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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一拍即合 文 / 春天的熊

    時間:2014-08-3012:50:19字數:3513

    王睿已經死了一次,堅決不願再死第二次!

    可他一想起游擊營這幫兵痞的戰鬥力,便覺著洩氣:「娘的,靠游擊營這幫節操盡碎的傢伙去同火篩打戰,不吃敗戰才怪……」

    眼下已經是弘治十三年三月,即將跨入四月,縱然有心改造游擊營,這時間上卻又是遠遠來不及的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想要把游擊營這幫兵痞改造成虎狼之師?你當我王睿是哆啦a夢麼?」

    歷史會不會因為王睿的到來而產生偏差,亦即到了四月,火篩不來進攻大同了?

    死開!

    作為一個熱愛和平,熱愛生命,時刻願意犧牲大家完成小我的人來說,王睿是堅決不願拿自己寶貴的生命來做賭注的。

    跑路?

    好主意!

    王睿心底打定了主意,正欲實施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這事不是他想的那麼容易了!

    因為這副軀殼的前主人,實在是節操碎得連渣兒都沒有了。高皓明與易瓜瓜也因此而吃了很多墊,長了很多智,這回為了防止王睿賴賬跑路,這二人竟將一天十二個時辰分作了兩班倒,時刻總有一人圍著王睿轉,還美其名曰:「標下們這是為了提高服務質量,決定全天侯伺候著大人吶!」

    王睿心知肚明這二人的小九九,卻又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王游擊很憂鬱了!

    「高千總原名叫高皓明,他還有個綽號,喚作『高嫖嫖』,這個名字軍中弟兄們倒是叫得更多一些。」

    這個時間段,當是易瓜瓜的值守時間。他見王睿一副沒精打采,十分憂鬱的模樣,索性便聊起了游擊營中的一些事兒來。

    王睿突然聽到關於高千總的這個綽號,不由雙眉一挑,顯是來了興趣!

    「軍中傳聞,皓明兄平日無甚愛好,獨愛喝花酒逛窯子,大同府轄內的窯子沒有一個是他不曉得的,沒有一個瑤姐是他不熟稔的。軍中兄弟或探親、或休假,欲去放鬆一回,盡皆去咨詢於他,他都能根據不同人之需要,結合價位給出意見,建議其應當去甚地方甚窯子尋哪一位瑤姐!」

    「是故,便有了這『高嫖嫖』之稱。將軍大人在過去,從來都是稱皓明兄為『嫖千總』或是『嫖兄』的。大人摔了腦子過後,突然稱他作『高千總』,我倒有些不習慣了……」

    王睿實在沒想到,高千總寡言少語,看起來正經穩重,卻原來也是個資深嫖客,且還是嫖客界中的權威人士!

    「高嫖嫖……」王睿念了幾句,越念越覺得這綽號起得好,起得貼切!

    他正在心底暗笑,高皓明卻突然推門而入,黑著一張臉:「大人,朝廷派人來了……」

    王睿一愣,終才想起前兩日已經將游擊營的戰況如實報於朝廷去了,算算時辰,這個時候朝廷的回應也該到了。

    這次大戰,雖然宰了拉克申,但游擊營對戰韃靼人的傷亡比例卻是六比一,拿著這樣的戰果,真不知道朝廷的大佬們會作何感想,給出王睿一個怎樣的處置結果。

    他心底有些忐忑,但轉念又想起一個月後,火篩又會大舉南下,到時仍會是一個生死未卜的局面,不由抱起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娘的!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來就來,who怕who!」

    「來的是什麼人,好不好對付?」王睿邁著八字步,氣定神閒的隨口問道。

    「是個太監,好像是叫劉,劉謹……」

    王睿聞言,雙眼一黑,適才穩健有力的步伐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劉瑾,明朝「八虎」之首。陝西興平人,本姓談。六歲時被太監劉順收養,後淨身入宮當了太監,遂冒姓劉氏,混入乾清宮。

    自從他服侍的花花惡少朱厚照當上皇帝,他便開始使盡渾身招數,慫恿混蛋皇帝吃喝嫖賭,厭倦朝事。劉得以結黨營私,權傾朝野,將反對他的五十三位大臣一網打盡,製造了「奸黨冤案」。此後還發明一種套在官吏頸上的刑具——枷。篡黨奪權陰謀敗露後,混蛋皇帝朱厚照發飆,將其碎屍。

    按時間來看,他目前還只是個小角色,正窩在東宮全心全意的伺候著太子朱厚照才是,可眼下卻跑來殺胡口做什麼?

    王睿跪在地上,雙眼亂轉,使勁著想看清這位歷史大名人的廬山真面目。

    「聽說,你摔壞了腦子!」

    劉公公尖細的嗓音,突然幽幽蕩蕩的飄了過來。

    「這就是太監的聲音?」王睿打了個寒顫,嘴上卻仍不忘了給自己吹噓:「當時標下正在同拉克申大戰,這一番大戰當真是打得飛沙走石,驚天動地,誰知馬前失蹄……」

    「少他娘在爺們眼前扯犢子!」劉謹冷哼了一聲「咱家看你,確實是摔壞了腦子!你們,都且退下。」

    易高二人暗覺事態不妙,暗想著這位公公莫不是朝廷派來興師問罪的。但劉公公既然開口,他二人也只得丟了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給王睿,便躬身告退。

