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走?」谷琴怔然失神,靈動的眼睛瞬間濕潤。
方墨瑋眉色一斂,又躲開她的目光,無奈的說:「我不可能不回去,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你。」
「為什麼不可能?」谷琴溫柔問,「我們可以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方墨瑋斷然不耐煩搶斷她,「琴琴為什麼我說的你總是不聽?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了。」
「為什麼不可能?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四年前的事都不給我解釋和改過的機會?」
「琴琴,如此你真這樣執迷,那以後我們連見面的必要都沒有了。」方墨瑋匆匆說,丟了雜誌起身就要離開。
谷琴搖搖頭,微支起身,焦急衝他一喊,「不,墨瑋!」
方墨瑋腳步一頓,背對著她。
谷琴晃然,一瞬間覺得自己身體內的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覺得自己像是跌到了陰寒至極的萬丈深淵,僵冷無比,整顆心永遠都不可能再烘暖、熱乎。
她問:「如果幾個月前我為你死了,你會不會就一直把我掛在心上?」
方墨瑋臉上浮現著戾氣,嘴角牽絆,微微抽搐,甚是無情說:「不會!你現在做什麼努力我都不會再愛你。」
「呵呵,我記著了。」谷琴抹唇一笑說,眼中已落下滾燙的淚滴。
方墨瑋不再說一個字,大步而去。
外面天色已黑,方墨瑋回到別墅便吩咐師益安排明日啟程回國之事。
洗完澡,吹乾頭髮,臨睡覺時又想給程小蕊打電話。每次在睡覺前聽到她的聲音,他都睡得更安穩。
中國c市那邊是下午,他電話打過去,聽程小蕊的聲音很是慵懶,想必那小懶豬也在睡午覺。他幻想著程小蕊穿著那套粉紅色的睡裙縮在被子裡的乖巧模樣。忽然間心情也好了那麼少許。
程小蕊問他:「墨瑋哥哥還要幾天回?」
再過四天可就是她的生日了哦。
方墨瑋才不告訴她什麼時候回,不然就沒法驚喜了,「怎麼,是不是特別想我了?」
「……不知道。」程小蕊細聲細氣,給他感覺羞羞答答。
「不知道那就是不想,你不想我,那我再多待幾天,等你想我了我再回去。」方墨瑋冷哼說,語氣還帶著陰陰的邪惡。
程小蕊有點急了,「不是。不是不想,不是……」
「那是什麼?到底想不想我?」方墨瑋坐到床上,看著頭頂天花板懶洋洋語氣說,逗著她。
程小蕊確實躺在寢室的床上睡午覺,雖然寢室只有她一個人,但她還是有些扭捏,有些羞澀說:「想你啊,當然想你啊。」
「有多想?用最貼切的一句話形容你想我的程度,我論深淺決定回去時間的早晚。」
「還要用一句話形容啊……」程小蕊有點鬱悶了。撓撓頭想了一下說:「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
「no。」方墨瑋冷應,表示不滿意。
「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飯。」
「敷衍。」方墨瑋批評說。
程小蕊又想,說:「我想跟墨瑋哥哥一起吃飯逛街了。」
「那是想我陪你,不是想我。」顯然方墨瑋還是不滿意。
「墨瑋哥哥。你不在我做什麼都沒心情,也沒勁頭。」程小蕊聲音更小說。
「有沒有更深刻點的?」方墨瑋還不是特別的滿意。
程小蕊又撓頭,她情商低,不太會說肉麻的情話。
方墨瑋嗯嗯的聲音。引領她的思維,問:「想不想跟我做ai?」
程小蕊渾身一僵,心墜了一下。紅著臉徹底無話可說了。
「不想我就不回去,再見。」方墨瑋說,要掛電話的氣勢。
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跟程小蕊做ai了,想要佔有她的身體了,狠狠的無休止的佔有她,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頭裡。
「別……別呀。」程小蕊就想跟他多聊,就盼著他快回來陪自己過生日。
「那想不想,嗯?」
「想……」程小蕊說完抿緊了唇。
方墨瑋不讓她羞澀,「真想?」
「嗯。」程小蕊點頭。本來也是想方墨瑋,天氣越來越冷,晚上就想偎著他的胸膛,暖暖的靠著他,感受他的體溫。
方墨瑋終於滿足了,也困了,打個哈欠說:「寶貝唱首歌來聽,哄哥哥睡覺啊。」
「不會唱歌,會唱歌也不唱給你聽。」程小蕊搖搖腦袋,都是她在慣著他,這下不依他,不唱歌。
方墨瑋暗忖她小脾氣,小孩子,問:「真不唱?」
「不唱!」程小蕊十分堅定,堅決!
