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改為「公私合營企業」生產,較之於目前由專門的火器機構生產,其好處自是還有更多:在利益的驅使下,代王府與陳石頭會想方設法的弄出「新產品」,不斷加快產品的「更新換代」——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不斷將「一流武器」淘汰成「二流武器」,轉而出售予大明外的各國去,也只有這樣,天價利潤才會滾滾而來!
一夜沸騰的大同城,又於一日之間趨於平靜——各「大戶人家」閉口不提「加減租糧」之事,且「乖乖的」配合著縣衙的「量地工作」。
九衛參將繼續窩在副總兵衙門的柴房內「養病」,譚超與吳京陰錯陽差之下,紋絲不動、目瞪口呆的瞧著大同城內這一個晝夜間的巨變——這王副總兵,當真是不可小覷,在他手底下當差,日後當是得夾緊尾巴做人做事了!
日光傾城而下,時光擺上的印記在身後層層腐朽。流年,在等著誰的相濡以沫;悠長歲月平靜,無事亦是蹉跎;朝花夕拾,撿的儘是枯萎……
王副總兵將折子送去朝廷,這幾日也有些「蹉跎」了起來:「募兵」一法,終告全面啟動,募兵的募兵,量地的量地,就連朱素慎與小方程都忙著去各軍挑選斥候來增添錦衣衛員額,反倒剩下他王副總兵一人無事可做——他只能心底七上八下的等著朝廷的回應。
他在副總兵衙門內閒了兩日,便逐漸察出了一絲不對:這兩日小王爺朱充耀來了三十二趟,平均每日來了十六趟,每個時辰來了一點三的無限小數趟,而且每回來了便直往西廂房去闖——那是朱素慎與小方程領著錦衣衛辦公的地方……
嗅覺靈敏的王副總兵立馬便聞出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來——這廝,到底是看上了咱家素慎,還是看上了小方程,亦或是看上了同她二人混在一起的千瀨千尋?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管朱充耀這小王八蛋看上的是誰,老子都他娘得「警告警告」他——副總兵衙門的人,你別想來打主意?
若看上的是素慎?
娘希匹,老子定得打折他兩條腿!——想同老子來搶女人?門兒都沒有!
可怎麼說老子也是副總兵,這「警告」人的事兒——尤其被「警告」的對象還是代王府的小王爺,著實不宜親自出面——才行同他代王府「和睦相處」,萬一若是「曝光」,被他代王府知道副總兵大人竟去「警告」代王府的小王爺,這「友鄰睦好」的關係,不得「深受影響」了?
他正在眉頭緊鎖,苦思「警告之法」,易瓜瓜突然火急火燎的從後院冒了出來:「副總兵大人吶,咱家千瀨千尋咧?」
這廝,一有空便來尋他的兩位小情人——千瀨千尋閒著無聊,竟也著了一身戎裝,跟著小方程去挑兵去了。
「你挑兵的事兒怎樣了?」王睿頭也不回,懶得看他——一見他那張醜陋的臉,他便覺著心情不好。
「差不多快完了,我路過副總兵衙門,便買了些水果進來,卻尋不著她二人了?」
王睿聽著易瓜瓜疑惑的聲音,突然心底一跳,便想到了「警告之法」。
「瓜啊,你過來,大人和你說件事兒……」他轉過頭來,帶著春風化雨般的微笑,瞧著易瓜瓜。
「啥事兒?你說就是了……」王副總兵一旦叫他「你過來」,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事——要麼大「爆栗子」的敲,要麼大腿兒的踹,都直衝著他來……
王副總兵也不慍怒,仍是帶著「甜蜜的微笑」:「事關千瀨與千尋,還是悄悄告訴你的好罷?」
易瓜瓜一聽,果然二話不說便跑了過來:「有她倆的什麼事兒了?」
「這幾日,小王爺老往咱這副總兵衙門躥的事兒,你聽說過沒?」王睿皺著眉頭,壓著聲音。
易瓜瓜點了點頭:「嗯,聽千瀨千尋提起過……」
「嘶……」壞壞的王副總兵故意深吸了口氣,「千瀨千尋既是向你提起過,你當時可是有什麼反應?」
「能有什麼反應?」易瓜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下咱副總兵衙門同代王府和諧共處,人小王爺老來串門,這很正常啊,難不成還得大驚小怪?」
「你個蠢瓜!」王睿突地將手抬了起來——易瓜瓜趕緊一退,王睿只得又將手收了回去,又招了招手,將易瓜瓜喚了過來,「小王爺來咱副總兵衙門串門,確是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可千瀨千尋,卻為何突然要向你提這麼件事?」
這只是人小情侶之間隨便找的一話題好不啦!
