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需要表揚鼓勵,更需要批評,若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大家一定要提出來,拜託拜託。
這邊一耽擱,師父那兒就來不及了。
夜色已傾蓋四野,滿城華燈高亮,晚風卻不被燈火感染,仍是冰涼透骨的疼。
我尋路打聽了幾家年歲悠遠的酒坊,抱了幾罈老酒,再去布莊挑了套質量一乘的翩翩白衣,最後折去安生長道買師父最愛吃的綠豆酥和遊方糕,再排了一個時辰的長隊買了兩隻燒雞。
拖著大包小包回到吳府時已快子時了,唐芊杵在門口,也不知等了多久,一見到我忙慌張的跑來:「姑娘,你可回來了!」
我弱弱道:「我師父他……」
「仙人氣壞了,少爺也是,你快些吧。」
我淒涼的抿了下唇:「走吧。」
唐芊替我分擔了一些重量,我們抄著小路,腳步匆匆。
到宅院後,楊修夷和師父的房間都亮著燈,我接過唐芊手裡的東西,悄聲指了指楊修夷的臥室,讓她先去說一聲,我轉身進了師父的房間。
時間真的太晚了,師父穿著白衣,歪在軟椅裡呼呼大睡,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雙手捏著兩邊的扶手,看來是專門為了等我而擺出來的興,m師問罪的姿勢。
我將東西放桌上,喊了他幾聲,沒有反應,口水流的滿鬍子都是。
我歎了口氣,抓起他的雙手,將他連背帶拖的挪到了床上,脫衣脫靴。蓋好被子。這過程裡,他雷打不動,照睡不誤,而且呼嚕更響了。
我在他臉上親了兩口,而後提筆留了封言辭懇切的道歉信。貼在酒罈外,捻熄中天露,開門悄聲離開。
楊修夷不在房裡,唐芊說去找找,我呆了一會兒,有些失落。悻悻然起身回房。
一身疲懶,我懶得點燈了,直接摸到床邊。剛要脫衣裳,忽的發現床上朝內側臥著一人,模糊光影裡。身姿修長清瘦,有著我再熟悉不過的杜若馨香。
我不由彎起唇瓣,原來在這等我呢。
我伸手戳了戳他,呼吸勻稱清和,看來也是困了。
我輕輕板過他的身子,他軟綿綿的翻身,我順勢趴在他的胸口,大約是今早天芽說他枯槁如木的緣故。我現在真的覺得他瘦了好多,比昨夜的感覺都不同了。
心裡泛起一陣心疼,我悄然湊上去。在他修長細滑的脖頸處細細輕吻,任清幽的杜若香氣鑽入我的鼻尖。
他的身子略微一僵,大約是醒了,我低低一笑,揪著他的衣襟吻上了他柔軟的雙唇,伸舌在他口中貪婪的索求。沒有清雪木的唇齒留芳,反而有……紅燒雞腿的味道。
他輕推開我。我執著的吻著,跨坐在他腰上。他的舌頭呆呆的,最後像是試探般的對我回應,這麼不熟練,我不由一頓。
我愣愣的睜開眼睛,黑暗中除了他清白如雪的肌膚,看不太清他的五官,我下意識的伸舌去描摹他的唇形,心中一驚,又伸手去觸他的鼻樑眉骨,心口嘩的一震,頓時雙目圓睜,如遭雷擊般的跳開。
他微撐起身子,我往後爬去,懊惱無比,驚恐無比,自責無比。
「我,我……」
手掌壓到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小短腿不耐煩的踢了下我的前臂,然後翻身壓在了我的手背上。
花戲雪的聲音有絲沙啞:「野猴子。」
我舌頭打結了似的,不自然的低下頭,心跳狂亂,我忙整理衣裳:「狐狸,對不起,我……」
他沒有說話,我頹然羞愧的捂臉,短暫的安靜後,我顫顫爬下床:「你繼續睡……」
「猴子……」
我狂躁的低嗚了一聲,匆匆逃走。
這夜我爬去了師父的房間,朝外趴著,想了好久都不能原諒自己,最後只能告誡自己,這類事情越放在心上越尷尬,早些釋懷才是正道,遂強迫自己入夢。
第二日起得晚是必然的,和吳挽挽約好是在辰時,結果她不敢吵我,乾巴巴的等了好久。
用飯時我得知,花戲雪是昨晚回來的,而楊修夷,昨晚被手下叫走後又是一夜未歸。
唐芊幫我布菜,輕歎道:「少爺此回確實是忙,鄧先生調配的那些暗人,除了飛舟和隨閒,其餘人我連蹤影都見不到了。」再接下去她便不多說了,看向吳挽挽:「我家姑娘也是累得慌,貪睡了些,讓四小姐多等了。」
吳挽挽笑著搖頭:「無礙。」
我歉意的看了她一眼,悶頭喝湯。
之所以跟吳挽挽約好今早見面,是計劃昨晚跟師父或楊修夷討論一下她的情況的,誰想會橫生出一個厲誠和玉弓,還有花戲雪出來呢。眼下我對她的單子依舊毫無頭緒,可她白白等了我那麼久,趕她走又太不厚道了。
最後我急急吃完飯,決定和她一起上街逛逛。剛出宅院就撞見了師父和花戲雪,兩人一身是汗,頭髮黏濕,師父手裡抱著個髒兮兮的球,儼然剛蹴鞠回來。
