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入職雲馨大酒店,前後加起來還不足兩個月,而且這中間,還要算上出走中會的這大半個月,所以,這次的回歸,對於某些人來說,絲毫都不覺得意外,似乎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比如說,餐飲部的行政總廚席志軍,他看到秦風的第一眼,居然說道:「秦大師,你這個假期可真夠長的……」
「哎喲,席總廚,我怎敢擔得起您這麼叫我……」秦風可不敢拿大,健步上前,雙手握住席志軍伸出的手。席志軍儘管不以廚藝見長,但他畢竟是行政總廚,烹飪分部名義上的領軍人物,秦風自己也坐過這個位子,自然不會去怠慢於他。
秦風離開的這段日子,餐飲部的人事沒有發生任何變動,席志軍還是總廚,而賈海,依舊是廚師長,所不同的是,秦風通過奪得裴軒學院杯而成為開爐名廚,他的爐灶間已經命名,就缺一項正式的「加冕」儀式。
所謂的加冕儀式實際上挺讓人蛋疼的,比如說,普通廚師的廚師帽,由廚師長為他戴上,晉級大廚,廚師帽加高,初次戴上廚師帽的儀式上,這一程序由總廚代勞。不管是廚師長還是總廚,歸根結底,與其他廚師都沒有任何不同,都是給老闆打工的打工仔,區別只在於地位高低與薪水厚寡。
但是,雲馨酒店的名廚*,他的廚師帽卻是由老闆花月辰親自給戴上。於是,秦風就覺得十分蛋疼,面對著花月辰,他不得不低下他的頭顱,怎麼都覺著有些怪怪的。當然,最讓他鬱悶的是,花月辰和岳語夏還商量著要請專業的攝影師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刻。
名廚的聘任儀式——內部俗稱為加冕的儀式,在上午九點準時開始。花月辰歷來重視場面上的工夫。烹飪分部的廚師和廚工一律出席加冕典禮。
眾目睽睽之下,秦風的廚衣與廚帽都由花月辰親自交到了他的手上,同時,那頂高達二十九點五厘米的廚帽,也由花月辰親自為秦風戴在頭上。
面對上百名烹飪分部的廚師,秦風彎腰低頭面對著花月辰,驀地有一種單膝跪地向她求婚的錯覺。而花月辰,似乎也讀懂了秦風眼裡的柔情蜜意,一向都是以鐵娘子著稱的她,俏麗的臉蛋罕見地抹上了淡淡的羞紅。
加冕儀式的最後向來都有一個保留節目。其一是老闆花月辰與開爐名廚,雙手各持爐灶間銘牌一角,然後合影留念,其二則是爐灶間全家福,名廚居中而坐,領班大廚侍立旁邊,其他的一般廚師與打荷廚工,則分立第二、第三排。兩張照片沖洗(打印)出來之後,就掛在爐灶間牆上。
儀式在熱烈的掌聲中落下帷幕。然而,就在參會人員散場的時候,花海兵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他身邊跟著的。據說是他的新任秘書,不過,餐飲部沒有人不認識這位秘書,她就是花月辰原來的秘書。小芸。
「小辰,餐飲部又聘任名廚了啊……」會場人員全部退出之後,花海兵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像是從來都沒認識過秦風,對著小芸使了個眼色,隨即就站立一旁不再說話。
小芸自始至終都不敢平視花月辰一眼,她耷拉著腦袋,從手裡的檔案袋裡抽出一份總經理辦公室簽發的文件,雙手捧著遞到了花月辰面前,小聲說道:「花經理,這是給您的……」
「花經理?」花月辰冷哼一聲,顯然是對小芸很是不滿。
花海兵也是冷笑,反問道:「小辰,小芸不叫你花經理,難道還要叫你花總不成?你可別忘了,酒店的總經理只有一位,有資格稱花總的,只能是我,而不是你!」
花月辰氣極了,奈何從道理上來說,花海兵說的也沒錯,再說,她若是糾纏稱呼方式,倒顯得自己格局偏窄,有小肚雞腸之嫌。她強忍著怒火,沒有去拿小芸送過來的文件,而是問道:「你又要出什麼ど蛾子?花海兵,我警告你,雲馨大酒店是我爸的產業,我絕不允許你在這兒瞎胡搞……」
就在這時,秦風卻沒來由得拿著手機通電話,對著手機大聲說道:「喂,大花總嗎?我是秦風啊……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叫你大花總,這個麼,雲馨的老人不都這麼叫你的嘛,餐飲部的是花總,總經理是大花總……哦,忘了和你說了,現在的總經理室多了一個代理總經理,也姓花,你猜,下面的員工背地裡是怎麼稱呼他的?哈哈哈,你絕對想不到的,是小花總,有趣吧?哈哈哈……」
花月辰噗嗤一聲,臉上的冰霜瞬間消融,問道:「你在和我哥通電話啊……」
