻仍保持著幾分清醒。

    然而圖魯阿爸卻是跪在哈喀被分屍的一顆腦袋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種時候,一般人根本不好意思上前找他們談事,但虞子嬰跟**這兩人的生存環境比較奇葩,他們都是視人情世故於無物的……白目之人,所以毫無自覺地上去了。

    「圖魯,你知道騰蛇祭壇在哪裡嗎?」虞子嬰走到圖魯身邊,很是直接地開口問道。

    圖魯一聽虞子嬰的聲音,整個人一震,迅速抬起頭來,眼眶紅紅地:「你……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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