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到如今,退讓之事絕對是不可能的。因為現在退了的話,也不見得結果會比不退要好啊。所以哪怕絡腮大漢當下怒氣衝天,梁榆也只有硬著頭皮迎上了。
想完,驀然對上絡腮大漢雙目的梁榆輕笑說道:「怎麼?這位師兄,難不成還要對師弟我動手麼?」
「哼!師弟,剛才師兄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但你卻絲毫不讓。現在才來說什麼動手之言,認清師兄師弟之間的禮貌,不覺得有些可笑嗎?」冷哼一聲,絡腮大漢在臉色陰沉間,冷冷說道。
對於這麼一個早有預料的結果,梁榆倒是神色不改,只是在這般之間,他的視線又是飛快地掃過了在場的十餘道人影,目光平靜,彷彿是想要從中知道一些什麼。
眼看梁榆將注意力移來,一眾圍觀之人不論是出於懼怕還是更好地旁觀,都是不約而同地退了一步。看樣子,似乎是不打算插手太多在二人的爭鬥當中。
看見這樣的一幕,梁榆的神色依舊,但心中卻是忍不住暗暗竊喜了一番。若是說與絡腮大漢交手,長時間肯定不行,只是那麼一兩下,以現在的靈力來說應該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靈元後期之修裡面,也不見得個個都如張大桓師兄一般有著越級而戰的能力,所以這一場對碰……可以為之!
想是這麼想,但現場之中顯然除了絡腮大漢之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同級之人,如果逐一對上,或者是一同攻擊,即使是梁榆在全盛狀態,也不一定吃得消啊。畢竟蟻多咬死象之事,時常發生。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比起一般同級之人強橫不少,這一點不假,只是如果說差距達到了螞蟻與大象這樣的程度,都是超出現實太多了。
因而,對手僅是只有絡腮大漢一個的話,現在的困境還是不難從中突破的。
反觀絡腮大漢,在感受到身後之人齊齊一退之後,鼻子裡不禁又是哼了一聲,並且絲毫不怕旁人聽到地自言自語道:「膽小鬼。」
絡腮大漢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哪怕他修為比眾人要高出一個小境界,也是徒然引得他們的臉色紛紛一沉,瞬間變得有些不好看。但變化歸變化,以眼下的境況而言,這些圍觀者是不可能隨意與絡腮大漢或者梁榆交手的,不管怎麼說,坐山觀虎鬥,才是自己留下來的目的啊。
下一霎那,絡腮大漢在梁榆眼神依舊在現場掃動間,身形旋即就是一閃,毫無預兆地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突如其來的變化,在使得圍觀之人臉色一變之餘,又連忙在附近尋找起絡腮大漢的身影。雖然知道對方要對付的是梁榆,但剛剛的不屑之言卻明顯是針對自己這一群人的,所以為了避免出現什麼差錯,讓這圍觀之事無端端變成吃虧,還是小心為上要好。
至於梁榆,在絡腮大漢消失的一剎那,雙目就已經微微凝起,在悄無聲息之間,將精神力完全張開,將周圍籠罩在內的同時,試著尋出對方的蹤跡。
因為除非絡腮大漢使用一些如玄光印一類的靈技,不然還是要靠近梁榆剛才能夠得手的。而且按照對方消失的情形來看,卻明顯不太可能是前者,那麼一來,自己只要坐等獵物親自送上門即可。
「唰!」
忽然,就在梁榆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的時候,一道劃破空氣的雷光便是如約而至地暴掠而來,僅僅是一個眨眼的時間,二者之間的距離就已然不足五丈。
「嗯?」
眉頭一皺,沒有思索太多的梁榆在眼神一閃之下,五指一握,在有著一絲黑光亮起間,猛然對著左邊一拳擊出!
「砰!」
這一擊,看似平平,但在打在左邊的虛空之上以後,竟然有著驚天之音炸裂而開,赫然是勢大力沉的一拳。
隨後,在響聲傳出的地方,一道黑影便是在血花四濺之餘,往後倒捲而去。
二人的第一次對碰,看起來漫長,但實際上不過是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情。
然而,在看見這電光火石間的變故當中,落敗的居然是絡腮大漢以後,在場的十餘名圍觀者頓時臉色連連變化,甚至是有人腳步一動,立即就從青雲峰離開,不打算繼續理會梁榆的事情。
「呼……一戰擊敗袁星,然後聲名鵲起,果然是有些門道啊。」往後足足退出了十數丈方才勉強停住的絡腮大漢,在抬手擦了擦臉上的鮮血後,向著旁邊隨意一甩,而後咧嘴笑道。
見此,梁榆在掃了幾眼這僅僅是傷到些許肉身的絡腮大漢後,默然不語。說起來,剛才的碰撞中,他這一邊的運氣因素也是居多。
若然對方不是企圖用雷屬性的身法靈技,使得自身速度提升到極致然後省事地用肉身直接壓制自己,可能難看的就是梁榆。因為他的體內,靈力可是已經所剩無幾啊。
不過世事往往就是這麼巧合,絡腮大漢也許萬萬沒想到,就是這般省事取巧的心理,令得了難看的一方,反倒是他。但以一般情形來看,這等做法也並非是不對。
既然對方羸弱,那麼自己自然也是沒必要使盡全力了。
只是……絡腮大漢真的以為,這一回的對手,憑著一戰就在內院甚至是天罡學院中聲名漸起之人,是能夠以這等方法待之的嗎?
