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個猥瑣東西在二十一世紀怎麼折騰自己的那副身軀呢?肯定已經死了吧?不是精盡人亡就是被槍斃!」王英經常會想起這些。
由於有賊頭王英的記憶,加之王英混黑道的經歷,沒多久他就適應這個時代和這個臭氣熏天的山賊窩,對自己的那兩個『兄弟』的德行和山寨行事方式也有了深刻的認識。
水滸傳中的好漢,在宋朝民間臭名昭著、凶神惡煞般的清風山三賊頭,其實都不過是這個社會中的悲催失敗者而已。正當營生沒本事,坑蒙拐騙又沒腦子,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從事最低級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搶劫!
大頭目燕順,以前是山東萊州的羊馬販子,因消折了本錢流落綠林,便跑到險山惡水的清風山落草,是最早在清風山開山立寨之人。
三頭目鄭天壽,原先是個銀匠,好武藝槍棒,後後見財起意,捲了客戶的大筆銀子跑路,流落江湖。經過清風山時與攔路打劫的王英並了五六十合,得到了燕順和王英的認可,便加入山寨做了三頭領。
至於三賊頭王英,也算是殷實家庭出身,家裡祖輩上都是干運輸行當的,給他傳下來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驢騾車隊,起步的資本還不錯。可這貨實在是塊不折不扣朽木,典型的社會渣滓,吃喝嫖賭、懶饞蠢躁,全身上下除了膽子大之外,愣是找不到一絲優點。
生意傳到他手上沒多久也跟燕順似的消折了本錢,破產負債,於是便劫了運送的貨物,還殺了押貨的夥計。誰知這貨主竟是個有大背景的,這下捅了馬蜂窩,被黑白兩道滿世界的追捕。
無知無畏的王英,這下真怕了,縮頭縮腦的藏了半個月後,最後還是成了某個大名鼎鼎的京東名捕的又一個戰績,被關在青州牢裡等著處斬。後被車隊的同夥劫了大牢,一同投了清風山。
也許是以前失敗的經歷使三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摧殘,所以落草後,脫離了社會法律和道德的約束,三人心中的黑暗面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逐漸蛻變成了三隻沒有人性的吃人野獸,性格殘忍邪惡卻又各具特色。
燕順好殺。好殺雖然是三人的共性,但燕順卻是以殺人為樂,他似乎能從殺人的行為中獲得無邊快感,每一個生命在自己手上消失,都會讓他感到自己便是至高無上的掌控者,整個世界此刻都在他的手中。
當然,燕順心理這些感受,是王英從他提著人頭一臉的陶醉和身上暴漲的王霸之氣中推測出來的。
鄭天壽就是個變態虐殺狂,這種人在王英前世所看的歐美電影中經常出現,他的行為不宜多說,就是活人解剖,場面之噁心,讓人作嘔。
賊頭王英的特色更是家喻戶曉,山東地面上的年輕女人一提到『王英』兩個字,都能嚇暈過去。
其他二百來個小頭目、小嘍囉不管上山前是什麼身份,哪怕是被官府逼破產的最老實的農夫,也都被清風山獨特的『企業化』侵染成了心理扭曲的惡棍。
來自後世的王英對這三個畜生和山寨裡的一幫雜碎很是厭惡。雖然在那個時空,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整天揮舞著板磚鋼管把人打得,或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但好歹也尊重生命,殺人這種事萬萬不會做的,首先心理上這一關就過不去。
可眼前這幫人,真真的殺人不眨眼啊!把人當做豬狗一般對待,把殺人當做樂趣,其行為之殘忍,讓曾經人見人怕的黑社會壞蛋王英差點嚇尿了。
「你大爺的,比德州電鋸殺人狂還血腥十倍的恐怖片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你不怕換你來試試!」王英的心裡發顫,籠在袖筒裡的雙手直抖。
剛到這個世界時,他發覺不對勁,但是長期在黑暗環境下生存的他很謹慎的沒有聲張,以自己重傷為理由,躲在房子裡不出來,也不跟人接觸。
慢慢的進入角色之後,膽子便大了起來,跟身邊幾個賊頭王英最親近的人開始交流,很快就熟絡了。這天聽到山寨要開張做生意了,便想過來見識見識古代的山賊是如何打劫的。
胯下的傷還沒好,走不得遠路,就叫人找來兩根木棒,綁在椅子上做了個滑竿,令四個人抬了過來在一旁觀看。於是,就看到了這場屠殺……
那幾個客商不過是那種走村竄戶,搖著撥浪鼓兜售些針頭線腦的游腳貨郎而已,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油水。這些人估計也是抱著同樣的僥倖心理,覺得自己沒油水,山大王們看不上自己,真是大大低估了此中山大王的重口味。
動用這麼多人專門去殺,劇烈活動消耗的能量得多吃回來,那都是錢糧啊!實在是樁虧本生意。不過這是正常人的想法,對清風山的山賊們來說,這不是打劫,是娛樂!
這段時間清風山的惡名遠揚,除了一些有實力的大商隊之外,根本就沒人再從這裡經過了,突然間冒出來幾個不知死活的,大家在山上閒的都長毛了,快成野人了!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門來,怎能錯過機會?
見過鄉下的農戶看大戲嗎?『傍晚楊村演大戲,同去,同去!大家一同去!』十里八鄉的農戶們得到消息,便拖家帶口的帶著火把板凳吃食一同去。山下有戲演,於是全寨的野人們呼朋喚友的都湧來看戲,並親身參與其中,這不,連蛋腫的王二頭領都帶病前來觀看了嘛!
跟著興奮的人群興致勃勃而來,卻被倒了胃口的王英不停的暗罵自己活該,自討苦吃。
又過了一會,鄭天壽的表演也接近了尾聲。得到滿足的死人臉,帶著和藹的微笑指揮著幾個嘍囉,在呼嚕嚕堆了一大堆還冒著熱氣的人雜碎裡翻撿。
這幾個嘍囉能榮幸的在兩百多人中脫穎而出,獲得這個被眾人圍觀的表演機會,看得出了都是老手了。
他們手持雪亮的牛耳尖刀,很不在乎的跪在血污中,很熟練的就挑出了五付完整的心肝來,衣服上擦擦血手,就旁邊草叢裡抽幾根狗尾巴草栓了,屁顛屁顛的提來讓兩個頭目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