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不管是何衛贊還是張大桓,抑或是沒有太多興趣加入這一種討論的鄭素,都是在微微一愣以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婉琳。
率領大家,取而代之?
難道婉琳師姐還想在這一種飄蕩不定的境況之中,與三名精英弟子爭奪權力麼?
這樣的做法……似乎不是太好吧。
雖然如此,但鄭素在多看了婉琳幾眼之後,還是緩緩地將注意力收回,靜默不語。
說起來,她之所以會一直與婉琳幾人待在一起,除了是這一名天罡榜第一的強者主動相邀之外,就是在這裡安全性無疑是大上許多。
婉琳這個內院第一的高手自然是不用多說的了,另外還有何衛贊與張大桓等實力遠超排名的強手在此……鄭素置身於這裡,只有好,沒有壞,所以待上一待,都是無妨。
瞄了一眼將視線收回的鄭素,然後婉琳又將注意力落在何衛贊與張大桓的身上,重複著讓他們目瞪口呆的話語,道:「喂喂,你們倒是說話啊,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棒?」
「哈哈,婉琳師姐,你又調皮了。」微微一呆過後,何衛贊含笑指著婉琳說道。
「婉琳師姐,這一種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即使我們均為天罡學院的弟子,而且又有三名星玄境之修……但天元古藏是遠超尋常的存在,可不能一概而論啊。」張大桓苦笑了一下,便是將婉琳的話語當成了玩笑處理。
沒有辦法,這個天罡榜第一之修……平日可謂是百變,有時候是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有時候又是野丫頭一枚,有時候是高高在上的月下仙子,有時候又是痞子氣濃郁得男子退散的彪悍女……故而謂之百變。
眼見二人這樣的反應,婉琳的臉色徒然一沉,雙手一探,一邊抓住一個道:「你們兩個傢伙,老娘可是說認真的。你們覺得繼續被墨舞帶領下去,還能不能活著走出天元古藏?何衛讚你……算了,不說你。倒是你,小桓子,潘師妹還在學院等著呢,難道你想著留在這裡了?」
聽完,張大桓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顯然是被婉琳說中下懷。而何衛贊,則是一臉無奈,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知道婉琳師姐想要如何取得這領導的權力?」忽然,一直沒有作聲的鄭素,卻是開了口,使得婉琳都感到微微一怔。
「這個鄭素師妹居然也被說動了……真是有些難得啊。」婉琳的嘴角微微勾起,如是想道。
說實話,鄭素雖說待在她們幾個的周邊,但明顯又不是一個路子上邊的夥伴。如果出現什麼問題,她就是會拋下眾人離去都是不無可能的……沒有什麼理由和根據,就是一種直覺,女人天生的直覺,所以對於鄭素動心了,會感到一絲的意外。
「是啊,婉琳師姐,你的說法不錯,但要將權力從三名精英弟子手裡奪來……怕是不易吧。」張大桓眉頭微微皺起,詢問道。
一旁,何衛贊雖然不說話,但還是將注意力轉移了過來,想要看看婉琳究竟想怎麼做。
「有什麼不易的,直接說他們統領不了大家,換人!」婉琳目光炯炯地直言道。
「呃……。」
對於這樣的一個答案,眾人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這樣的反應,倒不是覺得婉琳說得有道理,只是這般做法,實在有些太……。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在意料之外,就在張大桓與何衛贊因為婉琳的說法而臉色古怪的時候,鄭素卻淡淡出聲,道:「婉琳師姐這個方法放在平日是行不通的,但在這裡……可能會有不同的效果。」
說著,鄭素的視線徑直一動,穩穩地落在一言不發的墨舞身上。
這個時候,這一名被任命領隊的嬌小女子,顯然是為有同門之人接連犧牲而對自己產生了動搖,對於兩名精英弟子的問話,居然沉默了許久都沒能回答出來。
同樣看見了這一幕,張大桓與何衛贊終於是點了點頭,表示贊成婉琳的做法。
眼看平日走得挺近的幾人都贊同了,婉琳沒有理由繼續乾等下去,所以在微笑之餘,便是一站而起,然後直接走向了還在談論事情的三名精英弟子。
感覺到有旁人走來,墨舞、辰濤以及古麟都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辰濤又主動笑道:「婉琳師妹,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雖然他們這些修靈者在成為精英弟子之後,多半是有自己的事情而少有在內院出現,但對於一些突然崛起的天才後輩,還是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的。
近年來,除了一年前在內院****之中技驚四座的幾名新人弟子,就是更早一些之前在內院立下了自己聲勢的婉琳了。
這個女子很強,一旦進入到三玄之境,即使是初期,都足以與他們戰上一場了。
當然,笑到最後的,大多是他們這些沉浸在三玄之境多年的老一輩,但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還有得到這樣的評價,婉琳這個人的天驕之名,當之無愧。