略略感受了體內的靈力一番,估摸最多還可以堅持兩招的梁榆,在眼神平靜之餘,也是思量著究竟要如何做法才能使得對方不戰而退。
因為無論如何,現場之中站立著的,可是不止絡腮大漢一人啊。而且現在對著的,還是比他高上一個小境界的對方,想要以這等姿態取勝,根本希望不大。
「滋滋……!」
看著梁榆一言不發,絡腮大漢在額頭上的青筋兀然漲起一些之下,身上的雷光同樣是變得躁動不已,彷彿是只要主人的心神一動,就可以盡數傾瀉到這一片天地的任意角落一般。
「咦?」
正當絡腮大漢心神一轉,腳掌向前一步跨出,而梁榆也目光一凝,準備認真應對的時候,遠處一陣異樣的波動傳來卻是讓在場的人影齊齊一怔,然後在疑惑的驅使下,陸續將視線投向了遠處之上。
「嗡……!」
在這些內院弟子將視線全部集中起來的時候,遠處的一座無人山峰上邊,竟是有著一陣嗡鳴之音悄然響起。
「糟糕!是學院的執事!必定是因為剛才的聲勢過大,所以前來查看的。」
「學院的執事之中,也是分作三六九等,有些好說話,有些卻是難纏至極。如果一個不慎,就是被一同帶去問話也是大有可能的。」
「問話倒是事小,但這一回我可是苦主,若是這樣也要去浪費時間,那就太過吃虧了。」
……
眾人在臉色變化間,一道道下意識地說出的言語也紛紛響起。然後在這般之下,所有人幾乎都在眨了眨眼,看著傳來嗡鳴之音的地方已經出現空間扭曲,就要有執事出現的時候,齊齊身形一動,化作道道流光遁離現場,使得天際之上霎那之間靈光閃耀,很是美麗。
與這些尋常弟子不同,絡腮大漢在看著即將有執事出現的虛無,神色變化得也是厲害。他既想探上一探這僅是肉身之力就如此厲害的梁榆剛剛到底是什麼法寶,還有報剛才的一箭之仇,又不願意在這種內院****臨近的情況下與學院高層浪費時間。畢竟已經有了一定實力的自己,可是打算在下一次的內院****中登上天罡榜的啊。
因而,絡腮大漢在眼神閃爍了少許後,終究還是咬了咬牙,而後冷冷地瞪了梁榆一眼,留下一句話便是飛快地從現場離開:「小子,不要讓我在內院****之上碰到你,不然可是不止流血這麼簡單。」
「師兄,這一句話,是我對你說才對啊。」眼見眾人一一遁逃,但又深知自己是不可以離開的梁榆,在神色一鬆之餘,肆無忌憚地對著絡腮大漢離去的方向大聲說道。
而梁榆的話語剛一落下,空間扭曲之處上邊,恰好有兩道身影從中邁步走出。
「張師妹啊張師妹,你說這一帶怎麼這般事多,我記得近來都到這邊好些次了,這種事情,可是我擔任執事以來都少有碰上的啊。」剛剛將身形顯露而出,二人之中當即就有一人皺眉說道。
「盧師兄,話雖如此,但按照規矩,我們還是要前來查看一二才行的。萬一是敵人入侵,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對此,另外一人卻是搖頭回道。
「張師妹,我和你說說吧,免得你老是覺得師兄我是為了省事而不想前來。」見狀,盧姓男子卻是清咳一聲,而後正色地扭頭說道。
聽後,張姓女子想了想,也點頭答應。
「首先,可以繞開學院的大陣轉而進入到內院這一邊的,絕對不可能是易與之輩。這一點,你認不認同。」見對方答應,盧姓男子反而像是來了勁,更為認真地說道。
「嗯。」美眸眨動幾下,感覺師兄說得有理的張姓女子也是應了一聲,表示贊同。
「對於這樣的存在,先不說最有可能是第二步之修或者是更加強大的修靈者,而且這一種心懷不軌,明顯想要趁機侵入我們學院之人,多半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很有可能會將碰見他們的人全部殺掉。這一點,你認同嗎?」盧姓男子一邊將手中的折扇打開,一邊正色問道。
這一次,張姓女子依舊是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
「殺掉也就算了,反正我等天罡學院之人,受到宗門福澤庇護已久,捐軀什麼的,也亦無不可。但我就怕以後不能為學院服務,為自己愛著的這個地方出一份力啊。」說到這裡,盧姓男子輕歎一聲,搖頭說道。
「哼,盧師兄,你這話……看似有理,但說來說去,你也是怕死而已。拜託,你怎麼說都是玄境之修,我們天罡學院的執事,如今面對可能危害宗門的禍事竟然想要轉身逃跑,這樣如何要得。」聽到這裡,便是知道這盧師兄一貫的懶病還有貪生怕死的性子又犯了的張姓女子,卻是輕哼一聲,毫不客氣地回道。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張師妹。沒錯,師兄我對于歸墟之事真的多多少少有些懼怕,但與師妹你說的,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好不好。」看見對方這麼直接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的盧姓男子立即就反駁道。