    「游擊營傷亡高達一千八百餘人,卻只宰了三百餘韃靼人,這樣的戰報,你也敢報於朝廷,你這腦子當真摔得是不輕吶!」

    易高二人掩上大門,劉謹又輕呷了一口茶,不鹹不淡不緊不慢的道,直教王睿摸不透他來殺胡口的真實目的。

    面對著這樣的傷亡比例,王睿也覺得有些難以辯駁,只得訕訕地道:「韃靼火篩所部,確是驍勇異常得緊……」

    「呸!」劉謹坐在堂上,突然朝著堂下王睿狠狠的啐了一口:「你不是一向都很能虛報人頭,做假賬的麼?為何這回卻要如實稟報,是不是不想幹了?」

    王睿大吃一驚,直嚇得額上冒出了冷汗:「虛報人頭做假賬這事,這劉謹怎麼會知道?」

    「咦!『是不是不想幹了』,他這一問,倒是有些意味深長了!怎麼聽怎麼覺著就像是企業合夥人,在面對夥伴的突然撤股甩手不干時,發出的埋怨與咆哮呢?」

    心底隱隱約約猜出了幾分,王睿打起精神,跪在地上暗裡豪賭了一次:「風險高,利益少,標下確實是不想幹了……」

    劉謹顯然是來了氣:「爺們窩在東宮,日耗斗金,入不敷出,你這說不干就不幹,爺們又該找誰要銀子去?」

    王睿聞言,轉驚為喜,終確定了心底的猜測。

    用手底下戰死戰士的人頭去冒充韃靼人頭領賞,這麼驚世駭俗的**行為做起來,自是需要一大幫人進行操作。這是一條龐大的利益鏈,易瓜瓜與高皓明是摘人頭的具體操作者,位於利益鏈的最底層;而眼前的劉謹劉公公則位處東宮,負責於朝中操辦,位於利益鏈的最頂層;而他王睿不過是負責居中聯絡!

    「娘的!這廝在朝中的大腿竟然是劉謹」王睿不由在心底對自身這副軀殼的前主人產生了刮目相看的態度。自他從易高二人口中得知自己從前竟然在實行這樣的「規矩」時,便隱隱約約猜著這前「王睿」當是在朝中也是抱有大腿的,不然這種殺千刀的買賣,豈能輕易辦成!?

    目前而言,劉謹雖然毫不起眼,但他的主人卻很了不起。他若是打著太子朱厚照的幌子,在兵部辦事人員眼前暗中打個招呼,這外人難以想像與辦理的事項,到了他這裡自然也就不是什麼太難的事了!

    想通了此節,王睿不由豁然開朗,近幾日一直困擾他的事,亦即火篩即將南下,他卻欲逃無路的問題,也立刻被他想到了解決辦法:「劉公公,標下雖然不想幹這個了,但標下卻有另外的法子賺錢,只是得需劉公公的鼎力相助……」

    劉謹咂了咂嘴,暗想這事確實像這廝說的這樣,有些風險高、利益少。若不是太子殿下整天要玩的新鮮玩意兒多,我劉謹這點兒月薪,壓根兒就禁不起太子殿下幾天的折騰,我也不會夥同這廝做這高風險的買賣了。

    是以,他果真被王睿的話勾起了興趣:「你且說說你那賺錢的法子!」

    「這些法子,當是在京師才能行得通……」

    王睿趕緊打蛇隨棍上,爬了起來,竄至劉謹几案之前,湊在劉公公身旁一陣耳語!

    劉公公的神色變化莫測,直到王睿退了下來,他仍是一副將信將疑的神色:「你這些法子,若是賺不到銀子,該怎麼辦?」

    「標下,願以人,人頭擔保!」王睿本想說以「人品」擔保,但他的「人品」,連易高二人都覺著不值錢,是以面對著劉公公,他只得趕緊改口,說成了「人頭」。

    「嗯哼!你那臭頭,一不值!」劉公公較之易高二人,顯然要難忽悠得多:「不如這樣,我想辦法,將你調入京師。至於你那做買賣的本金,我可是一個子兒都沒有,不過這賺來的銀子麼……」

    劉謹需要銀子,王睿很能賺銀子,而王睿又一門心思逃離殺胡口,以避四月份的火篩南下之劫。於是乎,這二人終於一拍即合:我調你去京師,你就在京師好好給我賺銀子!

    王睿的目的雖然已經達到,但此刻聽到劉謹的後半句話,仍是在心底大罵:「娘的!打得一手好算盤,不出本金卻想著要入干股。我若是虧了,他毫無損失,若是賺了,他卻是坐在家中收銀子!」

    他雖心有不滿,嘴上卻只得趕緊接話:「我與公公六、四分成!」

    「嗯?」劉謹雙眼一鼓,顯然是對這樣的分成約定不大滿意!

    劉謹的節操雖然也碎得滿地都是,最後的結局也十分之淒慘。但他到了正德一朝,多少也算是權傾一時!

    「這樣的參天大腿,先抱了再說,大不了等他要垮台時再落井下石,一腳將他踢開!」再則,他一想起火篩即將南下之事,就覺著小心臟有些撲通撲通亂跳。

    心底打定了主意,王睿又是一咬牙,趕緊接過劉公公的話題:「公公佔六,我佔四!」

    同時,他又開始想著以後怕是又要做假賬了。作為一個現代人,王睿有的是辦法做假賬,虛報利潤!

    「嗯!」劉公公果然十分滿意,雙眼瞇成了一條縫,直盯著王睿:「你若去了京師,我二人雖然離得近了,賺起銀子來也更為方便,但也不能經常碰面。你同鄢小公公熟稔,往後有什麼事情,你便同他聯繫罷!」

    王睿一愣,鄢小公公?

    劉謹身後,卻竄出了一道黑影:「奴婢明白!游擊將軍,久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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