「辰濤師兄,墨舞師姐,古麟師兄,我這一次過來,是想問問,介不介意將率領大家的位置,讓出來,然後換上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婉琳一臉笑咪咪地說著,全然不顧三名精英弟子臉色已經大為變化。
除此之外,婉琳在這般說著的時候,並沒有刻意收斂聲音,所以周邊的天罡學院弟子,一下子就是聽到了她說的內容,然後跟著一同臉色變化起來。
隨後,僅僅是瞬息之間,眾人立馬嘩然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婉琳師姐要與精英弟子攤牌麼?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不會吧,畢竟三名精英弟子都是凌駕於我們天罡榜之上的存在,即使婉琳師姐是天罡榜第一,但這一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不會太大吧。」
「嘿嘿,說是這樣說罷了。但婉琳師姐可是百變婉琳,除了說她的手段,還指她的性子,所以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
正當一干天罡學院的弟子盡數議論了起來間,三名精英弟子裡邊,率先有一人反應過來,上前一步對上了臉上笑意不減的婉琳。
「這位師妹,這個笑話可是不好笑啊。而且你說的更適合之人……不會是連玄境都沒有突破的你吧?」古麟臉色有些不好地說道。
雖然墨舞的領導多多少少都是出了一些問題,但這樣堂而皇之地提出取而代之,似乎真的沒太把他們精英弟子放在眼中了吧。
若是如此,那麼學院還有沒有必要設下這一種界限麼?
不僅是古麟,即使是性格一向不錯的辰濤聽到這樣的話語,都是眉頭大皺起來。
現在天罡學院的弟子,正處於動盪之中,這個婉琳師妹還主動提出換人領隊之事……豈不是在嫌眼下的情況還不夠亂嗎?
「古麟師兄,我是很認真的。不管怎麼說,大家進來了這裡,就是想奪取些許機緣回去,不用多年之後化作一堆枯骨。但是如果死了,那麼再多的造化都是排不上用場了啊。所以……我們不能死的這裡,無論如何!」說著,婉琳的面容驀然正色了起來,與三名精英弟子對視,寸步不讓。
見狀,在鄭素主動站起走去之下,張大桓與何衛贊都是緊隨而上,站在了婉琳的身後,意思如何,很是明顯。
「幾位師弟師妹,這樣的做法後果如何,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辰濤沉聲說道。
看了辰濤一眼,但婉琳沒有專注於他,反倒望向了一直默然的墨舞,認真問道:「不知道墨舞師姐意下如何?」
「我等現在正處於風雨之中,雖然希望有能者帶走困境,但倘若單純是個說字,我是不會認可的。而且無論怎樣,婉琳師妹你都這樣做了,所以……箇中的風險就必須自己承擔!」說完,墨舞飛快一動,掠過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辰濤和古麟,手掌一張,就要對著婉琳擊去!
見此,婉琳臉色不變,在週身靈力滾滾而動間,同樣是手掌一伸,迎上了墨舞的攻勢!
雙方的架勢看似相同,但假如有目光銳利之人,卻是不難發現,婉琳的這一邊,有著多種色澤混雜在內而墨舞的則僅是一抹鋒芒,如風一般迅猛。
「轟!」
下一霎那,兩隻手掌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起,即便是在旁邊觀戰之人,都有些來不及反應,就這樣看著兩名師姐對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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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舞師姐!」
「婉琳師姐!」
……
在意識到雙方的交鋒已經開始之後,兩邊的人馬都是急步上前,然後情急問道。
豈料正當眾人剛好上前的時候,墨舞倒是主動將手掌收回,在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之後,就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不見。
「領導的位置,就交給你了。」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大驚,這樣的一個結果,明顯又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婉琳師姐,怎麼了?」看了一眼在墨舞離開以後,就快速追去的辰濤和臉色不好地走遠的古麟,張大桓方才急切地問道。
擺了擺手,示意無事但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的婉琳,在嘴角微微勾起間,有著一絲鮮血從中流淌而出。
在剛剛的對碰之中,她輸了,但又贏了。
之所以是輸了,因為婉琳她的實力始終與墨舞有著不小差距,一個大境界的距離,可不是說彌補就可以彌補回來的;而贏的說法……同樣簡單!
最終墨舞承認了她,所以甘願將領導的位置讓出來,所以婉琳又是贏了!