師父瞅我:「去哪?」
我有些侷促,低下頭踢著石頭:「去逛下街……」眼角餘光去打量花戲雪,他一臉坦然,沒事人似的。他作為「受害者」都這麼放得開了,那我有什麼可尷尬的,我應該更自然一點才對,嗯,我得自然點……
忽的耳朵一痛,我下意識叫道:「哎喲!」
師父一把將我拎了過去:「又做什麼虧心事了!」
我扯開他的手,面色漲的通紅:「你煩不煩吶!挽挽我們走!」
我拉起吳挽挽的手往外連走帶跑,師父在身後罵罵咧咧:「嘿,小花,你看看這死丫頭……」
雲白天碧。暖陽溫婉,簌然飄落的花瓣隨風輕靈飄起,潔白淡粉的顏色紛揚了滿目。
走了好遠,我仍有些不放心,讓吳挽挽再等一會兒。我賊溜溜的貓了回去。
進了宅院,我悄然在月洞重門後扶牆探眼,花戲雪和師父正在院中互相指責,兩人大約是去跟人比賽了,還比輸了。
我悄悄鬆了口氣,看樣子花戲雪挺開朗的。可能他釋懷了,也可能他壓根就不記得,半夢半醒,當是個荒唐的夢了吧。
我正要縮回腦袋,卻見他長眉一挑。絕美的鳳眸望了過來,我背脊一僵,針扎般似得躲開了。
吳府位於德勝城最繁華熱鬧的主街道上,我們出來時恰好遇見了外出歸來的唐采衣從轎上下來,吳挽挽上去笑聊了幾句,將她一同拉了來。
我們沿著文竹長街徐步而行,我惴惴不安,悶悶不樂。她們兩個注意到了後便一直拉著我說話,琳琅滿目的熱鬧長街也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吳家在德勝城名聲頗大,加上又是做生意的。認識她們的人委實多了些。這一路下來,不停有穿金戴銀的女眷跟她們點頭談笑,我在一旁百無聊賴,若有人問起我,唐采衣只淡淡道:「是我們府上的貴客。」
逛了半日才走完文竹長街,繞道琦竹路時。恰好看到街邊一個代寫文書的青衫先生,我想起手頭還有閒錢。可以買個使喚丫頭,便道:「我去寫個東西。你們等等我。」
我飛快又老練的寫了個招人啟示,呼呼吹乾上面的墨漬,她們瞧見後笑道:「你直接找個牙婆子就好了,有幾個丫鬟是識字的?」
我也笑:「我要找的就是識字的丫鬟呀,不識字的我買來做什麼?」
說話間,我目光一凝,瞅見了對面的捏泥人,其中一隻可愛的白色小兔,乖巧的趴在提棒上,腦袋耷拉,眼睛點著紅泥,跟四年前楊修夷在小桐驛站買給我的那只一模一樣。
順著我的視線,她們兩人也回過了頭去,這時一個清秀少女走過去,恰好看中了這隻小兔:「老闆,這個多少錢?」
泥人師傅瞅了眼:「最後一隻啦,便宜給你,三文吧。」
少女掏了錢,捏起小兔走了,我收回目光,卻聽吳挽挽忽的叫道:「等等!」
吳挽挽疾步走了過去,問老闆:「捏這隻小兔的泥還有麼?」
說完直接傾身朝泥人師傅的手藝櫃看去,還伸手撥了兩下,而後她回頭看向那個姑娘,笑道:「姑娘,我朋友也看中了這只泥人,你可否割愛轉賣給我呢?」
我一愣,就要說話,唐采衣卻伸手拉住我,微微搖頭。
那邊的少女也搖了搖頭:「我也喜歡這小兔,不賣的。」
吳挽挽似溫柔卻不容拒絕的說道:「你花三文買的,我花三十文,如何?」
少女訝異的揚眉:「當真?」
吳挽挽燦然一笑,就要去掏錢,那少女卻斂了神情,一臉鄙夷:「我呸,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唐采衣握在我前臂上的手頓時一僵,我掙開她的手,上前道:「挽挽,我沒說要這隻小……」
話音未落,卻見吳挽挽忽的抓住那少女的手,一改方纔的溫婉可人,變了個人似的斥聲道:「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泥人師傅驚站了起來,周邊路人也紛紛止步,那少女露出一絲慌亂,腰板卻挺得直了些,眼睛也瞪大:「我說你有臭錢了不起啊!」她回過頭,「街坊們都來評評理,這東西是我先拿到手……」
「啪!」
吳挽挽抬手在她臉上落了一掌,少女難以置信的捂臉,吳挽挽柳眉倒豎,又要打她,我忙攔住她:「你在幹什麼!」唐采衣也急急上來幫忙。
混亂中,吳挽挽伸手奪來了那只泥人,卻是將它扔在地上一腳碾得變形,滾上了塵跡。
少女被活活氣哭,清秀的臉兒紅彤彤的。
吳挽挽在我和唐采衣的拉扯中笑得嫵媚多情,柔柔道:「有錢就是了不起,錢再臭也比你香,你能奈我何?」
她的眉毛高高挑起,盛氣凌人的模樣與當初砸錢在我臉上時一模一樣,讓人極不舒服。
我看向唐采衣,她雙目戚辛的回望我,我的脊背升起了一陣涼意。()i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