「而且啊,張師妹,以學院的安排來看,你一般都是與師兄我一起值勤的。所以說,若是我遇上危險,而且還留下性命的話,你也是跑不掉的。但是呢,師兄我是男子,大不了就被那些第二步之修一掌震成肉醬,但師妹你嘛……。」頓了一頓,沒讓張姓女子有機會反擊的盧姓男子又繼續說道,而且說到最後的時候,還特意將視線落在對方那頗為明顯的曲線上邊,微笑不語。
「盧師兄,我又怎樣?」感受到對方那有些戲謔的目光之後,已經與這盧師兄一同值勤不下十年之久的張姓女子倒是沒有遮遮掩掩,反而是****一挺,接著問道。
「嘿嘿,像張師妹你這般花一樣的人兒,自然是不可能像師兄一樣被直接震成肉醬的。極有可能被那些****的大能們用採陰補陽之法,將你侮辱之後再殺掉。哼哼,你別以為師兄不知道,你修煉了那麼多年,仍舊是處子之身。不過,這樣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不把你殺掉,而是享用完之後收起來帶走,繼續地採陰補陽。畢竟玄境女修,而且又是含有水靈根之人,作為爐鼎的話,可是極為少有而又適合啊。」將視線緩緩收回,一臉痛心的盧姓男子在將手中的折扇打開之餘,歎息道。
「啊……!」聽了對方這常人都不怎麼會相信恐嚇之言,張姓女子倒是在一愣之後護胸尖叫起來,那聲音比起梁榆剛剛引起的轟鳴之音差不多就是只大不小,令人眉頭大皺。
遠處,看著這活寶似的兩個執事,梁榆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不過他若是知道這樣的兩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找他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咦?」
本來是搖著折扇,看著這明明修煉多年,性子既是堅強又是單純的師妹被唬住的盧姓男子,在想著就讓她長一下記性,不要處處與自己奉行的行事方式相悖的時候,梁榆微微呆住的身影卻是闖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眼睛轉了轉,然後毫不理會驚魂未定的張姓女子,直接身形一閃掠到梁榆面前的盧姓男子在打量了一下對方後,淡淡問道:「小子,你在這裡幹什麼?剛才之事,究竟是因何而起,聲勢竟然會大到觸動附近的禁制。」
見狀,梁榆在反應過來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二人剛剛是如何搞怪,反而是暗暗為這盧姓男子的隨意一動就到了自己眼前而愕然不已:「是啊,哪怕是性格古怪,但他們二人終究是我們天罡學院的執事,為三玄之修的修靈者,是天罡榜上之人都少有能及的存在……。」
看見這盧師兄前去問話,張姓女子在逐漸平靜了下來間,臉色也是恢復如常,而後同樣身形一閃,到了梁榆的身前,打量著這很可能是引發剛剛事故的內院弟子。
梁榆在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這變為正常姿態的男女一眼之下,只覺這男子面如冠玉,手持折扇,風度翩翩,當然,如果他剛剛沒有聽到對方的詭辯之言的話,印象大概就是這樣了;而女子身材婀娜,黛眉如畫,面容俏麗,但一雙美眸卻是眨動著認真二字,讓自己心中不由得為能不能矇混過關而有些擔憂起來。
「兩位執事,弟子梁榆,為剛剛聲響的肇事者。」沒有想著糊弄對方,梁榆在想了想之後,反而是落落大方地承認道。
「哦?你這小子倒是直接。說說看,為何會弄出這等聲響。」梁榆的直接,卻是讓盧姓男子心中警惕了一下,彷彿是從中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但礙於張姓女子在身旁還有現在正是處理公事,所以還是一副按規矩辦事的樣子回道。
說完,盧姓男子還憋了一眼下方一片亂糟糟,房屋傀儡、藥田水池東倒西歪,顯然是肇事地點的青雲峰某靈地,靜默不語。雖然這樣,但是他的心中已經為造成這一種聲勢之事有了一些興趣,要知道以一名靈元中期的弟子來說,哪怕是施展靈技,要做到這等地步也不容易啊。
至於張姓女子,看見懶散的盧師兄問話了,她也不準備多說什麼,因為這手持折扇的男子,僅僅是行事作風不太端正,但處理事情方面,還是毫無問題的,所以若非必要,自己還是聽著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