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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鳳霸奪龍(三) 文 / 桑家靜

    百鳥國的事件僅是一場作秀,景帝以此為由打開話題,便呈上人證物證將殷聖的事情悉數告訴了諸國,不待諸國慢慢消化掉這龐大震驚的信息量,景帝便乾脆利索地將人通通打發走了。()

    所有人離開的時候皆步履重沉,木著一張張呆茫臉。

    包括牧驪歌,卻不包括虞子嬰。

    她步出朝和殿時若有所感,一回頭正巧與景帝那一雙鐵灰色眼瞳相碰,他瀲灩睫羽下,那雙眼角微佻,熏霞艷絕魅惑的鳳眸一瞬不眨地望著她,平該是毫無情緒的眼瞳,此刻卻淡淡地泛出藍色流光,既敏銳又細緻,似有一種妖法攝人靈魂。

    虞子嬰一怔,很快回過神後,便極度嫌棄地撇開眼,一張冰冷小臉板得緊繃繃地。

    ——仍舊耿耿於懷先前的惡劣事件。

    虞子嬰腳步一停,牧驪歌便第一時間警覺,他倏地回頭看去,可沒等他看出什麼明堂,虞子嬰已經面如尋常重新邁步啟行,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景帝方向,卻見他在眾僕簇擁之下已轉身離去,不由得納悶生疑。

    ——

    朝和殿的九間內殿之中,待諸國使臣相繼離去後,便剩下五病友再次交匯。

    「婪,你倒是敢啊,將全部真相都告訴他們,雖然能夠避免他們被殷聖暗中利用作亂,可這樣一來,卻將很多事情都會部擺在明面上了。」怒此刻戴著銀色面具,磁性的朗逸笑音從面具下透出平添了幾分詭異。

    「殷聖都已經正式向本帝宣戰了,難道本帝還要將事情遮著掩著?」景帝眼波閃著鋼鐵寒意,冷冷一笑。

    「我還道景帝何時懂得了憐憫世人,天災後基本便將面臨**,若能提前告之警示,或許各國多了準備便能夠減少些傷亡呢。」**不爽佳人被搶,一句輕飄飄地笑言便暗藏著槍戟棍棒,哼哼哈兮。

    可不等貪婪接茬,傲慢便淺瞇紫眸,緋唇輕蔑地抿起,譏諷吐出:「呵,人性是什麼?人性本惡,特別是未經馴化的賤民,常言道亂世出英雄,卻亦能出梟熊,本侯覺得此番境地後,便是一群低劣骯髒的人趁火打劫而出。」

    「嗤!這群雜碎能有何用處,輾碎都嫌粘手指,髒!」嫉妒碧眸陰起,鄙夷之。

    經病友一番中二言論相繼發洩過後,方進入正題。

    「結果怎麼樣,可在諸國中察覺出什麼?」**一身掩黑入暗夜鬼魅,連聲音都帶著涼涼的風附琴悚之音。

    「心思詭譎,聲東擊西,先派了一個百鳥國替死鬼令我等掉以輕心,看來殷聖對吾等還是挺用心的呢。」傲慢道。

    景帝神色寡毒清冷:「不急,殷聖露出的尾巴……已經藏不久了。」

    「所以你的選妃大賽還要繼續?」怒彎唇意味不明淡笑,較為關注這個問題。

    「自然。」景帝語氣甚重,語訖,眸含晦色瞥了怒一眼,神色不善。

    怒聞言,緩緩斂了嘴角笑意,面無表情地看著景帝。

    **看到這一對病友為美色兄弟鬩牆,頓時掩袖呵呵呵地垂頭徑直歡笑了起來,嫉妒與傲慢看著這只神經病突然發病,不約而同地與他隔了一段距離,唯恐被傳染上瘋病。

    「鬧了這麼一出,諸國還有心情繼續聯姻?」怒啟唇問道。

    嫉陰聲陰氣地插了一句風涼話:「呵,恐怕會更積極了吧,天災亂世中,能攀上朝淵國這板浮木,即使是滅世來臨估計都不用愁了。」

    「的確是這個道理,況且……眼下亦不是想停就能夠停的了,反正我北疆國倒是想與朝淵國聯姻結盟,所以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哦∼」**眼眸流轉一圈,停下那一串串令人頭皮發麻神經質的笑聲,燕語鶯聲,如絲綢般甜膩地緩緩而道。

