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平妻？虧她想的出來！平妻是什麼？說的好聽，與正妻平起平坐，但是說到底，不還是一個妾？
顧婉很想一個大耳刮子直接抽在她臉上，看她那副樣子，聽她那話，就好像是她生生地把他們一對賢伉儷給拆散了一樣。無緣無故的，好像她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第三者一樣。
她心中不爽，十分不爽，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的，感覺噁心，很噁心！
偏偏，那婦人還在不知死活地說著。
「妹妹，嫁過去做平妻，不是妾，這回可一點不委屈你了，並且你也放心，姐姐我也是個好相處的，這幾年來，與家裡的幾房姨娘也是相處的和睦，給夫君省了不少事。所以啊，你就直接放心好了，斷然不會受委屈的。要是再有什麼事兒啊，都有姐姐我呢。」
什麼？還有幾房姨娘？真是看不出來的嘛，這個李毅，原來有這麼多女人。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連局外十圈都進不了了。
但是這女人說的這些話，怎麼聽起來，又好像是在讓她知難而退的意思一樣。
顧婉猜的很對，李夫人此刻就是這樣的心思，將難處說出來，聽起來好像是他們做了多大的犧牲一樣，但是實則，還不是為了讓顧婉自己放棄？只要她放棄了，那可就是她自己放棄了，和她絲毫關係都沒有。
作為女人，又有哪一個是願意看到新人一個接著一個地進門？一個一個地圍繞在自己夫君身邊，讓夫君把心都丟在她們身上的呢？她也不例外。
因此，話說回來，如果她來這一趟，真的能勸服顧婉嫁過去的話，她也就不會來了。她早就聽說了，這小娘子，最是個硬性子，只要她把這些話一說，她妥妥地拒絕。
只要是她拒絕了，可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既能將這些事情擺平，又能在夫君那裡討得好，讓他知道她是真的盡力了。這樣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李夫人心中打的好算盤，但是顧婉也明白她的真正意圖。
如果她說的是別的事的話，依照顧婉的性子，還真是會和她對著幹，但是這件事嘛，和她對著幹，除非她腦子有毛病。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夫人當真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好女人啊，賢妻良母的典範啊，眼睜睜地看著夫君喜歡別的女人，不但心裡不難受，而且還會大大方方地幫夫君去求，可當真是偉大的很啊。」顧婉冷笑說道。
這樣的女人，先不說她會徹頭徹尾地去鄙視，更是覺的她們實在是虛偽到了極點。不希望夫君納妾，不希望夫君喜歡別的女人，那就去阻止啊，不但不阻止，還在一旁出謀劃策，明著一套，暗著又是一套，這叫什麼事？
不過，暫且，她就順了她的心意，反正她本能就不會答應這事的。
李夫人聽著她這明顯冷嘲熱諷的話，沒有生氣，反而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說道：「咱做女人的，可不都是這樣嗎？」
顧婉也冷笑一聲，做女人，可不都是這樣的。
「好了，夫人請回吧，這件事，我是不會答應的，大人為官清廉，我想一定不會做出強搶良家女子這種事吧。」顧婉又說道。
「妹妹——」
但是她話才剛出口，便被顧婉打斷：「停，不要叫我妹妹，我不是你妹妹。」
有她這樣的姐姐，她豈不是要到了八輩子血霉。
李夫人見她這一副堅決的樣子，知道她心意已決，同時也達到自己的目的，因此便起身，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夫人請便，不送。」顧婉說道，連行禮都不再有了。
李夫人微微一笑，由丫頭扶著，出了顧婉家大門。
雖然這一趟受了冷遇，但是她的心裡，還是歡喜的，不管怎麼著，她要辦的事是辦成了。
「夫人，咱回去要如何和大人說？」丫頭問道。
這事兒，雖然對夫人來說是有好處的，但是大人那邊，只怕是不好過吧。
「你剛剛不是也聽到了那小娘子怎麼說的了嗎？咱們就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不就行了？」李夫人看著小丫頭說道，眼神一片凌厲。
丫頭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不再說話，和她一同回了縣衙。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回到縣衙，裡面早已經點了燈籠。
李夫人回到後堂，見花廳裡，李毅果然在焦急地等著。
自從說開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就著急的不得了，生怕出什麼變故，就想著趕緊地將顧婉娶進門，以免夜長夢多。
此時見夫人回來了，忙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
