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天走出大門,村民便急促圍了上來,以往的嘲諷,在此刻已經消失,態度完全轉變。
「小天啊,你已經開啟體魄,以後可要為村子出一份力咯!」
「是啊,這些年大家沒少照顧你和龍老頭,可要好好報答大家。」
「小天,現在你已成為火雲宗弟子,就不要與龍泉爺爺計較,其實爺爺以前數落你,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成才。」
對於村人的恭維,龍泉的變臉,無天並未有太多情緒,淡淡回應幾句,便徑直走向等候多時的火雲宗兩人。
「師兄師姐,可以走了。」無天道。
華服少年點了點頭,面無表情,躍上火烈鳥,少女緊隨其後。
無天深深的看了眼爺爺所在的木屋,一言不發,跳了上去。
「起!」男子喝道。
火烈鳥尖銳鳴叫,衝上天際,快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小畜生,別以為去了火雲宗就沒事,嘿嘿,好戲還在後面。」龍河望著天空,冷笑連連。
寒風凜冽,無天趴在鳥背上,不敢動彈,這是他第一次騎乘飛行妖獸,也是第一次在處於萬丈空中,心中頗為忐忑,陣陣暈眩襲來,臉色發白。
「呱!」小天趴在他的頭上,狹長的眸子,始終注視著那一男一女,帶著警惕。
「啊,魔蛙,好噁心。」一道尖叫聲響起,那少女本能的後退,躲在男子身後,厭惡相視,連帶著無天。
魔蛙是低級妖獸,甚至還算不上妖獸,且長相噁心,任何一個女子見到,都會厭惡,避而遠之。
「師妹,不可無禮!」華服少年斥責,但眼中同樣有著鄙夷,能與魔蛙為伍的人,他根本看不上眼,若不是對方好歹也是者,還有林山的這層關係,理都懶得去理。
無天漸漸開始適應高空,坐了起來,雙腿卻依然在微微顫抖,將小天抓在手中,抱歉道:「師姐,不好意思,嚇著你了。」
女子不答,容顏上的厭惡更濃。
無天無所謂的笑了笑,並沒多說,小天長相確實不如人意,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是他除了爺爺之外,第二個親人。而且經歷了一個月前的事情,他明白了懷璧有罪的道理,若是讓兩人知道小天的真實身份,恐怕又會如龍河那般,殺人奪寶。
此刻,無天才注意到,兩人長相頗為不凡,都在十三四歲,一身實力如同汪洋般,看之不透,無法揣摩。
稍稍看了幾眼,無天將目光移向大地。
火烈鳥渾身鱗甲,巴掌大,如岩漿而鑄,通紅如火,傳遞出絲絲暖意,下方山影疊疊,巍峨雄偉,無天牢牢的抓住一片鱗甲,好奇的打量著。
赤陽山脈很廣闊,延綿萬里,奇物怪景,多不勝數,無天頭一次走出龍村,見到這宏偉的一幕,心中的震撼感,越發不可收拾。
「無天,我是火雲宗宗主之子火世。這位是劉燕師妹,別看劉師妹是女子,但她可是大長老的親傳弟子,還擁有火靈體,在火雲宗所有弟子中,實力能排到前十。」這時,華服少年打開話題。
無天驚訝道:「這麼強!」
「別聽師兄的胡說,要說強,師兄才是真正的強,擁有火木雙靈體不說,如今才十四歲,修為就已經達到脫胎圓滿期,在這整個青龍洲年輕一輩之中都不可多見。」
「雙元素靈體!」
無天震驚,龍虎具有火靈體,就已經相當罕見,卻沒想到,面前這位僅僅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竟會是雙靈體擁有者,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見過火師兄,劉師姐,師弟初來乍到,以後還請多多關照。」無天拱手道,宗門的輩分都是以實力衡量,這點他還是懂。
火世淡淡道:「關照可以,但需要代價,就是不知,無天師弟捨不捨得付出。」
「火師兄說笑了,小弟一介鄉野,身無長物,怎麼可能會有東西,能進入師兄師姐的法眼。」無天很謙誠。
「也不盡然吧!」男子淡淡道,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呱!」
這時,小天鳴叫,對火世兩人來說,這只是尋常的叫聲,但無天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這聲音中帶著一絲焦躁。
而造成這樣的現象,正是火世的笑容。
經過一個月相處,無天對小天相當瞭解,對於危機的預感,超乎常人,二十多天在後山歷練,若不是它獨特的預感,恐早已身死,葬入妖獸腹中。
而此刻身在空中,身邊沒有他物,不可能有妖獸來襲,唯一的解釋,就是火世兩人。
「難道小天洞察了什麼?」無天暗想,安撫著小天,同時也暗暗警惕起來。
兩個時辰後,火烈鳥來到了一條河流上空。
「師妹,要不下去休息片刻?」火世道。
劉燕點頭道:「無天師弟第一次騎乘火烈鳥,怕是難以適應,反正不急於一時,下去休息會再啟程也好。」
