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但既然天罡學院的高層召見,而且還是有著數位長老之多,也足以說明這一處天元域的霸主對於盤山城劇變之事也很是重視。
究竟需要何種程度的力量方能在瞬息之間將方圓千里的範圍盡數冰封起來,並且近乎是改天換地一般,將盤山城的野外化作一片屬於冰與雪的樂園。當中蘊含著的,到底是不可觸及的秘密,還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造化,答案誰也不知道。
不過在金霞宗派人查探以後就再無下文來看,箇中的原因必定是不小。只是礙於種種,無論是哪一方的勢力或者是哪一位強者都沒有作出進一步的行動。
如今天罡學院得知竟然有一名內院弟子是從盤山城歸來,而且外出時間也是與當初發生異變之時極為接近,若是說不召見梁榆問詢一番,才是不正常的舉動呢。
故而,梁榆與天罡學院幾位高層的談話,自然也是圍繞著這一個話題而展開。
在一開始的時候,長老們雖然奔向了主題,但也是懂得循序漸進,以防漏掉什麼關鍵之處,所以首先進行的問題,就是盤山城的獸潮之事的境況如何。
這麼一問,看似與話題關聯不大,但若然真的深入調查過盤山城這一處城邦,倒也不難發現獸潮的暴動是從數千年前就開始,而主要原因,也是因為野外之地的天地靈力間歇性地轉變為冰屬性造成的。
同樣是冰寒之力,只是前者與現在相比,規模小上了許多,所以就此處看來,必定是存有某種關聯。
因而,這一問,是必定會有的。
這一點,梁榆在思量倘若被問詢之時的情形,就考慮到這個方面。而他的回答,也沒有太多的加工與修飾。因為在前往地宮以前,眾人的一舉一動,都是符合平常,沒有太多的特別之處。
至於城主府的古怪現象,也即是府邸裡邊活躍著的麾下重要之人不多,梁榆卻是有意無意地一筆帶過。畢竟可以的話,他不想與這三大勢力的異常扯上關聯,以免被這些生存了成百上千年的老怪在抽絲剝繭之下發現什麼端倪。
更何況,換一個角度來看,梁榆現在又何嘗不是與盤山城三大勢力同屬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呢。只要他不主動說出,另外的三家就更加不可能將自己往槍口上推。
最為重要的,還是盤山城三大勢力之人似乎還不知道在地宮異變當中,有著生還之人離開這一件重要的事情。不然,梁榆並不懷疑他與柳瑤等人無法活著返回宗門裡邊。
與人結伴而行,抵達盤山城,入住城主府,而後靜心修煉,等待這一處城邦的掌權者聚集眾人見面。
這一切聽起來卻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與一般的做法相差不多,只是梁榆整天在房間內修煉,就讓兩位年齡看似偏大的長老多看了他幾眼。但一想到天元禁地之事以及先前調查過的情形,還有眼前這麼一個靈元境修為,這兩名生出一絲疑惑之心的老者又將目光徐徐收回,繼續聽這一名少年的講述。
接到掌權者發出的聚集消息,還有與另外一些同來執行任務的宗門弟子見面,所有情況都是正常。()而說到盤山城三大掌權者現身之時,卻是有那麼一兩人的瞳孔微微地收縮了一下,然後在一干學院高層沉默間,梁榆神色不變地繼續著當時的情形。
不用多說,這些學院高層必定是在以精神力傳音,暗中討論折自己的敘述之事,此事梁榆倒是不難猜出。只是眼下的狀況,卻是不用他理會這些東西,所以在多看了前面幾位看似在專心致志地聽著陳述,但實際上又是在展開另外一番議論的長老一眼後,沒有露出什麼異樣地繼續著盤山城的事情。
接見,討論獸潮來臨時會出現的情況,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關於大陣的增幅之事……梁榆嘴上的說法卻是一改,直接就是說能夠使得進入的妖獸虛弱的陣法,為盤山城三大勢力之一的雁夫人佈置而成的存在。
提到陣法還有雁夫人這幾個字眼,梁榆前邊的學院長老終於是露出了一抹明顯的神色變化,但在彼此對視了一下後,仍舊沒有多問什麼,安靜地聽著當時事態的進展。(最新章節閱讀請訪問)
說到這裡,梁榆的眼神也是微不可查地一閃。他卻是沒想到,雁夫人的名頭
竟然能夠讓一眾涅磐之修的神色齊齊泛起一絲凝重,看來這名手握山海商號大權之人的厲害程度還要超出自己的想像啊。
抵禦獸潮之事安排妥當,繼而就是將前來的一干宗門弟子安排至一處城牆之上,準備著隨時可能爆發的妖獸狂潮。
數天以後,駭人聽聞的妖獸大軍如約而至!