「是啊,大花總……」秦風故意把「大」字咬得重重的,順便示威性質地朝花海兵抬了抬下巴。
現在輪到花海兵氣極而笑了,他打量著秦風,說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你應該出現在你的工作崗位上,而不是站在這兒打私人電話,現在,我命令你,get_out,立刻!馬上!」
花月辰馬上大聲說道:「花海兵,你有什麼資格命令秦風?」
「秦風?原來他就是秦風,傳說中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啊……」花海兵一回頭,故作恍然地對小芸說道,於是,小芸馬上附和著笑了起來。
花海兵負手說道:「正好,既然你就是秦風……那麼,小芸,你把總經理室簽發的命令宣讀一遍吧。」
小芸輕咳一聲,低垂著眼簾念道:「茲令餐飲部員工調任保安部保安,此令自簽發起即刻生效……總經理花海兵。」
「靠,這是亂命啊,酒店現在哪裡來的總經理,只有總經理室一個代理總經理職務的小丑好吧……」秦風當即陰陽怪氣說道。
花月辰也是氣得渾身發抖,她從小芸手裡搶過文件,三兩下就撕得粉碎,往地上一扔之後說道:「花海兵,我們餐飲部有獨立的人事部門,任何餐飲部的員工,你都無權下達任何命令!」
「那是以前,我已經向董事會提議新設立一個餐飲部,所以呢,你這個獨立的餐飲部,要麼合併到酒店部門之下,要麼你滾蛋,去別的酒店承包餐飲部……」
酒店的董事長是花雲鴻,花海兵所謂的提議,其最終獲得花雲鴻通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包括他簽發的這份調令,秦風會照辦的可能性也是不可能存在的。不過,花海兵不太可能吃飽了沒事幹做無用功的事情,別忘了,他是家主的兒子,或許,他要通過此舉,最終把他的方案捅到家族的議事會議上,他這是存心要把事情搞大的節奏。
花月辰臉色鐵青,她用手指指著門外,厲聲說道:「花海兵,你真是個小丑,我現在不想見到你,滾,你馬上給我滾!」
「我肯定會滾的……」花海兵輕佻地說道:「不過,我猜你最終也會滾出去的……你不可能不嫁人,退一萬步說,你真就一輩子不嫁了,家主也可以下命令讓你滾出花家,而我,就是下任家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海兵,你無恥,你不要臉!」花月辰對著花海兵的背影叫罵著,而花海兵,卻愈發笑得得意,整個會場外的過道裡到處充斥著他變態的笑聲。
秦風這時候倒是很看得開了,他安慰花月辰說:「你就當他是一條狗,狗不就愛蹦躂嘛,不理他就是了,難道你爸還會聽他的,轉過頭來對付自己的女兒?」
花月辰搖了搖頭,她本來還想解釋什麼,又一想,何必讓秦風為她的事苦惱呢?於是就裝作釋然,道:「是啊,就當是聽見一條狗在狂吠了。」
花海兵刻意挑起的矛盾雖然是在會後,不過,還是有許多有心人從側面瞭解到了相關信息,就在秦風回到爐灶間履行他開爐名廚職責,計洪帶著計俊找到他,很仗義的表示,如果秦風有意脫離雲馨單干,他們兩兄弟必定追隨到底。
「謝了啊。」雖說和計氏兄弟接觸不是很多,但他們能表示與他共同進退,還是讓秦風感動不已,他真誠地說道:「放心吧,花總不會讓花海兵亂來的……再說,你現在都已經堂堂領班爐頭了,再熬幾年,輪也該輪到你出書上電視了,別輕易說走。」
「咳,我這個領班爐頭是秦大師給我機會……」計洪一下子靦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弟兄們吵著要我請客,所以呢……不過,今天既然秦頭回來了,我還是要再請一次……」
「哎,大計師傅,這可不成……」
說著話,爐灶間外面走進來一隻胖子,正是秦風的老搭檔孔慶,這傢伙身穿廚工衣帽,進來就給秦風來了個熊抱,然後就很正經地退後一步,說道:「廚工孔慶向秦大師報到!」
秦風大喜過望,回來天海的這幾天,因為實在太忙,他還來不及和胖子見面,他欣喜地擂了胖子一拳,問道:「好小子,憑本事升到四樓來啦?」
「哪有?」胖子老臉一紅,羞答答說:「接到主管命令,秦大師爐灶間缺一名打荷廚工,就把我暫借過來,能不能留下來,還要看我是不是能夠通過考試。」
一聽這話,秦風就知道這是花月辰的安排,當然,換做其他人,或許會猜測這是花總刻意籠絡秦風的手段。秦風不可能說破這一節,又繼續擂了胖子一拳,笑呵呵說道:「大計師傅請客你說不成,意思就是這客應該你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