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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再遇瘟神 文 / 糖水菠蘿

    五月末,雲白天藍,風清氣爽。(姑娘最愛上的言情八,零,書,屋)

    我打扮成老頭模樣,抱著素布包裹,從辭城西門出來。

    按照原本路線,理應往城南去,怕就怕會被他們洞察我的目的,所以不得不繞上大圈,取道見峰路,再折回城南。

    這半個月思來想去,終於敲定先回宣城一趟。因我身上的重光不息咒和血咒都出自於上古之巫,總覺得自己身世也和它有著莫測淵源,便不由聯想到宣城曠野的冠隱村和穆向才別苑的亡魂殿。若那兩邊都找不到線索,那我就得跋山涉水跑去漠北一趟,依著夢中記憶原路返還,看能不能尋到月牙兒甦醒過來的那個山洞。可能我們族人隱居的村子就在那山洞不遠處。

    走了四日,一路平安無事。路上有太多的行腳路人,我絲毫沒感到孤單落寞,偶爾看到一堆人圍著聊天,還會興致勃勃的衝上去湊熱鬧。不過江湖嘛,講來講去也就那些事情,無非就是誰誰搶親啦,誰誰招婿啦,誰誰偷情被捉啦,誰誰打架被廢成太監啦。之所以這類八卦會被熱傳,我覺得跟聽眾口味很有關係,反正我是很少聽到有關忠孝仁義的故事的。

    第五日要往南城折返了,得先繞過一個叫陷活嶺的地方,才能趕到見峰路。在陷;活嶺不遠處,看到路邊一家茶肆,便停下休憩,要了壺碧螺春和一盤玉茶糕。

    這茶肆很熱鬧,滿是南來北往之人。幾乎座無虛席,一片沸沸揚揚。我的鄰桌是兩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得啵得啵,嘴不停話。他們從天南聊到地北,最後提及知府大人前幾日剛從既安城出來。今明兩日就能到辭城了。聽說在既安城搜刮了許多民脂民膏,光是金子就有三大箱。

    我不由低聲「哇」了一下,一個中年男子在那偷笑:「看,那邊那個臭老頭也在打主意呢!」

    我轉過頭去:「什麼叫也在?」

    他抓了把瓜子邊磕邊道:「你不知道吧,附近的山匪都齊齊出動了,這一路得刀光劍影咯!」

    我又「哇」了一聲:「知府的主意也敢打?不要命了吧!」

    另一個中年男子譏笑:「你這臭老頭,歲數白長了,你見過哪個土匪是要命的?」

    我忙湊上前去:「兩位小哥。你們可知道他們要在哪裡動手麼?我這幾天可都要趕路的啊,萬一不小心撞見,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他們吐掉瓜子皮,搖頭:「我們要是能知道那早就發財啦,偷偷去衙門裡通個告,指不定能得到大把大把的賞銀呢!」

    我仍是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真的敢嗎?知府出巡那一定走在官道上,而且前呼後擁。都是官兵……」

    另一桌一個中年大漢哈哈大笑,指著我道:「你這老頭。真是白活了,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

    「五州不過地,自能活長命。」

    「啊?」

    他解釋道:「五州不過地,就是清州不去花瑩郡,益州不來陷活嶺,華州不至珠翠莊,滄州繞道德勝城,秉州避開崇正郡。不過前些時日多加了一個,就是柳州勿經牡丹崖。」

    我一愣:「牡丹崖?這是為何?」

    中年漢子虎飲了口酒。聲音粗獷:「那柳州宣城不是出了個妖女田初九嘛,據說牡丹崖那些妖骨當初就是她幹的,那邊冤魂多著呢,現在都沒人去了。」

    切,我暗暗罵了句髒話。又問:「那這陷活嶺有何說法?」

    「能有啥說法,就是土匪多唄,三步一窩。十步一幫,惹急了他們,別說一個益州知府,就是皇帝老子也把他給宰了,哈哈!」

    我弱弱坐回原位,心中大呼倒霉,看看天色還早,想著還是先回辭城吧,累點就累點,總好過被土匪給卡嚓一刀。於是招來夥計結賬,灌滿隨身水壺,並多要了幾個糕點。

    原路回去,心中把土匪和知府一起罵了數十遍,忽的聽到路邊一個男音罵得比我更狠,頓時回過頭去,眼睛都不由瞪大了一倍,竟是傅紹恩!

    他穿著一襲書生青衫,正唾沫橫飛,破口大罵:「可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幾個賊頭匪寇算得了什麼,佔了個山野之地也敢稱王,我呸!比猴子都不如!」

    我立馬加快腳步,遇到此瘟神,應有多遠躲多遠,我人輕命賤,惹不起。

    但瘟神不虧為瘟神,遇到他準沒好事。

    沒出幾步,我後背猛的一痛,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重物壓趴在地,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

    一個年輕男音響起:「你這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找死!」

    我吃痛的翻過身子,看清把我撞倒在地,並落在我旁邊的那個重物正乃瘟神是也。

    一個白嫩的小伙子走來,抓起他的衣襟,將他狠狠扔了出去,撞在了前方樹上,咕嚕嚕滾下。

    我緩口氣,慌忙爬起,抱著包袱往前跑去,路過樹旁,傅紹恩一把拉住我:「老大爺,你沒事吧,我帶你跑!」

    「……」

    我急忙拍掉他的手:「你不要連累我啊!你跑你的!」

    他如若未聞,死抓著我不放,跑得飛快。這足以證明他平時得罪的人著實不少,不然一個文弱書生從哪練就如此腿力?

    不過跑得再快也不頂用,哪有人家輕功來得快。一個紫衣身影兩個跟斗追來,在我和傅紹恩的胸口一人蹬了一腳,借力落定。我們被踹飛出去,屁股摔得生疼。

    紫衣少年頗為瀟灑的轉身,面若冠玉,唇紅膚白,黑髮束以墨玉冠,紫衣隨風而飛,神采飛揚。他手裡握著一柄木骨折扇,「啪」一聲打開,悠悠扇了兩下。先前那個白嫩小伙子追來,喘著粗氣指向傅紹恩:「就是這傢伙!」

    我忙道:「我是無辜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紫衣少年瞅我一眼,眉頭一擰:「這老頭子哪冒出來的?」

    竟是個清脆好聽的女音。

    白嫩小伙盯著我,搖頭:「不知道。」

    我忙從地上爬起,指向傅紹恩:「這混蛋想拿我這老頭當擋箭牌,非要拉著我一起跑,我不認識他!」

    白嫩小伙鄙夷的看向傅紹恩,對我道:「那你走吧。」

    我長舒了口氣,賠笑了兩聲,抱著包袱拍拍屁股起身。未出幾步,女扮男裝的紫衣人忽的伸手攔在我身前:「站住!」

    我驚了一跳,回頭看她。

    她冷冷一笑:「你這老頭子身板不錯嘛,挨了我一腳還能爬的這麼快,我看你……」臉上一痛,她一把撕掉了我的假鬍子,頓時柳眉倒豎,一掌把我拍飛在地,怒聲道:「好你個官府狗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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