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四月,鶯歌燕舞,草長柳青。特別是c市傳媒職業技術學院的校園裡,樹木愈加蔥鬱,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最近程小蕊學習用的時間緊,一口氣把畢業後有用的證件全部考了。接下來,她便可以安安心心找工作,然後安安心心工作了。
高楓知道程小蕊追求上進,義無反顧立馬要安排她進天宏國際集團品牌管理部實習。
不料程小蕊婉言謝絕了。她還年輕,她想憑自己的能力在she會上闖一闖,到廣告或傳媒類的公司裡去學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從前她都有自己創業的想法,然而又苦於自己沒有本錢、沒有資金。
她對商貿行業無愛,而且若進天宏國際集團,因為高楓的緣故,公司內的人必然會對她有所不尋常。
程小蕊也厭煩了被人用異常的目光看待和用特殊的態度對待,執拗的她就堅持要自己找工作,做自己的本行……
上回方墨瑋對谷琴說要出去一段時間,自然是去了南亞。他覺得很是奇怪,安排佈置的運來c市的那大批貨,不僅沒有引起龍幫和關家的注意,還被一個小國家的hai關扣住了。
方墨瑋親自到場,才得以解jin,然後他下令將貨物輾轉運回了南亞。
從印度回國後,他便派人暗查此事,到底是誰出賣了他們,走漏了風聲?
郁明遠。
這日下午方墨瑋抽時間一個人坐在一家咖啡館內,周圍環境靜謐安逸,飄著悠悠的音樂。他一沉下心,立馬便想到了這個名字。c市這邊,除開師益、師慎、師梵。便無人知道這件事,包括他的爹地方添哲。而郁明遠,是知道的。
方墨瑋坐著給郁明遠打了一個電話。c市環球國際中心大廈剛好也就在這附近,郁明遠很快便赴約過來見他。
郁明遠穿著一身樸素而簡便的愛馬仕灰色休閒服飾,簡短的頭髮一根一根、清爽乾淨的豎著,鼻樑高挺,臉部輪廓如刀削一般。眸子深褐而深邃。
大意一看。郁明遠與方墨瑋是有兩分相像的。截然不同的只是兩人的氣質。方墨瑋時常一臉戾氣、總如一座即噴的火山,而郁明遠,就是一塊冰、一塊木頭。
郁明遠站在方墨瑋對面的位子前。配之華麗的身份,整個人宛如古時希臘的戰神,帥氣英武。
「墨瑋,你找我?」見到方墨瑋時。郁明遠莞爾一笑。
「沒錯,表哥你請坐。」方墨瑋面容平靜。客客氣氣說,隨手又招來服務生,給郁明遠點了一杯與自己相同的咖啡。
「好。」郁明遠依然笑得溫和,就勢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凳子上坐下。「什麼事?還是純粹想找個人談談心?要跟我聊聊?」
方墨瑋點點頭,本注視著杯中黑色咖啡液的他,淡淡的目光移向郁明遠。似乎想了好久才開口問:「表哥,你恨我爹地?」
郁明遠笑容慢慢凝斂。整齊而清秀的濃眉淺淺一皺,與方墨瑋對視,但是沉默不答。
通過郁明遠的表情和暗變的眼色,方墨瑋自然自己猜到了答案,又端起咖啡悠悠的品喝,微笑而不語。
黑咖啡是不加任何修飾的咖啡,集合了咖啡香甘醇酸苦五味的特點,原始粗獷、耐人尋味,能帶給人品味咖啡的原始感受。然而,人們對黑咖啡總是瞭解得太少,若即若離的距離也讓黑色的它倍添神秘。
方墨瑋此時微笑,就是在笑郁明遠,他就像一杯黑咖啡,內在品質看似容易捕捉,實則很難、高深莫測。
「姑父對我有栽培之恩,我怎麼可能恨他?」郁明遠與方墨瑋對視良久後,眼中的鋒芒和銳利不知不覺被方墨瑋深藏的凜厲逼退,便避開他笑說。
方墨瑋的笑容也隨之退去,表情平靜,「表哥,我願意相信你說的不恨,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一個明事理的、正值的人。」
郁明遠冰唇一勾,唇邊滑過一絲對自己的冷冷的嘲笑,「你高看、抬舉我了。」
方墨瑋的心其實隱隱的滴著血,他一直知道郁明遠必然是恨方家的,只是從前他沒有想過,郁明遠的恨有這麼深,深到暗中與龍幫勾結,以他們方家為敵。
記得當年郁青剛死,年少的郁明遠孤單無依,偌大的虎義幫也無人執掌。虎義幫的副幫主地乾、以及五十幾個堂主一致推崇方添哲為新任幫主,懇請方添哲將虎義幫收於方家的麾下。
方添哲的堅持抵不過眾人的要求,無奈之下便接手了虎義幫。這麼多年以來,方添哲和端芷魚夫婦對郁明遠也是很關愛的,時常關注他的事業、關心他的生活。
