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遠搖搖頭,卻對他的這番話不贊同,說:「你太小看方墨瑋和方添哲了。」
「哦?那父子倆,真有那麼深的功夫?」龍嘯顯然不太相信,毛巾往茶几上一扔。
郁明遠看著他說:「不如我們打賭。」
龍嘯有興致:「賭什麼?」
「賭方墨瑋接下來會怎麼做。」
龍嘯說:「我賭他接下來肯定大張旗鼓,動用他們方家所能動用的一切力量,世界各地搜索開槍人的下落。」
郁明遠性感的薄唇淺淺一勾,說:「我賭他無動於衷。但在不久後,會突然給你來一個下馬威。」
龍嘯不以為然問:「要是你贏了,怎麼個處罰法?」
郁明遠深褐色的眸子微微一瞇,慢說:「若我輸了,把我的郁氏集團併入你集團名下。」
倏然龍嘯也不解的皺起了眉頭,玩笑之舉,郁明遠竟賭這麼大……
而且此時郁明遠怪異,好像渾身佈滿殺意,令周圍的人,包括他龍嘯在內都覺得渾身冰冷。
「明遠,若我輸了可不會把龍幫幫主的位置送你。」
郁明遠撇唇,「我也不需要你的龍幫幫主之位。」
「那你的意思是……」
郁明遠沉默幾秒,斷然道:「我要一個人,以後你永遠都不許碰的人。」
龍嘯眉頭皺得更緊,好久後又矯作的笑開了顏,「哈哈,郁總看上我這哪個人了?」
「谷、琴。」郁明遠一字一頓,慢慢吐出。
龍嘯繼續著假笑,一邊則思忖:贏了我便輕而易舉的得到了一個郁氏集團,不幸輸了的話。也只是失去了琴琴,何樂不為?
「行。」龍嘯爽快答應下來。
郁明遠鼻如刀削,高挺筆直。白淨的臉上也終於泛著一絲欣慰的喜色,想:琴琴。我等你到我的身邊來,我的臂彎一直為你敞開……
師益按照方墨瑋的吩咐,封殺了媒體的新聞報道,所以在中國,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洛杉磯遭遇了槍擊,美國警察也按方墨瑋的提示,結了案。
五天後醫生宣告谷琴正式脫離危險期,方墨瑋便趁她昏睡把她轉移到較為僻靜的一家醫院療養。又派遣了幾個駐點在洛杉磯的虎義幫兄弟負責照看她,自己則飛去了泰國芭堤雅虎義幫總部。
芭堤雅是世界有名的*迪斯尼樂園,永遠不眠的城市,最好的旅遊勝地。同時也是墮落的、罪惡的城市。位於曼谷南部不遠,素以陽光、沙灘、海鮮名揚世界,還有美麗的海景、新奇的樂園、最負盛名的人妖表演,它們吸引著全世界的旅遊者。
每年都有幾百萬旅遊者雲集於芭堤雅,他們在散佈的幾百家酒店客房內享受他們的新奇的夜生活和所謂的自由。儘管如此,方墨瑋過來了卻完全沒有興致在這邊多待一刻,佈置虎義幫的下屬秘密做三件事後。又啟程回c市。
程小蕊在考駕駛證,上個星期考的理論,不小心掛了。知道這事的人都說她蠢。別人都是一次性過,而且很多滿分。他們都說得程小蕊有點自卑,有點委屈,她後悔自己報得太快了,最近她心情不安,看書看不進去,做題也沉不下心,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驚風飄白日,光景西馳流。時間無痕而過。轉眼國慶長假也逝去了。這七天程小蕊都是一個人玩,因為張颯要陪男朋友。方墨瑋還沒有回來。所以她對方墨瑋挺失望的,覺得他說話不算數。不重視她……
涼爽的十月,c市傳媒職業技術學院。
第一號教學樓前的那排梧桐樹顯得比往季高大,因為秋天是它風華正茂的季節。它不像其他的許多樹,都是在春天長大,到了秋天大多數樹葉便凋落下來,被埋葬到土裡。
夜晚的校園較寂靜,告別了白天的喧囂,別有一番孤寂的美感。
此時程小蕊正坐在一號教學樓內上課。現在上的是選修,她聽不進去,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
窗外梧桐樹的葉子如楓葉,每片葉子的條紋幾乎都不一樣,葉子的顏色,從邊沿往裡發黃,秋風一吹,它們就像一隻隻蝴蝶,在天空中快樂的飛舞,時不時還變換一下舞姿。操場上的離離綠草,也不再像春天那樣綠,蔫蔫的泛黃,遠遠望上去也透著一種蕭索的美。
這令程小蕊覺得更無力,更沒精神。
近段時間她到哪都捧著ipad做駕考理論習題,盡量讓自己忙碌有事情做。但是這樣還是不能將她的心思完全分散,有時她還是覺得很空虛,想起方墨瑋,心口便泛著一陣酸味。
是方墨瑋給她配得ipad和無線網卡。說實話,前段時間方墨瑋對她的好,曾令她覺得方墨瑋就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男人。