火世聞言,吩咐一聲,火烈鳥俯衝而下,停留在岸邊。
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河流,能有十丈寬,河水湍急,卻很乾淨,河岸草木茂盛,怪石嶙峋,如妖獸石化般,猙獰而可怕。
「無天師弟,去取點水來。」火世從懷裡取出一隻水壺,扔給無天,而後與劉燕走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席地而坐。
無天接過水壺,看了眼兩人背影,若有所思的走向河邊,手指暗暗掐算,他雖不算出自己的禍福,但能通過火世兩人,算出一些端倪。
忽然,無天身軀一顫,渾身汗毛豎立,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籠罩而來,源頭正是來自火世兩人。
「師兄,他身上真有那東西?」劉燕疑惑道。
「我看是真的,龍河不敢在我面前撒謊。」
「那這件事情就太嚴重了,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等回去宗門,到時交不交就由不得他。」
火世道:「師妹,不妥,如果回宗後再讓他交出來,功勞就不是咋們的,你想,那東西的珍貴程度,驚世駭俗,青龍洲無人不眼紅,若由我們上繳宗門,會得到多大的賞賜。」
「可是如果我們硬搶,他若不服軟,將消息洩露出去,豈不是讓宗門陷入危機,甚至可能會被滅宗。」劉燕擔憂道。
火世目中殺機閃現,不用言明,劉燕也知道其心中想法,殺人滅口。
火世挽起衣袖,露出一隻黑色的手鐲,光芒閃爍間,一個尺長的錦盒出現:「師妹,這裡面是一隻噬血蟲蟲王,已經被我煉成屍魁,等他取水過來,便放出蟲王,到時他就是死路一條。」
「這樣會不會太殘忍,況且他還是林長老比較要好的人。」劉燕畢竟是女子,這種毀屍滅跡,惡毒的做法,有些無法接受。
火世沉聲道:「師妹,我知道你心底善良,於心不忍,但做大事不能心慈手軟,不然將後患無窮,至於林山,不就一個執事長老而已,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料想他也不敢多加追究。」
「為了宗門的周全,看來只能這樣了。」劉燕猶豫一番,點頭答應。
無天蹲在岸邊,餘光密切的注視著竊竊私語的兩人,從兩人眉宇間閃現的殺機,明白之前的算測是準確的。
可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兩人是因何種原因,欲對他不利。
腦海中所有的物品浮現,最後無天發現,身上除了小天,根本沒有半點東西,能夠讓火世兩人覬覦。
「難道他們發現了小天的身份?又或者是令牌?不錯,肯定是令牌!」
吞元蛙的身份,除了自己,並未一人知道,況且之前在空中,二人對吞元蛙的態度,一目瞭然,唯一的解釋就是令牌。
「難道是龍河告密?」想到這一點,無天自然聯想到龍河,自己擁有令牌的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捧起河水,沖洗著臉上的汗漬,大冬天的滿面流汗,顯然無天心中緊張到極點。
望著湍急的河流,無天腦中念頭閃過,最後還是想確認下,因為心裡依然無法相信,龍河會為了令牌而出賣自己,出賣相處多年的村人。
無天暗自從懷中掏出令牌,放在泥土中,然後大聲道:「火師兄,劉師姐,你們看,這裡有一塊令牌。」
「令牌?」
正密謀的兩人聞言,當下抬頭,望了過來,便見到無天從地上拾起一枚黑色的令牌,臉上頓時出現驚疑,然後又轉變成喜色。
「無天師弟,快拿來給我。」火世急促道。
見狀,無天心中的那絲僥倖終於破滅,兩人如此表情,若是還看不透,那純粹就是白癡。
「龍河,你狠啊!「無天心中悲呼。
無天常年生活在小山村,再加上龍山教導,心地樸素而善良,儘管當時龍河殺人奪寶,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對方會如此泯滅良心。
但無天又那知道人的貪慾,永無止境,當初為了這塊令牌,龍河不惜將他打下懸崖,而如今將這個秘密告知他人,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無天師弟,愣在那幹什麼,趕緊拿過來。」見無天一動不動,默默不語,火世催促道。
看了看兩人,回頭望著河流,無天牙關一咬,直接躍入其中,洶濤的河水瞬間將他淹沒,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火世兩人一愣,頃刻回神,明白無天已經識破了他們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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