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丫頭全都是穿著粉紅色或者粉綠色或者粉藍色的衣裳,但只有一個丫頭除外。
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裳。本來顧婉也沒覺的什麼,或許是因為出來的匆忙了,沒換上府裡的衣裳。但那丫頭的表現,就明顯不對勁了。似乎,是在可疑地躲著她一樣。這樣一來,就由不得顧婉不懷疑了。
忍冬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將那個丫頭帶了出來。
那丫頭站在顧婉面前,低垂著頭,不敢看她。她的手指絞著衣襟,可以看出頗為緊張。
「你怎麼沒穿府裡的衣裳?」顧婉問道。
她的聲音並不嚴厲,但讓人聽了,卻不敢輕視,更不敢說謊話。
那丫頭聽她這麼問,忙跪了下來,辯解說道:「奴婢的衣裳,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顧婉反問一聲。
還有偷衣裳的?府裡人人都有,為何要偷?
那丫頭哽咽著答應著,又接著說道:「奴婢早上去了一趟集市,回來的時候要換上府裡的衣裳,卻發現,衣裳不見了。」
「你是在哪裡當值的?」顧婉又問道。
「奴婢在廚房。」
廚房,又是廚房。這下顧婉確定,問題肯定就出在廚房。
如果這個丫頭所言非虛的話,那必定是小晴看到的那個丫頭,她偷了衣裳,再故意下毒的。
需要偷別人的衣裳,那就說明她沒有衣裳。既如此的話,十有***,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府裡的丫頭。
顧婉將所有的丫頭都打發走了,只留下仍在地上跪著的這一個,另外還有廚房的管事。
據管事所說,這個丫頭平日裡的確是個老實的,不好張揚,幹活也勤懇。還有就是她從早上到現在,也一直穿著自己的衣裳。
這麼一說的話,顧婉便越發覺的自己心中的猜測可信了幾分。
「如果是府外的人,那又會是誰?」顧婉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要說和她有仇的人,對她恨之入骨想要將她置之死地的人,只有顧婷和趙姨娘了。但很明顯,不會是她們的。
趙姨娘現在在莊子上,自從上回的事被揭穿之後,被周氏的人更加嚴密地監視了起來。她現在自身難保,不太可能再讓人來害她。
還有顧婷,她一直都在鄂國公府裡不曾出來,更不可能來害她了。
「不會的。」顧婉又自言自語一聲。
周氏聞言,便問道:「是誰?」
顧婉抬頭看她:「顧婷,她不是在家裡嗎?不可能來這裡的。」
然而她卻發現,此話一出,周氏瞬間變了面色。
她也想到了,而且還確定了,是她,肯定是她。除了她,還有誰會下這樣的毒手?
周氏感覺到恐懼了,顧婷已經逃離的消息,她為了不讓顧婉擔心,並沒有和她說。但誰想到,她竟然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如果她尚在府裡,或許還好說,但關鍵是,她現在在哪裡,她也不知道。自從她逃離了之後,她一直讓人在找,但這麼幾天過去了,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原本以為她已經出城了,但現在看來,起碼到今天上午,她都還沒有出城。那現在呢?她還在嗎?
顧婉見周氏面色不對勁,便問道:「母親怎麼了?」
周氏抬頭看她,一臉的悔恨和懊惱。怪她,都怪她,如果她早一點能找出顧婷的話,或是早一點有了防範之心的話,也不會有此時的事情。
倘若真的讓顧婷得手了,她就算是死,都無法彌補心中的虧欠。
周氏覺的不能再瞞她了,便說道:「顧婷,已經逃出去了。」
顧婉聞言,頗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逃出去了?什麼叫逃出去了?
周氏歎息一聲,又接著說道:「那想把她和顧桐之一起送走,但誰料,她竟然自己出去了,出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
此刻,顧婉的心砰砰直跳,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她又忙向小晴描述了一番顧婷的大致相貌,小晴不停地點頭。
這下確定了,那個人,要下毒害死她的人,就是顧婷。
當初揭穿她之後,顧婷避門不出,儼然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顧婉便覺的,她將她徹底打垮了,讓她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了。但誰曾想到,她竟然會在她懷孕之後,再次對她下狠手。
一次要讓她死不算,她還要讓她死第二次。這回,還有她的孩子。
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但現在她在明她在暗,防不勝防,又該如何是好?
周氏在和丫頭交代,以後要對府裡的人嚴加看管,府外的人,決不允許隨便進入。
說罷這話,她突然聽到顧婉喊她。
「母親不如明日替我去看看太后吧。」顧婉說道。
她和顧婷之間結下的仇怨,太后無法撇開關係。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將顧婷怎麼樣的,為今之計,索性直接交給太后,讓她去處置。
為了她肚子裡的她的孫子,顧婉相信她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在太后眼裡,恐怕沒有什麼是比子嗣更為重要的了。
周氏明白她的意思,便點了點頭,答應一聲。
經過這一番勞累,顧婉感覺又感覺不太舒服,便讓丫頭扶著她回床上躺下了。
她真是覺的無力了,以前她以為不管是什麼事情,都難不倒她,哪怕真的很困難,只要她努力,都一定會成功。但這次,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疲累了,況且還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她不禁又在想,寧卿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說是快回來了,但具體是哪天?
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就快招架不過來了。還有肚子裡的孩子,甚至有一天,她夢到她的孩子沒了。
醒來之後,顧婉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她要保護好她的孩子,她要讓他好好地在她肚子裡平安待到出生,她還要把他養大,覺不能讓他有一點危險。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但卻覺的空氣混濁,懷孕前期那種噁心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忍冬正給她拿來了參湯,見她不舒服,忙為她揉著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