至於墨舞最終選擇一閃而去,多半是不好意思的。
儘管是玄境之修,精英弟子,但總歸是個女子,對於這一種滅自己威風之事,當然是心存芥蒂;只是礙於師弟師妹的性命,她明白一定要換人,刻不容緩。
天曉得前面煞氣騰騰的森林深處,有著什麼樣的可怕存在啊。
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即使是眾人一起留下都是大有可能的。
要知道天之驕子,七大勢力的名頭,放在天元古藏當中的作用可是不大。
「話又說回來,這個墨舞師姐……真是個好師姐啊。」婉琳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直看得張大桓與何衛贊面面相覷。
反倒是一直少有開口的鄭素在聽完之後,臉色似是變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
與此同時,天元古藏的另一方位裡面。
一眼無盡的黃沙之中,幾道身影正在徐徐前行。
踏著腳下的沙子,梁榆不禁想起當日在地宮之中的事情。但是這麼一想了,他又立即想到從中脫困而出的修靈者裡邊,不少是宗門勢力之人,說不準會在這裡碰上都是大有可能之事啊。
「柳瑤。」想著想著,梁榆不由自主地低喃起這一個有些特別的名字。
如劍一般銳利而耿直的女子,在梁榆的主動要求下,被鎧甲少女放走……想來都是返回靈劍門了吧。
這一趟天元古藏之旅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呢。
突然,梁榆在心念一轉之下,開口問道:「兩位前輩,不知道我們現在大概到古藏上部分的哪一個位置了?」
「剛剛超過第九千個小空間不久,想來頂多還有數日時間,就要到中部了。」神魔二老腳步頓了一頓,然後由血魔開口回道。
「原來如此。」點了點頭,梁榆沒有多言,繼續向前。
雖然越發臨近天元古藏的中部而碰上的身影越來越多,但在這一種前提下,若非必要,眾人都是心照不宣地沒有出手,猶如沒有看見一樣,自己走自己的路,不願發生太多的衝突。
畢竟與上部分相比,天元古藏的中部雖說寶貝數量少上許多,但一說到珍稀程度,倒是前者及不上的,所以在比較一番得失之後,就很容易知道應該如何去做了。
時間一晃,就是三日。
這一天,當梁榆等人又越過數十個空間,進入到一片像是荒城一般的地方之後,血魔抬眼看了一看天色,而後笑吟吟地說道:「梁榆小兄弟、金,現在天色不早了,想要前行還是可以的,但依照時間來看,無論現在走與不走,明天想來都是能夠到達中部。既然如此,我們倒不如先行休息一番,待到靈力恢復到差不多了,回復到巔峰狀態,這樣直接進入中部會更好一些吧。」
對於血魔的說法,梁榆在沉吟少許之後,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因為中部……可以說是不少進入到這裡的修靈者主要目標之一,所以龍爭虎鬥必然是少不了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狀態二字,就顯得更加重要了,所以歇上一歇,也是一件好事。
至於金,在想了一想過後,都是沒有反對。而想法,和梁榆相差不多。尤其是在中部的時候神魔二老對混元果勢在必得,就更加需要注意準備工夫了。
看見兩個小輩都沒有多說什麼,同意了下來,神魔二老在微微頷首以後,便是在走前邊,尋起了落腳的地方。
這一座荒廢的城鎮,看起來像是數千年之前,天元大仙時期的產物。
箇中的建築物都由於歲月的風霜而殘破不堪,一些幾乎是風化了的屍骨,更是毫不掩飾地在街道上灑落著。
「都死了麼?」梁榆低喃了一句。
依照現在知道的情況來看,當年天元大仙為了這一座寶庫,可謂是煞費苦心,無論是什麼地方,什麼東西,只要這一個罪惡之人看上了,就直接收為己用,盡數轉移到這裡,然後……不聞不問。
例如屍王,這麼多年過去,都沒有看見過罪魁禍首是長著什麼模樣。
想著,梁榆又看了一眼不少有著燈火閃爍的地方。
比起他們這一行人,許多身影早就在這裡駐紮了下來,看樣子,同樣是準備明日進入到中部,為一決雌雄做好準備。
然而,現在梁榆等人的到來,自然是吸引了不少注視。
可是在神魔二老的修為氣息以及無盡的煞氣震懾之下,幾乎是所有人都快速收回了視線。
星玄境大圓滿的修為加上滾滾如潮的煞氣,恐怕就連月玄境都可以直接鬥上一斗吧。
這樣的人物,如非必要,真的是交道都不要打為好,以免惹禍上身。
不過在梁榆看來,如果這些身影知道這兩個根本就是第二步之修化成的樣子,不知道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呢。
「咦?」
突然,梁榆走著走著,腳步立馬一停,然後在神色凝重地感應一番之後,探手對著胸口一拍,黑色的衣袍就將他籠罩在內。
這是靈寶夜魔,除了戰鬥時使用之外,還可以當作平常的衣袍穿著,用來隱藏自己的氣息。
儘管這樣,但換做平時,梁榆還是甚少使用的。
因為這等做法,一旦碰上高人,反倒容易露出端倪,極有可能來一個弄巧成拙,引發旁人一些不必要的貪念。
只是如今看來,這甚少的次數,又要明明確確地多上一筆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