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疑惑就是燃燈在神魔墓地做什麼,難道也是和火蛟一樣,在那裡征戰?
另一個則是黑暗之城的情況和入口。
據閣主言稱,赤炎子已經去了黑暗之城,所以,這個地方他必定也會去,如果能從燃燈這裡得到一些相關消息,到時候也不至於像個無頭蒼蠅,毫無目標的滿天亂竄。
當無天將這些疑惑,紛紛說了出來之後,燃燈沉吟了少許,搖頭道:「絕陰遺跡裡面所發生的事,我不能告訴你,因為你的修為還不夠,告訴你只會為你增添負擔,至於黑暗之城,情況我也不瞭解,但入口我倒是知道,你如果非要去的話,就去地獄之城的地底,通過那座祭壇就可以傳送進去。」
「原來那座祭壇就是入口,怪不得小無昊說裡面有個小世界,原來就是黑暗之城。」無天心裡暗道,不過令他苦惱的是,為什麼都不願意告訴他遺跡內的事?
火蛟一樣,寒冰魔主也一樣,燃燈亦是一樣,並且三人的口吻都極為相似,似乎裡面的事情與他有關一樣。
「你不用多想。」燃燈思量了片刻,微笑道:「如果你答應我,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就給你透露一些消息,這不是要挾,畢竟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願意以死來謝罪。」
聽聞,無天忍不住想笑,搖頭嘲諷道:「你本來就快要死了,居然還能說這種話,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
「如你所說,我都是即將快死之人,那麼所有的罪孽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不是更好嗎?何必還要把無辜的人也牽連進來,枉造殺孽呢?」
至始至終,不管無天說的話有多難聽,燃燈都沒出現一絲怒氣,語氣平靜而淡然,而一雙老眼不但不渾濁,反而清澈如明鏡,充盈著一股仁慈的光芒。
「這才是佛陀該有的心境啊!」無天暗中點頭,卻是搖頭道:「我的性格,向來都是斬草除根,以免後患,假若今天我就此罷手,恐怕你的兩個弟子,以後也不會善罷甘休,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我才不會傻得去做。」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竟被你猜到了?」無天詫異。
「老衲一生閱人無數,你這點小把戲,怎麼可能瞞得住我。」燃燈微啞然失笑。
無天沒有一點羞愧,直接坦言:「給我白鳳雞的雞腿和佛珠,我就立刻帶著我的人離去,不然沒得商量。還有,你千萬別想著殺了我,如果我要逃的話,你未必能攔得住。」
似早就知道無天心裡所想,燃燈沒有一點詫異,微微一笑,說道:「白鳳雞的雞腿給你可以,但佛珠不行,並不是因為它能發揮出一部分聖兵之威的緣故,而是因為佛珠是古陀寺的象徵,如果失去它,古陀寺也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真的?」無天驚疑,在他眼裡,佛珠不過是一件比較強大的皇兵而已,卻不想在古陀寺的心裡,還有如此重要的意義。
「真的。」燃燈點頭確認,旋即道:「如果你放棄佛珠,我願意將我的舍利給你,我一身修為最強的時候,到達了無雙期大圓滿,所以,我的舍利並不比佛珠差,如果要論威能,並不你的聖兵差。」
「這麼強?為何不留給你的兩個弟子?」
燃燈歎了一口氣,有些失望的開口:「他們雖是佛身,卻並沒真正的佛心,如此留給他們,說不定又會引發一場腥風血雨,到時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我就真成了佛門的千古第一大罪人了,何況佛門也從來沒有將舍利留給後人的例子,凡事都要靠他們的努力。」
沉吟了少許,無天終是點頭同意,不過附加了一個條件,倘若獨臂二人過後還繼續糾纏不休,他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這個你放心,我雖然不久就會坐化,但我說的話,他們還不敢違逆。」燃燈眸中閃爍出自信的光芒,對著虛黎殿外輕聲道:「從今以後,無天和古陀寺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凡古陀寺的弟子不准再找無天報仇。」
「師尊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獨臂懵了。
「唉!師尊的心太仁慈,太善良了,想必是不忍殺生,和無天達成了某種協議吧!」佛主歎道。
「但無天可是殺了古陀寺數百弟子,就這樣放過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獨臂拳頭緊握,戾氣十足,他本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只不過邪惡的一面,在進入佛門之後就被深深的封藏,而經過這一場廝殺,早就全面的激發了出來,此刻聽到師尊的命令,他自然非常不滿。
「師兄,別再多言,師尊的吩咐,我們必須要無條件遵守。」佛主無奈道,與這個師兄相處多年,對其性格他可說是瞭如指掌,如果他不出面調解,肯定會當面頂撞師尊。
「唉!」獨臂歎道:「罷了,勾銷就勾銷吧!反正無天這個敵人,著實讓我有些害怕。」
兩人相視一眼,心裡皆是苦澀不已,旋即躬拜道:「謹遵師尊之令!」
「謹遵老祖之令!」
連兩個古陀寺的兩位領袖都已經低頭應允,四十幾個金剛佛陀,以及其他的佛門弟子,自然不敢反對,紛紛躬身叩拜。
聽見這些話,看著古陀寺眾弟子的反應,鬼見愁的臉色陰沉到極點,本以為今天必滅古陀寺,卻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眸中魔氣滔天,鬼見愁瘋狂的大笑,幾乎是咆哮道:「燃燈老兒,你居然會和一個僅才修煉幾十年的小輩和解,難道你們就不怕,古陀寺淪為五大洲所有人的笑柄!無天,你給本座等著,這個仇本座一定會報,一定!」
話語中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和殺機,話音落地,鬼見愁沒有做任何考慮,轉身直接化成一片黑霧,快速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速度之快,連劍一等人想要阻攔都來不及。
因為他不得不逃,無天現在已經和古陀寺和解,到時說不定轉過頭來,就要開始對付他。
鬼見愁這次稱得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計劃泡湯不說,還損失了一百鬼差,甚至還害死自己的兒子,這一切都是無天造成的,所以他恨他,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將他挫骨揚灰!
