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蕊撥方墨瑋的號碼,手機顯示為正在接通的狀態。
方墨瑋坐在出租車裡,出租車駛近校門口後停下來,停在兩人下邊的路上,路旁。
程小蕊怔了一下,微微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方墨瑋竟這麼快就發現了她落了東西。不過她也不怕、不緊張,她跟關灝天根本就沒什麼,偶然遇到的。
她相信方墨瑋不會誤會,更不會在意。
關灝天也皺著眉頭,出租車車輛通透,他看見了後座的方墨瑋的臉。
他不恨程小蕊,能坦然面對她,然而面對方墨瑋,他覺得尷尬和彆扭,心裡有一層疙瘩。
車內的方墨瑋面色沉著,也顯得有些不悅,都不打開自己這邊的車門,就拿起座位旁程小蕊的包包,遞給司機說:「大哥,麻煩替我給一下她。」
司機通過後視鏡,看到方墨瑋的表情,點一下頭,不太情願說:「好吧。」
見到程小蕊跟關灝天在一起,方墨瑋心口泛過一陣淡淡的酸味,全身感覺也冷冷涼涼。
司機搖下車窗,將包包遞給程小蕊。
程小蕊一邊慢慢接過來,一邊則望著方墨瑋,方墨瑋一直目視前方,不偏頭看一下她,「謝謝。」
程小蕊對他說,不管方墨瑋是怎麼的,她都很感謝。
「包包找回來了就好,小蕊,咱們進去吧。」關灝天忽然又微笑一下,似乎替程小蕊感到輕鬆,雙手搭到她的雙肩,扶著她說。
「開車。」車內,方墨瑋用最低的聲音對司機說。
程小蕊也沒有心思理會此時關灝天的動作。目光緊緊圈住那輛快速駛離的出租車,直到它消失不見。
方墨瑋有些怪異,她終於感覺到了。對她不冷不熱、不太耐煩,不似昨晚他們做ai時那樣,用盡了全力,恨不得把她啃碎,揉進自己的骨頭裡。
「墨瑋哥哥。以後你要開心快樂。好好的生活,小蕊愛你。」程小蕊在心裡默念。
或許只有方墨瑋過得好,才能讓她卸下一切心理負擔。輕輕鬆鬆的再去追求其他東西。
方墨瑋首先回了方家,回了鳳瞰天空別墅區。
當那一輛綠黃色相間且略顯俗氣的、與這個小區的氣勢有些格格不入的出租車停在最中央的院子裡時,守衛在門口的兩個保鏢連忙邁下台階,匆匆過去。
他們以為是外來人員。準備詢問什麼的。
結果,方墨瑋下車。
「大少爺!」兩個保鏢見到方墨瑋時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臉上瀰漫著一臉喜悅。
方墨瑋也不搭理他們,逕直往屋裡去。
「快去跟夫人說,大少爺回來了!」一個保鏢高興的幾乎失控,做手勢招呼另一個保鏢進屋去。自己則走到出租車司機身邊,跟他寒暄,並替方墨瑋付款。
方墨瑋進了家門後直接邁到客廳。坐到沙發上。端芷魚剛才聽到保鏢的嚷嚷,立馬從樓上下來。
站在樓梯間。她看到方墨瑋坐在那裡,相對來說安然無事,只是氣色看上去很差,變黃變瘦了,而且一臉漠然,整個人也毫無情緒,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墨瑋,兒子!」端芷魚的聲音帶著些許激動,也帶著些許詫異,步速很快的往客廳中央邁,然後站在了方墨瑋的面前。
這樣的大白天,方添哲上班去了,方若錦和方墨琰都在學校唸書,除開保鏢,家中便只剩她一個人。
方墨瑋聞聲抬頭,稍稍偏臉,看向端芷魚。這一刻,他的目光顫了一下,但是顫得很輕很輕,所以任何人都沒有發覺。
而他顫動是因為端芷魚的臉色異常的憔悴蒼白,不似從前那麼紅光滿面、容光煥發,也完全喪失了從前那養尊處優的貴婦氣質。
方墨瑋不用問便能確定答案,端芷魚是因為掛念他而變成這番模樣的。他心上很內疚、很疼痛,眼睛裡卻依然平靜,像死水一般的平靜,毫無光彩。
「媽咪。」他喊道,也就僅僅這麼喊了一句。
端芷魚又在他身旁坐下,語氣蘊含很大的責備,但是其中更多的還是關懷,問:「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找得我們好苦……」
方墨瑋抿抿唇,又低頭望著地面,說:「我在我的游輪上,坐船航海散了會心,並沒有去哪。」
「游輪……」端芷魚豁而眉心微斂,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天方墨瑋一直待在藍色海鷗號上,難道他們怎麼都找不到。
「對,媽咪對不起。」方墨瑋自顧自的點頭,一邊說道,聲音透著蒼涼,聽著很是無力。
「是我們忽略了,沒有想到那裡去。不怪你,墨瑋,你回來了就好。」端芷魚無奈說。她越說,眼睛便也跟著變紅,眼球如被一層玻璃籠罩著。無意間又瞟到方墨瑋的頭上,瞅見他粗黑利落的短髮中驚現幾根銀絲。
這些日子,方墨瑋長出了白髮。
端芷魚不禁更加心疼,心中有歎卻沒有發出,伸手去抱方墨瑋的頭。方墨瑋也不躲卻閃避,身子一彎,慢慢靠向端芷魚的肩膀。