但王副總兵這麼「深沉嚴肅」的一問,易瓜瓜不由一愣:「大人這麼一說,我覺得也是咧,無緣無故的,千瀨千尋怎的突然向我提起小王爺來了?」
好!
愚蠢的易瓜瓜,終於又「上道兒」了!
「女人們,若是在一個男人面前,突然提起了另一個男人,這其中的『深意』,以你瓜游擊將軍的『聰明才智』,難道就真想不出來?」王副總兵繼續著循循誘導。
於易瓜瓜而言,他最聽不得兩句話:一是銀子的事兒——一旦扯上這個,他大腦的反應速度,堪比電腦、計算機;二是說他「聰明」的事兒,誰若說他「聰明」,他立刻會得意洋洋的變得更為「聰明」。
「嘶!」易瓜瓜深吸了口氣,竟又「恍然大悟」了,「是了,小王爺莫非是欺負了她二人?」
偏了!偏了!
王副總兵趕緊大搖其頭:「咱副總兵衙門的人,誰敢來欺負?甭說是他代王府的小王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易瓜瓜聽得頻頻點頭:「那依大人的意思,她二人突然向我提了小王爺,到底又是個什麼『深意』?」
王副總兵左右瞄了一圈,見四周無人,便又壓著聲音:「她二人這是在試探你,看你心底到底有沒有她二人,是以才故意突然在你眼前提及了小王爺。可你當時在她二人眼前,竟表現得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你說,你讓她二人該怎樣想?」
易瓜瓜仍是不明所以:「這怎的能是在試探我了?」
「哎……」王副總兵又相當無奈的歎了口氣,「小王爺來咱副總兵衙門串門,是不是來串得有些多?你為了千瀨千尋,可以兩個時辰來一趟副總兵衙門,可人小王爺卻是能一個時辰來一趟咧……」
易瓜瓜一恍,若有所悟:「等等,我來副總兵衙門,確是大都為了千瀨千尋,小王爺來得比我還勤,莫非,難道也是為了千瀨千尋?」
你終於「懂」了!
王副總兵如釋重負——想要將這麼個低智商的弱智兒童「引入正題」,當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狠狠一點頭:「這話我可沒說過,但千瀨千尋興許是感受到了小王爺的這一番『心意』,才會在你眼前突然提起他,看你會是個什麼反應。你若是表現得十分著急,她二人當是會覺著你還是十分在意他們的,你若是表現得不鹹不淡,她二人興許就會考慮,是不是小王爺更看重他們一些……」
易瓜瓜一愣——著實看不出他到底是信了,還是又在整理這其中的邏輯關係。
不能給他冷靜思考的機會!
王睿趕緊又動起了三寸不爛之舌:「小王爺每趟來了,都要問我千瀨千尋的事兒,他當是正在追求千瀨千尋無疑。她二人突然在你眼前提起了他,便是盼著你能『懂』她二人的『意思』,從而不要老認為她二人沒人追求,仿似板上釘釘的便是你易瓜瓜的人。女人們吶,總喜歡看著男人們在意自個兒的緊張模樣,可你當時,竟認為『這很正常』,唉……」
這個問題嚴重了!
易瓜瓜抓耳撓腮:「這事兒,確實是我疏忽了。可眼下該怎樣才能彌補過來,讓她二人知道我是十分在意她倆的?」
終於他娘上當了!
王副總兵不方便出面去「警告」朱充耀那小王八蛋,高嫖嫖那廝賊精賊精,在王副總兵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之下(小王爺只是「疑似」看上了副總兵衙門內的某某某,可到底看上的是誰?),恐怕不會憑著王副總兵的三言兩語,便冒著「冒犯皇族」的風險,去「警告」朱充耀——萬一這小王八蛋看上的不是小方程,老子不「白忙活」了!
由此可見,高嫖嫖的「覺悟」,可遠遠沒有王副總兵高——王副總兵可是時刻都在思考著「凡是副總兵衙門內的肥水,都不能流向外人田」,而高嫖嫖只會願意看著他自個兒的「一畝三分地」,不能受他人「侵佔」!
易瓜瓜若是能這般稀里糊塗便去「警告」一下朱充耀,當真就好了——小王爺若是因此而來找副總兵衙門要個說法,王副總兵只需裝模作樣的「懲戒」他一番便是!
「我辦法是有,就怕你瓜游擊將軍不敢做吶……」王副總兵斜眼瞅著易瓜瓜,淡淡的道。
「為了她二人,有什麼不敢的?」易瓜瓜對千瀨千尋,可真是「真愛」吶!
「那就好說!」王副總兵壓著聲音,「你去狠揍小王爺一頓,是不是便能足以向千瀨千尋證明,你是有多麼的在意她二人了?」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