    「桀桀桀,東皇國既然選擇出使,便絕不可能輸!」嫉用藐視一群魚唇人類的眼神,慘絕人寰地佞笑一聲。

    傲慢則微仰下頜,完美而優雅的面部輪廓張條展露無遺,十分土豪發言:「若要論姿容端莊女德,何國能攀與我天元國?」

    「仕族貴女何等無趣,我鬼蜮國的女子皆非俗輩常人,與那從模子裡刻出的德性迥然不同,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鬼蜮國的怒一派風流不羈,津津有味地褒述道。

    「北疆國公主?戚,剛才的廣場上我等可沒看到什麼公主,你北疆國公主莫非是鬼不成?」毒舌攻擊之傲慢。

    「若東皇國女子皆如此善嫉,這娶回去不等於抱一缸醋?」滿臉笑靨如花,滿嘴蛇蠍腹黑之**。

    「什麼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鬼蜮國一片蠻夷之地,不過就是一群野人聚集,天然自是天然,與猴子相比之下更天然了。」一串鄙夷譏諷之嫉妒。

    「天元國女子聽聞從小被馴化女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著實無趣了一些,要知道女人不壞,男人不愛。」一副花花公子腔調見高踩低之怒侯。

    等四人同時葷素不忌地發表完一番評論,頓時齊齊愣住了,接著,皆又齊齊地憤怒了。

    md!這簡直就是挨個被輪了了遍,且輪完才發現,將對像搞混了!

    傲慢針對北疆**,**污黑東皇,嫉妒鄙視鬼蜮,怒踩低天元。

    幾人迅速調整對象,當即將仇恨對像換了回來。

    傲慢回擊怒:「呵,竟看不出鬼蜮國的男子竟崇尚戴綠帽,要知道這世最壞不過花街柳巷女子,當真令人驚奇異聞啊。」

    **回擊傲慢:「我北疆國公主歷來身嬌肉貴,淑女尤可待,又豈容與你等凡女一併展示而論?」

    嫉妒回擊**:「——你、想、找、死、嗎?!」

    怒回擊嫉妒:「野人?猴子?不得不說本侯十分擔憂嫉殿的文化知識究竟是否出師了,身為一名皇族用詞如此粗鄙難聽,常言沒文化真可怕,想必此話你亦是不懂的。」

    四病人剛洩完仇後一聽,整個人又不好了,這分明又是挨著被輪了一個遍,而仇視對像繼續混亂著,一時之間殿內安靜得可怕。

    臥操!還饒不饒了人!還能不能繼續愉悅一起地玩下去了!

    四病友詭辨毒舌相當,繼續下去亦難分高低,於是一個個飆升戰意,文鬥完畢後,準備武鬥上了。

    然而這時,剛才一直置身事外的景帝面容蒼白無鑄,神色冷漠似雪,薄唇緊抿而道:「爾等有本事,就讓她們脫穎而出吧,本帝會拭目以待。」

    語訖,便轉身離去,那綠袍翩然擺動。

    他心中暗道:如果那個女人敢贏不了她們,那麼這個九洲亦就沒有他費心斡旋保留,繼續存在的必要了,就讓這世道跟著她一道被徹底地毀滅掉吧!

    誰能猜想得到,以九洲為棋盤,一男一女執棋的一場博弈婚姻,竟暗中被破格提升為一盤全民賭局,輸則滿盤皆輸。

    所以說,這變態boss這盤若得不到美人,便一併毀掉江山的神邏輯究竟是怎麼產生的,喂?!

    ——

    牧氏兄妹出宮門前,遭遇內務府總管攔路截道,一番酸牙寒暄過後,便言入正題,這內務總管一番話中的大意則是:此次諸國受了驚嚇,陛下在宮中安排了住所,準備留他們住在皇宮內。

    此事若是稍早,早至還沒入宮這一趟前提出,咱們黎帝陛下必定是頎喜一番,但此刻聽來卻是有驚無喜。

    只見他那一張巧辨善偽的臉色尤為陰沉,於內務總管言語客套一番,卻語氣堅絕地拒絕掉此等殊榮,不待他再出言挽留,便迅速帶著熊妹妹掉頭離宮。

    剛一回到有間客棧時,牧驪歌便一言不吭地拽著虞子嬰入房,並反鎖好房門,令侍衛好生守在門外,不准任何人靠近。

    虞子嬰雖神經粗,但對環境氣氛的敏感性卻不缺,眼看著牧驪歌一臉忍怒看著她,準備隨時發作她的模樣,亦不主動尋找錯處,只是挺直身軀,如軍訓般沉默著等他開口。

    牧驪歌一看自家妹子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皮賴相,頓時氣焰更炙,坐下後猛灌了幾盅茶水,深吸一口氣,方道:「你——你是否與景帝——」後面的話,對著自己一向慈愛的妹紙竟難以啟齒。

    嗯?虞子嬰黑洞洞大眼抬起,看著牧驪歌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不由得猜想,莫非他知道她跟景帝之間發生的事情?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景帝辦事講求狂風掃落葉殘酷無情,哪裡有人敢肆意宣傳他的小道消息洩露給牧驪歌聽?