「媽咪,我好累。」方墨瑋說。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小孩子,躺在母親的懷抱,向母親訴說心事,只為尋求安慰和疼愛。
之前的他,總是那麼的強大威風、那麼的所向披靡、那麼的無堅不摧。然而經歷了這些,他終於還是感覺到累了,精神累了。
端芷魚的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道:「累了就好好休息,過去的便讓它過去,重新開始生活吧。墨瑋,媽咪愛你,也不能沒有你,不管怎麼樣,媽咪都只想看到你好好的活著……」
她也不想問什麼、不想說什麼了,方墨瑋回來了這就是最慶幸的事,也是她最期待最開心的事。
「嗯,媽咪,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著。」方墨瑋靠在端芷魚肩膀上,瞑目閉眼,心如止水。
是的,他在心中發誓,以後要好好的生活,絕不再讓父母和親人為之擔憂。
曾經看到一本書上說,人的一生必須做三件事,一是在年輕時談一場轟轟烈烈、驚心動魄的戀愛,二是在青年時創造一份屬於自己的可大可小的事業,三是在父母年邁的時候好好孝順他們,陪伴在他們身邊。
方墨瑋覺得,前面的兩件事他都已經做了,而且已經做夠了。餘下的人生時光裡,他便只專注的做最後一件事。
時間是世界上一切成就的土壤。時間給空想者痛苦,給創造者幸福。給失落者緩衝的空間,給得意者冷靜的制約。
臨近六月份時,夏日的陽光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透藍的天空,沒有一片雲,沒有一點風,所有的樹木都無精打采、蔫蔫懶懶的站立著。
今年的夏季算是來得比較急的,何況c市的氣候一向有些變tai,春天和秋天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個月時間,所以才這麼半個月,人們便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酷熱難耐。
寬闊的柏油路在太陽的炙烤下變得軟軟綿綿,彷彿踩在橡皮泥上。街道兩邊的梧桐樹像一把巨大的遮陽傘,給傘下的人們帶來一絲可憐的陰涼,同時自己也泛著耀眼的綠光點綴著這座城市。
c市傳媒職業技術學院,明鏡湖邊,姿態纖柔的柳樹更像是得了病,葉子掛著層灰土在枝上打著卷,枝條一動不動。地上的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幾隻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安著彈簧似的蹦來蹦去。
這個下午,程小蕊抱膝坐在湖邊的樹蔭下,獨自一個人,淡淡的想著心事。
外面的世界越來越安靜了,好久好久,再也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於她自己的新聞或評論,更沒有聽到方墨瑋的,彷彿人們都淡忘了他們這兩個人,背後不再對他們指指點點,不再津津樂道的議論著他們的關係。
程小蕊喜歡這種感覺,喜歡享受這份安寧。然而,太過安靜和安寧又令她莫名的不安、莫名的空虛。而且無論她怎麼看書,怎麼學習,始終都無法充實,無法彌補那一份空虛。
方墨瑋已經回芯夢公司上班了。
現在的芯夢公司,各方面的工作都已步入正軌,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著。而且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它的綜合實力,躍踞c市傳媒行業之首。
至於那個思緣國際傳媒公司,因為龍嘯遲遲沒有蹤跡而被方墨瑋李代桃僵。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先照不宣,料定龍嘯必然是被方墨瑋給弄死了。
隨之,方墨瑋再度成為c市傳媒行業的巨頭,他們的辦公大廈,也搬回了原來的芷魚國際大廈。自然而然,也就沒有記者或狗仔之類的敢亂寫他。
不過芯夢公司取得成就,多虧了師益的打理,方墨瑋那段時間不在,他便依葫蘆畫瓢,完全照從前芷魚國際傳媒公司的思路來。
對於師益,方墨瑋是越來越滿意、越來越器重他這個人才了。
此時,芷魚國際大廈總裁辦公室內,就方墨瑋和師益在。
闊別半年多,再回到自己的「老家」辦公,一切依舊熟悉。
方墨瑋找師益商量,問問他的想法,要不要把芯夢公司改回芷魚國際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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