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我的律師,再見到他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周若彤搖搖頭,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主審淡淡一笑,搖頭說道:「請你正視你現在的處境,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停頓了一下,他繼續問道:「6月12號,你是不是接受了劉忠的宴請,並且簽署了led屏幕訂購安裝合同?」周若彤高傲的仰著頭,一言不發。
旁邊的一個警察插話道:「請你配合警方的調查,不要消極對待,這樣只會對你不利。」
「我要見我的律師。」周若彤聳聳肩,說道。
三次提審,周若彤都是這樣的對待方式。三個警察的耐心也幾乎沒有了,他們低頭商量了兩句,然後由主審繼續開口說道:「周若彤,請你不要在抗辯,你的員工劉欣已經交代了一切。我希望你能正視目前的處境,積極坦白。」
聽到劉欣交代了一切,周若彤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不過她依然很淡漠的說道:「再見到我的律師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主審敲擊了一下桌面,和坐在邊上的另外一名警察交換了個眼神,然後讓記錄員將筆錄本拿到周若彤面前,開口說道:「請看一下審訊記錄是否屬實。」
周若彤接過來看了幾眼,本來就沒有做審訊,記錄員只是將場景記錄了一遍。她點點頭,說道:「屬實。」
記錄員將印泥和筆遞到她面前,說道:「如果屬實,請簽上字,並且摁印。」
審訊就這樣結束了。在從審訊椅上站起來時,周若彤開口問道:「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的律師?」
主審沉吟片刻,有點冷淡的說道:「你等著吧。」
「這是我的權利。」周若彤語氣有點冰冷。
主審冷笑一聲,說道:「你現在沒有任何權利可言。」
「我現在還不是犯人,你們並不能定我的罪,我為什麼沒有和律師見面的權利?」周若彤死死的瞪著主審。
主審攤了攤雙手,說道:「那你就早點交代,以便我們早一點提起公訴。有沒有罪,由法院來判。」
「我沒有什麼可交代的,我也沒有犯罪。」周若彤冷聲說道。
「要證明你沒有犯罪,就請配合我們的調查,盡快完成審訊。」主審語氣也很冷,三次提審,周若彤都顯得非常倨傲,一點都不配合他們的工作。
「那我就等著見我律師吧。」周若彤聳聳肩,然後在兩名警察的看押下,離開了審訊室。
三次審訊都沒有問出什麼來,讓警方也頗為頭疼,尤其是現在網絡上輿論壓力越來越大,來自上面領導的催促電話,也讓他們不得不想各種辦法,來加快審訊速度。
尤其是在提審完周若彤的第二天早上,國外幾家重量級媒體突然報道了此事,而且似乎顯得極為關注國內法律的公正公平,這一下點燃了整個網絡傳媒界,引起媒體的大肆關注和討論,警方受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在法律上,審判看的是有證據的事實,而並不是真正發生的事實。現在的情況就是在所有的證據事實面前,對周若彤都是不利的。警方得到上面的指令也是用這兩個事實存在的證據,直接提交公訴,讓法院審判,以便將此事坐實,至少判周若彤十年八年的。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上面突然又來了指令:將整個事情調查清楚,給公眾一個公正公平的交代。
看來,在強大的輿論面前,警方也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周若彤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自己的代理律師。
「現在輿論對我方有利,至少不會受到權利干擾。」見面的時間很短,律師沒有任何過多的寒暄,直接開口說道:「不過從證據上來說,這件事,沒有任何勝的希望。」
周若彤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為什麼?」「因為對方有強有力的證據,而我方沒有。哪怕現在有輿論支持,但法律只認定證據事實。」律師歎口氣,接著說道:「如果我方不能提供有利證據,這次……真的沒有勝算。」
周若彤臉上微微冰冷,她低下頭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道:「你見林正了沒有?」
律師搖搖頭,說道:「林正也被抓起來了,我還沒有見到。」
周若彤咬了咬嘴唇,沉吟片刻,她繼續說道:「那劉欣呢?」