特別是端芷魚,每隔十天半個月便在方墨瑋耳旁念叨或叮囑一遍,要他多與郁明遠保持聯繫、郁明遠乃他的親表哥、在生意場上也要避免與郁明遠爭鋒相對、平時要多約郁明遠出來喝喝茶等。
郁明遠十五歲那年在英國留學,有一回得了急性腸胃炎住院,無人照應,端芷郁接到他學校打來的電話後,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便匆忙收拾行李,也不顧那時是寒冬深夜,搭乘最快的飛機便往英國去。
而且當年郁青的死,真沒法怪上方添哲。不過方墨瑋一直謹遵端芷魚的,敬郁明遠、關照郁明遠。
「表哥,記著我們是一家人,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是我的對手,或敵人。」方墨瑋突然目光陰鷙,冷沉的聲音中透著殺意和憎惡。
郁明遠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表情也倏然變冷,微笑完全僵化,目光低下,似乎也想了好久,說:「你不仁在先,我便不義跟後。」
「我不仁?」方墨瑋費解。
郁明遠面容陰如閻羅,道:「你喜歡的女人是程小蕊,卻又跟谷琴不清不楚、剪不斷理還亂,哼。」
方墨瑋的心猛然往下一擲,「原來你是為了琴琴……」
郁明遠抹唇,「非也。那個女人對於我已什麼都不是,我只是為了贏你,方墨瑋。」
方墨瑋眉心壓抑得更明顯,心口的位置如被尖刀插著一般難受,但又拔不掉,拔掉了會死。郁明遠只是為了贏他,呵呵,不惜千方百計、不擇手段。他疼惜,從前他所瞭解的郁明遠根本就沒有這番好勝好強、沒有這番急功近利,甚至違背商dao和做人的原則。
方墨瑋嗤之一笑說:「成敗得失,皆如所慮,可謂守道見機,好古之士也。贏了我又能怎樣?你會快樂、對自己的人生會因此而變得滿足嗎?」
方墨瑋的這一問,問的郁明遠有些不安寧,「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方墨瑋又點一下頭,目光低垂黯淡,凝視了桌面一會。他確實管不了那麼多,說:「那祝表哥早日贏我,達成目標。」
於方墨瑋,成敗得失都已不重要,他的心早就空了,空的不能再空了,沒有思想、沒有追求,只是一具漠然的軀殼,似乎沒有什麼能喚回他原本的朝氣。
郁明遠眉宇間的煞氣也加重一層,沉默下來不再說話。方墨瑋突然起身打算離去,臨走時又說:「表哥,你好自為之。若是外公在天有靈,也必然不希望我們兵刃相向。」
「呵呵。」郁明遠一動不動的坐著,臉上的表情只有輕蔑和嘲諷,心裡也苦苦的笑。
是,贏了方墨瑋又能怎樣,自己就會滿意自己嗎?谷琴就會戀上自己嗎?
方墨瑋離開咖啡館後,直接回了自己的新公司。回國後他一直沒有回公寓去住,就住在市南邊,住在自己新買的兩層寫字樓裡,寫字樓叫華菱大廈。
現在方墨瑋每天都十分忙碌,他在著手開創屬於自己的新事業。
彷彿,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能激起他一絲興趣的事物。而且這半個月很心安,谷琴沒有打電話找他。
方墨瑋的新公司剛註冊好,也是一家新型的廣告傳媒類公司,名為芯夢傳媒,註冊資金五千萬人民幣,辦公場地面積達三千多平方米。
方墨瑋是總經理,也就是名副其實的老闆,師益依然是他的總助。另外下設九個部門,行政部、人事部、財務部、法務部、市場部、企劃部、製作部、演藝部、秘書部,得招聘近兩百多號員工,中間還包括三個副總經理和九個部門經理。好在以前芷魚國際傳媒公司,他器重的幾個部下義不容辭的跳了過來。
這樣三個副總經理很快便定下來了,方墨瑋給每個人都交代了任務,隨之他自己也漸漸輕鬆了許多。
等到公司慢慢步入正規,員工逐步到位,各項工作有條不紊的展開時,還有幾個職位的員工尚未招聘到位,比如企劃部文員、市場部銷售員、演藝部模特等。
因為公司法人是方墨瑋方大少爺的緣故,芯夢公司的風頭和勢頭絲毫不比那「思緣國際」差,而且相同職位,芯夢公司打出的工資待遇以及福利,比思緣國際都要高上至少半倍。
這個週六,芯夢公司面向she會召開大型的人才選撥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