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恬明白,太后的意思,便是讓她等。
顧婉虧損了身子,難以再有孕,這對她來說,正是一個好時機。
既然要等,那她就好好地等。就像太后說的那樣,王妃肯定不會忍心看著自己的夫君沒了後,那麼到時候,她只能再安排別的女人。那麼,到時候倘若她和她說,她的孩子可以交給她養著,當成是她親生的,想來,她自然是願意的。
這幾日,天氣一直十分晴好,顧婉的身子也像這天氣一樣,越來越好了起來。寧卿與她商量了商量,打算十日內便啟程離京,回楚湘去。
顧婉自然是沒任何一件,反而高興的很,她早就心心唸唸著回去了。
倒是周氏一聽說她這麼快就要走了,心裡難過的很。
她丟了十六年的女兒,如今才相處了短短的幾個月,她就要離開了,她的心裡如何能好過?
「母親以後可以去看我的嘛。」顧婉笑著說道。
周氏聞言,也點頭笑了笑。
她能夠看的出來,顧婉不喜歡在京城,她不喜歡在這裡生活。
周氏歎息說道:「你回去也好,那邊更自在一些。」
即使她走了,她就不容易再見到她了,但她更願意她能過的快快樂樂的。
說著這話,周氏又話鋒一轉:「我倒是想去看你來著,但這把老骨頭怕是折騰不起了。」
顧婉聞言,心中頓時湧現出了幾分傷感,忙安慰著說道:「母親切莫這麼說,母親還年輕的很呢。」
周氏也只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哪裡能說老?
她這話,周氏聽起來卻受用的很,看著她笑了起來。
要是家裡沒那麼多事的話,她的確願意和她一起去楚湘。但是如今,著實走不開。雖說有顧嬌幫著管家,但她還有幾天不嫁人?這又要張羅顧樟之的親事,更是忙的團團轉了。除非等到顧槿之娶了妻回來,將內宅的事全都交到兒媳的手上,她才能清閒下來。
這邊周氏陪著顧婉說了一會兒話,沒多大功夫,便被鄂國公府的僕婦給叫了回去。
寧卿此刻也不在家,去了太后的宮裡。
太后一聽他說要回楚湘去,心情立馬低落了下來。
「怎麼走這麼早?」太后蹙著眉問道。
寧卿「嗯」了一聲,「不早了,離開了一年了,時候該回去了。」
原本打算料理完先皇的事就回去的,但誰曾想到,一拖再拖的,又是好幾個月過去了。他也不想在這裡,寧願和顧婉回去過輕鬆自在的日子。
太后自是知道他要走的,攔也攔不住,但心裡,還是捨不得,想著多留一會兒是一會兒。
「走的這樣匆忙,小婉的身子能受的了嗎?」太后又問道。
「母后不必掛心,我已經問過太醫了,太后說沒什麼大礙。」寧卿回道。
他肯定不會拿顧婉的身子去冒險,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太后見他意已決,便不再說什麼了,只囑咐他一切小心。
寧卿走了之後,太后心裡鬱鬱寡歡,一直悶悶不樂的。
李思恬進來的時候,便見太后眉頭緊鎖,她不禁放輕了步子,將燉好的參湯送到了她面前。
「太后您用些湯吧。」李思恬端著碗,舀了一勺,送到了太后唇邊。
太后擺了擺手,示意她將碗放下。
「王爺要回楚湘去了。」太后悠悠說道。
李思恬心一顫,脫口問道:「怎麼要回去?」
「那是他的封地啊,自然要回去的。」太后回道。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和他商量過好多次,讓他留在京城,不要再去楚湘了。皇帝那邊沒什麼意見,但他自己,卻不願意了。
說起來,太后也是煩悶的很,她生的兒子,怎麼就不願意留在她身邊?
李思恬神情呆滯地看著太后,心裡難受的很。她才剛剛找到了方向,她要等待,等著屬於自己的機會到來。但是,他就要走了嗎?他走了,她怎麼辦?
太后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再次歎息一聲,問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李思恬聽聞此言,怔怔地看著太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太后也沒讓她回答,又說道:「這個你也做不得主啊,為今之計,只能先在哀家身邊了,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李思恬點頭答應著,沒有說任何話。
有什麼好說的?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不管多麼艱難,不管多麼傷心,都要走下去。
但就在此時,她又聽太后說道:「你還是再好好想想,以後哪天倘若想嫁人了,你便告訴哀家,哀家自會為你做主。」
李思恬抬頭看她,見她的眼神裡滿是悲憫,便笑著搖了搖頭。
太后見她這樣,也就不再說什麼話了。
都是各人的命啊,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你需明白,說你的未來繫在王妃的身上,一點都不為過。」太后又說道。
李思恬「嗯」了一聲,回道:「我明白的。」
所以,她心裡也有一些打算。
王爺要回楚湘,那王妃也一定會一起回去的,再回來,可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說不定,連她這個人都淡忘了。
因此,李思恬覺的她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自從商定了離京的日子之後,不管是顧婉,還是寧卿,都忙碌了起來。
這幾日寧卿一直往返於王府和皇宮之間,將剩下的事情全都處理完了,也好再無顧忌地離開。
經梅太醫確認,顧婉也能下床了,她下床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鄂國公府,見了鄂國公和周氏,一斤顧嬌,在那邊吃了個中飯,便回去了。
第二天去了蘇府,當初蘇府認她做乾女兒,她也是從那邊出嫁的,自然也當那裡是她的娘家。
劉氏聽說她要走,百般不捨,但卻也無能為力,抹了好幾回眼淚,只不能讓她多保重,養好自己的身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方,顧婉不能不去。
那便是,鎮國公府。
當年在楚湘的時候,安陽公主和宋文修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如今要回去了,怎麼說都要去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