「他也進去了,不過昨天已經和自己的律師見了面。」代理律師認真的回答道:「他們昨天晚上聯繫了我,不過在沒有徵得你同意之前,我還沒有與他們見面。」
「去和他們見面吧。」周若彤點點頭,開口說道:「想辦法見到林正,他手上有證據,不過還不到交出來的時候。」
說完,周若彤看了律師一眼,站起身來,很冷靜的說道:「胡律師,這次就拜託你了。」
胡律師也站了起來,點點頭,說道:「我會盡力的。」
在周若彤與胡律師見面的時候,臨海市淳安分局內部,也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討論目前的案情。
主持召開這次會議的,是淳安分局的董局長。他端坐在最中間,嘴裡叼著煙,卻無法掩飾他的威壓。
掃視了全場一眼,他將煙蒂摁滅,然後威嚴十足的說道:「好了,開始開會吧。」說完,他又取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點燃了深深吸了一口,接著說道:「老童,劉忠有線索了沒?」
坐在他左邊的一個體格健壯,身材壯碩的男警察搖頭說道:「沒有,這個劉忠,給藍狐公司安裝完led屏幕後就失蹤了,他的家裡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公司還在,公司的人卻一個都找不到了。」
董局長吸了一口煙,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聲說道:「往國外發佈信息的ip地址查到了沒有?」
「沒有,對方用的是無線上網卡,而且數次更換ip,暫時還沒有查到。不過應該是周若彤的朋友幫忙發的,不然不會有這麼多詳細信息。而且反偵察能力比較高,危機公關能力超強。」叫老童的警察繼續說道。
「給我加大力度查,他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他們大量的在網上發佈信息,就不留下一點蹤跡?」董局長吸了一口煙,拍著桌子說道:「通知媒體和發佈信息的網站,馬上讓他們屏蔽刪除所有信息,禁止以後發佈任何相關內容。有轉發過帖子的,一律用網絡定位跟蹤。」說完,他掃視全場,冷聲說道:「上面的領導對此事很生氣,尤其是今天國外媒體報道此事,現在要用盡一切手段,消除已經造成的影響。另外,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網絡上有任何信息出來,要第一時間解決。」
「董局,所有的信息都要刪除嗎?鄭那邊的……」坐在董局長左邊的一個瘦瘦的高個子警察開口說道。
不過不等他說完,董局長就扭頭瞪了他一眼,拍著桌子說道:「老邢,你沒有聽明白我剛才的話嗎?所有的信息都給屏蔽刪除。如果還有媒體要報道,以散佈謠言罪抓捕。」
看到董局長確實是發怒了,下面在沒有人敢出大氣了。剛才被訓斥過的老邢也低下了頭,連連點頭說道:「是的,我知道了。」
國外媒體的報道,確實造成了一些負面影響,以至於有領導直接發話了,不准媒體和網絡在傳播此次案情的任何信息,而且要盡快審判。
會議室沉寂半響,姓童的警察開口說道:「董局,那這次的案子……」
「目前什麼狀況?」董局長直接打斷了他的發言。
「那個女的什麼都沒有交代,男的倒是說了一些,不過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自己沒有犯罪。倒是我們查到的證據,都指向了他們。」姓童的警察點頭說道。
「那就趕快提交公訴吧,上面已經發話了。」董局長將剛抽了半支的煙摁滅,然後淡淡的說道。
就這樣,董局長便定下了這次案件的方向。主要是,來自上面的壓力太大,而且今天早上國外媒體的報道,讓很多人感到不安。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他們就要顏面掃地了。所以,想著用一切手段,阻止網絡上各種信息的發佈,並且在最短時間內判案。
安娜的初衷是好的,就是利用國外媒體的影響力,來求得一個公正公平的查案環境。可是她沒有想到,在這個特殊的國度,這樣做是適得其反的,只會讓有些人感到不安,然後用強力手段來清除這些。
如果沒有國外媒體的報道,或許案件真的就會朝劉欣設想的方向發展。可是現在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在淳安分局的會議開完兩個小時內,幾乎報道了此事的媒體和互聯網網站都接到了電話,並且屏蔽了這次信息。同時,分局的技術民警也開始動用技術手段,來鎖定發佈信息的ip地址。
最早發現異常的是陳斌,他感覺到自己的ip地址被監控,並且試圖控制他的電腦。他馬上切斷電源,關閉了與外界的所有聯繫,並且通知屋內的其他夥伴,大家都將無線網卡拔掉,並且關閉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