    看她一臉木訥茫然之態,牧驪歌直接血氣湧上腦頂,直道——事已至此,你裝,你還給我裝!

    笑面狐狸牧驪歌此時被他妹的給逼成冷面羅閻了,他黑壓壓的墨眸盯著虞子嬰:「你與景帝,你們之間究竟做了什麼?」

    虞子嬰眨巴眨巴眼睛,反問道:「皇兄你以為我們做了什麼?」

    牧驪歌被她噎得一窒,只覺他這皇妹是越來越熊了,半分不似以往那般好擺弄,一時既氣又無奈地重重歎息一聲。

    「你啊——皇兄入京前曾跟你說過些什麼,你難道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你怎麼就能不守住最後一絲底線呢!你這般……可是虧大了。」

    牧驪歌是男人,他也太瞭解一個男人的劣根性,但凡是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珍貴,求而不得,得而珍之,事局未定,而這太易得手的東西……便顯得廉價了!

    廉價的東西必定會被人棄之如敝履,她怎麼就不懂呢?他這傻妹妹,莫非當真是被美色迷暈了頭了,這般不知輕重!

    虞子嬰自認不笨,但他的話聽半天只聽懂一個「虧」字,但她卻不明白他所言的「虧」在哪裡,便不恥下問道:「皇兄指我虧哪樣?」

    這般田地她竟還不願意承認!眼下她知道羞知恥想遮掩了?可惜,太遲了!

    牧驪歌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沉聲道:「你這一套新衣裳是何時換掉的?」

    「淋了些雨,又沾了些血,便換了。」虞子嬰倒不懼他這一巴掌響聲,卻不能表現無動於衷,於是她將頭垂得更低了,但回答倒是中規中矩,最後視線於他膝蓋以下掃視一圈,補刀一句道:「皇兄不是也換了嗎?」

    「這能一樣嗎?為兄是與眾人一同在朝和殿換的,而你呢?」牧驪歌被氣笑了。

    她是在哪裡換的?——景帝后宮,景帝專用御池龍泉宮,顯然這兩個地方都是雷點,輕易不能踩下,於是她嘴巴拐了一個彎,道:「是宮娥隨便領著我換了的,當時我受了驚嚇,已記不仔細在何處了。」

    這話聲音說得極低,像是受了委屈卻必須強形忍著般囁嚅,牧驪歌一聽才恍然醒起,他這驕生慣養的皇妹方才在皇宮中經歷了一場天災降臨與刺殺,雖目測並未受傷,卻必定受到了驚嚇,而他卻……一思至及,他剛才強硬的語氣便軟了半截。

    「好,那我且問你,為何當時那麼多人在場景帝不救,偏生只救了你?」

    「當時我與你失散後,便無意間跟北疆國使臣撞成一道,那時候刺客將我與北疆國使臣包圍,所幸景帝及時帶人趕到,北疆國使臣由十二鯨鐵騎所救,而我則因北疆國使臣的緣故,順手亦被景帝所救。」

    此事不假,但其中的溝溝壑壑卻不是她一言兩語能夠說得明的。

    一聽因他一時大意丟了妹紙,妹紙經歷的驚險事情,牧驪歌另一半硬度亦弱了:「罷了罷了,我且不追究這些,我只問你,你究竟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虞子嬰亦好奇他反覆地追問什麼。

    牧驪歌快被這句話給憋出病了,便一股作氣道:「有沒有被景帝佔了便宜!」

    「……」呃?便宜?御池內的摸摸抱抱摟摟算不算?虞子嬰猶豫了起來。

    看虞子嬰不驚不訝,選擇沉默以對,牧驪歌心如墮冰窟,倏地一下站起,氣得口不擇言:「你尚未成婚便已丟了清白,你……你就沒有趁機讓景帝冊封你為妃?!」

    虞子嬰愕然呆萌。

    丟、丟了清白?冊封為妃?

    丟了清白不是該當即對罪魁禍首斥責痛罵一番,怎麼畫風一變就繞到封妃上了?難道說皇家的人遇到何種事情第一反應都是利益至上?

    牧皇兄開的腦洞太大,即使是虞子嬰亦要好一會兒才從他的話中緩過神來。

    虞子嬰搖了搖頭,擲地有聲道:「我與他清白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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