無天正要去追,卻被燃燈攔住,搖頭道:「你這次幾乎將古陀寺毀於一旦,如果繼續催動聖兵與鬼見愁廝殺,這座虛黎山怕是都保不住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後你再找機會吧!」
「行,我就看你的面子,說吧!你要給我透露什麼。」無天乾脆的答應,因為相比殺鬼見愁,他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遺跡內的事情。
「神魔墓地有和你相關的東西,只不過這件東西,需要你親自去才能得到,我能說的就只有這些。」
話畢,燃燈手一揮,佛主手上的雞腿陡然消失,出現在其身旁,緊接著,他乾瘦的身軀一顫,一枚指頭大,金色的珠子,從其頭頂漂浮而起。
這枚珠子才剛離開燃燈的身體,無天就能清晰的感應到,他的生命力,陡然以瘋狂的速度流失,宛如失去了靈魂般,清澈而有神的雙目,也快速變得渾濁而黯淡。
也不見有任何動作,舍利和雞腿雙雙飄到無天身前,燃燈緩緩的開口:「獸神獸皇能將心靈之火贈予你,相信你的心地並不壞,不過我還是要叮囑一句,希望你能善用它,不要用它殘害無辜的生靈。」
「我答應你,這枚舍利,只殺窮凶極惡之人!」無天鄭重承諾,旋即很真誠的請教:「能告訴我,元神分裂是怎麼一回事?」
「有些東西需要自己去悟,外人說了未必有用,不過我奉勸你,如果有一天你到達無雙期大圓滿,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千萬不可分裂元神。」
燃燈的氣息微弱到了極點,連呼吸聲和心跳聲似乎都已經停止,如蚊蠅般,如果不仔細聽,根本無法聽見,而且,就這一句簡潔的話,他斷斷續續,居然用了五十六息才說完,想來體內的生命力已經所剩無幾了。
「無雙期大圓滿的強者,實力驚世駭俗,在凡人心目中更是如神一般的存在,卻還是擋不住歲月的蠶食,最終化成一抔黃土。」
無天一聲歎息,光芒閃爍間,一滴血從指尖滑落,滲透舍利之中,認主儀式輕鬆完成,隨著心念一動,舍利憑空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現在他的識海,懸浮在靈魂的旁邊。
旋即,他手一翻,收了白鳳雞的雞腿,輕聲道:「獨臂,玄摩,你們進來吧!」
話音尚未落地,兩道身影直接落在大殿中,當一看見師尊的神色,獨臂兩人驟然變色,噗通的一聲,紛紛跪在地上,悲慼的呼喊著。
此刻的兩人,不是半步無雙期的強者,也不是古陀寺的主宰,只是一名敬愛師尊的弟子,更是一名期盼父親能活下來的孩子。
「別難過,人生自古誰無死,即便是神靈也有隕落的一天,凡事都看淡點,想開點,這樣才能成就真正的佛心。」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在兩人的臉龐輕輕拂過,雙眸中滿是慈祥,宛如看著孩子般,而伴隨著話音的落地,燃燈的手終究還是垂了下去,最後一絲生命力也終於流失殆盡。
「在蒼天之下,人又算什麼?唉!」
對著燃燈躬身一拜,也沒有去打擾獨臂二人,內心中帶著一聲長歎,無天悄然的走出虛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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