看著鋪天蓋地的身影,作為守城之人,梁榆一行人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而是直接與襲來的妖獸激鬥起來。
戰鬥之事,沒有過於突出的地方,梁榆也僅是輕描淡寫地略略帶過,因為他並不認為眼前這些涅磐強者會有太多興趣聽自己奮勇與妖獸廝殺的身姿。
事實上,在梁榆的安排當中,獸潮之事卻是沿著這麼一個發展方向,直接走向了終點,其中並沒有出現盤山城三大掌權者的身影,也沒有什麼被大陣之力禁錮,互相進行拚殺的事情。
一切,彷彿是約定俗成地結束了。
可能與梁榆講述的神色沒有太多的變化有關,那幾名學院長老在聽後臉色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有時點了點頭。
獸潮一結束,那麼梁榆自然是沒有繼續留在盤山城的理由,故而在他的話語之中,自己由於不習慣與常常與他人結伴而行,所以在任務完成後,也就與曹林兄弟道別,獨自返回天罡學院。
梁榆之所以敢在後面如此改動,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他雖然不知道,但也敢保證盤山城的三大勢力之人絕對沒有暴露宗門弟子等人的行蹤,若是有旁人問起,頂多也是說在某個時刻悄然離去罷了。
因此,只要不是太過有違常理,梁榆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事情進行改動。
至於後續事情,也很簡單,則是在向著天罡學院歸去的途中,忽然在修煉狀態裡領悟到一絲晉入靈元境的奧妙。
於是乎,梁榆跟隨在這麼一絲玄妙的感覺之中,不知不覺間就度過了差不多一年之久。而且在他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完成了靈丹化神,成為了靈元境之修!
事情到了這裡,梁榆也是恰好好處地停了一停,讓一眾學院高層先討論一二,然後再繼續他的描述。
梁榆對於盤山城之事的娓娓道出,前邊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因為根本就是按照當時的情形來全盤托出,而且又符合常規常理,所以根本無須擔心會引起懷疑。而後來的修煉感悟之事……看似玄之又玄,但又不是什麼胡編亂造,而是他從典籍中看到的一種可以讓修靈者飛快提升修為的狀態。
眾所周知,修靈之人修的是內外兩者,則為心與靈。實質上,在修靈之路剛剛開始之時,人們修的,大多數還是心。
不斷地問著自己的本心,不斷以此為基礎來感悟天之道,地之理,大也好,小也罷,以心為修,一樣是在完善自我。而這些修心之人在吸納天地靈力之時,有時會進入一種頓悟的狀態。
這一種狀態極為玄妙,有時候或者會跨越修靈者原本的修為,感悟到所處修靈之步的巔峰,又或者是直接進入到下一步的修靈感悟裡。
有著玄境之修,或者是涅磐之境的感悟,對於僅是靈丹之修的人來說,修為的提升自然不能用常理來比較。
不過當下的人們大多是一半修靈,一半修靈,頓悟的情況已然極少,即使是在場的幾名涅磐老怪,在千百年的修煉中,也沒有多少個進入過頓悟狀態。
聽聞頓悟之言,又與先前的種種結合,幾位涅磐之修終究還是有些不相信。但這一次的問話,在他們而言限制也是頗大。
先不論梁榆一戰擊敗袁星,聲名鵲起,就是在天罡學院的記載之中,也是記下了他天元禁地一行百株藥草的輝煌成績,不可輕易對他動手。
故而,在眾人討論了將近一刻鐘以後,幾名學院長老又問了梁榆一個問題,才讓他離去。
這最後一個問題,也很簡單,既然完成了任務,為何沒有前去領取獎勵。
聞言,梁榆的心中也是一笑,只是在臉上還是畢恭畢敬地按照心中思索一一道出。
原因無他,只是聽到盤山城劇變,唯恐惹事上身,就將任務憑據扔掉而已。
一般的修靈者,或許會試著用拙劣的謊言欺負學院高層,但梁榆他不會。
梁榆的經歷比一般的同輩之人要豐富上許多不假,但在一些已然走到了修靈第二步的強者面前,還是猶如孩童一般,一些過於明顯的假象,只會被他們一眼看破!
