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折騰了好一番,又吐了好幾次,這才消停了下來。但晚飯是徹底沒了胃口,只勉強地喝下了一碗參湯,還吐出來半碗多。
周氏又是讓她吃梅子,又是讓她喝陳皮湯,但都沒有把這陣難受的感覺給壓下。直吐的再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了,這才止住了。
周氏在一旁急的直抹眼淚,當初她懷孕的時候,也是艱難的很,但再怎麼艱難,都比她現在這個樣子好了不少。
折騰了好一番,興許顧婉是累了,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周氏便進宮去了。
太后自然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心裡正焦急著,原想立刻打發珍珠去瞧瞧的,便見周氏來了。
周氏正要行禮,便被太后制止了,急急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查出來了沒有?」
周氏起身,點了點頭。
「是誰?」太后厲聲問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該當滅九族!」
周氏忙跪了下來,不敢多言。
太后卻怔住了,問道:「你跪什麼?」
周氏聞言,抬頭看向她說道:「回太后,下附子粉的人,不是別人,是顧婷。」
太后一聽這話,臉上不敢相信的神情。
「怎麼可能?是不是弄錯了?」
顧婷不是閉鎖深閨,很長時間都不再出來了嗎?畢竟多年的感情,太后對她淡薄不起來,還時常想起她,憐惜她。
年紀輕輕的一個姑娘,這輩子就這麼毀了。
要說起來的話,也不是她的錯,要怪的話,只能怪趙氏。都是因為她,要不然的話,顧婷現在起碼還是個正常的待嫁女子,縱然是庶出,那也比現在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她的眼裡,顧婷依然是她身邊那個溫柔體貼,最會讓她開心的小姑娘。所以,周氏一說是她下的毒,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但是不管她相信不相信,事實都擺在那裡。
「太后,顧婷現在,不在府裡,已經逃出去了。」周氏又說道。
「逃出去了?」這下太后更不可思議了。
逃出去,她能逃去哪裡?
周氏沉著聲音,將事情的經過和她說了。
「她逃走了之後,又進了王府下藥的?」太后問道,聲音有絲絲的顫抖。
周氏點頭,的確就是這樣。
太后的面色更不好看了,那個在她眼中單純善良的姑娘,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周氏知她和顧婷之間感情匪淺,一時間接受不來,但她還是要將真相告訴她。
「當初顧婷隨太后從楚湘回來的時候,我就問出了她是怎麼謀害小婉的。」周氏抬頭看向太后,見她也正看著她,便接著說道,「那日的索橋斷裂,不是偶然,更不是意外,是她早就設計好了的。她先是刻意用藥讓太后突然暈了過去,之後打發采薇去請小婉來診治,卻在橋上的時候,砍斷了橋索。」
再後來的時候,太后就知道了。
這件事情,她一直沒有說,一來是以為她說了太后也不會相信,二來,那時候,她還把顧婷當親生的女兒看待,自然是要幫她。
太后不禁瞪大眼睛看著她:「你說的都是真的?」
周氏堅定地點頭:「絕無半點妄言。」
就算會被太后問及當初的事,被她知道她隱瞞了顧婷的所做的那些事,她也不再害怕了。為了保護她的女兒,犧牲她一人,不算什麼。
然而太后並沒有過多追究,她仍然不敢相信,顧婷竟然真的是那種人。
當初顧婉和她說的時候,她覺的一定是她誤解了顧婷,顧婷根本就不是她所說的那種人。但現在看來,竟是她錯了,不但錯了,還錯的太離譜了。
如果不是顧婷要置顧婉於死地的話,當初寧卿也不會跟著跳了下去。她害的她,差點沒了兒子。
還有,她竟利用她對她的信任,給她下藥,讓她暈了過去。如果她沒有讓她得逞的話,那後來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吧。
太后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緊蹙著,感覺心裡波濤洶湧,說不出的難受。
她寵了十幾年、信任了十幾年,甚至想讓她做自己兒媳的姑娘,竟然會是這般蛇蠍心腸之人。
也或許,一開始,就是她錯了。如果她從沒有給過她這些期望的話,說不定,她也不會有後來的那些作為。
說起來,是她錯了,一開始就是她錯了。
周氏見太后這般樣子,感覺她一時半會地無法將這些信息好好地消化了,便要起身告辭。
太后並沒有挽留,直接揮了揮手,便讓她走了。
周氏出了宮之後,直接回了王府。
「我已經和太后說了。」周氏一邊給顧婉餵著藥,一邊說道。
說罷這話,她又繼續說道:「我還把當年她是怎麼謀害你的事情也說了。」
顧婉聞言,頗為詫異地看著她。
但轉瞬,她便點了點頭。
想來太后完全接受這些,好需要一些時間的吧。
不只她,還有寧卿,當初都和太后說過這些事,但她根本就不相信,反而認為是他們錯了。現在,她該相信了吧。
顧婉不禁有了一種心情暢快的感覺,不管以後能不能抓回顧婷,起碼太后知道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再也不會刻意偏袒她來給她添堵了。
這些消息,太后的確用了好幾天的時間,這才慢慢地接受了。顧婉聽珍珠說,在此之後,她整個人都消沉了不少,但是該做的事情,她還是做了。派出去不少人全城搜查,要將顧婷找出來。只不過,又是好幾天過去了嗎,卻仍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已然好幾天過去了,對於寧卿來說,回京城的路,已經走了一多半了。
此時不像來的時候那樣,天氣暖和了,雪也已經融化了,路上自然好走的多。他一路快馬加鞭,幾乎沒怎麼休息,七天的時間,就已經走了一多半的道路。算算剩下的路程,大約在後天,就可以進入京城了。他本是急著回去的,但越是近了,他卻越是心裡不踏實了起來。三日後的傍晚,他便到了京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