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被土兵帶到後營,那裡有一個**的小院子,是很精緻的青磚瓦房,周邊種著些花草,正是花榮的住宅。
門口正站著一個英俊挺拔的年輕人,約十八`九歲年紀,一臉疑惑的看著王雄。
王雄心道:「這個應該就是那花榮了,果然儀貌不俗,年紀卻是頗有些小了。」
想到花榮是得了祖蔭賜的官職,也不覺得奇怪,急忙趕上去對那年輕人施禮:「小人張雄見過巡檢大人。」
那年輕人正是花榮。
花榮仔細看了看王雄的相貌遲疑道:「恕花某眼拙,認不出足下,你是……」
王雄笑道:「巡檢大人沒有見過小人,當然不認識,但小人的族父以前行商時,跟大人有過交情。」
花榮也不是笨人,想了想說道:「原來是故人後輩,請進來喝杯酒,再詳說吧!」
進到客廳裡坐下,花榮一聲招呼,便見一個面帶英氣的少女,端著酒杯酒壺大步走了進來,爽朗的和王雄見過禮後,也不出去,就在下手坐下了。
女人不上公堂,見到她堂而皇之的坐到那,王雄有些錯愕,不知這是什麼意思。
花榮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怒道:「小妹速去,為兄和客人有正事要談,別在這裡耍性子,在客人面失禮!」
誰知那花小妹不但不離去還振振有詞的說道:「若是作公的來了,我自不會來。既然說是故人,那當然是私事了,我也是花家的人,有什麼私事我聽不得?」
花榮見她這樣,頭立刻就大了,花家是武將世家,這個妹妹一向當男兒養的,平日裡就愛舞槍弄棍,又被家裡人寵溺,性子極為驕橫。
花榮一向拿她毫無辦法,知道她若想賴著,就絕對趕不出去,不由大是頭疼,轉念又一想,都是自家人,讓她聽聽也無妨。
便拱手對王雄致歉道:「這是舍妹,一向刁蠻,張兄勿怪。我們談我們的,就當她不存在好了。」
「哼!」花小妹聲音拉的長長的表示不滿。
王雄笑道:「無妨,無妨。」既然是花榮的妹子,就不怕她洩露出去,而且性子又粗魯馬虎,也不怕她會看出破綻。
「江湖上一直聽說巡檢大人是條好漢,生性最是豪爽,那小人就不說糊塗話了!小人來此是想和大人做一筆生意。」
「生意?怕是違法的生意吧?不然自有正當渠道,何須找我花榮。」花榮臉色淡然的說道。
「大人的確目光如炬,確是違法之事。」王雄毫不掩飾的坦白。
花榮一拍桌子怒道:「大膽!你當我花榮是什麼人?花某雖然不敢說為官清廉,但也絕不會和你們這些違法亂紀之徒勾結做惡事。今天要不說個清楚,現在就拿下你送官。」
王雄心中暗笑:「你若想拿我,這裡就拿了,還等我說什麼清楚,不過是想佔得先機,開個好價錢罷了。爺爺走南闖北什麼樣的貪官污吏沒打過交道,你小子還太嫩了!」
「哈哈,巡檢大人自己就是官,還送什麼官啊!莫急,莫急,聽小人說細說,絕對不會讓大人做惡事。」王雄鎮定的笑著。
花榮瞪了他一眼,轉過臉道:「你說。」
「其實我和我家主人是兩淮的鹽商,來找大人是想請大人手底下放一條路,讓我家的貨物通過。報酬嘛,自然也少不了大人的。」
「鹽商!私鹽販子吧!」花榮冷笑。
「大人切莫如此說,不然會給我家帶來很大的麻煩,我家確是官府核准的鹽商,如假包換。」王雄謊話早就編好的。
花榮也知道很多鹽商其實也在販私鹽,這人是不是鹽商不是問題,他要考慮的是其中的風險和利益。
不過這張雄看著年紀雖輕卻皮膚黝黑、滿臉風霜、手腳粗大,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行走干苦力的人,但卻又氣質淡定,談吐很有見識,顯然見過很多世面,正是私鹽販子頭目的形象,而且又是淮南口音,應該沒有問題。
看到花榮在沉思,王雄也不說話,喝著酒等他答覆,良久花榮又問道:「為什麼不去找劉高,畢竟他才是正巡檢。」
王雄一副厭惡的表情說道:「劉高那廝是官,大宋朝的官個個都忒貪婪,如果去求他,還不生生要把我們的利活吞了。聽聞大人豪爽,素愛與江湖人士結交,是以來大人這求條路。」
花榮聽到他說的可信,便有些意動。
他的日子其實很不好過,上面撥下來的錢糧都是劉高手裡過的,他這一營自然飽受刁難,不但要錢要糧困難還打了折扣。
更兼劉高那廝有些生財手段,獲利頗多,手下人跟著也佔到便宜。而他卻是個端方君子,搜刮民財的事幹不出來,沒有額外進項,便沒有好處給手下的土兵。
跟劉高的手下一對比,他的這些手下漸漸生出了怨言,要不是還敬著他武藝高強性格豪爽,早就反到劉高那裡去了。
兩方面的困難壓下來,最近他感到對手下逐漸要失去掌控了,心中很苦惱。此時若有這一大筆錢財進來,無異於久旱逢甘霖,而且又不傷天害理,不侵擾百姓,何樂而不為呢?
「就怕這是劉高那廝設計來陷害我的。」
正在思索間忽聽花小妹叫道:「好,我們干了,就看你出價夠不夠。」
花榮愕然,接著苦笑,自己怎麼還不如個女人果斷,好男兒不冒險怎能抓住機會呢?
被她說出來也好,不但幫助自己下了決心,而且有她說話,正好把很多自己不便說的話說出來,比如砍價!
王雄望向花榮,見他點頭,心中大喜道:「事成矣!」
他沒說話,拿起包裹來放到桌上打開,露出裡面的耀花人眼事物來,儘是些金銀首飾、玉石珠寶,看的花榮兄妹都呆住了。
花家傳到他們這一代,家境很一般,如此貴重的寶物要送給自家,對心理的衝擊很大。
花小妹雖然不愛打扮,但身為女人,對珠寶首飾沒有一點抵抗力,看的直嚥口水。
王雄笑著對花小妹說道:「呵呵,這些是半年的定金,小妹看著喜歡儘管拿去玩好了。「
「價錢也好說,一次兩百貫,一個月走三趟,走貨時雙方當面結清,如何?」
「不行!」那花小妹突然從珠寶上移開目光,斬釘截鐵的叫道,「要按數量算,一石給我們交……交五……不交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