如此一來,倒不如直接將主動丟掉任務憑證之事說出好了。
這樣的回答,看似無言,但在無形間又是促進了梁榆安然離去的主要原因。
一個懂進退,知分寸的人,若是機會適當的話,作用必然會比一些普通的弟子大得多。
更何況通過與袁星的一戰,梁榆已經站在了眾人的眼皮底下,逃也逃不掉。既然如此,那麼今天的問詢,也就暫且到此為止了。
將看向下方大殿的視線收回,梁榆也懶得去多想那幾位學院長老心中到底盤算著些什麼,在心神一動之下流光的速度旋即一增,以一種更為迅猛的姿態朝著青雲峰暴掠而去。
與此同時,大殿當中,幾名身穿天罡學院長老衣袍的老者在目光穿過牆壁的阻隔,看著那一道流光漸漸化作一個光點後,一名面容枯瘦的老人率先緩緩說道:「剛才那小子說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半真半假。」沒有過多的猶豫,另外一名白衣老嫗淡淡回道。
「半真半假麼……我倒是認為有七分真三分假,也只有這樣的謊話,才足以讓人相信。」一道將全身都包裹在寬大的衣袍中,聲音似是嬰兒般尖細,聽不出男女的身影先是一笑,然後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也得知了想要知道的部分消息。盤山城之人在抵禦獸潮的過程中,作出了與以往不太相同的舉動,還有在過去數十年裡像是以山海商號之名逐點地購下一些不常使用的破除禁制之物,也是令人生疑啊。」將目光從大殿牆壁上收回,眾人之中,一名年齡似是小上一些,但也已是花甲樣子的老人輕歎說道。
「算了,本來我們也並沒有打算在沒有施展另外的手段之下獲知太多的東西。如今有了這麼一個開端,倒也比毫無頭緒要好上一些,接下來還是加緊查探之事,看看能否以此為契機尋得那一片野外之地的變異原因吧。」此時,最先開口的那名枯瘦老者卻是出言說道。
此言一出,不論是出聲還是不出聲之人都立即止住了討論,看樣子,這名枯瘦的老者在一干學院高層中,還是頗具威望的一個人。
數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經過幾日的修養,終於將體內積攢的麻煩解決完畢的梁榆,在心情大好間走出了住處,而後伴隨心神一動,又是化作一道流光掠向了遠處。
不多時,梁榆的身形一如數日以前一樣,到達了天靈塔之外。
與上一次不同,如今梁榆再次到來,除了沒有外站出來進行阻攔外,另外一些學院弟子看到,更是有些惶恐地讓路避開。
看來與袁星的一戰之事,已經傳開,雖然還沒有到達人盡皆知的境地,但知曉的人決然是不少了。
當然,與袁星的靈寶賭約還有比武台下方的許靜二女接下袁嫣百萬靈石賭局之事,多多少少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不過這些事情梁榆卻是沒有太過在意,僅是看了周邊一眼後,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上了天靈塔的四層之中。
沒有刻意尋找特殊的房間進行修煉,梁榆在看見一處無人使用的房間後,就隨手推門而入,然後將身份令牌置於石台之上,隨即盤膝而坐,進入到修煉狀態。
和平時塔靈會自主出現有所區別,這一次房間之內卻是沒有任何變化,一切都是如常地進行著。