「好。」方墨瑋也重一點頭,說:「不唱等我回去了拖著你做ai三天三夜,信不信?」
「額,不信!睡覺啦,啦啦啦!」程小蕊把被子往自己臉上一罩,懶得理會方墨瑋了,他總是慾求不滿,她掛了電話,午睡開始。
方墨瑋也把手機關機,搖搖頭在嘴邊說:「傻丫頭。」
程小蕊安然準備睡了又恍然發現,自己最想掌握的問題並沒有掌握,方墨瑋到底哪天回啊?
方墨瑋這晚睡得很香,之前睡的都很淺。第二天醒來也是精神抖擻,特別開心的。他想師益應該安排好了一切,再過幾十個小時就能看到程小蕊了。
想念程小蕊小乖乖,真心想念。
方墨瑋站在更衣室的落地鏡前整理著自己的著裝,打著領帶,本來心情真的很美,陽光燦爛。
不料一樓,保姆阿姨將無線電話匆匆拿到樓上來,站在房門口喘息告訴他說:「方先生你的電話,是師先生打來的,好像有急事!」
「ok進來吧。」方墨瑋朝她點了點頭。
保姆阿姨恭恭敬敬的將電話遞給方墨瑋,電話那頭傳來的果然是師益恐慌的聲音。
「大少爺不好了,谷小姐割腕自殺了!」
「什麼?」方墨瑋一懵,電話一扔便往醫院跑。
一路上,方墨瑋算是已飆車的速度到的醫院。
谷琴因失血過多又被推在救護車上送往急救室搶救。
方墨瑋還在走廊上就喚著她的名字,「琴琴,琴琴……」
「大少爺,我們一聽到響聲就推門進屋,幸虧發現及時,谷小姐還有呼吸!」師梵立即告訴他,他也嚇壞了。雖然不清楚現在方墨瑋對谷琴具體什麼態度,但是谷琴就是因為他受傷的了。
方墨瑋命他們保護她,就得負責她的生命安全。
方墨瑋一直就在走廊上等手術室的門開,心中很是惴惴不安。
谷琴真會想不開,他著實沒有想到。在身體這麼虛弱的時候割腕,顯然不是做樣子給他看,她是真的不要命了。
一個多小時後,給輸滿了充足的鮮血,谷琴被送回病房,臉色較之前蒼白了一萬倍。
方墨瑋看著心瘁不已。晚上是谷琴又微微睜開惺忪的眼睛,他坐在她的床邊,谷琴緩緩伸手想要去握他的手,他迎上去。
谷琴的手軟膩極了,也涼極了,像冰塊一樣冷。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谷琴已經是死了的,所以身體才會那麼沒有血氣沒有溫度。
「唉。」方墨瑋潸然長歎,出生二十三年來第一次長歎,忽然間也感覺到了一陣迷茫。
谷琴就那樣無力的睜著眼睛,她的眼皮子極重,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很沉重,但就是努力的睜著看著方墨瑋,也說不出話。
「我在這陪你,放心。」方墨瑋疼痛說。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坐在床邊一直看著她。
谷琴也心滿意足的合上眼睛,安然地睡。縱然知道方墨瑋不再愛她,但是也知道他的善良,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拋下她一個人。
回c市的日子無奈的推遲了。
日月變換,轉眼到了陽曆十二月份,c市算是進入正兒八經的冬天了。室外溫度越來越低,天氣越寒。
這天,雪靜靜的飄下來了,透著寧靜,透著安詳。
夏天的冰,總是送給人一片冰爽與舒心,並死心塌地的愛上那片綠陰。冬天的冰,則是寒冷的,是強加於人的一種透徹心扉,讓人欲哭無淚的。
程小蕊生日這天,正好拿到了駕駛證,她挺欣慰的,這算是她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吧。雖然方墨瑋還沒有從洛杉磯回來,但是不能因為方墨瑋沒回來就讓自己的生日過得不開心啊。
上午上課,程小蕊特意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在那兒,看著窗外潔白晶瑩的雪花,迎著冬風,一片一片,飄飛旋舞。它們輕輕巧巧,落在樹梢、落在屋簷、落在地上,也落在她的心頭。
冬天的雪是孤獨的,程小蕊覺得就像自己的孤單,似乎總是在漫無邊際的等著什麼,而等的那樣東西,似乎是得不到結果的。
有時程小蕊也很有感觸,覺得人生正如四季,會經歷無數個冬天。只是人生的冬天是虛幻的、飄渺的。人生跌跌撞撞的路程,一直在冬天輪迴,是一種蕭瑟,是一種苦澀。
程小蕊她就出生在這樣嚴風凜冽的冬季,她的人生,她的性格,也一如這季節的特徵,陰霾的煙雲裡透著揮之不去的惆悵,有時還帶著哀怨、蕭索,但更多的還是堅強、樂觀。就像冬天過後是春天,熬過了便是充滿希望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