可在不知不覺間,方墨瑋又變心了,不願理她了。
程小蕊總是安慰自己,「萬事由天莫強求,何需苦苦用機謀。飽三餐飯常知足,得一帆風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時了,害人人害幾時休。冤家宜解不宜結,各自回頭看後頭。」
「連唐伯虎都這麼認為,那我也要淡泊淡定,先好好學習,強大自己,強扭的瓜不甜。」
方墨瑋從芭堤雅趕回c市,一下飛機便直奔紫葉名城國際公寓,迫不及待要見到程小蕊,到家時卻發現程小蕊已經搬走了,心中也更加不暢快了。
程小蕊這什麼意思?是要跟他分手,與郭懷東重修於好嗎?聽說郭懷東已經出院了,頭部的傷完全康復,只是走路時左腿稍微有點跛。
方墨瑋也懶得先跟程小蕊打電話,直接就到了他們學校。
八點多了,程小蕊上完課,跨著單肩包,撅著嘴巴,一個人走在回寢室的柏油路上。她的三個室友,兩個逃課,一個則去校門口見男朋友了,所以她獨自一人。
今天她梳了一個斜著的馬尾巴,潔白的月光透出梧桐葉間的縫隙投射到她小臉上,襯托著她的憂愁。
走著走著,包裡的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她慢吞吞的掏出來看,是方墨瑋打的。他回來了,因為手機上顯示的只有他的備註,沒有任何附加數字。
程小蕊接了。
但不說話,學方墨瑋的,接了電話不說話,等對方先說。
方墨瑋說:「我在你們學校門口,過來。」
程小蕊聽到他的聲音,聽到他距離自己這麼近,潸然眼淚莫名其妙的就掉下來,但又擔心被他發現,慌亂的把電話一按,掛了。
方墨瑋聽到電話裡哆哆的響,瞬間來了脾氣,又撥過去。
路上斷斷續續經過幾個同學,程小蕊怕他們發現自己失態,拿著手機走到光線較暗的角落,捂著嘴巴,再次接聽。
方墨瑋憤怒的情緒充斥在心口,只覺得自己要爆了,問:「掛我電話是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程小蕊?」
他真懷疑是郭懷東,他們倆現在在一起。
程小蕊覺得更委屈,最終還是忍不住抽泣出聲,說:「我是……我是程小蕊……」
方墨瑋瞑目,極不耐煩問:「好好的你哭什麼哭?又被人強bao了?」
程小蕊心更冷,原來他過來是為了羞辱她?
不行,這不能忍他,如果這也忍,她都要變成忍者神龜了,說:「我被你爸爸強bao了。」
方墨瑋的臉立即佈滿陰霾,「有種你再說一遍。」
他的口氣頗有一種她再說一次,他立刻過來掐死她的衝動。
程小蕊收收眼淚,又咬咬嘴巴,不遜地說:「不說了,無緣無故被狗咬一口,已經夠了,沒有必要再送上去被咬第二口。」
「……你等著!」方墨瑋一腔怒火,按下汽車的手剎,拔出車鑰匙,往校園裡去。
程小蕊又掛了電話,她才不怕,怕的話就不會說,收好手機繼續往寢室去。
其實論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她根本不遜於方墨瑋。只是從前形勢比人強,她一向識時務,不得不收起利爪。今天方墨瑋逼人太甚,所以她再也不示弱了,就要跟他較勁。
她還決定以後,方墨瑋每回欺負她,她都要跟他較勁……
女生宿舍樓門口燈光昏黃,人的影子也被拉得很長。程小蕊正要進寢室去,不料身後刮來一陣冷風。她身子一悚,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個人已撞著她的後背,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腰,用的力道之大,令她無法扭動一下。
程小蕊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因為她熟悉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很淡很淡的優雅的香。
他就那樣從後面攬著她的腰,抱起她,也不說一句話,眾目睽睽之下往校園外去。如最開始,他來這裡找她算賬那番,霸道而不講道理,氣勢洶洶的。
「你別這樣,放開我,壞蛋……」這樣被摟著,程小蕊很難受,揪著他的衣袖掙扎,但又不敢吵得太大聲,她不願明天出有關於自己的新聞。
方墨瑋冷勾著唇,才不會順應她的心思,一路保持沉默,抱著她一直到校門口。
他粗魯的把程小蕊往車裡一塞,自己也跟著坐進去,鎖上車門,目視前方,終於開口說話,「什麼意思?」