對此,梁榆也沒有露出太多的異常神色。因為剛剛進入到天靈塔裡邊,他已經感應到這個小傢伙的狀態頗為特殊,有些像是修靈者突破一般,位於變化與未變化之間,甚是奇異。
略略思量以後,梁榆倒也想到了塔靈應該是將要又一次進行蛻變,而在這一次變化完成後,靈智方面必定也是大幅度提升,而天靈塔的種種也是會隨之變得更為強橫。
想到此處,梁榆的嘴角也是不禁微微揚起,他與塔靈認識的時日不短,雖說期間經常會因為任務還有另外的事情甚少見面,但情感之上終歸是有的。而且與這個小傢伙相處,更是可以省去不少與修靈者對話時需要用到的種種算計,能夠感受到一抹少有的輕鬆。
撇去多餘的事情,梁榆的心神立刻又沉浸於自己的軀體之內,一縷縷天地靈氣自他的口鼻毛孔被吸納入內後,沿著天罡功的軌跡,飛快地運行起來。而他的修為波動,也是正在以一種僅用身軀也可以感受到的速度不斷變強著。
沒錯,就如在比武台上袁星所說一樣,梁榆在返回天罡學院之時,修為已然達到了初期的巔峰,與中期之間,也僅是一線之差。
如今,在與袁星竭力的一戰以後,非但修為瓶頸隨之鬆動,邁入中期的可能性更大,而且在那一戰裡面損傷了的經脈在恢復以後居然會從前還要強韌上一絲,實在是因禍得福。
雙目緊閉,一呼一吸都位於一個頗為不錯的狀態,梁榆心神越發傾注於修煉突破之內。
「轟!」
正在猶如漩渦一般將房間內的天地靈氣盡數吸納到軀體之內的梁榆,在猛地的一聲轟鳴之音炸響以後,全身的經脈兀然擴充,而後一股股劇痛也隨之浮現了他的心頭。
忍受著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梁榆在用力咬牙以後,心神也是一動,然後一抹菱形印記漸漸在他的眉心處顯現而開!
這一處菱形印記的形狀,與從前相似,但顏色卻不是血紅,反倒是金色與紅色的結合體,透著陣陣聖潔與強橫之感。
倘若仔細端詳,則也不難看出其中還有一道淡淡的人影若隱若現。
隨著菱形印記的出現,一股股與房間的天地靈力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力量也是從中奔湧而出,由上至下地進入到梁榆的經脈之內,使得本來就脹痛不已的軀體又添上幾分新的疼痛。
眼看一切已經到達了完美狀態,梁榆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在咬緊牙關,不斷地容納吸收菱形印記以及周邊天地靈氣之間,他的修為波動也是有著一抹異變生出。
要知道一旦在這種突破之中失敗,下一次可是要等上一兩個月的時間也是說不准的事情。
這樣的後果落在修煉時間緊迫的梁榆眼中,當然是不允許的,所以一定要藉由這個大好機會,一舉突破到靈元中期!
天地靈力在身體之內沿著天罡功的軌跡運行了數百次之後,梁榆在臉容痛苦間,徒然攀爬起一抹狠厲,而後這些在多次運行下已經被消磨掉銳利之氣的天地靈力終於被徹底煉化,海納百川地融入於四肢百骸當中。
「嗡!嗡!嗡!」
全身的經脈一連膨脹了三次,然後才慢慢穩定下來。
「呼。」
直到此時,梁榆才呼出一口濁氣,接著睜開雙目,一抹與從前相比更為凌厲的精光,也是從中閃爍而出。
「轟!」
當梁榆的目光再度透出的一剎那,一股幾乎是煥然一新的修為波動也是一同轟鳴而開!
這……顯然是屬於靈元中期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