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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01章 ].吃蟹 文 / 東門的阿慶

    說起吃相難看,更應該說這句話的反而是花月辰。

    「你也知道吃相難看?」花月辰反唇相譏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風氏在嘉祿佔有股份,而且,依我對你的瞭解,股份還不會少,對不對?」

    嚴格來說,天海花氏的勢力範圍,但且並不是傳統的獨佔勢力,原因很簡單,花氏的祖籍發源地不在天海,而在與荊湖省,只不過,花雲鴻的雲馨大酒店是上市公司,步子邁在前面而已。而所謂傳統勢力範圍,大致就是四大廚藝世家的祖籍發源地,或者說是老家更容易讓人理解。

    長久以來,四大世家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任何一家,都要盡量避免在其他另三家的勢力範圍之內發展,以免兩兩之間的慘烈大戰造成兩敗俱傷,最後平白便宜了第三方。這是四方經過多年競爭與妥協之後達成的默契,輕易不會有人出來打破這種平衡。

    然而,這種平衡也是極為脆弱的,就好比出身於錢塘省的風氏,絕對不會你會把酒樓餐館開到花氏的荊湖省,這是表面的平衡,沒有誰會去破壞,但在另一方面,國內的一些一線大城市,比如天海市,市場實在太大,就憑風氏一家,絕對沒有能力一口獨吞,這種時候,就各憑各的本事分一杯羹了。而除了花氏之外的其?余三家,風氏的條件最為得天獨厚,錢塘省緊鄰著天海市,無論是佈局還是競爭,風氏的總部都可以在最快的時間之內調配盡可能多的資源。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來,風氏一直覬覦著天海這個大市場,也從來沒有打消過進入天海分食這塊大蛋糕的念頭,換句話說,風氏已經做好了與花氏在天海市全面競爭的準備。

    花月辰與風晴柔的命運有太多相似之處。她們都是四大廚藝世家的直系子女,大學畢業之後,也都紛紛接手了各自家族的一攤子生意,稍微有點不一樣的則是,花月辰是嫡系中的旁支,守著老爸的酒店餐飲部已經是她身份極限,空有一腔進取之心,卻由於性別使然,得不到家族的任何支持。而反過來,風晴柔卻是嫡系中的嫡系。年紀輕輕便已接掌家族產業的大部分權力。而年輕以及手中有權,也意味著她比之老輩人物更具備攻擊性,就好像這一次,銀行家的老太爺過壽,她適時插上一腳,一旦押對了寶,也就意味著風氏在進軍天海的這一路上,擁有了一個無限強大的奧援。

    風晴柔的所為,這裡面蘊含的彎彎繞繞。花月辰都懂,這也是為什麼她要答應郭德湘所求,主動聯繫顧氏,要來參加顧五太爺壽辰的獻藝。幫助龍神集團還在其次,狙擊風氏才是她的主要目的。

    當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如花月辰所說,「花點小錢不是不能接受」,純粹是因為風晴柔在場而所說的不負責任的言辭。而對於風晴柔來說,她也不會相信花月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走偏門,畢竟同窗四年,瞭解彼此心靈都有一份守護的驕傲。

    秦風也知道花月辰的狙擊心思,所以,他對風晴柔也保留有足夠的警惕,現在有她在場,他就死活不料理蟹黃豆腐,反而把手裡刷好了的螃蟹放在蒸鍋上隔水蒸了起來。

    風晴柔對於花月辰的質問無話可說,她訕訕笑著,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不走就是不走。她只當秦風是要拆蟹黃了,也沒注意到秦風隔水蒸的螃蟹根本就不足四兩,巴巴望著蒸鍋,只等著出鍋蒸熟之後觀摩秦風的手法。只不過,她絕對沒有想到,秦風居然開始調製起大閘蟹的蘸料。

    大閘蟹的鮮美,其實不在蒸或者煮,全在於醋汁的調配,這其中,薑末必不可少,一則這是去腥,二則,根據中醫的寒熱理論,大閘蟹屬於極寒之物,孕婦多食,有流產的危險,即使是一名壯年男子,多食大閘蟹,也極有可能因胃寒而半夜送醫院急救。除了以薑末驅寒,醋汁之中還可以適量調配紅糖,雙管齊下以抵消蟹之寒。

    風晴柔一開始還有點小興奮,覺得薑末紅糖醋汁調味蟹黃豆腐有其獨到之處,她雙目放光,就等著秦風以什麼比例進行烹飪,卻不料,大閘蟹出鍋之後,秦風清理出打荷台一角,搬了一張椅子放在打荷台邊上,招呼花月辰和風晴柔,一起品嚐大閘蟹美味。