李夫人沒有立即回話，反而是走到上面坐下，喝了口茶，看向一旁的丫頭，說道：「你來說。」
丫頭早就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於是便將顧婉剛才的話又給修改了修改，大差不差地說給了李毅。
李毅聽她說完，眼睛瞪得大大，一臉苦相。
他一拍巴掌，一副痛惜的樣子說道：「人家小娘子自己不同意啊。」
李夫人微微一笑，可不是？不過這會兒夫君正在氣頭上，可不能說這話。
李毅指著李夫人，說不出話，想要說她辦事不力之類的話，但是夫人明明又是出了力的。指了半天，這才將手頹然地放下。
看來，果然是他自己想多了啊，人家程小娘子，根本就看不上他，也看不上他家。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這幾天，他像是著了迷一樣，心裡一直在想著那小娘子，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了，怎麼說，心裡都不是個滋味。
但是這事兒，又還真的是誰都怪不著。
李毅哀聲歎氣一番，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見房門被「匡當」一聲踹開。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
李毅正在氣頭上，被人撞開了房門，正想一通大罵，但是當他見到來人之後，立馬換上了一副嘴臉。
「是徐大人啊，您怎麼有空來了？」他忙帶著笑臉，上前迎接。
徐清也沒理會他，直接拿出一塊玉牌在他眼前一晃，又湊近他的眼睛，讓他看得清楚一些。
「聽說李大人最近想再娶佳人。」
徐清慢條斯理地說道，見李毅臉上一片茫然，又冷冷地接著說道，「王爺很不高興。」
真是個不自量力的東西，也不睜大狗眼好好看看，什麼人動得，什麼人動不得。有的人，是他能打主意的嗎？
李毅一聽他這話，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雙腿一軟，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他連聲說道。
徐清低頭看了他一眼，又是冷冷說道：「不敢就對了。」
說罷，一個轉身，離開了縣衙。
等他走了許久，李毅這才從地上起來，擦了一把額上的汗。
「怎麼回事？」李夫人忙問道，剛剛那架勢，可是也把她嚇了一跳。
李毅正又驚又怕，聽她如此問，沒好氣地喝道：「什麼事什麼事，婦道人家管那麼多幹嘛？」
李夫人瞥他一眼，低下頭，這會兒生氣了？嫌她多事了？當初去求娶那小娘子的時候，怎的就不嫌她多事了？
不過剛才的事，就算他不說，她也能夠猜的出來。
只是要納一個妾罷了，竟然還惹得王爺不高興。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家夫君打主意打到王爺的女人身上去了。
不過她心中感到奇怪的是，還真是小看了這小娘子，竟然還是王爺心上的人，著實是想不到啊。
幸好這事沒成，要是真成了，或是做出什麼不好的事的話，那她這一家老小，可別指望有好日子過了。
她家夫君雖說是楚湘的縣令，但是楚湘到底還是王爺的地盤，他才是最大的，她夫君也只不過相當於給他打雜的罷了。
想明白這些事情之後，李毅也是心有餘悸，萬萬想不到，這小娘子，竟然會承蒙王爺他真是做了什麼強搶民女之類的事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現在想想，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那小娘子，是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而此時，顧婉睡得正好，絲毫都不知道，這件噁心她的事，有人沒出面就給她輕鬆擺平了。
不甚明亮的燈光下，一個人影佇立，低著頭，神情專注。
夜色靜謐，風聲被擋在了門外，屋內，只有蠟燭偶爾爆開的聲音，合著筆端在宣紙上遊走，摩擦出的沙沙聲。
只需寥寥幾筆，在他的筆下，一女子的形狀便被巧妙地勾勒了出來。
這女子臉上掛著幾分恬淡的笑意，但是那雙眼睛，卻透著幾分狡黠，幾分靈動。
這幾天，寧卿雖然沒有去春回堂，但是那邊的事情，他也都聽說了。那件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包括顧婉是如何回答李夫人的，他也能猜的到。
他一時沒留意，竟然讓一些不相干的人也對她打起了主意，這怎麼可以？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事兒，讓他逐漸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是不是，他該再直接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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