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瑋和程小蕊來到神州國際大酒店時,七點多要開餐了。此時百分之九十的客人也都到了。
程小蕊上身穿的是一件prada的天藍色風衣外套,腳上是一雙armani的短靴,烏黑的直髮披著,脖子上繫著一條薄薄的圍巾。
時尚洋氣的氣質中卻又不失清新脫塵。
站在門口負責接待的人是高澤宇,他們見程小蕊挽著方墨瑋的胳膊,如鳥兒一般依著他,那靦腆而又羞澀的幸福樣子實在是令他們羨煞了。
走到高澤宇面前時,兩人停下來,方墨瑋拍了拍高澤宇的肩,說:「好久不見,小伙子。」
高澤宇今天穿得比較正式,看去意氣風發,方墨瑋這樣招呼他,他很輕蔑很不屑的切了一聲,說:「方墨瑋你整天泡在女人床上,哪會有時間見我,重色輕友的騷貨!」
方墨瑋抹唇,湊他耳邊說話氣他,「你也可以,找個女人泡啊。」
高澤宇清秀的臉上浮現一絲稚氣,說:「沒興致,女人偶爾碰碰還行,要我天天圍著她轉,可沒你這樣的精氣神。」
「看來你跟你二叔一個性子了。」方墨瑋搖頭感慨一句,門口眼雜,不方便墨跡,帶著程小蕊進門了,嘴巴卻又不忘附加一句,「真服了你們叔侄倆,男人中的珍藏品。」
程小蕊邊走邊回頭瞅瞅高澤宇。在她的印象中方墨瑋極少與人開玩笑,唯獨喜歡跟高澤宇開玩笑,兩人是好朋友,但是相處的方式好像蠻特殊的,傳說中很形象的損友……
壽宴廳佈置得富麗堂皇,但是也帶著溫馨的味道,進門口兩邊掛著紅色的燈籠,牆壁上貼著長長的壽聯。對聯的內容也很具風格和個性化:萬千繁華盡浮雲,年享高齡椿萱並茂,德為世重福如東海。榮辱善念皆過眼,時逢盛世蘭桂齊芳,才以人尊壽比南山。
方墨瑋和程小蕊進來了,高家的內務總管齊白又過來跟他們打招呼,並引領他們往右邊較裡面較高處的那一桌去。
這一桌算是次上桌,最接近最上桌和主持舞台。
程小蕊一到餐桌邊就坐下了,方墨瑋扶扶她的肩膀,安撫她別動別緊張。自己則走到最上桌去打招呼。
這一桌坐得都是高家人,只是高成夫婦和高楓還在其他地方招呼客人,暫時沒有就座。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扶著枴杖背向他們坐著,方墨瑋彎腰湊他耳邊喊他,「高爺爺,生日快樂。」
高閻正驚了一下,扭頭見是方墨瑋,那張本來褶皺著的、表情僵硬死板的老臉。一瞬間綻開笑顏,吃力的想要起身,嘶啞著聲音說:「墨瑋,墨瑋。好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高爺爺您別起身,就坐著,坐著!」方墨瑋急忙按下他,生怕他不小心摔著。
高閻正便又坐回去。還望了望身後,他深褐色的眼眸正巧與程小蕊水汪汪的大眼睛撞到一塊。
程小蕊自然而然的站起來,泛著一臉爛漫的笑容走到他面前學方墨瑋的說:「高爺爺。生日快樂。」
「快樂,快樂……」高閻正一連點了好幾下頭,又抬頭上下打量著她,這個小姑娘給他的感覺很陽光,很舒服,也很親切。
可惜,他高閻正沒有孫女,要是有一個像她一樣的孫女也不錯。
「墨瑋,這個小姑娘是……」高閻正指指程小蕊,又看著方墨瑋。
「是我女朋友,叫程小蕊。」方墨瑋說。
「程小蕊……」高閻正在嘴邊念著,記著她的名字。
程小蕊心裡也挺開心的,笑瞇瞇問高閻正,「高爺爺,您今天生日,待會一定要記得許願哦,生日許的願可容易實現啦。」
「好,我一定許願,小蕊坐,坐。」高閻正也一直笑呵呵的。從前他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如今卻越來越和藹。
方墨瑋見他們倆聊得開,挺詫異的,也正想插話。
不料後方,一位面容飽闊、長相斯文,給人翩然有風度的五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在喊他。
「墨瑋你來了。」
程小蕊和方墨瑋循聲而望……
高楓面容俊逸,不笑而美,眼神深邃溫和,且皮膚白淨,舉止優雅,程小蕊一見到他,莫名的心跳砰然加速一碼。
「高二叔。」方墨瑋轉身禮貌喊他。
他唇角牽絆,泛起淡淡的笑,伸手與方墨瑋一握,感慨的語氣說:「墨瑋,真沒想到你能來。」
