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在梁山待了五七日,便要離開回娘家去,在王英的威脅和指使下,同時也出於姐妹情深,春三十娘死命糾纏著不讓她走。
李清照也甚是傷感,想自己現在已經沒了家,娘家那裡肯定不歡迎自己,便答應春三十娘回去跟家人把事情說清楚,就會再回梁山長住,這樣才說服了王英和春三十娘得以起行。
水泊連著的濟水直通歷城,兩地相距不遠,王英命人備了一艘舒適的客船專門接送他們,又讓張這選了幾個機靈的探子護送他們往返,名為護送,其實是監視,好讓王英隨時掌握二人的動向,以免王寅跑了。
王英又是派船又是派人,船倒也罷了,坐船是最輕鬆快捷的趕路方式,可派人護送就沒必要了吧?
王、李二人想要拒絕,王英卻說各地路上盜賊蜂起,你王寅就算再有本事,可是還要護著一個女子,你就敢確保沒事嗎?
這話把王寅堵得開不了口,若是不要的話,豈不是說他不關心李清照的安危?王英硬要塞給他們,二人無奈,只好讓人跟隨著。
二人走後,厲天祐也緊接著出發去跳虎澗勸他大哥來參加自己的婚禮,春三十娘剛送走好姐妹,又哭哭啼啼的來給情郎送行。
又過兩日,突然寒風大起,一夜之間湖面上便結了薄薄一層冰,王英陰著臉從水裡撈出一塊玻璃板一般的冰片,拿在手裡發呆,此時他的心和握冰的手一樣冰冷。
今天是遠行船隊出發後的第八天,照此天氣下去,四五日之內,運河就徹底封凍了,船隊絕對不可能在今年趕回來了,只能等到明年開春河道解凍,自己的這次賭博,已經輸了八成,但願聞人世崇能想到好辦法,安全度過這個三四個月。
昨晚聽到窗外北風呼嘯聲,他就猛然驚醒,知道事情要糟,急忙喚來張這,命他立刻派得力人手去聯繫船隊,去看船隊的情況如何,詢問聞人世崇計劃怎麼度過這個冬天。
探子一時半會也回不來,王英只能乾著急,他煩躁的將手裡的冰塊砸碎,沒有心情再工作,便沿著湖邊散步散心,王茂劉隸和一班親衛知道他心情不好,都跟在後面不敢出聲。
王英背著手慢慢踱著步子,這時他的目光掃到湖上,看到遠處湖面上民政漁船隊正在布大網,看那架勢,這幫漁民野心勃勃的想要佈個數里周長的漁網陣。
自從梁山水軍組建以來,衙役和稅吏都不敢再來湖上騷擾,不論是梁山的漁船隊還是普通漁民,都可以在安心打漁了。
看到船上那些忙碌的漁民,王英突然心頭一亮,閃出一個念頭來,頓時輕鬆起來。
「原來我一直都太小瞧手下人的能力了!」
比如眼前這些漁民,自己曾經擔心他們有沒有本事造出這麼大的漁網,織漁網的繩子強度夠不夠,有沒有技術進行這樣大規模的捕魚,畢竟他們誰都沒有這樣的經驗,可是,就在王英忘了這事的時候,漁民們已經獲得了成功,每日都能打幾千斤魚上來。
同樣,對於這次事情,自己在這裡毫無用處的擔心千里之外的船隊會出事,焉知聞人世崇和船隊的眾人就應付不了突發情況呢?
「看來王寅說的很對啊,我確實放不下權力,不信任屬下的能力,根本原因還是心太小,缺乏氣魄,這個缺點很致命,一定要改!」王英暗暗告誡自己。
放下心事後,心情一下就好多了,他扭頭對身後眾人道:「讓人備船,我要去看看那些漁民是怎麼捕魚的,一網打上千斤魚的景像一定很壯觀!」
「是。」王茂忙令人去準備,一個士兵跑著去安排了。
一行人往渡口走去,到了渡口時,已經有一艘大船在等待了,王英剛要上船,卻見張這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不由眉頭一皺,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他停下來等著張這,張這過來後喘著粗氣說道:「巡湖的水軍來報,水泊東邊來了一群不明身份的強人,約有四五十人,個個都是好手。」
王英聽了不驚反喜:「是來投我梁山的好漢嗎?」
「應該不是。這夥人的形跡十分可疑,他們從西邊過來,在大路上行了一段後,便換了衣服,躲到了二十里外的林子裡,像是要伏擊什麼人,估計是劫道的流賊。」
「好大的膽子!他們難道不知道這裡是我們梁山的地盤嗎?」王英怒道。
「我們梁山這段時間沒有再出動過,外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實力,那些人仗著自己有點本事,所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張這冷笑著解釋。
「他娘的,正好爺爺們想鬆鬆骨頭,就拿他們開刀吧!」王英興奮的捏緊了拳頭,雖然跟這幫人無冤無仇,但他們竟然敢藐視自己,傷到寨主的自尊,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傳令,親衛隊和當值的步兵都立刻到金沙灘碼頭集結,當值水軍戰船隊帶著可運輸兩百人的貨船速來碼頭。」
「得令!」三個傳令兵大聲應了,狂奔而去。
王茂猶豫了一下,對王英建議道:「人手是不是有點少了,要不再調兩個步兵都過來?」
「四五十個流賊而已,若是我們兩百多人都打不過他們,那就不用再混了。」王英歪著嘴不屑的說道。
一炷香的時間,部隊就集結完畢,趕來的步兵都是武松的第二都,水軍是阮小二的第一戰船隊,這是梁山新勢力組建以來的第一次作戰,三百多參戰的士兵氣勢高昂,鬥志燃燒如火一般。
幾個都頭都穿上了配發的皮甲,連李逵也是衣甲嚴整的樣子,他作戰時喜歡赤膊,王英警告若是不穿甲,以後所有戰鬥都不會讓他參加,所以這個不喜歡穿衣服的野蠻人也只能乖乖的穿了盔甲再來。
王英見他正在把斧套往腰上扣,試了好幾次,總是不滿意,又卸下來重新扣,全體人員都肅立著,只有他一個人在動,毫無守紀意識,便冷著臉朝他走過來。
李逵的雙斧太重,平時不好攜帶,王英在白毛村的時候,就專門給他用紅銅和牛皮做了個斧套,類似於後世的手`槍套一般,把斧頭插到斧套裡,上面有個銅扣固定住,然後把兩寸寬的皮帶繫在腰上,這樣不管多劇烈的活動,斧頭都不會掉出來。
李逵平時都是直接貼肉繫在腰上的,穿了盔甲再系,怎麼都覺得不順當,便一次又一次的重系。
王英到了他跟前,『啪』的一聲,替他把皮帶銅扣扣上,說道:「不准再打開。」
李逵嘿嘿笑道:「少東家,你看俺穿著盔甲打仗一出汗,就渾身發癢,要不……」
「要不你就回去看家。」王英扭頭就走。
「俺穿俺穿,俺穿這烏龜殼子總行了吧?」李逵忙追過去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