    「坐啊,風總,難得今天有顧氏做冤大頭,不吃白不吃……」秦風笑著招呼風晴柔別客氣,一邊拿起一隻封缸了的的酒罈子,這是顧氏提供給烹飪間的料酒,要不怎麼說是土豪呢,拍開封口,秦風聞其味,就知道這酒至少是六年陳的正宗花彫。

    「什,什麼?吃,吃蟹嗎?」風晴柔忽然變成口吃了。

    「風總不喜歡吃蟹?」秦風倒也沒有過多的驚訝,許多很「作」的女性嫌吃完大閘蟹口腔有腥味而對其敬而遠之,風晴柔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也見怪不怪了。

    「你是來獻藝的還是來吃螃蟹的?」風晴柔忽然變得十分生氣,她幾乎是聲色俱厲指責秦風,大有她才是秦風的老闆的意思。

    花月辰雖然也有些吃不準秦風的用意,不過,既然是風晴柔非常生氣的事,她當然要反過來支持,於是就道:「吃螃蟹又怎麼你了?再說,咱們放棄獻藝,不就等於變相便宜你了麼?得了便宜賣乖,真是……」

    「糊塗男女,真是和你們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那就走啊……也不知道是誰,死乞白賴著不走……」花月辰小聲嘀咕著,音量恰到好處,既可以裝作背地裡吐槽,又能夠讓風晴柔聽得清清楚楚,當真是進可攻退可守。

    「我還會回來的……」風晴柔終於吃不住話走了,不過,她臨走之前的眼神,卻是讓秦風和花月辰的脊背涼颼颼的,那是一種隱約有看穿實質的意味,而潛台詞就是她的回馬槍,一定會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怎麼辦?」花月辰輕蹙娥眉說道。

    「關門,吃螃蟹。」秦風卻是沒事人似的,壓根就不提烹飪蟹黃豆腐這檔子事。

    「真要吃螃蟹?」花月辰知道秦風並不是顧了吃喝玩樂而忘記正事的人,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時間多過去一分鐘,就意味著在競爭中多落後一步,儘管秦風依舊淡定,可她,卻怎麼也安不下心。

    「這螃蟹滋味還行。」秦風嘬了一口蟹黃,他手裡的螃蟹蟹殼被掀了背,暗紅色的蟹黃隱隱散發出誘人香氣,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花總,過來,這邊坐……」秦風對著自己的大腿努努嘴,示意花月辰坐他大腿上。花月辰俏臉霎時紅了起來,她支支吾吾說:「我,再找一張椅子吧……」

    烹飪間裡並不止一張椅子,不過,因為花月辰分心,路過秦風身邊的時候被他絆了一下,身體失去重心之後,秦風的腳後跟一磕凳腳,換了個位置之後,正好候在花月辰摔倒的落點之處。

    花月辰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本以為會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落臀處,卻是軟軟的一副肉墊,還挺有彈性。

    「你……嚇死我了……」花月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裡一陣發慌,她努力地想與秦風拉開距離,可再怎麼努力,最後終是枉然。

    「先做正事啊……」花月辰無力地說道。

    「那當然。」秦風說做就做,他把手裡的兩瓣蟹肉往花月辰手裡一塞,抬腿示意花月辰移步,他站起來之後又用小手臂按著花月辰肩膀,讓她坐下安心享用美味。

    「需要幫忙嗎?」花月辰問道。

    秦風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這點小事交給我就行了,哪用得著花總親自動手……哦,對了,你臉上有蟹黃,一會兒別忘了拿紙巾擦一下……」

    花月辰下意識地在秦風親她的地方擦一下,手背上果然有淡淡的蟹黃色。

    「你好討厭……」花月辰雖是如此說著,卻笑得甜甜的,她做夢也想著秦風和她可以無拘無束地親暱,可就是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而不能如願,倒是現在關起門來,這個心願似乎能小小的滿足,就是秦風還有正事要辦,略略讓人有些遺憾。

    「是麼?這就討厭了?」秦風大有深意對她笑笑,笑得她渾身一股燥熱,好像有什麼更讓人討厭的事情將要發生似的,讓她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秦風嘴上說著,手上也開始動了起來。他的拆蟹別具一格,別人都是拿刀劈砍,他卻是直接以手拗之,拗斷之後只取蟹黃和蟹膏,分部盛放在專門的容器之中,剩下的蟹殼和蟹肉卻是隨手往水池了一扔,再也顧不上這些邊角料。

    「你這是暴力拆蟹啊……」花月辰打趣說著,看到秦風做得投入,她也安下了心,開始正式享用起手裡的美食。

    秦風的暴力拆蟹就是快,幾分鐘時間,蟹黃和蟹膏已經分部取好,他在盛放蟹黃的容器內加入香醋、薑汁,揉捏之後取一個餐盤,平整地攤開在盤底,接著就把餐盤塞入到蒸籠裡隔水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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