方墨瑋回之一笑,抱歉說:「高二叔,我爹地和媽咪昨晚去了澳洲,所以委託我來。」
「一樣,都一樣。」高楓微笑著說,一面做手勢請他座。
程小蕊不認識高楓,但是曾經聽過程勁松提他,也向外公外婆打聽過他。她一直猜想,高楓可能是媽媽以前的戀人。
方墨瑋坐回原位後高楓也準備落座了。程小蕊卻慢吞吞的跨到高楓面前,昂頭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小心翼翼問:「你就是高楓……」
高楓聽到這輕細柔柔的聲音,倏然轉身,這才注意到方墨瑋還帶著一個小姑娘。
這小姑娘的氣質……
「我是高楓,你是……程小蕊?」高楓也凝視著她,眼睛沒有從她臉上移開半刻。
高楓曾經在電視裡看到過她,所以一下子認出了她叫程小蕊,但是看一個人從電視裡看不出她的氣質。今天在現實生活中與她面對面,他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凌亂的感覺,因為程小蕊的氣質,讓他覺得很刺很怪。
看得出來,她是溫順乖巧的好性情。
也就是這種好性情,好脾氣,好氣質,令他覺得她像一個人……
程小蕊也伸手要跟他握手,「沒錯,我叫程小蕊。」
高楓伸手卻有些遲疑,很慢才迎上她,與她輕輕一握,說:「你好,程小姐。」
程小蕊心滿意足的收回手,放進口袋,好像撿了糖收起來。
要開宴了,高成和袁碧也處理好了所有的事,走來要就座了。看到高楓和程小蕊站在那裡,隨意望了一眼程小蕊。
「喲,這誰家的小姑娘?與楓弟你這麼投緣?」袁碧一邊笑問高楓,一邊落座。
高楓極少與女人打交道,不管是多麼年輕漂亮的女人,他都抵得住,對她們不太搭理,避而遠之。
高成也詫異的望著他們倆,他們兩個人有點像,但是又說不出來哪像。
「嬸,這是我女朋友。」方墨瑋不知道程小蕊為何對著高楓發呆,反正他生怕她出洋相,又起身把她牽回自己身邊。
「你女朋友?哦,是叫程,程什麼來著是吧?」袁碧也恍然大悟的神情,方墨瑋的事,她多少聽他兒子高澤宇說了一點。
「是。」方墨瑋又點頭應她一句,對程小蕊說:「去坐吧。」
程小蕊不說話,麻木的被方墨瑋牽著走,還是扭頭看著高楓,高楓繼續擠出微笑,給她留好印象。
程小蕊在心裡想:他真的是媽媽年輕時喜歡的人嗎?如果是,那他知不知道媽媽現在在哪?
今天的壽宴高家特意沒請媒體,也不許媒體進來,就想和親朋好友吃吃飯、聊聊天、圖圖熱鬧。
餐宴開始之前,現場的燈光暗了一層,主持人也在台上講了一席話,總體是誇讚高閻正八十年來的為人處世,回憶他創下的傑出成績,以及祝福高閻正長命百歲之類的。
然後高閻正也被請上舞台簡單的講了幾句,還有高成,上台感謝各位賓客的到來等。
眾人吃飯就餐。
方墨瑋、程小蕊跟c市其他的幾個大亨坐一桌,其中自然包括關亞夫、郁明遠等其他有名的大老闆。
關亞夫的眼傷早好了,近兩個月也低調得很,深居簡出,這會見到方墨瑋和程小蕊好好的在一起,心裡忿氣得很,目視別處,撇唇陰冷說:「最近方大少爺很是春風得意啊。」
方墨瑋本來都懶得抬頭看他,見他有刻意挑釁自己的意思,便望他一眼問:「關董何出此言?」
關亞夫與龍嘯一夥,上回龍嘯的手下行動開槍傷了谷琴的事他自然知道。此時方墨瑋跟程小蕊好,他就看不得他們好,話裡有話說:「兩個女人,一個不惜為你送命,一個女人日夜伴你左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兩個女人?」程小蕊微微一怔,皺了皺眉,慢慢扭頭詫異的看向方墨瑋。
方墨瑋倒是不怒不悲,以很平常的語氣對關亞夫說:「有的事情在不明狀況時,建議關董最好還是不要講,亂講了是會被割舌頭的。就像上回,亂惹人了會瞎眼睛。」
「你……」倏然關亞夫眼眸厲如針芒,體內騰升一股殺氣。
方墨瑋目無尊長也就算了,居然還明晃晃的對他說割舌頭、瞎眼睛這麼重這麼毒的話,威脅他、恐嚇他,這大大的折了他的老臉和威風……
與他們同桌的人見氣氛不妙,紛紛打圓場轉開他們的話題和注意力,說:「吃菜吃菜,再不吃就冷了。」
程小蕊坐在方墨瑋的身旁,聽出了方墨瑋跟關亞夫在鬥嘴,她不認識關亞夫,也不知道他就是關灝天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